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 風流盡寫 為你披甲凌霄前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2-03-27
伏兵未動,那兩人兩馬風馳電擎,緊隨而來的大隊人馬眨眼便過。莫寒微微一揚手指,身子悄然而起,身後黑影憧憧緊隨,面前的谷口已經蓄勢待發,自己只需切斷後路,將那人趕入包圍圈即可。
「少主!」慕容默突然低聲一呼,莫寒握拳一揚,本還在疾行的數人一瞬間伏倒,鴉雀無聲!
怎麼回事?為何身後還有追兵?是來追小侯爺的?還是來追安逸王爺的?
一時間莫寒不明所以,沒有任何動作,只待那些人馬過去,才起身前望。
「少主,現在怎麼辦?」
「跟上去再說,後面這隊人馬當是雲城禁衛軍,今日是燕王鄭贇謙的大喜之日,帶頭的那個渾身喜服,莫非是他帶兵追擊?」
「燕王?!」慕容默不禁心底叫苦,燕王鄭贇謙文韜武略,行事手段絲毫不遜於鄭國太子,本來一個安逸王爺就已經十分棘手,現在還多了一個燕王!只怕今夜一戰,需全力一搏了。
馬蹄踏入了斷弦谷的範圍,那兩人突然停下了。
「王爺,這斷弦谷地勢險要,屬下恐有埋伏,王爺,咱們還是連夜離開雲城回淮安吧。」身旁侍衛拉住不安踱著步子的馬匹,抬頭看著四周,擔心的說道。
斷弦谷!
上寬下窄,此地的確是伏擊的好去處,這二人一步不頓直奔此而來,看樣子是已經做好了準備要引自己上鉤了。
蕭君莫冷冷一笑,道:「孟小侯爺倒是打得好算盤,可惜,本王並非頭腦發熱,庸庸無為之輩,不會中你的計!」
見他駐足不前,小侯爺仰頭大笑,看著蕭君莫懶懶道:「只怕是王爺沒膽了吧,怎樣,十三個郡縣糧草皆被燒燬,八大錢莊一夕倒閉,嘖嘖嘖。」十分惡劣的揚著眉頭,小侯爺望向雲嵐道:「無瑕,跟你說了此人便是那輸不起的草包王爺,自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卻不想,他的一切在你的眼中,皆那般可笑,你若翻手為雲,他又怎堪覆手為雨,根本,不堪一擊!」
雲嵐沒有搭話,只是對著小侯爺微微一笑,然後冷冷的望向蕭君莫,眸中淡然如水,卻那般鮮明的透露出不屑來。
蕭君莫隱忍的怒火一瞬爆發,腳下馬蹄跺踏之間向前猛衝而去。
「給我殺了那人!」口中暴喝著,蕭君莫拋開小侯爺直奔了雲嵐而去。
跨下赤霄一聲長鳴,雲嵐拍馬而起,身子急速後退,小侯爺從馬鞍邊抽出長槍,逕直擋在了蕭君莫面前。
伏擊圈還在前方,需得引蕭君莫再進斷弦谷。
身後侍衛見王爺動手,皆躍下馬背,身形不頓直襲而去,雲嵐後退幾步,手中金芒一閃,金絲絞出,卻並不前進,只是一味的退讓。
無瑕自小便用金絲,那絲在他手中動如靈蛇,霸道之極,而雲嵐武功走剛猛路線,此刻便如趕鴨子上架,那金絲力道倒有,卻毫無技巧,一時之間,那些侍衛竟也被他晃得近不了身,小侯爺分神一看,頓時滿臉黑線,幾欲跌倒。
蕭君莫聽身後喧嘩,直覺不對,小侯爺怕他發覺,長槍一晃,挑了他手中長劍,道:「怎的,知道無瑕身子不好,故意挑了他欺負,有本事沖本小侯來,本小侯鐵打的身子,無懼千錘百煉。」手中長槍如蛟龍翻騰,小侯爺縱身一躍,擋在蕭君莫面前,槍式凌厲,招招不讓。
蕭君莫被小侯爺纏住,雲嵐心知需得自己引蕭君莫入甕,且時不待人,若被蕭君莫發現自己並非無瑕,定不會再進半步。
心頭轉念,雲嵐伸手絞住一人手中長劍,然後竟一個拿捏不穩,被那人將金絲奪了去,身邊侍衛暗自一喜,極速而襲,雲嵐一個飛躍,身子從包圍圈中迴旋而出,只一瞬便遠遠而去,眨眼沒入夜色。
蕭君莫見他突然不見,一個力劈,小侯爺腳步登登一退,再抬頭見那人已經直追雲嵐而去,小侯爺也不追趕,反扣長槍躍上馬背,正待起步,卻聽身後傳來紛沓馬蹄聲,不禁一驚。
蕭君莫的人馬這麼快就趕上來了?因為清理城門被延誤了時間,只怕前方伏兵按捺不住,不待人馬全部進入伏擊圈便動手,失了先機。小侯爺心頭一急,也不停頓,雙腿一夾馬腹,烏騅如電閃過,一瞬便不見了蹤影。
剛剛經歷過戰鬥的那片土地,一道火紅的身影緩緩出現。
鄭贇謙沒有急趕,這斷弦谷地勢險要,需得處處小心。他只知道蕭君莫將無瑕從建章宮帶走,然後再出了宮門,卻不知情形究竟為何,無瑕怎會落在蕭君莫手裡,太子人又在何處?
自己竟讓他在眼皮子底下被蕭君莫帶走了!該死!
握住韁繩的雙手越來越緊,鄭贇謙眸中含著冷意,揚頭看了看四周,然後回頭道:「令人從兩旁疾行,探知前方情況,其餘人跟我進谷,提高警惕,謹防有人伏擊。」
「殿下,是否等後援到來再行進退?」易風有些擔心,這斷弦谷曾經歿過一人,確切的說,是歿了那人與他身後千萬之師,這些年來,都被稱為不祥之地,平時鮮少有人踏足。
鄭贇謙聽易風口中之言,知道他想起了幾年前前太子被擊殺於斷弦谷一役,那一次的戰鬥,自己也在,因謀反事跡敗露,前太子帶兵從斷弦谷逃離雲城,卻中了伏擊,命喪於此,而那場戰役的指揮者,正是蕭君莫。
「易將軍莫非怕蕭君莫故技重施,引本王入甕,要讓本王也亡於這斷弦谷麼?」
聽鄭贇謙道出自己顧慮,易風反而不再遮擋,只拱手一揖,低頭道:「是!」
鄭贇謙聞言笑了笑,也不多言,只是一踢馬腹,赤兔低鳴一聲,帶著他向前而去。
「殿下——」易風見根本攔不住那人,只好作罷,雙臂一揚,喝道:「跟上!」
數道身影倏然而現,莫寒看著那漸漸遠去的人馬,陷入了沉思。
「少主……」慕容默也與莫寒一樣被這狀況鬧糊塗了,這燕王似乎不是跟安逸王爺一夥的,他追的人,是安逸王爺而非小侯爺,那麼,一會兒動起手來,他究竟該算在敵對還是同一陣營呢?
看樣子,事情發生了自己不知道的變化。
莫寒看著那列人馬離去的方向,然後回身對慕容默道:「咱們不從身後追趕了,帶人從旁邊繞過去,跟小侯爺匯合,既然燕王要追的人是蕭君莫,那麼此刻的他們便已經將蕭君莫的後路切斷,咱們去支援小侯爺。」
「是!」
只是幾個簡單的動作,慕容默身後的將士已經依照命令化整為零消失在了夜色之中,莫寒抬頭看了看月色,深吸一口氣,道:「咱們走!」
雲嵐的身子從樹枝掠過,然後落下。他已經不停的提氣狂奔了許久,身後的追擊聲若即若離,在他停下的片刻之內,一道高大的身影闖入了他的眼簾。
那人的眼神似乎要將自己生吞活剝了一般!
蕭君莫緩緩的靠近著面前之人,他很詫異無瑕竟然還能如此狂奔,在華陽宮中,他便已經體力不支,在自己的印象中,這人兒雖然功夫不弱,輕功一流,可是,卻因身子太弱而無法持久,可是面前這人在這般狂奔之後,竟然還能支撐!
有些不對勁!
蕭君莫雙眼微瞇,在明朗的月色中細細打量著面前之人,他每進一步,那人都十分警惕的後退一步,神色戒備,卻沒有了那人兒每次面對自己油然而發的恐懼與厭惡。
「你是誰!」
口中話語未落,蕭君莫手中長劍一瞬刺出,劍氣直逼雲嵐,雲嵐依然不與之對抗,腳步再退,蕭君莫抬頭見自己已經深入斷弦谷深處,料想伏兵就在不遠處,頓時不再追趕,待身後下屬趕到,他環顧了一下四周,道:「留一隊人馬防守,其餘人跟我走。」
小侯爺打馬趕到,見蕭君莫不再追趕,反而帶人直奔了西南方而去,不禁心頭一動。
自己是今日才聽說原來當年鄭國前太子便是被蕭君莫帶兵伏擊於斷弦谷內喪命的,他既在此伏擊過,那麼,必定對這周圍情況熟知,此刻他深入谷底卻不慌張,莫非是有出去的途徑?
不行,自己在這大鄭是留不下去了,可是無瑕還要在這裡呆下去,若今日讓他逃脫,自己又怎能放心,他必定會報復無瑕,無論如何,此人,絕對不能活!
伏擊圈還未到,自己卻已經無法再等下去了。
身子霍然而起,小侯爺不再等待,手中長槍燦若梨花,在月光下劃出一片銀光,力量一瞬爆發,直直挑了那一隊人馬而去。
「不知死活!給我殺了他!」蕭君莫雙臂一揚,身旁侍衛疾撲而去,小侯爺身形一穩,長槍若銀蛇纏綿而上,力道張弛有度,招式凌厲異常,那猛撲而來的侍衛剎那間便倒下了一片。
頭頂山坡突然傳來了一絲細微的響動,蕭君莫抬頭四望,從身旁一侍衛手中搶過一弓,扣起三箭直射而去,箭沒入夜色,卻沒有絲毫回應,他略略鬆了口氣,然後身子回轉,準備不再等待,馬上離開。
水玲瓏秀美緊蹙,一支長箭徑直紮在她的胳膊上,血順著手臂滴答落下,她卻只是一聲未吭,伏擊的隊伍因為時間的延誤,已經慢慢前移,果然到了這裡發現了這隊人馬。
一道素潔身影直闖而入,雲嵐手中握著長劍,直直衝了蕭君莫而去,蕭君莫抬頭看著他,冷冷一笑,道:「你果然不是無瑕。」
「自然不是!」雲嵐長劍揮出,口中喝道:「可是,卻也是來要你命的!」
何仲手指微微一揚,身旁隊伍正待撲下,卻驟然間聽到遠處烈馬嘶鳴,眾人皆是一驚,莫非是蕭君莫的援兵趕到?手握成拳,那蓄勢待發的將士瞬間伏下,除了身下那片廝殺,整個山谷寂靜無聲。
是蕭君莫的援兵麼?
小侯爺手中長槍一撣,那阻攔者被他那力道剛猛的一撞擊紛紛向外跌去,槍身一個迴旋,鋒利的槍頭直指蕭君莫胸口,蕭君莫駕開雲嵐手中長劍,見那槍頭直刺而來,立劍擋在胸前向後急退,小侯爺緊握槍桿再一個迴旋,槍頭勾起萬朵梅花,在那劍身劃出一道道火花,蕭君莫雙臂一震,長劍竟脫手而出,小侯爺再攻,槍頭直挑蕭君莫胸口,鑽骨而入,蕭君莫胸口中槍,雙手將槍頭緊握,不再讓那人進之分毫,只是電光火石間的一剎那而已,快到那些侍衛甚至來不及反應。小侯爺口中大喝,身子向前一抵,蕭君莫被他頂得向後而退,突然沒入了身後那籐蔓垂蕩之中,劍光閃過,幾名侍衛應聲而倒,雲嵐回頭一看,幾名侍衛已經直撲了小侯爺而去,小侯爺只是緊握手中長槍,誓要讓那人歿於此處,背後中了幾劍也不放手,雲嵐長劍揮去,挑開那幾柄利劍,正此時,那追蹤而來的隊伍出現在了眼前。
鄭贇謙一見眼前情形,拍馬而下,身後禁軍緊隨其後,何仲見狀,手指一揚,弓箭手搭弓在弦,箭頭直指禁軍,只待他們稍有動作便無情射殺。
鄭贇謙已經看見了依然緊握長槍的小侯爺,口中一喝,道:「給我殺了蕭君莫的人!」
禁軍得令,直襲而去,小侯爺耳聽說話之人的聲音,揚聲道:「可是燕王殿下。」
「無瑕人在何處?」
雲嵐聞言回身站定,伸手在臉上一抹,一張人皮面具赫然在手:「沒有公子,是雲嵐,殿下。」
鄭贇謙詫異莫名,回頭去看小侯爺,頓時醒悟過來。
「你只是,要誘殺蕭君莫,那麼無瑕……」
「還在皇宮之中!」那人身後傷痕纍纍,卻依然挺直了身姿,對著鄭贇謙微微一笑。
「蕭君莫呢?」
小侯爺正待回答,突然感到手中長槍一鬆,心底一沉,幾步上前挑開籐蔓一看,那籐蔓之後,竟陰風陣陣,一個黑洞洞的洞口無聲的張揚著猙獰之色。
「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