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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六十六章 天若有情天亦老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2-11-05

    「小侯爺!」

    見南宮熱河急匆匆而來,白炎將手中長槍一拋,接過白澤遞來的帕子胡亂擦了一把,道:「嚎什麼,我還沒聾。」

    南宮熱河本來一臉急切,卻被這人一開口便哽了個囫圇,心有不甘,雙眼圓瞪的看了他半晌,突然一屁股坐在了欄杆上,眼一翻,撇開了頭去。一看他那副模樣,白炎忍不住一笑,走過去用手臂一勒他的脖子,道:「說,什麼事。」

    「你這臭脾氣不改,以後我聽到什麼都不會來告訴你了。」話一說完便覺不對,怎麼聽著自己像那街市老婦一般,喜歡八卦事情,果然一回頭看那兩人擠眉弄眼笑得難耐,南宮熱河愈發火大,將那人的手臂一推,霍然起身道:「自己去宮裡打聽去,是有關公子的事情。」

    話音剛落,那本還笑著的男子臉色驟然一變,拔腿便往外奔去。

    無瑕怎麼了?莫非是有關於追捕他的消息?

    白炎心急如焚,恨不能一步到達皇宮之內,到了宮門,正撞上了準備入宮的劉劭康。

    「小侯爺火急火燎的,可是有事?」

    從前聽皇上說此人極為低調,本還存著好感,然經過蘇怡一事之後,發覺這人十分可疑,白炎已有了防備,然他已經不再是當年成樂那個只會做壞事的小兒,自然知道如何隱藏自己的鋒芒,攻其不備方能出奇制勝,他對劉劭康雖已起疑,卻不能讓那人對自己心存芥蒂!

    「王爺安好,白炎有事要進宮去,王爺也是要進宮麼,王爺先請。」臉上浮著笑意,白炎讓身站在了一旁,劉劭康見狀微微一笑道:「今晚上咱們還有個約,小侯爺可別忘了。」

    不明白這些日子以來這政王為何總是流連在藏珍閣中,若說看寶物,他也是個堂堂王爺,會有什麼東西沒見過,卻為何這般執著,似乎,倒像是在這藏珍閣中找什麼東西。

    心中暗自一緊,白炎聲色不動的一拱手道:「自然,今夜陪王爺看咱們大晉手中最後一批前戍的古物,白炎會按時到達,王爺先請。」

    劉劭康聞言一點頭,帶著邱壑與墨淵揚長而去,墨淵經過白炎身邊時微微一頓,只是一個細小的停頓,卻讓白炎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

    這政王的兩個手下一動一靜,那叫邱壑的性子較為外向,而這個墨淵,卻似乎……

    宣和殿內此刻正劍拔弩張,氣氛十分凝重,因相國府追捕冷公子及其餘黨,將整個大晉鬧得紛紛揚揚,地方上的勢力本就良莠不齊,有許多地痞無賴充數其中,燒殺搶掠,殘殺無辜百姓,鬧得人心惶惶,御史大夫蘇品拓上折子要求整頓軍紀,又彈劾了一批官員,相國武凡中卻不以為然,認為事有輕重緩急,當下最主要的,便是將冷公子抓捕掌控,將其勢力摧毀殆盡。

    「苟利社稷,死生以之!臣不覺得這麼做有什麼不對,軍隊之中或許會有渾水摸魚之輩,然豈能如此便因噎廢食,冷公子勢力存在了這麼多年,若不能肅清,當可動搖國之根本,將來死的,便不止這一點點百姓而已了!」

    「相國大人——」蘇品拓怒目以對,衝著武凡中大喝道:「螻蟻亦能撼樹!區區一點百姓的性命若不能受到重視,長此下去,鬧得天怒人怨,若百姓將矛頭對準朝廷,豈不是更加助長了冷公子的氣勢!」

    「御史大人有些杞人憂天了,這麼一點百姓能翻得起什麼大浪。比起冷公子將梁周仁等人一百顆人頭送到欒東郡衙比起來,百姓根本就是羊圈內無害的羊,那凶殘無度的豹子才應是咱們該去提防獵殺的獵物!」

    「九原戰亂未平,相國大人不覺得如此手段強硬的抓捕只會激起更大的反抗麼?外患堪虞,卻在百姓中掀起軒然大波,本官當真懷疑相國大人其心為何!」

    「蘇品拓——」

    「哼!」見大殿之上那人瞇著雙眼,懶洋洋的靠在龍椅之中不說話,蘇品拓強壓下心頭怒火退到了一旁,李宗治這才直起身子,唇角微微一揚,笑道:「都鬧夠了?」

    武凡中一見那人氣場不對,也向後退了一步,低下了頭去。

    面前這個已經不再是當年任自己揉捏方圓的幾歲孩童了,如今的他雖依然夜夜笙歌,然那種強勢已經漸漸壓制不住,他是在韜光養晦,等待崛起的那一擊!

    「似乎的確是鬧得太大了,雖然冷公子勢力需要打壓,但百姓的性命也不能罔顧,這次負責的是那些人,蘇卿將完整的名單給朕呈上來,朕要瞧瞧,武相最近忙九原補缺之事,或許會有疏漏,百姓是國之根本,求的,不過就是個安居樂業,所以時局穩定當是首要的。」李宗治說完一頓,又道:「飛雲已經離京了嗎?」

    「是。」武凡中微微一拱手,回道:「前幾日已經出發了,臣謝皇上給小兒鍛煉的機會,飛雲定會加倍努力,報效朝廷,為皇上分憂。」

    「那就好,戰場上刀劍無眼,武相卻身先士卒,讓飛雲上陣殺敵,朕又豈能無視你們父子這一片忠心!哈哈哈哈——」

    「皇上,午時了,皇上也該用膳了。」宗然在身旁輕聲提醒道,李宗治聞言點了點頭,袖袍一揮,道:「朕方才說的事,蘇卿辦妥之後呈上來,朕會酌情處理,武相這些日子太忙,也早點回去歇息,去吧。」

    白炎正在御花園中竄著尋找莫寒,沒料剛轉過角門便迎頭撞上了李宗治,他倒是身子一轉便想逃跑,那人已在背後冷哼一聲出了聲。

    「朕讓你陪人,你四處的竄什麼!」

    白炎訕訕的回過了頭,嘴角撇了撇,然後磨磨蹭蹭的磨到了李宗治面前,一拱手道:「臣見過皇上。」李宗治一看他那玩世不恭的模樣不禁頭疼,瞪了他一眼,然後抬步,道:「陪朕去用膳。」

    「剛吃完。」

    「你——」

    李宗治氣結的一瞪,大聲道:「朕不是在徵求你的意見。」又看了他那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忍不住胡亂的一揮手,道:「罷了罷了,看著你還吃不下。」說完將手一負,氣沖沖的往前走去,白炎吐了吐舌頭,在身後道:「臣恭送皇上。」

    回過身,便見莫寒站在不遠處歎息著,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你又何必處處抵制皇上,你當初跪在軒城殿外兩天兩夜明心志,抗拒他的安排,他身為主子居然退讓已經實屬難得,切不可再得寸進尺,挑戰君威!」與白炎在御花園中且行且說,莫寒無不擔憂的對那人道出了心中所想,話語懇切,又帶著一絲兄長般的語重心長,令那人心頭一熱。

    「白炎也知自己這般不對,可是,卻實在害怕聽到他口中再道出那般話語,莫大哥,你是知道的,要我將手中利刃對準無瑕,我做不到!」

    「所以你便寧願自己受傷,唉……」莫寒搖了搖頭,實在為他二人這份情感感到無力,側目見那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便已經猜到了他的來意。

    「相府派到欒東追捕冷公子黨羽的梁周仁死了,欒東馬場是無瑕手中產業,這次也在名單之上,那馬場當家的叫周復,據說是歸順了梁周仁,與他一同誘捕了欒東附近的一些人,然幾天前,欒東郡衙來報,梁周仁並手下一百人的頭顱被人送到了郡衙之內,欒東馬場一夕之間化為了灰燼,什麼都沒留下,馬場內的人與梁周仁餘下的幾百手下銷聲匿跡,似乎皆已被誅殺,屍首隨著那碩大的馬場一併化為了灰燼。此事如今已經傳遍朝野,說,是冷公子在肅清手中叛逆,所以如今那些受不了酷刑,歸順了朝廷的人皆終日惶然,而那些還在堅持著的人則士氣大振,如今這大晉上下暗流湧動,內憂外患一觸即發,當真讓人難安,你終日裡不問世事,所以不知道罷了。」

    聽得莫寒此言,白炎閉上雙眼輕吸了一口氣,然後微微歎息,道:「我早知他必定不在谷中了,卻沒想……他的身子未好,如今被如此打壓追捕,卻又要承受多少壓力,我真恨,恨自己不能在他身邊,恨自己食言,未曾回到他的身邊去!」

    「白炎,不是莫大哥不明白,而是,你與無瑕這情,只怕終還是——」

    「莫大哥!白炎有事,先走一步。」不願聽那話語,白炎急步一退,返身便走。

    縱有千般萬般求不得,我孟白炎卻依然求上蒼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能有機會再見無瑕,無論將來結局怎樣,我都要陪在他身邊!

    生死與共!

    「哥哥快點,公子身子好燙,奚昊公子的藥丸全是醫心疾的,對這發熱不管用,咱們到了鎮子才好抓藥。」

    「你先給公子搭上濕巾,到前方小鎮估計還得一個時辰,駕——」弓揚起韁繩,拚命策馬狂奔,馬車在雪地上碾過,向著前方疾馳。

    無瑕躺在馬車內,雙頰紅得像火,縱然弦伊一直給他餵水,卻依然乾裂了雙唇,雙眼更是若蒙了一層輕紗,迷離之極。

    「公子可還好?要不要再喝點水。」弦伊將他的身子微微豎起,墊上軟枕,因為知道公子身子不適,所以在離開欒東時換了大馬車,裡面十分寬敞,又怕顛簸令他難受,特意鋪了厚厚的褥子,縱如此,看他現在這模樣,卻也好不到哪兒去。

    「公子在找什麼?」發現無瑕一直伸手摸索,弦伊忙靠過去輕聲問道。

    「白炎給我的信呢?」

    那信已經到手數日,卻因這突如其來的離別,讓他失去了看信的勇氣,而現在,他卻只想要將那信抓在手中,就算只是那人的字跡,都能給他莫大的支持。

    弦伊鼻間一酸,返身去車壁角的包袱拿出了那封信,無瑕伸手接過,卻並不打開,只是緊緊的握住,然後貼在了胸口上。

    「公子若實在想小侯爺,便打開信看看,何必如此苦待了自己。」弦伊一看他那模樣,終忍不住輕聲一抽泣,落下了淚來。

    無瑕沒有說話,只輕輕的搖了搖頭。

    看了,無瑕便再無勇氣離開他了!那麼多人的性命掌握在無瑕手中,無瑕怎能如此自私的為自己去爭取一切!

    滾燙的身子慢慢蜷縮,整個人若飄在雲端般虛浮,眼前忽明忽暗,一切似乎都成了幻影,唯一真實的,只有手中那薄薄一頁信箋,和那個叫白炎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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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無瑕,縱傾盡天下,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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