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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五十八章 水寒傷馬骨 袍染透甲紅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3-05-17

    「報——稟侯爺,北面城門突然遇襲,對方人數眾多,正用沖車撞擊城門,羅孚將軍在帶人抵擋,請侯爺速速定奪。」

    攻城了?!

    卯時未到武飛雲便這般急不可耐的動手了,看來他真是很趕時間!

    孟昶龍霍然起身間將頭盔一抱,抬步往帳外而去,見那斥候兵還跟在身後,他回身一喝道:「去將鄂閔與薛長安叫來,調集人馬,全力護城。」天色暗淡,整個十方城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孟昶龍甩了甩有些暈沉的頭,打馬疾奔而過,直奔北面城門。

    尤銳帶著先鋒營護送不會武功的百姓和受傷需要撤離的士兵先行了一步,如今這城中剩下的兵力已經不足七千,除去四個城門的守軍,餘下機動人馬也不過三千人左右,本以為武飛雲至少會等到天亮才行動,豈料他竟連這點時間都等不及了。

    「少爺,依照您的吩咐,已經以沖車衝擊北面城門,想來他們馬上便會做出反應。」

    「西邊出去了多少人馬?」

    「粗略計算約有三千多人,其中以傷病與百姓居多,能夠打的不過一千,皆從西城門直奔信陵方向而去。」

    信陵。

    武飛雲仰頭望了一眼西方,冷冷一笑,道:「去,讓熊晨帶兩千精兵往西邊去追,一定要在他們到達信陵之前將其截住,殺!」

    「是。」羅雲應著返身而去,武飛雲則回望了十方城的方向,然後又看向了站在身旁的方文正。

    「你去準備一下,半個時辰之後,我要你帶兵強攻東面城門。」

    東面城門直對巨鹿大軍駐紮之地,也是防守最為嚴密之處,武飛雲此舉無異於將方文正置於危險之境。

    方文正很清楚他為何要這麼做,自己昨夜潛入了宗奚昊的帳中,雖本意是要告訴宗奚昊一些事情,可武飛雲卻並不知道,他所看見的不過是自己要為弟報仇而欲刺殺那人,所以他不會允許有這樣一個隱患時刻跟在身邊,此刻大戰在即,他若因那人而將自己斬殺陣前未免會動搖軍心,顯得他殘暴不仁,所以,他才會利用這麼一個機會讓自己去送死,若勝了,於他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而若是敗了,自己丟了性命,他也無關痛癢。

    沒想到,二十幾年來的全心付出,最終換來的卻是這樣一個結果。

    方文正心頭唏噓,眉間卻聲色不動,他知道自他回轉巨鹿以來,武飛雲就已經失去了對他的信任,所以這種結果遲早都會到來。

    「文正……聽令!」拱手接令,方文正看了面前那男人一眼,恍然間似乎又看到了他帶著自己與方沖一併騎射策馬的情景,那時的自己心中從來都只有一個信念,便是好好活下去,報答相府對自己兄弟二人的養育之恩,而現在……

    原來,並非自己想了做了,願望就能實現,有些東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再也回不來了……

    「纏綿,你做什麼?」

    入了營帳便見纏綿已整裝待發,明威急急的伸手將他一拉,道:「你身子未好,這是要做什麼?」

    「我便是個死人也該聽到外面的動靜了,明威你別攔我,攔也攔不住。」纏綿掙扎了一下,卻奈何身子乏力,連腳步都是虛浮的,他懊惱自己竟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病倒,可他終究是個人,是血肉之軀,就算再逞強,都需得過得了自己這一關才行。

    「就你現在這模樣去上陣殺敵豈不就是去送死!侯爺已經帶人前去抵擋,你聽我的,就在這休息,好歹也待到天明,你現在滿眼血紅,根本視物不清,去了究竟是要殺敵呢,還是去給人當活靶子!」明威也惱了,死活拉著纏綿不肯鬆手。正因為纏綿平日裡仗著身子底子好,才那般肆無忌憚的拚命,如今病來如山倒,鍾大夫開的藥一劑一劑的喝下去,他非但沒減輕症狀,反而有了愈發洶湧之勢,現在他雙眼通紅,黑暗之中視物不清,這種狀態下衝入敵陣,豈不便是有死無生。

    「對方何人帶隊?兵力如何?城中的百姓可有轉移了?」

    聽纏綿一連迭聲的問,明威禁不住搖了搖頭,實在不知怎樣跟他去說。

    帶隊的是武飛雲,纏綿若是知道了這個消息又豈能坐得住,他與武飛雲之間的恩怨自己太清楚了,他若知道那人便在陣前,恐怕拚死都會衝出去與他一搏。

    「百姓早就已經轉移,侯爺知道就算你醒了也不會走,所以才沒讓大家告訴你,你便聽了我們這一回,在這等著,至少待到天明,雙眼視物清晰了再去城牆不遲。」

    「如今什麼時辰?」

    「卯時剛過。」

    卯時剛過,還要一個時辰天空才開始泛白。

    纏綿長歎一聲摀住了自己的雙眼,有些頹廢的跌坐回了榻間。

    怎麼會這樣……為何偏偏選在這個時候?自己的雙眼入夜之後突然便看不清東西了,這是否便說明自己以後都是一個廢人了?

    「你別急,鍾大夫說了你的眼睛只是暫時這樣子,待身子恢復過來就會慢慢好起來。」明威伸手扣住了他的肩頭,說著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話。纏綿的情況來得太過突然,只一夜之間便成了這樣,鍾大夫說是心力交瘁所致,要他靜養,可如今大軍壓境,他又怎樣才能靜得下來。

    「谷雨。」明威揚手喚來了守在帳門外的谷雨,先是看了一眼纏綿,才壓低嗓音對著谷雨言道:「纏綿大哥交給你了,守著他,只要這十方城池未破,便不要讓他走出這營帳半步,你可聽清楚了?」

    「聽清楚了。」谷雨躬身一揖,給明威讓出了道來。他知道現在城牆那頭戰事正在吃緊,明威之所以耐住性子在此等著纏綿醒來不過就是為了穩住他,如今話已說明,他哪裡還等得了,出了帳門抓過一馬飛身而上便直奔了城門而去。

    十方城破敗已久,入駐之時纏綿曾帶人日夜加固城牆,然沖車的力量何其之大,如今北面城門已經陷入一片混亂,因軍需匱乏,箭矢都需節省,所以抵擋很是吃力,倒幸得城內山石崩塌落下了許多巨石,此刻竟派上了大用場。

    巨石砸在沖車之上,讓那衝擊的勢頭減住了幾分,羅孚帶人守在城牆頭,奮力抵擋著以雲梯爬越城牆之人,那一波又一波如潮水般湧動的人群翻騰而上,讓防守越來越吃力,形勢也越來越危急。

    「侯爺——」眼見孟昶龍奮不顧身的拚殺在前,羅孚不禁急紅了眼。北面城門被襲之初,孟昶龍便帶人趕到了此處,鄂閔與薛長安來了之後被他調去鎮守東南兩面,他自己卻留在了形勢最為嚴峻的北面,與眾將士們一同拚殺。

    「砰——」一聲巨響從遠處傳來,孟昶龍於亂陣之中回頭而望,見形勢不對,禁不住心底一沉,揚聲道:「羅孚,頂住此處,薛長平,帶一隊人馬隨我前往東門。」

    那聲音非同小可,想來是武飛雲發動全面進攻了,東面是對方兵力最強之處,便也是這城池最需守住之所,所以絕對不容有失。

    「谷雨!」

    谷雨正在那營帳之內坐立不寧,纏綿突然出聲將他嚇得一跳,回頭看纏綿從榻上一躍而起,他不禁急了,奔過去便要阻攔,卻被纏綿反手一扣抓住手腕沉聲道:「你眼睛好,帶我去城牆。」

    「纏綿大哥!」谷雨很著急,不光是因為纏綿的眼睛,還因為方才城牆那頭傳來的響聲,就算他年紀尚小,卻也是在軍營裡長大的,攻城掠地戰場廝殺是何種情形他一清二楚,如今就算沒看也知道前方戰況何其慘烈,若非要守住纏綿,他早就已經衝上去了。

    「帶我去!」纏綿又喝了一聲,他的雙眼並非完全看不見,天色已經開始泛白,他能夠看見帳簾掀開處透過的隱隱魚白,見谷雨不動,他有些生氣的將他一推,卻在抬步間便撞上了案桌。

    雖然遠處的光能夠看見,可近處的東西反而一片模糊。

    「谷雨——」聲音越發暴怒,從未見纏綿有如此生氣的時候,谷雨有些喏諾,而遠處的聲響也讓他再也呆不下去,他伸出雙手抓住了纏綿的手心道:「我帶你去。」

    投石車整齊的列在陣前,方才剛發過一輪,東面的城牆在一攻之下已經有了缺損之貌,孟昶龍趕到時鄂閔正重新整隊準備應付第二輪攻擊。因投石屬於遠射,城牆上的士兵以箭矢很難達到其範圍,而巨石落下人力無可抗拒,難以躲閃,所以方纔那一輪鄂閔帶人向後退離,待停歇之後又上了前面,以防對方趁虛而入。

    「侯爺!」見孟昶龍帶人趕到,鄂閔忙急急迎了上去,孟昶龍奔到垛口處向外看了一眼,見朦朧之中有大批人馬向前推移,於是將身一回,對鄂閔急聲說道:「將鐵騎營召集起來,第二波投石之後他們馬上便會攻城,讓大家做好防範,隨時準備戰鬥。」

    「公子請留步!」守在帳門外的士兵伸手擋在了奚昊面前,見他不做理睬還要向前,遂揚起手中長矛又是一擋,道:「少爺有令,說公子不許離開這營帳一步,還請公子回營。」

    奚昊神色焦急的看了看遠方,耳聽前方動靜十分大,又見武飛雲不在營中,知道他必定帶兵前去攻城,於是不顧一切的向前一奔,卻剛走了兩步便被那士兵擋住了。

    「你讓開!」

    「少爺有令,屬下不敢不從,公子若是執意要走,屬下便只有得罪了。」那士兵倒是油鹽不進,固執得很,奚昊伸手握住長矛推了一推,卻奈何氣力不夠,根本過不去。

    「我要見武飛雲!」

    「少爺正帶兵對敵陣前,公子還是等他回來,再——」

    聲音突然一頓,連帶那營帳附近幾人全都在頃刻之間倒在了地上,奚昊見那些士兵皆於瞬間命斃在凌厲的箭術之下,忍不住揚聲一問道:「誰!」

    滿弦待發的弓箭發出了輕微的繃響,弦上依然搭著寒光熠熠的長箭,隨著奚昊的問話,一道身影赫然顯現。

    「白少卿,見過奚昊公子!」

    某柒明日又要去考試了,哀歎,給個及格會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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