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五十九章 難得要相依 任輪迴不忘許生死不棄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2-07-21
感謝一路陪柒柒走過來的朋友們,軒城到下個月便已經一週年了,柒柒在此謝謝大家,從今天開始,柒柒除了寫文不再關注任何事情,有求人氣求回訪的朋友可以繞道而行了,從此在這裡,柒柒會做個啞巴瞎子聾子,不看不聽不說話,只為炎瑕,為依然守護著軒城的看官們繼續寫下去。
所謂死士,冷酷,無情,心無牽掛,以己身搏對方之性命,絕不留情!而將士者,熱血,忠誠,戰場之中唯主帥者為先,這是一場力量懸殊的戰鬥,雖然知道衢州定凶險重重,卻沒料到此地竟已經被對方全然掌控。
小侯爺甩開了一人,飛身一躍上了屋簷,見大街小巷中皆是黑影,心中暗道不好,回頭衝著廝殺中的南宮熱河叫道:「發響箭!」
衢州城中尚且如此,只怕河道上也已經伏兵重重,他們是常年在江面打滾的匪賊,熟悉水性,若不提醒自水面過來的川西軍,只怕情況堪虞。糧草從河道走,現在極有可能還在渡口,若能拖延幾分,或許莫將軍所帶之人能夠趕到。
「小侯爺小心!」
一道流矢從身邊擦過,小侯爺口中忽哨,身形不頓的向前奔去,烏騅嘶鳴著撞開了阻擋之人,從街道疾馳,隨著小侯爺一同疾奔。
見小侯爺向著滄江方向而去,明威飛身上馬,緊隨而上,南宮熱河見狀大喝一聲抵開了身邊的死士叫道:「所有人隨著小侯爺往前衝!」。
一道沖天的嘯鳴響起,莫進平站在甲板上抬起了頭。他們從水路搜索下來,並未發現大規模的船隊,卻也受到了小股襲擊,因而耽誤了到達的時間。
「將軍——」程逵在身後大喚了一聲,莫進平回身道:「小侯爺可能中了伏擊,前面不遠處就是衢州,傳令下去,二十人為一小隊,放小船下去上岸,大船依然前進拉住對方視線,切記,若無法拖住轉運糧草的隊伍,也定要護小侯爺周全!」
「是!」程逵領命而去,莫進平站在船頭,望著黝黑的江面,心中忐忑不安。甄德陸此次為何如此猖獗,敢於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莫非此次轉移出去的糧草遠不止長逾那些?
十條貨運大船陸續開動,待小侯爺趕到江口,已經只剩下三艘船還在上貨。
如此多的糧草,他們竟敢這般明目張膽的運送,當真已經視國法於無物,讓人忍無可忍!
寒芒直鎖咽喉,小侯爺身若蛟龍翻騰,一路廝殺直奔了渡口而去,其中一艘船隻已經裝備完畢,正抽去跳板,起錨離去,小侯爺喚來烏騅飛身而上,拉馬回轉大喝一聲,烏騅身如疾電蓄力而奔,竟從渡口處飛躍過數米河面,跨上了甲板。
「殺了他——」明威打馬緊追,那馬卻在半空失足,他提氣一躍,藉著馬身躍上了甲板,直衝了小侯爺而去。
此人好剛猛的功夫!
長槍被明威一個飛劈,小侯爺雙臂一麻,抬眼見面前那人一身黑衣,面覆黑巾,看不真切面容,然一雙眼在黑夜中閃爍,倒極有氣勢,心知絕非泛泛之輩,遂丟開眾人,全力以赴此一人。
沿江岸突然出現數隊人馬,動作迅疾的向著江口靠攏,明威一見便知是莫進平的川西軍趕到,此刻已經只剩三艘貨船,糧草運走了十之七八,但仍需拖延了對方的腳步,以便走掉的船能有時間到達左何鏜的接應之處。明威發起了更為猛烈的攻勢,招招凌烈異常,便連岸邊的南宮熱河與白澤皆是一驚,兩人奮力甩開身旁的死士,向著船隻靠去。
傅超已經帶人攻上了另兩艘依然靠在岸邊的船,巨大的跳板被搭起,將第三艘船隻與岸邊的貨船連接,御林軍與川西軍甩開岸邊死士的糾纏,全力向著小侯爺靠攏。
刀鋒掠過,小侯爺側身翻躍,右頰被割出一道血痕,手中長槍挑過明威的肩頭,強烈的衝擊令明威向後跌倒,見遠處的貨船已經不見蹤影,明威口中呼哨,一個後翻跳入了黝黑的江面,聽見哨聲的死士們頓時四下而散。
「小侯爺——」
眾人聚攏到了小侯爺身旁,小侯爺探身在船欄邊向著江面張望,揚手制止了欲跳入江面搜尋的將士。
「肅清了船上的匪賊,與莫將軍匯合,向前追擊,看能否在進入原州白鷺灘前追上前面的船隻,南宮,發響箭通知莫將軍。」
當天空泛起魚白,紅日冉冉而起,追擊的船隻卻仍未發現逃離的貨船,而水域的範圍已經進入白鷺灘,莫進平走到小侯爺身旁,長長一歎,道:「無法再追上了,原州的水軍有三萬餘眾,就算咱們知道貨船由他們接應而去,沒有證據,也無法對其動手,沒想到從衢州轉運出去的糧草數量竟如此巨大,必定已經蓄積已久,當真是莫某大意了。」
雙手握在船欄上,小侯爺沒有說話,眼中卻透出了怒火。這些被劫持的糧草最終達到的目的地必定是與九原對峙的赫博多吠承啖王子手中!武凡中,你果然已經喪心病狂,為了達到目的不惜一切手段,你如此做法,卻又將我大晉子民置於何處,將那千千萬萬在九原浴血搏殺的將士置於何處!
心頭憤膺,小侯爺狠狠一拳砸在了欄杆上,指背頓時湧出了鮮血。
莫進平雙眼一閉,深吸了口氣,伸手扣在了小侯爺的肩頭,道:「先回去,將這些糧草分還給各地官衙,情況我會如實上報,朝中定有聖旨下來。」
小侯爺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望著江面,莫進平一聲令下,船隻回轉,向著來路而去。
川蜀繡莊的門口已經大隊人馬齊集,繡品全部完成,然因趕工,離李宗治的生辰已經不到十日,所以必須要日夜兼程運往東都。臨安的官差已經候在了街道旁,川西軍中派出了四百人的隊伍,由郡尉李堯帶領護送,霍昔陽站在繡莊門口細細看了看無瑕,輕聲道:「我隨隊伍一同前往,送到之後正好在東都聯繫一下舊部,公子便在此靜養一段時間,待我回來,咱們便去丹陽。」
「昔陽哥哥路上定要小心,讓弓隨你一同前往,多個照應無瑕才放心。」
「你自己在此也要小心,臨安不是個安靜的地方,龍家勢力龐大,又處處與我們為敵,你要注意提防。」
「知道了。」
弓細細整理了一下弦伊的發,叮囑道:「要悉心照料公子,他的身子太不穩定,你也是,不要太調皮,自己要注意安全。」
弦伊伸手握住弓的手,感受著那掌心的溫暖,輕聲道:「哥哥放心,還有,待咱們到了丹陽,便去把嫂嫂也接過去,哥哥便可以天天見到她了。」
想到佰茶,弓的心頭驟然一痛,有了一絲惆悵。自己就這麼走了,把她一個人丟在成樂,縱然有侯爺夫人無微不至的關懷,也定及不上自己對她的一個擁抱讓她來得安心,口中輕歎,弓穩住心神,放開弦伊的手,到了鬼翼面前,鄭重的道:「公子的勢力分散各地,臨安專發展財力,用以支援丹陽和雲河的兵力,所以公子在這裡的防護過於薄弱。龍家的勢力實在不俗,雖然公子已經心中有數,但凡事都怕萬一,我走了,公子的安危就要靠你時時小心,鬼兄,弓在此先謝過了!」
伸手搭住了弓的雙手,制止了那深深的一揖,鬼翼微微一笑,道:「皇上說,公子的命便是一切,弓兄放心,鬼翼縱然是死,都會護公子周全。」
弓沒有再多言,只是一點頭,抱拳而退,與霍昔陽一同隨著運送繡品的隊伍漸漸遠去。
「天色將晚,咱們也走吧。」無瑕返身吩咐了周明海幾句,帶著弦伊走向馬車,還未到馬車旁,突聽經過的兩個女子在議論什麼,因那傳來的話語莫名的便有了不安。
「弦伊去聽聽他們說了什麼。」突然將弦伊一推,弦伊有些不解,看了看無瑕,然後疾步走跟上那兩個女子,叫住她們問道:「兩位姐姐,剛才在說什麼遇襲?」
那兩女子回頭看了看弦伊,輕聲道:「姑娘是問川西軍在衢州遇到伏擊一事嗎?昨天就傳來消息了,聽說死了好多人,可怕極了,滄江水都染成了紅色,沒想到現在匪賊如此猖獗,當真已經無安穩日子了。」
無瑕聞言身子一晃,反手撐在馬車上努力挺直了脊背。
「公子!」鬼翼低呼一聲,卻不敢靠得太近,弦伊見狀忙急急回轉,伸手一扶無瑕,道:「公子別急,只是有了傷亡,也沒說是傷的誰,死的誰,小侯爺福大命大,定不會有事。」
她不說還好,一說無瑕心頭砰砰亂跳著,便感覺呼吸有了急促。
「鬼翼,趕緊的駕車回去!」弦伊扶著無瑕上了馬車,從錦盒內拿出了藥丸給他含住,低頭見藥丸所剩無幾,又見無瑕臉色瞬間發白,不禁慌了神。可怎麼好,公子現在越來越不能受刺激,這藥丸已經如此少,當真不知還能撐到何時,只盼霍大哥與哥哥此次上京一切平安,不日便回轉,然後離開這裡去丹陽再尋名醫。
無瑕愣愣的靠在馬車內,雙手不由自主的緊握著。
雖然白炎武功不弱,機警靈活,可是他太拼,那沸騰的熱血一旦燃燒便會促使他義無反顧的向前衝,這樣導致的結果便是他會傷了自己。
消息昨日便傳到臨安,他們已經去了四天,若回轉,應該也到了,他知道自己聽說之後定會擔心,所以不會不先回桃樂軒!
「鬼翼,快馬加鞭趕回桃樂軒。」無瑕有些急促的對著鬼翼揚聲道,鬼翼知道他擔心那人,也不多話,只揚鞭趕著馬車疾行,剛到了桃樂軒門口,連車都還未停穩,無瑕已經一躍而下,奔到門邊只手一推便進了院子,院子中負責每日打掃的何伯一見他匆匆入內,忙將掃帚放在地上拱手一揖道:「公子回來了!」
無瑕沒有顧得上答話,直奔了南院而去,何伯有些摸不著頭腦,莫名不解的看著那素潔身影,回身見弦伊與鬼翼隨著進門,忙又要行禮,弦伊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問道:「南院的公子可曾回來過?」
何伯只搖搖頭,還未來得及回答,弦伊已經看見了無瑕那失魂落魄從南院走出的神情,心底一歎,與鬼翼對視了一眼。
果然關心則亂,公子平素是多冷靜的一人,然現在關係到小侯爺安危,只是聽到消息,他便已經亂了陣腳,是,他已經失去過那人一次,自然會不由自主的害怕。
「或許小侯爺先回了軍營……」
在觸及無瑕眼神之時,弦伊才想到自己這話有多不可信,莫說公子,只怕連鬼翼都不會相信。小侯爺若是回來,定首先馬不停蹄的趕到此處讓公子放心,又怎會先回軍營。
不出弦伊所料,無瑕晚上連晚飯也未吃便睡下了,然到了子時,那屋內卻依然傳來輾轉響動。
唉,弦伊輕歎一聲搖了搖頭。
他又怎能睡得著!
「公子,可要喝水?」
「不用。」屋內傳來了無瑕的回應,伴著幾聲咳嗽,讓弦伊心頭一驚一乍,坐立不安。那一夜無瑕根本沒有睡著,到早上起床,神色十分睏倦。弦伊見他精神極差,卻在梳洗完畢之後便往外走,不禁伸手將他一拉,道:「公子去何處?繡品已經運走,繡莊也有周大叔打點,精神如此差,還急急往外走什麼?」
「我去城牆瞧一瞧,或許今日白炎會回。」無瑕掙開弦伊的雙手便往外走,到了院子也不喚鬼翼套車,逕直去了後院馬廄拉了赤霄便出了門,弦伊見狀忙叫著鬼翼,兩人牽了兩馬緊隨其後。
晨風帶著涼意,往來行人皆已經著起了秋裝,無瑕從街道疾馳而過,那一身素潔一騎棗紅十分引人注目。
遠遠的,一個男子站立在紅樓的勾欄處,斜倚著身子看著從遠處疾馳而過的人兒,然後隨著他的身影向前走了幾步,探身向外,注視著那一人一馬。
城門大開,蕩蕩的隊伍已經入城一大半,一個渾身鎧甲的男子打馬走在隊伍的最前方,正側頭向著身旁人吩咐著事情。
突然發覺南宮熱河與白澤二人的眼睛直瞪瞪的望向了前方,小侯爺疑惑的回過了頭。
隊伍因首列那三人的停頓而整個緩慢了下來,身後的士兵們紛紛交換著眼色,卻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小侯爺的身子終於動了,看著那一躍而下奔向自己的人兒,他竟不由自主的怔了一下,然後飛身下馬,向著那抹素潔狂奔而去。
無瑕的雙眸中沒有身邊來往的行人,沒有那人身後數以千計的將士,他的眼中只看到那一身鎧甲安然歸來的愛人,他向著那人奔去,沒有絲毫猶豫的張開雙手與他緊緊抱在了一起。
雙手用力用力再用力,似乎要確認那真實存在的感覺,便連鎧甲的稜角咯痛了手臂都無法讓他放開。感到無瑕異常緊擁的雙手,小侯爺伸手拍了拍他單薄的肩膀,笑道:「怎麼,光天化日之下竟也敢這般佔我的便宜,無瑕,你可是越來越大膽了哦。」
那調侃卻在無瑕的淚水滑落的一剎那頓住了,小侯爺的笑容凝滯在了臉上,他的手慢慢上撫,輕輕落在了無瑕的發間,然後低頭狠狠吻住了那人兒的髮絲。
「我回來了,無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