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零七章 千鈞一髮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2-09-07
對方人馬越來越多,因信了杜餘風的話,王和元調集了人手全力捕殺小侯爺二人,小侯爺與南宮熱河且戰且退,到了壁角,抬頭看了一眼王和元所在的酒樓方向,一劍劈開一人,對南宮熱河道:「下令的人應該在那酒樓上,你掩護我,我去將他擒住。」
「好!」南宮熱河應著,反手一劍挑開一人,然後整個身子向前撲去,撞到了幾人,就著那一個間隙,小侯爺一躍而起,直奔了酒樓而去。
王和元發現他直奔自己而來,頓時慌了手腳,身子一退揚聲大叫道:「給我射死他——」
身旁弓箭手滿弦而發,利箭呼嘯著穿過了雨幕,剖開了水滴,從小侯爺身邊擦過,一波剛過,一波又到,小侯爺人在空中,無處借力,被一隻利箭從頰邊掠過,揚起血絲,身子直直墮下。
「殺了他——」王和元聲嘶力竭,小侯爺身子剛剛落定,還未閃開,第三波襲擊已到眼前。
「小侯爺——」南宮熱河見狀驚得一身冷汗,一個分神,被一人挑中手臂,向後跌退,撞在了壁角上。
小侯爺一個鷂翻,拍地而起,利箭直貼後背呼嘯而過,撞擊在地面,發出嗚鳴。
幾道身影突然出現,一片寒光閃過,那酒樓之上瞬間跌下幾人來。
是誰?!
小侯爺心中暗驚,不知是何人助了自己,心頭轉念,身子卻沒有絲毫猶豫的一躍而起,再次直奔酒樓,只那電光火石之間,便已經到了二樓,王和元尚未反應過來,已被他扼住咽喉扣在了身前。
場面瞬間逆轉,小侯爺抬眼去看剛才暗器所來之處,發現那幾人回頭一望,然後幾個起落不見了人影。
竟是他們!
沒想到,竟是從臨安便一直跟隨自己幾人的神秘人,他們為何要出手助自己一臂之力?
「大……大俠饒命……」王和元雙腿一軟,顫抖著只差哭出來,小侯爺冷冷一笑,指尖用力一扼,道:「讓他們住手!」
「住手,住手——」沒待王和元說話,一旁的師爺已經撲在欄杆旁衝著街道上剩餘的官兵大叫了起來,那些人一見郡守大人受制,頓時都住了手,而混在其中的相國府侍衛卻在一愣神之後繼續發動了攻擊,那師爺一見臉都綠了,衝著樓下狂叫道:「攔了他們,沒看見大人在此人手裡嗎?」
金翎的官兵自然以郡守馬首是瞻,見郡守受制,而相國府的侍衛卻不顧大人性命一味用強,刀鋒一轉,竟將手中兵器對準了那些侍衛們。侍衛們發覺情形不對,所謂強龍難壓地頭蛇,他們現在有郡守大人為人質,想來這些官兵投鼠忌器,倒果真會倒打一耙,是以杜餘風帶頭一退,道:「咱們走!」身後眾人便行動迅捷的隨他一退而去,沒入了茫茫雨幕。
「大俠……大爺……松,松點,透不過氣來了……」王和元哭喪著臉,雙眼拚命的後翻,想要看清小侯爺的面容,小侯爺嘿嘿一笑,將頭湊到他的耳畔,透著匪氣邪邪道:「怎麼著?還想記住我的模樣,想伺機報復不成?」
「哪敢哪。」王和元身子一哆嗦,腳軟得幾乎站不住,小侯爺扣住他的肩頭一個反轉,道:「你便是金翎郡守?那些人是否是相國府的人?」
「是……是……」
「那你可又知我是誰?」小侯爺臉上笑意隱去,鬆開王和元的手臂將他猛的一推,王和元一個踉蹌撲在了地面,被師爺攙扶著爬了幾次才爬起了身子。
「大爺尊姓大名。」
小侯爺伸出食指輕輕一勾,王和元使勁的嚥了一口口水,慢慢的湊過了頭去。
「成樂小侯爺,孟——白——炎!」
「噗通——」一聲,王和元跌跪在了地上,師爺在旁聽了那話,也被他一帶跪在了地上。
成樂小侯爺孟白炎!威武侯爺的獨生子!聞名朝野,惡名昭彰的頑劣之徒!臨安郡守及其勾結商匪前不久可剛被他連鍋端起,他怎會出現在了金翎?
王和元的身子再也撐不住,搖晃著伏向了地面。
小侯爺蹲下身子,從懷中掏出了當初皇上所賜進出宮中的腰牌。
吊穗勾在指間,金燦燦的牌子在王和元眼前晃蕩著,王和元抬眼一看御林軍三字,又見背面的一個炎字,當下一搐,癱軟得如同一攤爛泥,伏在地面喘息著,當真是進的氣多,出的氣少,臉色極其難看。
南宮熱河已經到了樓上,見那二人癱軟在地,上去就是一腳:「當真是不要命了,小侯爺那般叫你出來,竟敢躲在背後放暗箭,我看你這郡守之職做到頭了,要是小侯爺有個好歹,你就等著被抄家滅族吧!」
「下官……下官不知啊,相國府的曹大人過來說,要抓捕人犯,我不想的啊,這些百姓是他帶頭下令殺的,小侯爺饒命啊,饒命啊。」
「哦?」小侯爺將腰牌收入懷中,見那地上還掉著一副畫卷,遂走過去撿起打開一看,頓時心底一凜。
他們果然是來抓無瑕的!
指尖拂過無瑕清澈的眉目,小侯爺暗暗鬆了口氣。還好無瑕一直未曾露面,否則只要有一人見到他的出現,今天這場殺戮便會被相國府壓下去,最終可能會不了了之,那這麼多百姓當真便是枉死了。
「哼!」小侯爺冷笑著回身道:「那麼請問大人,可否看見其人?」
王和元拭著額上冷汗,已經語不成句:「未……未曾……看……見……」
「好一個未曾看見!」小侯爺怒吼著將畫卷使勁一丟砸在了王和元身上,聲音之大令那兩人身子猛的一顫,然後若篩糠一般抑制不住。
「睜開你的雙眼看看這街道上的百姓,看看——」小侯爺一把拽起王和元的身子將他按壓在了欄杆上,迫使他的雙眼去看那血流成河的街道,口中咆哮著:「稚子無辜,連那麼小的孩子都不放過,朝廷給你們俸祿是讓你們造福百姓的,不是讓你們濫殺無辜的,郡守大人,本小侯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這頂上烏紗現在是保不住了,你若還要性命,現在便帶人去善後,本小侯還可在皇上面前替你求情,保你九族,如若不然——」小侯爺口中話語頓住,頭緩緩湊到了王和元的耳畔,輕輕吐道:「便等著陪葬吧。」
「是,是,下官這就叫人收拾殘局,救治傷者。」王和元痛哭流涕,返身便帶著師爺往樓下跑,卻因嚇得雙腿發軟,到了樓梯竟一個趔趄跌下了樓去。
「大人。」師爺也是手腳發軟,忙不迭的奔下樓去扶起王和元,王和元爬起之後跛著腳,也不敢耽擱,出了門便叫著救人,待一切受到控制,小侯爺才身子一鬆,登登退了兩步。
「小侯爺,你當真要為此人求情?」南宮熱河鎖著雙眉望著小侯爺道。
小侯爺長長的舒了口氣,十分疲倦的看了他一眼,才道:「我問你,他若當真一條道走到黑,你我現在只有兩人,你可有把握全身而退?」
南宮熱河這才心頭一驚,後背瞬間冒出冷汗。
是,若小侯爺不如此說,那郡守將心一橫,一不做二不休,自己與小侯爺在此並無親信,當真情況堪虞,而現在小侯爺穩住了他的心,緩和了衝突,他心中那份衝動一旦收斂,便再也難動殺機了。
「還是小侯爺考慮周到。」
「本只是帶無瑕來醫病,豈料會碰到這般情形,看來以後咱們萬事都不可大意了。」小侯爺說到這,突然雙眼一抬,身子不停的便往樓下躍去:「奚昊!」
纏綿說奚昊在兩條街道外的小巷,他不會武功,這麼混亂的場面,倒不要傷著他。
小侯爺與南宮熱河飛奔到了纏綿所指的方向,可是搜遍了小巷都尋不到奚昊的身影,一時間,小侯爺也忍不住慌了神。
奚昊去哪了?他手無縛雞之力,若遇到襲擊,必定抵抗不了。
大雨依然在下,小侯爺瘋了般在小巷中穿梭,巷子裡倒著的死屍讓他看了心驚肉跳。
「奚昊——你在哪?回答我——奚昊——」小侯爺拚命的大叫著,可是除了嘩嘩的雨聲,沒有任何回應。
從這頭奔到那頭,又從那頭奔回來,小侯爺粗著脖子衝著南宮熱河大吼道:「人呢?跑去哪了?」雙拳煩躁的砸在了牆面,小侯爺來回踱了幾步,恨不能將相國府的侍衛們碎屍萬段。南宮熱河也顧不上跟他較勁兒,只一個勁的四處翻看,小侯爺見他翻看地上的屍體,心頭一堵,口中愈發吼得厲害:「讓你找人,你給我翻屍體作甚!」
南宮熱河知他擔心奚昊,任他亂嚷,也不去反駁,小侯爺走到一具屍體旁,突然頓住了腳步,他側過頭看著屍體旁一間破舊的木屋,然後走過去俯下身子,伸手去捻了一下牆壁上的木塊。
這木屋牆壁的破痕是新的,那麼,是有人將這撞開躲進去了嗎?
躬身而入,小侯爺小心翼翼的走進屋內,因為下雨,又兼年久失修,這屋子看著陰森森的,搖搖欲墜的屋頂在大雨的沖刷下發出著吱吱嘎嘎的響聲,小侯爺屏息靜氣細細查看,發覺壁角竟有一處破布在瑟瑟抖動,一個疾步奔過去揚手便是一抓,奚昊二字剛剛出口便哽住了。
不是奚昊,只是幾個小叫花,因為害怕而彼此緊抱成團,睜著驚恐的雙眼流著眼淚。
小侯爺洩了氣,將破布往小叫花們身上一蓋,輕聲道:「已經沒事了。」說完返身便往外走,到了破洞處,突聽到身後一個細軟的童音輕輕道:「那個哥哥將壞人引開了。」
腳步一頓,小侯爺立時回轉,奔回小叫花們面前蹲下,急切的問道:「什麼樣子的哥哥?」
「穿著白衣裳,模樣很漂亮。」
小侯爺驟然間鬆了口氣,心底竟漾起了一絲喜悅:「所以說,他當時是沒事的。」
「他們把他帶走了。」孩子們接著說道。
「去哪了?」
這回孩子們便無法給他答案了,皆搖了搖頭,小侯爺閉上雙眼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伸手揉了揉那幾個孩子的腦袋,道:「謝謝你們。」說完,小侯爺揚聲叫了南宮熱河,南宮熱河躬身而入,小侯爺伸手向後,道:「拿銀子來。」
南宮熱河看了一眼小叫花們,從懷中掏出了錦囊,小侯爺抓在手中,整個放在了孩子們的面前,然後返身而去,待他們離去,孩子們打開錦囊,看著那滿滿一袋銀子,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