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五十六章 我的路途從此不見你的蒼老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3-02-03
「侯爺,夜深了,您還是去歇一下吧。」南宮陌將手中熱茶放在了案桌旁,輕聲喚著手撐額頭閉目養神的孟昶龍:「驟起風暴,周將軍他們許是在路上耽擱了,這花赤爾帶兵駐紮卻並不前來挑戰,其中定有蹊蹺,但如今斥候營未回,咱們情況不明,無法做出判斷,城中百姓的轉移也因這場風暴而被耽擱了,太多事宜需要侯爺去安排定奪,所以侯爺您,定要保重身體吶。」
孟昶龍聞言起身走到帳門邊往外一看,見那暴風雪依然未停,遂一回身招呼道:「走,隨我去瞧瞧。」
「侯爺等等!」南宮陌抓了桌上披風緊隨而上,給孟昶龍一披,道:「天氣寒冷,風雪又大,侯爺如今不比當年,凡事都得注意一點。」
孟昶龍聽罷頓住了腳步,仰頭望著天空,半晌,微微一笑,道:「是啊,炎兒都長這麼大了,本侯從雙十年華便跟隨先帝打下這大晉江山,一眨眼,都過去二十多年了,歲月如刀,又怎能讓人不服老。」
「侯爺依然老當益壯,結實著呢。」
「方纔才讓本侯注意身體,此刻倒是打了自己的臉,先生,你這馬屁拍得太明顯了。」孟昶龍搖頭一笑,指了指南宮陌,南宮陌見狀也是一笑,道:「侯爺寶刀未老,這白山若非您坐鎮,只怕早已破城,然皇權為奸佞把持多年,已經腐朽不堪,咱們一心報效朝廷,卻……得到了這種對待……」
「先生,臣不議君之過,這大晉江山是先帝一手打下,皇上是其唯一血脈,只是當年登基之時尚還年幼,以至於被相國以輔政為由壓制多年,然他如今業已弱冠,又啟用了一批忠君愛國之士,重用我兒白炎,他有心奪回皇權,本侯便當全力以赴,萬死不辭!」話語一頓,孟昶龍輕輕搖了搖頭,又道:「說起來,我已經一年多沒見過炎兒了,還有昊兒,他為了炎兒被捲入了這權勢之鬥,至今還不知所蹤,本侯愧對這兩個孩子哪。」
「小侯爺吉人自有天相,磨礪罷了,侯爺不必擔心,奚昊公子也是如此,他一手醫術無人能及,俠骨仁心,上天,自有庇佑!」
「但願如此吧……」
「公子,慕容默連累你了……」
奚昊輕輕清洗著慕容默的傷口,見他全身上下皮肉翻裂,纍纍傷痕慘不忍睹,不由得雙眸一垂,落下了淚來。
「公子不必傷心,待我恢復體力,就算是死,都定要帶你衝出去!」見他落淚,知他定是想起了纏綿,他二人結了同心許了誓言,如今卻陰陽兩隔,又如何能讓他不傷心難過。
奚昊沒有說話,動作輕柔卻極其迅速的清理好了慕容默的傷口,然卻因手邊無藥,只好將吠承啖令人送來的衣衫給慕容默穿好,然後帳外兩人入內,將慕容默帶了出去。
奚昊一個人站了許久,待聽得帳外有了響動,他伸手抹去淚水,靜下了心來。
無瑕,原來仇恨便是這樣的,失去了所愛,當真可以讓人不顧一切,縱踏入深淵萬劫不復,也當在所不惜!
纏綿,你定要走得慢一些,奚昊為你報了仇,便來地下尋你!
「哈哈哈哈,狄戈爾,一會兒跟本王喝上兩杯,沒想到本王一來,竟得了如此一個好寶貝。」吠承啖大笑而入,拿眼去瞧奚昊,然後伸手將他一指,道:「瞧,還拿眼瞪本王,沒想到孟昶龍那老匹夫還有這麼一個兒子。」
「哦?孟昶龍的兒子?」狄戈爾聞言便去瞧奚昊,在看見他的那一剎卻突然間一頓,然後竟抬步而去,越湊越近。
奚昊嫌惡的向後一退,卻因腳下鐵索繃直而後退不得。
「做什麼。」見狄戈爾那副模樣,吠承啖雙眉一皺,有些不悅的將手中茶杯重重扣下。聽得他問話,狄戈爾回過了神來,走到他身邊俯身附耳,輕輕說出了一番話來,吠承啖邊聽邊展了眉頭,先是露出了一絲詫異,繼而卻又忍不住發笑起來。
從案後站起,他慢慢到了奚昊身邊,盯著他上下一看,又轉了一圈,指尖伸出,突然間扣住了奚昊的下頜,強令他抬起了頭來。
奚昊揚著頭,眼中透著怒火,毫不畏懼的看著他,吠承啖面帶玩味兒的低下頭去,在他的耳邊一附,輕聲吐道:「公子可認識相國之子,武飛雲武大少爺。」
感到手中那人微微一顫,吠承啖直起身子,似漫不經心的看了奚昊一眼,道:「聽狄將軍說,飛雲少爺很喜歡你。」
奚昊這才抬眼去看了狄戈爾一眼,發覺他便是當日在那青樓之中與武飛雲勾結的外敵,遂狠狠一掙身子,道:「我宗奚昊便是死,也絕不回那人身邊去!」
吠承啖聞言眼中閃過了一絲欣喜,他本是聽得狄戈爾說起當日東都青樓之中有一女子與此人眉目一樣,而武飛雲似乎很是喜歡,遂出口一試,豈料如今聽得奚昊的口氣,竟似武飛雲求而不得一般。想那武飛雲心高氣傲,相國府雖與自己合作,但卻極其難以掌控,如今,此人在自己手中,倒當真可以一試!
「狄將軍,傳本王令,修書一封,蒼鷹傳遞,告訴武飛雲,本王手中……或許有他想要的東西!」
「是。」狄戈爾拱手而退,臨走之前瞧了奚昊一眼,面帶曖昧嘿嘿一笑,奚昊雙眼一閉,不去理他。
雙手越摳越緊,指甲陷入了掌心,那疼痛令奚昊輕顫的身子鎮定了下來,他睜開雙眼,對著吠承啖冷笑道:「橫豎便是一死,你又何必如此麻煩,想要我的命,隨時拿去,若想要用我來對付何人,只怕你打錯了如意算盤。」
「哦?」吠承啖微微一笑,細細看了看他的臉,然後突然伸手摩挲著他的臉頰,發覺入手極其細嫩,便連自己帶在身邊的女子都不及,不禁輕歎一聲,道:「難怪父王總說一方山水一方風情,大晉果然人傑地靈,竟會有這般比女子更勾人的男人,也不知,是怎樣一個風情。」
「風情如何,試了便知……」那已經恢復了血色的雙唇微微一啟,雙頰因自己露骨的話語而霎時通紅,奚昊仰著頭,眸中閃爍著從未有過的妖嬈之色,竟勾得那人騰起了慾火,情難自禁的俯下了身子。
嬌小的身軀在那人魁梧的懷抱之中只盈盈一握,水色氳然的唇揚著輕弧,那反扣身後的右手卻越握越緊,當那人的雙唇壓下之時突然出手,將頭上玉簪拔出對著那人頸後狠狠扎去。
青絲飛揚,那一頭墨般長髮如瀑而下,舉在半空的手腕卻被那人鉗住了。
不知死活,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也敢對自己下手!
骨節發出輕響,疼痛自腕間迅速蔓延,奚昊緊握的五指不由自主的張開,玉簪落地的一剎那,那人卻發出冷笑,唇舌長驅直入,讓那痛得難以自已的人兒無法抗拒的窒住了呼吸。
身子在不甘的掙扎,為自己的無力,為自己如此接近此人卻無法為纏綿報仇而痛恨,奚昊拚命的仰著頭,想要避開那種羞辱,可是,卻連動彈都做不到。
纏綿,你說過要保護我一生一世的,卻為何要捨我而去,你怎可如此言而無信!
纏綿……纏綿……
不能呼吸了,心跳得越來越快,那種窒息帶來的轟鳴令整個腦海一片空白,雙眼慢慢失去了神采,然後一切都不復存在了。
發覺懷中那人身子漸漸軟去,吠承啖才帶著一絲不捨的放開了他的雙唇,低頭一看,竟不禁啞然。
他難道不知用鼻息呼吸嗎?竟會因為親吻而窒住呼吸,世上居然會有如此傻的人。
心中突然有了一絲觸動,俯身將那幾乎感受不到重量的身子抱起,看了看那潮紅的雙頰,吠承啖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輕笑。
殺人?此人只怕連捏死一隻螞蟻都做不到吧。
將奚昊放入榻間,看了他半晌,吠承啖突然回身揚聲道:「來人,讓狄將軍速速過來。」
狄戈爾不知那人為何如此著急召見自己,待踏入營帳的一剎那,聽他對自己說那傳書不必再發之時,他才叫苦不迭的回道:「已經發出去了,屬下以為王子想盡快讓武飛雲知道此消息,所以……」
雙眉一皺,吠承啖回頭看了奚昊一眼,然後一揚手道:「沒事,便讓他知道又如何。」本王手中的人,給與不給,豈不是本王一句話!
「聽說王子抓住了威武侯府的大公子?」帳簾掀起,清風緩步入內,吠承啖見狀忙走了過去,道:「先生剛到,不休息一下麼。」
「聽了消息,過來瞧瞧。」縱然極力掩飾,清風的眉目之間卻依然掩藏不住那細微的波動。威武侯府的大公子,孟昶龍的兒子,那麼,也便是她的兒子了……
腳步一動,越過吠承啖,抬步去了榻前。
「聽說是義子?」
「看與之同行者誓死保護,想來也與親子無差。」
雖不是親子,但……
也是她的兒子!
「他怎麼了?」
吠承啖聞言一笑,道:「只是昏過去了。」
清風回頭看了吠承啖一眼,然後微微一皺眉,道:「酒色傷身,你平日裡便不拘不束,縱情聲色,但也需知道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
他本是吠承啖的老師,雖然平日裡尊卑難違,但督促教導之時,卻絲毫不懼撫其逆鱗。吠承啖雖不以為然,但也還是拱手應道:「本王知道了。」
「他叫什麼名字?」
「說是叫宗奚昊。」
那名字卻令清風眼中一動,又問道:「宗奚昊?」
「先生為何如此,可是有何不妥?」
「你啊你啊——」伸手一指吠承啖,清風恨恨的一搖頭,道:「大晉神醫鬼谷子的孫子便是此名,他現在昏了過去,我也無法知之甚詳,然從現在起,你不可再呆在他的身邊。」
「這是為何?」見清風神色凝重,吠承啖不禁心底一沉。
「我年輕時曾機緣巧會遇到過那人,他所住的小島瘴氣重生,無人能夠靠近,他的孫子更是從小便在藥汁裡泡大的,渾身都是毒性,還好今日你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吠承啖聞言一驚,回身便去看榻中那人,見他雙目緊閉,頰帶淚痕,根本就是一副無害的模樣,心底暗道清風大驚小怪,然此刻大戰在即,若惹了他生氣倒當真不太好辦,遂微微一點頭,道:「本王知道了,本王會讓人嚴加看守,先生放心。」
「嗯。」清風點了點頭,卻又道:「然若他果然是神醫之後,王子便可帶他回呼和單為王后醫治多年頑疾,鬼谷子一身醫術聞名天下,他的孫子,定不會差。」
「如此甚好!」吠承啖本還怕清風不許自己再帶著此人,此刻一聽,頓時心生喜悅,道:「母后的頭疾多年來尋醫未果,若能因此而愈,父王定會大悅,我常年在外征戰,桑赤戈雅在朝中的勢力一天天壯大,若不能將之壓制,只怕將來威脅到本王。」
「二王子雖手無兵權,但民間聲望極高,王子的確應當早做防備,不得大意。」
「哼。」吠承啖冷笑一聲,看了清風一眼,將右手在空中慢慢一握,透著狠意道:「擋我路者,便是親兄弟,也決不饒恕!」
發了一張q版炎瑕在聊聊上面,超有愛,看文的孩紙去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