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百零六章 風情萬種 只為君顧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3-03-26
「怎麼樣?」
見秦篪進門,那一干人全都圍了過去,秦篪脫下披風對著一旁一拋,抖去了頭上雪花,接過白炎遞過的熱茶抿了一口,道:「沒見著,渡口附近不知為何加強了防備,沒有出入的牌子,誰都無法靠近,我讓人帶了口訊,說在這裡等候。小侯爺,我看情形不對,那來來往往好多馬車似乎運送的皆是糧草。」
白炎聞言與眾人對視了一眼,然後走到一旁坐了下來。
樓船大可容納三千人,小的也可帶兵一千,那麼多的糧草徵集,他們想做什麼?那糧草又要運往何處?看來,事情沒那麼簡單。
「派出一些人手去探查消息,讓大家小心一點。」白炎示意南宮熱河去安排人手,自己則起身到了窗前伸手一推,沁涼的風刮入屋內,令眾人皆是一凜。
「我在回來的路上看到了左何鏜的副將宋俊謀,他手臂上纏著白紗半吊著,似乎是折了。」秦篪說完頓了頓,又道:「我看他進了春意閣中。」
「春意閣?」
見眾人皆不解,秦篪不禁低頭一笑,道:「花街柳巷之地。」
眾人一聽皆不以為然,白炎卻眉間一動,回過了身來:「宋俊謀其人如何?」
「他?」秦篪鄙夷的冷哼了一聲,道:「他與左何鏜算個拐彎抹角的親戚,本身沒什麼大本事,不過就是仗著左何鏜撐腰,在原州水軍中作威作福,我姑父十分厭惡其人,每每說起便恨不能將其暴打一頓。」
「你說他去了春意閣,是否其人好色?」
「倒的確如此,為人十分好色,看他手臂還綁著白紗便往那裡跑就知道了,平日裡不知禍害了多少良家女子,如這般風流之地更是如履平地,讓人厭惡。」秦篪說得憤然,白炎卻在旁聽得開了笑臉。那幾人一看他眼光流轉,心知不妙,還未待他開口,便全都向後一退,道:「公子在,你敢去那地方麼。」
白炎本還嘻嘻笑著,一聽那話,頓時臉上一苦,嘖嘖吐了吐舌,正此時,聽屋外傳來腳步聲,然後門一響,無瑕出現在了門外。
「貪睡了,竟到了這個時辰了。」無瑕說完進了屋,大家忙往旁邊一閃,給他讓出了道來。
「為何站在那裡。」看白炎站在窗口,無瑕揚了揚手,白炎忙將窗一關,疾步迎上,將他拉到了桌旁坐下。
「怎麼就起了,該多睡一會兒的。」
無瑕尚未答話,便聽身後弦伊笑道:「還睡,再睡公子便成了——」
「弦伊。」無瑕輕聲打斷了弦伊的話,回身正色對著白炎道:「今日便該探查情況了,想來已經有了消息,跟我說說。」
白炎聽罷略為不滿的瞧了瞧他,道:「你說過來了之後只管休養,不操心。」
無瑕卻不搭理他那話,只一雙眼睛撲閃的望著他,屋內寂靜,捱了片刻,白炎終是捱不過他,只好不甘不願的道:「渡口附近全都戒嚴了,秦大哥說,有很多馬車運送糧草上船,只是不知是運往何處,他未能見到他的姑父,托人留了口訊,如今咱們只能等待,我讓南宮分佈人手去城內探查了,還有……」
聽他要開口,一邊站著的那幾人竟同時「嗯嗯」咳了幾聲,無瑕何其敏銳,見旁人制止白炎說話,不禁回頭一瞥,冷冷笑道:「倒有了什麼不能讓我知道的事,他要說,偏你們還不許了,如今這裡誰是主子,聽了誰的去。」他便是怕白炎擔心自己身子,凡事都不說與自己知道,自己既決意跟在他的身邊,自當是要與之共同進退的,又豈肯被這般排除在外。
眾人一聽皆訕訕的垂下了頭去,不敢再吭聲,白炎則帶了笑容,伸手將他的下頜一捏,溺愛的道:「生氣了?他們哪敢跟你較勁兒,你平日裡性子極淡的,怎會這般沉不住氣。」
無瑕聽了那話心頭一驚,才發覺自己果真不若往常鎮定,是以將頭一低,垂了雙眸,道:「我說了,要與你共同進退,自然不能什麼都不知道。」
他話語透著落寞,令白炎忍不住抬眼狠狠瞪了一旁那幾人,然後卻又因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而吞吐起來:「那個……秦大哥說,左何鏜的副將宋俊謀人品極差,又十分好色……」
「然後呢。」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清,無瑕眉目之間波瀾不驚,將弦伊倒上的熱茶握入手中,低頭輕抿。
「此刻人在春意閣中……」
手微微一頓,無瑕抬眸一瞥,帶著不解道:「春意閣?」
白炎雖還在答無瑕的話,眼神卻游離飄渺,口中含含糊糊間有了左顧右盼之貌:「是……煙花之地。」
無瑕明顯一愣,之後明白了白炎的打算,也明白了方才眾人為何要咳嗽制止他的話了。
「我記得,當初在臨安遇到你時,你喝醉了。」
話語一轉,無瑕將茶杯放下,唇角突然浮現了一抹笑意,那笑容令人看了賞心悅目,卻偏偏讓某一人冷汗涔涔,心虛萬分。
白澤仰頭望向一旁,發出了悶笑。
當初白炎便警告過他與南宮熱河,說誰都不許在公子面前再提起紅樓一事,可那人是誰,這樣的事情又怎會被輕易抹去。
該!當初就勸他不能去那種地方,如今自作孽不可活,怨不得他人。
「蘇淮河畔,紅樓人家,景美酒美人更美。」無瑕說完起身便走,白炎急得在後喚道:「以後再不去了,你便饒了我這一回。」只因當初確實是他不對,不但拉著南宮熱河與白澤進了青樓買醉,且遇到無瑕時,身邊還帶了姑娘,當時無瑕未曾提及,他心存僥倖,豈料終還是躲不過,如今這麼多人看著,他卻也顧不上許多,開口便討饒。
無瑕身形靈動,白炎那話剛落,他便已經到了門口,然卻只是微微一頓,繼續離去:「弦伊給我去更衣,我今日也要去見識見識這人是如何左右逢源的。」
弦伊對著白炎哼了一聲,跟著無瑕出了門,一抬頭正撞上回轉的南宮熱河,忍不住伸手將之一推,道:「沒一個好東西。」南宮熱河無辜的站在原地,看著屋內那欲哭無淚的人,又指了指那出門的二人,嘴張得老大,不明所以,剛想問,卻被白澤一拉也出了門去:「趕緊的備銀票去。」
屋內眾人一哄而散,白炎挖了挖眉頭,來回踱了幾步,卻心慌意亂得可以,實在忍不住,只得厚著臉皮去了無瑕門外,敲了一敲,未聽得回應,耐著性子又站了一會兒,才低聲討饒道:「無瑕,開了門,你討厭我去那裡,我不去便是,以後都不去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屋內依然寂靜,又等了一會兒,聽得輕柔的腳步聲,然後門突然間打開了。白炎見狀一喜,抬步便進了門,卻見無瑕背對著自己站立著,聽得響動,慢慢回過了身來。
「你這是——」看著面前那張完全陌生的臉,白炎哭笑不得的道:「果真要與我一同去麼?那裡是什麼地方,端端的去招惹了污穢之氣。」
無瑕側頭去看了看他,突然眉角一揚,嘴微微一嘟道:「我又不去招惹她們,我說過,自此你在哪,我便在哪。」
「這醋吃得毫無道理。」
「誰說我吃醋!」伸手將披風抓過,無瑕從白炎身邊擦肩而過:「弦伊不用跟,跟了也進不去。」
見他果真出門,白炎忙急急追了上去,剛給他把披風披好,便見南宮熱河與白澤皆已經站在樓下。知道攔不住,白炎輕歎一聲,無奈的整理了無瑕的披風,道:「去就去了,看了什麼可不許跟我置氣。」
無瑕卻不去應他,抬步便走,雲嵐與弓於樓梯口匯合,也一併跟著出了門去。
雪花下得小了些,他們一行六人且行且走,並不急切。既是煙花之所,白天客人是十分少的,無瑕在成樂入過冷香樓,雖然當時是扮作女子賣藝,然這些規矩也還是知道的。白炎在旁有些忐忑,倒老實了許多,旁邊幾人看了皆忍不住悶笑。
果然萬物相生相剋,這人平日裡有多頑劣,若今日只是他帶著自己幾人去那春意閣,也不知會鬧出些什麼亂子來,如今可好,有公子在,要他折騰他都沒那膽了!
這兩人臉上皆覆著人皮面具,白炎依然是入城時所扮模樣,無瑕卻又打了霖睿的旗號,成了古靈精怪的武門小公子,那一身細絨披風罩著纖瘦的身子,極其惹人注意。白炎看著他那雙眼靈動之貌,禁不住又貧了嘴道:「倒是哪裡來的這個模子,一看就是一個不安分的主。」
無瑕聞言眼神一覷,冷哼了一聲,道:「頑童也好說別人不安分,來日你見到了正主子,便知是怎樣一個刁鑽古怪之人了。」
白炎被他一搶白,再也不敢多嘴,走了一會兒,看他模樣實在有趣,忍不住伸手便去抓他的手指,無瑕見狀將他手背狠狠一敲,道:「做什麼,兩個男子在大街上拉拉扯扯成何體統,你這可是準備去煙柳之地尋歡作樂呢。」
白炎此刻早已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無瑕反應如此,他又何必自掘墳墓,這去了容易,回來之後……
身子竟生生的打了個寒顫,後面跟著的幾人見狀再也忍不住嘩然而笑,卻又因形勢不對而趕緊的住了聲,憋在腹中,忍得極其難受。
「笑,笑!回去之後我沒好果子吃,你們誰都別想安生!」白炎回頭甩下狠話,做出了一副窮兇惡極之貌,還待再威脅幾句,便聽無瑕在身旁道:「到了。」
眾人抬頭一看,一幢十分大的樓院上「春意閣」三字赫然躍入了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