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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二十二章 夢還沒有完 淚流尚覺甜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2-09-22

    小酒知道會有人來找小侯爺,卻沒想到來得這麼快,當白澤踏入臨風閣的那一剎,小酒的心不由自主的沉了下去。

    白炎哥哥要走了,因為他曾說過定會有人來尋他,而那人到來之時,便也是他離開之時。

    白澤坐在桌旁,扒拉著飯菜,卻越吃越難以下嚥。

    如果吃飯時一旁站著一圈人瞪著,任誰都是吃不下去的。

    「啪——」的一聲,筷子輕拍在了桌面上,隨著那響聲,四兒等人腳步一退,皆滿臉戒備的望著白澤,白澤哭笑不得的衝著四兒勾了勾手指,待四兒磨磨蹭蹭到了近邊,才努力克制自己,輕聲問道:「你們家小掌櫃的,何時才有空見我?」

    四兒拚命的嚥了口口水,抬頭去望了樓上,見小酒的房間未曾有任何響動,不禁臉一苦,陪著笑道:「這個……小掌櫃的今日似乎身子不妥,客官若是不急,還是等等。」

    不急?!

    怎會不急,皇上發了火召小侯爺立刻回京,自己日夜兼程趕到此處,如今卻被一個小妮子晾在了一旁,小侯爺信中曾提到此處的小掌櫃是少女一名,如今看這架勢,倒還真是一個難纏的主!

    「我還是親自去問問。」白澤說完霍然起身,隨著他的腳步一動,那一圈人皆隨之而行,擋在了面前。白澤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要阻擋自己,他抬頭看了看方才四兒視線所及之處,然後身形一閃,一個頓步拔地而起,越過眾人飛身而上,直接上了樓去。

    小酒在門內坐立不安,當聽到小豆子說東都有人來尋自己時,她直覺便知那人定是來找相思谷中的人了。想到此人一進相思谷那兩人便要分離,想到自己在谷中所見那兩人令人羨慕的甜蜜時光,想到無瑕哥哥陷入昏迷時那人痛苦萬分的模樣,自己便千萬個不願意讓人壞了他們好不容易才平靜的生活,可是,回來前白炎哥哥說過,不出十日便會有人來尋他,而自己,需要將來人帶到相思谷中!

    「咚咚咚。」敲門聲將小酒驚得一跳,她霍然回身望著緊閉的房門,心慌意亂得不知回應。白澤敲了一會兒門,又揚聲叫了幾句,發覺還無應答,不禁有些著急,伸手將衣擺一撂,抬腿便向門踹去。

    門恰時打開了,小酒怔怔的望著迎面而來的踢踹,身子僵在原地不知躲閃,而白澤發覺門被打開之時已經收勢不及,見便要傷及面前之人,只將腳尖一轉,生生的扭轉了著力點,「砰——」的一聲悶響,隨即是一絲細小的「卡嚓」聲,那腳趾便那般撞在了門欄上,白澤倒吸了一口冷氣,整張臉都疼得揪在了一處。

    「你沒事吧——」小酒見他疼的直齜牙,忙伸手將他一扶,急切的問道,白澤欲哭無淚的抬眼望向了小酒,極其無辜的鎖著眉頭,顫聲道:「姑奶奶,我在外面叫的天都快塌了,你倒好,早不開晚不開,偏偏這個時候開。」

    知道那一腳定是極痛的,小酒縮了縮頭,咬著下唇將白澤扶到了屋內坐下,又返身去拿了藥酒來,蹲身便要去脫他的鞋子,白澤一見那架勢赫然一驚,起身反手一撐桌面就往後退,口中竟有些結巴道:「不……不用不用,習武之人沒這麼金貴,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小酒站起身,睜著一雙大眼睛不解的望著白澤,見他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不禁撲哧一笑,道:「我只是幫你擦藥而已,你怕什麼?」

    白澤不安的撓了撓頭,臉竟微微的泛了紅,尷尬的站在原地,突然一返身便往外而去:「我……還是去……去樓下等著……」

    見他一瘸一拐出了門去,小酒臉上笑意漸漸隱去,眼中帶著疑惑,跟在白澤身後走到欄杆旁。

    白澤下了樓,到了桌旁坐下,小酒在樓上站了半晌,才回身去房間拿了披風,然後跟著下了樓,到了白澤身旁。

    「令牌給我瞧瞧。」

    白皙的指尖伸到了白澤面前,白澤從身上掏出了御林軍的令牌遞到了小酒手中,小酒接過細細查看,發覺果真與小侯爺手中令牌一模一樣,只少了一個炎字,才將令牌對著白澤一丟,道:「能走了麼?跟我來。」

    白澤點點頭,拿了斗笠跟著小酒走了幾步,發覺她竟沒有出門,反而又返身上了樓去,不禁有些奇怪,本想開口詢問,又怕耽誤了時辰,只好忍著心頭疑惑,悶不吭聲的跟在小酒身後上了樓,然後進了房間。

    「我們似乎……」

    話語還在口中,發覺壁畫左移,然後一道密道突現,白澤感到了一股涼風吹在了自己的臉上,他抬眼看了看黝黑的洞口,驚歎道:「原來玄機竟在此處。」

    小酒伸手點燃了火把,站在密道內對著白澤一揚手,道:「進來。」

    白澤踏入密道,小酒伸手按在了壁上一處,密道再次閉合,甬長的通道頓時只剩下手中那一把熊熊燃燒的烈焰帶來的光亮。

    無聲的行走,除了腳步聲,便是輕柔的喘息聲,片刻之後,氣氛便漸漸尷尬起來。小酒走了一會兒,突然住腳回身將火把對著白澤一揚,道:「難道不應該你來拿火把嗎?」

    白澤聞言一愣,然後反應過來,將包袱緊了緊,伸手接過火把訕訕道:「抱歉,平日裡身邊儘是刀口舔血的漢子,竟……都忘了這茬。」

    「是忘了,還是根本不好意思跟我說話?」小酒突然一歪頭,帶著調皮的神色望向了白澤,白澤猝防不及,被那話語嗆得一怔,接過火把便急步向前,道:「我來帶路。」說完大步向前,小酒剛覺得手中一輕,便發現前路灰暗,不禁在那人身後大聲道:「於是,我便要摸黑了麼?」

    白澤正一股腦的往前衝,聽了小酒的話,回身一望,才發覺自己走得太快,竟將小酒遠遠的甩在了黑暗之中。

    「我能說你比白炎哥哥和南宮哥哥都笨麼?」小酒十分不滿的站在原地道,白澤乾笑著走回幾步,待小酒跟上,再也不敢提氣而行,只照顧著小酒的步子,慢慢的走在了一旁。氣氛依然尷尬,卻較之方才好了許多,那兩人靜靜的走了一段,終忍不住都笑了起來。

    「我叫小酒。」小酒彎著秀氣的眉頭,一對梨渦深深映現。

    「我叫白澤。」

    「白澤?好奇怪的名字。」

    「是小侯爺給我取的,他說,崑崙有神獸,渾身雪白,能說人話,通萬物之情,很少出沒,除非當時有聖人治理天下,才奉書而至,此獸稱為白澤,我自小便只有一個澤字,於是,小侯爺便給了我白姓。」

    「這樣啊……」

    「你呢?小酒,是喝酒的酒麼?也是一個很奇怪的名字啊。」

    「我的名字是這樣的……」

    那兩人便那般低語著,在涼風陣陣的密道之中漸漸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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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確定是從這上去?」白澤抬頭看著那從高高懸崖之上倒垂而下的籐蔓,然後回頭向小酒確定,小酒篤定的點點頭,道:「我去的時候受了傷,昏迷了,然回來的時候是清醒的,他們的確便是從這裡上下的。」

    白澤搖了搖頭,歎道:「難怪那山谷能如此隱秘,任誰都不會想到這懸崖之上竟是通往谷內的通道,且一般人也根本無法達到。」

    「你能上去麼?」小酒走到白澤身邊,伸手拉了一把籐蔓,發覺枝葉間因大雪天冷而已經凍結成冰,伸手觸摸都光滑一片,更別說拉著這個飛身上懸崖了。

    白澤抓了幾根籐條在手中使了使勁,然後用力一抖,將覆在籐條上的雪花抖落,對著小酒一笑,道:「來,過來抓緊我,我帶你上去。」

    小酒走過去,白澤一手將她緊摟懷中,另一隻手抓住籐條一個飛身倏然而上,隨著不斷上升的位置而左蹬右抓,小酒只感到寒風撲面,雪花不斷的打在自己的臉頰上,耳畔風聲也越來越大,強烈的失重感令她不敢睜開雙眼,只能緊緊揪住了白澤的胸口,以壓制心中的狂跳。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直到雙腳踏踏實實的落在了地面,小酒才長吁了一口氣,睜開眼睛向下一看,頓時身子一顫,又縮回了白澤的懷中。

    腳下是風聲呼嘯的懸崖,懸崖的另一頭則是一條修整整齊的小道。

    「從那走,腳程快一個時辰便能到谷底了。」小酒指著小道道,白澤點頭放開了她,腳步一動走了兩步,卻又突然回身伸出了手去:「下雪路滑,我拉著你。」

    小酒略為遲疑了一下,然後將手伸出,放入了白澤的掌心。

    「小心一點。」

    「嗯。」

    雪依舊在下,小道兩旁的樹枝被壓得彎下了腰,隨著呼嘯而過的風不時的落下簌簌積雪,小酒與白澤小心翼翼的在山間行走著,心頭卻都忐忑不安起來。

    白澤知道自己出現之後,小侯爺與無瑕公子的這份美好時光便將隨之破滅了,他不想去捏碎他們的夢,卻又不得不出現,而小酒,則已經預見了當自己二人出現時,谷中的人們會有著怎樣的反應,雖然他們都明白這一切終究會來,但明白是一回事,當這一切真正到來,又是另一回事。

    身子因不停的行走而微微泛起了熱氣,當相思谷中的兩座小竹樓赫然躍入眼底,那兩人竟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步子。

    有嬉笑聲從林子的另一頭傳出,白澤與小酒十分詫異,交換了眼神之後,兩人向著林中走去。林子對著的一端有一片光滑的斜坡,因為厚雪積壓,那斜面十分光滑,此時此刻,正有兩人從斜坡上踩著奇怪的長木條滑落而下,那種飛一般的速度令人心神澎湃,隨著飛揚的雪花,歡呼聲與笑鬧聲不斷的傳來,斜坡下站著的兩人伸開著雙手,將從上滑下,落入坡底的那兩人一把接住,強烈的衝擊讓站在下面的兩人向後仰倒,厚厚的積雪隨著身子的跌落而發出悶響,然後那雪人兒一般的幾人又笑著鬧著爬起了身子。

    「我……真不想……出現在他們面前。」看著摟住無瑕旋轉著歡笑著的小侯爺,白澤狠狠一咬牙,站在原地仰起了頭,大片的雪花撲在了他的臉上,帶著透骨的涼意落入了他的眼中,然後慢慢融化,流出了眼眶,潤濕了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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