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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五十八章 亂世情緣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3-02-05

    「侯爺,周將軍他們回來了。」

    帳外傳來通報,孟昶龍面露喜色霍然起身,招呼著南宮陌一同出外,見那遠遠而來的隊伍之中竟還夾雜著兩人一騎者,他的心不由得便是一沉。

    有發現!

    斥候營的將士所騎皆是上等良駒,一人一騎,只為傳遞訊息迅速快捷,如今其中夾雜外人,定是有了什麼情況。

    「侯爺——」周學龍於馬背上拱手一揖,揚聲道:「屬下發現情況,然現今有傷重者,請侯爺容屬下稍後再稟。」

    「將人扶下馬來。」見周學龍與薛長安二人身後緊縛他人,孟昶龍伸手一指,令人七手八腳的將人架下馬來,抬入了帳內。南宮陌緊隨其後,人一放下他便伸手去搭其脈象,查看傷情。孟昶龍站在一旁,細細看著纏綿與明威二人,發覺面孔陌生,不禁有了一絲疑慮。

    「在何處發現的人?」

    周學龍接過一旁士兵遞來的熱茶猛灌了一口,然後急急道:「往長野方向六百里處發現了赫博多的大軍,侯爺,對方人馬難以計數,請侯爺早做定奪,是去是留,都需立刻決斷,另外……」

    周學龍的話語一頓,眉間浮出了難色,抬眼看著眼前那人斑白的雙鬢,竟不敢將那消息說出口來。

    孟昶龍發覺他的遲疑,心中掠過一絲不安,沉聲問道:「究竟出了何事?!」

    「是……是奚昊公子……他,如今在赫博多大軍的手中……聽這名喚明威的說,對方應是赫博多的王子,想來便是吠承啖無疑!」

    身子一晃,孟昶龍竟一陣眩暈,站立不穩間伸手按在了案桌旁。

    「你是說——我昊兒,在他們手中?那孩子他……他……」

    昊兒為何會來到此地?又怎會落入敵手!如今兩軍對壘,他落入那吠承啖之手,若是身份曝露,定難以善終。

    「來人!點上一隊人馬隨本侯出城!」

    「侯爺,侯爺——」明威睜開雙眼,正聽得那句話語,他死命的撐起身子對著孟昶龍大叫道:「侯爺去不得!我等與小侯爺和莫寒少將軍派來的慕容默同行,他去探查之時便說對方人馬不計其數,想來已是大軍壓境,侯爺此刻萬萬去不得!」

    「是啊侯爺。」周學龍向前一奔擋在了孟昶龍面前,拱手道:「當時聽說奚昊公子在那斷崖之上,我們便連夜去搜索過,可是,沒有任何發現,然他當時定還活著,我們怕延誤軍情,不敢再追,只好回轉。」

    「奚昊……奚昊——奚昊——」榻中那人耳聽有人提起奚昊之名,突然間雙眼一睜,劇烈的掙扎了起來,南宮陌伸手將他按住,回身叫道:「速速拿了我的藥箱過來。」

    纏綿渾噩之間發覺有人摁住自己,不由得蓄力一掙,南宮陌壓制不住,竟被他掀翻在地。

    「奚昊——奚昊——」纏綿爬起了身子,雙眼透著不同尋常的赤紅,恍惚間根本無法看清一切,發現耳畔有風聲傳來,他一個回甩便將那企圖將他摁住的士兵手臂反扭,按在了地上。

    「纏綿,趕快放手!」明威一個箭步奔了上去,抓住纏綿的手臂大聲叫道:「都是自己人。」

    纏綿聽得明威的聲音,雙手一鬆,踉蹌而起,反手抓住明威的雙臂,低頭望著他,帶著一絲僥倖,輕聲問道:「明威,我們在哪?奚昊呢?他在哪?他是不是受傷了?可是在一旁休息?讓我見見他,讓我去見見他——」

    明威被他那話打得心頭一痛,看他渾身傷痕纍纍卻依然只想著奚昊的安危,心中更是難過,雙唇嚅喏了半晌,才道:「你先將傷口包紮一下,否則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我在問你話,你為何岔開話題,告訴我奚昊在哪?他在哪?」回想當時奚昊的那個舉動,纏綿難抑心中的後怕,竟不理智的對著明威吼叫了起來。明威任他咆哮怒吼,雙臂一挾,將他按坐在了榻上,揚聲應道:「你若還想見到他,便讓這位先生為你包紮了傷口,養足了精神,到時候就算你要去闖那赫博多的軍營,我明威也不說二話跟你一起去!」

    纏綿聽他話語,便知奚昊已經落入了敵手,他雙眼一閉,深吸了一口氣,那刀劍加身也不曾淌過一滴淚水的眼中緩緩的落下了淚來。

    「我真該死!竟一次又一次的讓他從我身邊丟掉,我說過,會保護他,看著他,不讓他再離開我身邊半步,可是現在,我卻將他一個人丟下了,他如今身陷敵營……」仰頭閉目,想要將那脆弱掩藏,可是,卻做不到。

    想到那斷崖邊的一幕,想到奚昊不顧一切的向著自己奔跑,想著自己跌下山崖的那一剎那他眼中的那種恐懼,纏綿的心便如若針扎!

    「你……是我兒奚昊的……什麼人……」

    雙眼一睜,纏綿怔怔的回過了頭,見問話那人眉目威嚴,卻眼含熱淚,目光中帶著探尋,不解,疑惑,和痛惜。

    孟昶龍走到纏綿面前,看著他,不再說話。令他不解與疑惑的是面前這人對於奚昊的態度與執著,痛惜的,卻是他渾身上下的纍纍傷痕。

    是……奚昊的什麼人……

    纏綿想要回答,想要告訴眼前這個男人,他是奚昊的什麼人,他與奚昊有著什麼樣的關係,可是,卻突然間口中一鹹,噴出了一口鮮血來,然後身形一晃,重重的倒下了。

    我是……與他花燭相對,許諾要照顧他一生一世的那個人……

    可是,我卻將他丟掉了……

    奚昊……

    淚水順著眼角暈染錦被,密集的睫毛輕輕一閃,奚昊睜開了雙眼,卻被那燭光刺得驟然間又閉上了。

    自己竟還活著,是因為那人要用自己去威脅爹爹,才沒有對自己下手嗎?若果真如此,自己……便更不能活!死了便可以再見到纏綿了,到那時,自己定要他一輩子背著自己,不許放下,不許放下!

    「你可是想要本王親自餵藥給你?」一聲笑聲響在了身側,奚昊雙眼一睜,沒有回頭,卻徑直的向著榻的那頭躲去。

    「本王令人熬了藥給你,你額頭頸間都有傷痕,這麼清秀的一張臉,要是留下疤痕可就不好看了。」吠承啖面帶戲謔,話說完便伸手去抓奚昊的身子,奚昊向旁一躲,跳下榻便往外奔,卻忘了自己腳下緊扣的鐵索,當發覺腳下繃直之時,他收勢不住,一個趔趄撲向了前方。

    沒用摔倒在地的痛楚,卻也因那人鎧甲的堅硬撞得起了淚花,發覺自己被那人摟入懷中,奚昊憤恨的伸出雙手,狠狠的抵住吠承啖的靠近,不吭聲,不求饒,只是緊咬雙唇,推離著他的懷抱。

    吠承啖嘴角笑意更濃,於他來說,奚昊的這點力道根本不值一提,他就是喜歡看著他這般抗拒,卻又無力抗拒的模樣,這感覺讓他興奮,比起他帶在身邊只是一味順從討好的女子,奚昊給他的感覺更新鮮更強烈,他越是掙扎,便越是讓他想要征服。

    碗被丟在了地上,傾斜的藥汁透著苦澀氣息洋溢在空中,那因常年握兵器而厚繭叢生的指腹滑過那人緊咬的唇,順著他小巧的下頜一路下滑。

    奚昊的身子已經冒出了細汗,此人的桎梏令他窒息,想到昨夜為了給纏綿報仇,自己竟讓此人唇齒相交,肆意羞辱,心中便忍不住感到一陣惡寒。

    「你放心,我不會殺了你,待白山城破,我會讓你跟孟昶龍那老匹夫見面,你若是當真關心你的父親,便最好乖乖的聽話,這樣,或許我還會饒他一命。」吠承啖舔了舔略微乾燥的唇舌,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意,然後帶著一絲貪婪,將手撫在了奚昊白皙精緻的鎖骨處,勾勒著那迷人的輪廓。

    寒風掠過,那暴露空中的肩頭瞬間起了小粟粒,奚昊雙眼一閉,緊咬牙關,毫不求饒。

    吠承啖此人性格剛猛,崇尚武力,自少時隨父奪取叔父天下之後便常年征戰,平日裡縱情聲色,不拘無束,便是行軍打仗也帶著幾名侍妾,日縱沙場,夜陷溫柔鄉。

    當日提出與大晉聯姻,本也只是一場政治謀略,然在東都皇宮遇到佰茶之後,發覺她性格果敢,無一絲唯喏之貌,在身後叫囂著要退婚的模樣更是讓人想要壓至身下,讓她屈服,於是他才大殿逼婚,最終以九原退兵為條件,逼晉文帝答應了他的要求,豈料,佰茶竟在和親途中遇刺身亡,讓他認為大晉言而無信,是以藉機再次進犯,直到此時。

    深吸了一口氣,吠承啖閉上雙眼細細一嗅,繼而笑道:「這身子竟有一股奇特的藥香,實在妙哉。本王聽說大晉神醫鬼谷子醫術過人,他膝下有一嫡孫,你可知曉。」

    奚昊聞言將頭一撇,看向一旁,對之不理不睬,吠承啖見狀不以為然的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突然將身一俯,濕滑的舌尖從奚昊的肩頭掠過,挑逗著吻向了他那微微突出的鎖骨之間。

    奚昊的身子明顯的一震,繼而回頭怒視向那人,雙頰卻一瞬間通紅起來。

    好有趣的反應!

    吠承啖的唇角揚起了一絲邪笑,從昨夜發現此人被吻竟會不知呼吸開始,他便一直想要逗弄他,看看他生澀可笑的反應,如今見他明明十分抗拒甚至痛恨自己,卻依然會因這種親密的舉動而生出羞惱之意,這模樣當真讓人想要更近一步一探究竟。

    「跟本王說說,武飛雲平日裡是怎樣對你的。」

    心中突然有了惱意,因為不知他與武飛雲之間發生過什麼,或許也這般戰慄的被那人擁在懷裡品嚐輾轉過?!

    「我宗奚昊今生只有也只會有一個身心皆付之人,便是被你挑下斷崖,與我陰陽兩隔的那人,我愛的,將自己給予的,也只有那一個人,他叫纏綿,你可聽清楚了。」奚昊怒斥著那人,然後死命一掙,卻被他雙臂所鉗動彈不得。

    死人?!

    很好!

    一個死人還如何能與本王鬥,待平了這九原城,本王便帶你回呼和單,日常月久,便不信你不屈服!

    蒼鷹的嘯鳴劃破了長空,瞭望塔上的士兵見狀忙爬上頂端將手臂揚起,那蒼鷹俯衝而下,臨近減慢了速度,然後將尖銳的指尖扣在了那人的手臂之上。

    「報——少爺,蒼鷹傳書,剛剛拿到。」士兵從遠處便揚聲而報,武飛雲正站在榻前,任人給自己整理衣衫,聽見來報冷冷一瞥,道:「放在桌上,下去。」

    「是。」那人將信箋放好,退身而出,武飛雲穿戴齊整,到了桌旁,卻只低頭看了一眼,並未拿起。

    吠承啖的大軍當已經到了白山之外了,屆時只要文正與他們裡應外合打開城門,那孟昶龍便再無翻身之日,而孟白炎必定會不顧一切營救父親,到時,這九原城便是他父子二人的葬身之地!

    眉頭微微一揚,唇角突然浮出了一絲冷笑。

    宗奚昊,我說過,我會親手毀了你所愛的一切,你既已死,何不化為厲鬼來找我索命!

    「你來啊——你來啊——本少爺在等著你,你為何不出現——啊——」

    雙手一拂,那桌面杯碟乒乓落下,冒著熱氣的熱茶飛濺而出,漸漸暈染了尚未打開的信函。

    心有恨意,卻因不知信中所述為何,武飛雲終還是彎腰拾起了那濕透了的書信,然後打開。

    先掃了一眼落款,發覺是狄戈爾的名字,武飛雲頗有些不以為然的將那信一擰,卻突然間又頓住了。他眨了眨眼,似乎有些疑惑這信中所提之事,遂又小心翼翼的將那已經破皺不堪的信函慢慢展了開來。

    當日東都一別,未知飛雲少爺可還記得暢春園中陪伴身邊的女子,今有一少年公子落入我手,竟模樣相仿……

    餘下字跡卻成了模糊一片,武飛雲怔怔的站在原地,一時間竟有些反應不過來。

    東都暢春園!

    那是自己第一次見到奚昊的地方,當時扮成女子接近自己的,正是他!

    突然之間有些不知所措,武飛雲低下頭,想要再仔細看看那信,卻奈何已經難以復原,他來回踱了幾步,然後向外一奔,揚聲叫道:「來人,調集人馬,立刻隨我馬不停蹄趕赴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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