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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百八十六章 平素淡然心 文 / 柒鑰

    「怎麼樣?」

    「守衛的兵力增強了幾倍,根本連靠都靠不過去,我跟衡越在附近又轉了幾圈,卻一點空隙都尋不出來。{}」

    「看來清風帶兵出城的計劃擱淺了,如今他們的兵力全都集中在了汲水城中,咱們要想混進去是不可能了。」白少卿沉凝著低下了頭去,南宮熱河則靠在已經破爛不堪的廟門邊,看著夜色中的汲水城發呆。

    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小侯爺現在不知怎樣了。無法靠近軍營,就打探不到任何消息,鐵穆耳汗發現被抓的那人是小侯爺後,又會對他作出怎樣的事情?還有狄戈爾,他的眼睛是因小侯爺才瞎的,如今小侯爺落入他手,他又怎會善罷甘休。

    指尖在凹凸不平的石間來來回回,心中越是擔心,情緒就越是低落。南宮熱河默默的看著遠處,竟突然間失去了所有的氣力。

    一直以來,無論遇到多大的事情,只要小侯爺還在,大家都從未喪失過幹勁,因為他就是有那種能點燃大家的力量,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攔不到他一般;可是現在連他都下落不明瞭,面對著數以十萬計的赫兵,自己這十幾個人又能做些什麼!

    「南宮,起來。」

    少卿的腳步在身後停住了,南宮熱河靠在門邊,沒有動彈。

    「我們需要分配人手去做事情,就算暫時進不去,也得時時注意尋找機會。赫兵的營地靠不過去,咱們便去瞧韓的營地,柳將軍定不會不顧小侯爺的性命,咱們——」

    「嗤——」突如其來的冷笑打斷了白少卿的話,南宮熱河沒有回頭,卻明顯的有了諷意:「都到了這個時候,竟還想去倚靠他人,當真可笑。」

    「南宮,好好說話。」白澤見情形不對,忙上前一步去拉南宮熱河,南宮熱河卻輕輕一掙,又將頭靠回了門旁。

    「要去你們自己去,我累了,就在這休息。」深吸一口氣後,南宮熱河索性閉上了眼睛。白少卿站在他的身後,被他那一番不冷不熱的話語堵了個嚴實,明知道這話不是他的本意,卻還是有了一股難抑的火氣。

    「我們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樣的,都在為小侯爺跟南宮先生感到不安甚至徨然,咱們就這麼點人,要說能在汲水掀起大浪是絕無可能,可是南宮,你當真便如此放棄了嗎?」白少卿能夠感受到南宮熱河此刻的心灰意冷,現在的南宮熱河便如同當初的他一樣,因為時局的變幻承受不住壓力,想要用不可靠近來為自己劃分一個安全的領域。那時的自己也像他一樣,躲在自我構架的殼裡,以為只要自己藏起來,就能夠不用再面對所有的東西。可是,自己那樣做後,換回的卻是無盡的懊悔,當初若是勇敢面對,又怎會連累白山那麼多兄弟失去了性命!所以,現在的他也一定不可以逃避!

    「先去找了吃的東西,尋機會我會潛入韓營去找柳將軍,咱們如今人手不夠,無論要做什麼,都還得需要他的幫助才行。你跟白澤的任務是去摸清韓營之外赫兵的崗哨更替情況,大家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你不做,也沒人代替你去!」白少卿說完不做停留,抬步便走,其餘各人一個接一個的出了門去,直到只剩下白澤一人,南宮熱河才抬起一直低垂著的頭,默默看向了眾人的背影。

    「我知道你現在心裡不好受,可是白大哥說得對,咱們這麼點人根本什麼都做不了,起來,我們去探情況,摸清了赫兵的底細,才好讓白大哥多一分勝算。」白澤說完去拉南宮熱河,這才發現他的指尖竟黏黏的全是血跡。

    「倒拿了自己撒氣來著!」扯了一角衣擺想要去纏南宮熱河的十指,卻被他一推,踉蹌兩步退在了一旁。

    南宮熱河霍然起身將雙手一擦,冷臉對他,道:「沒那麼嬌氣,要走趕緊走,等夜巡的士兵入了城就更麻煩了。」

    白澤被推也不氣惱,反而微微一笑,將頭一偏示意道:「那走?」

    南宮熱河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率先邁出了步去,白澤在後匆匆跟出,看他似乎是好了一般,心底不禁鬆了口氣,可跟了幾步,卻又憂慮的鎖起了雙眉。

    這不是他平日裡該有的狀態,就在前天,當衡越質問大家為何不幫小侯爺一起抗敵的時候,他還那般理智的解析其中道理,而今天……

    他是真的害怕了!

    他怕的卻不是上陣殺敵失去性命,而是,怕失去生命中對他如此重要的兩人。

    「公子睡了麼?這一天策馬疾奔下來,身子怎能受得住,還是喝了湯藥再睡為好。」篝火燒得很旺,因為夜裡太涼,急速行軍中一切從簡,便是無瑕,也只是多了幾條毛絨,和衣睡在了火旁。

    弦伊端著湯藥穿過人群到了無瑕身邊,弓與雲嵐忙又添了幾根柴火,這才輕聲喚著無瑕道:「公子醒醒,喝了藥再睡。」

    無瑕蹙了蹙眉頭,還未醒來便開始咳嗽,待熱氣撲面,才睜開了雙眼。

    「什麼時辰了?」

    「子時才過,公子方才歪在這睡著了。」弓伸手拿起披風搭在了無瑕身上,然後給弦伊讓開了位置,無瑕抬頭見弦伊手中端著碗,不由得眉頭一皺,道:「好好的,又喝什麼。」

    「這是補氣的藥,白天跑了一整天,好不容易這會子歇下了,若是不喝,明日又哪來精神繼續。」

    「說不過你,拿來我喝便是。」無瑕自知自己身子不好,且弦伊累了一天,到這時還熬藥送來,他又豈有不喝的道理,是以也不多言,接過之後便仰頭喝下,卻在放碗之時眸中一動,看向弦伊的眼中突然有了怒意。

    「你這湯藥是在哪熬的?熬藥的人在哪?」

    「就……就是我自己熬的,就在那頭……公子……為何生氣……」許是因為他的聲音太過嚴厲,弦伊回答之時竟有些發怵,吞吞吐吐的答過之後,低頭不敢再看他一眼。無瑕見狀心底明瞭,將碗一丟,霍然站起了身來。

    「將人給我叫過來!」

    「人?沒人哪……真的是我自己熬的。」弦伊心虛的又回了一句,卻忍不住向後看了一眼,只那一眼,便暴露了人群中那兩人的所在。

    「別罵她了,你知道我們一定會跟過來的,又何必如此生氣,早知你如此敏銳,我就不加那糖膏了。」人群散去,纏綿一手綁著繃帶,一手拉著奚昊出現在了無瑕面前,無瑕虎著臉看著他二人,還待說話,卻被奚昊可憐兮兮的神情給堵了回去。

    「要罵罵我,纏綿胳膊不得力,卻還帶著我策馬跑了一天,好不容易見了你,你就忍心這麼冷臉對著我們?一天看不到你,我擔心得要命,這才叫了弦伊熬了藥給你送來,誰知……卻惹了你生氣……」奚昊說完極其委屈的瞅了無瑕一眼,然後揪住纏綿的袖口難過的低下了頭去。無瑕聽罷長聲一歎,無可奈何的揚了揚手,示意他二人過去。靠近之後先是看了看纏綿的肩頭,這才拉著兩人一併靠在了火旁。

    「明日就跟著我吧,省得你們瞎擔心。」

    「聽說,今日有人在臨行前叩拜行了大禮,叫了爹爹,哈——」

    笑聲戛然而止,纏綿那話還未說完,就結結實實的捱上了一記。無瑕雙頰緋紅的瞪著他,看他疼得眉目皆扭在了一塊兒,不禁又是好氣又是心疼,想著不早讓他吃了苦頭,他不知揪著這事要笑自己多久,遂狠了心將奚昊一拉,道:「這地方太小,容不下咱們仨,我跟奚昊睡一塊,你自己尋了地方去。」

    纏綿哭笑不得的看著寬敞到毫無遮擋的地面,又看了看那小性子使然的人兒,哀嚎一聲匍匐向前,拉著毛絨的這頭將身子一卷,只一個翻身便滾進了兩人之間。

    「撒手!」

    「無瑕,把他踹出去!」

    「我的腳!別讓他抓了我的腳——」

    「奚昊你過來,看我怎麼對付他。」

    「啊——」的一聲慘叫,那三人終於歸於平靜,四周的人群卻哄然一散,笑聲於沉沉夜色中經久未去。z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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