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百一十二章 癡情成塚 文 / 柒鑰
第九百一十二章癡情成塚
腳步走得再慢，路也終有了盡頭。
當蜿蜒的小道現在眼前，程顥身形一頓停了下來，弦伊一直跟在他的身後，猝不及防下一頭撞了上去，程顥伸手將她扶住，微微一笑道：「小心點看路，不用再送了，從這過去就入了小道，此去臨於路途遙遠，我便要日夜不停的趕路了。」
「你要保重，見到於大叔，代我向他問聲好。」
「知道了。」話語就此頓住，那面面相對的兩人突然間陷入了沉默，弦伊低垂著頭，雙手在襟角絞了又絞，全然沒有了往日的潑辣與伶俐，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向面前這人說些什麼，因為當那些剖白被程顥無意間聽去之後，所有的解釋都成了蒼白。
自己愛著的人一直都是南宮熱河，可是，卻因為害怕與逃避，將程顥拉入了感情的漩渦，而今自己不再掩藏心底的感覺，選擇去面對一切，那他呢，他付出了那麼多，又得到了什麼。
「對不起……」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喜歡你的人是我，為你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出於心甘情願。我於程顥從未後悔過對你的付出，就算你最終選擇的人是南宮熱河，也不虧欠我什麼。」
「可是我……」
「沒有那麼多可是，弦伊，離開了這裡，我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做，公子隱退之後，瀝泉山莊便成了重中之首，我浪蕩了這麼多年，也該好好靜下心來為爹爹和兄弟們做些什麼。弦伊，自此以後，我不能陪在你身邊，你要好好照顧自己，還有就是，要收斂一點脾氣，姑娘家太凶總是不太好，小心南宮以後不要了你。」
「你——」弦伊瞬間變了臉色，衝著程顥便是一拳，程顥大笑著一閃而過，遠遠到了一旁：「哈，這樣的你才是我們大家都喜歡的弦伊丫頭，記得，不管怎樣，都一定……要幸福。」
拳自空中鬆散落下，看著對面那個拚命支撐著笑意的男子，弦伊默默的縮回雙手，垂下了淚來。
你也一定要幸福！是弦伊辜負了你，對不起……
「程顥，回去之後好好打理山莊，照顧好所有的兄弟們，雖然無瑕已經不在其位，可並不代表大家多年的努力便也隨之化為流水。百姓們求的不過是安居樂業，生計無憂，若這大晉的江山至此一片清明，咱們便也順應天意，安穩了民心，但倘若——」話語一頓，無瑕雙眸一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白炎，然只片刻，便又繼續言道：「若朝廷機制依舊腐朽不堪，民不聊生，我冷公子反晉勢力便生生不息，永無止境！」
「程顥謹遵公子教喻，程顥以後不能隨在公子身邊，還望公子為我們大家珍重！」
「放心，有我在，無瑕一定會好好的，程顥，咱們後會有期。」白炎拱手一揖，鄭重的做出了承諾。程顥見狀回了一禮，笑道：「小侯爺保重，來日過我瀝泉山莊，還請入門一敘。程顥就此別過，告辭！」
馬蹄聲聲，載著那人對過往的捨棄和對即將迎來的新生活的熱忱疾馳而去，當程顥的身影消失眼底，弦伊腳步一動，返身離去。
「丫頭。」
「噓，別叫她，隨她去。」將白炎一拉，無瑕制止了他的話，白炎見狀嘻嘻一笑，將頭一湊嗅向了他的發間，透著賴皮道：「好香，好久沒聞到你身上的味道了。這兩日我睡得太死，也沒能跟你好好說會話，正好纏綿說白天咱們可以自行安排，不如，便讓我抱著你在這曬太陽吧。」
「誰說沒事的，我還得去軍營走一趟，前往真元的隊伍今日就得出發，赫兵撤退時，很多攻城器械不及帶走，正好可以派上用場。」無瑕說完伸手拍在了白炎的手背上，白炎吃痛的一縮手，不滿的嚷嚷道：「你現在竟然比我還忙，這樣下去可不行，你是我的，誰都不能霸佔了去。」他說要雙臂一伸，將無瑕從後摟入了懷中，無瑕被他的呵氣聲鬧得奇癢無比，奈何他人在身後，左右都不得力，掙扎了一會不僅甩不開，反而於耳鬢廝磨間有了異樣情愫。
「你快放開！」紅暈漸染，無瑕有了一絲惱怒。
「不放，你如今爹爹也認了，就是我老孟家的人了，從現在起，你在哪，我便在哪，你去軍營，我也去。」將無瑕的手指握入手中緊緊一扣，白炎得意洋洋的衝著他一挑眉頭，這才發現無瑕連耳根都已紅透。
「你怎麼了？」他極其無辜的眨著雙眼，盯著無瑕瞧了好一會兒，突然唇角一勾，露出了極其曖昧的笑意來：「無瑕，你究竟怎麼了？難道……你……」
「你這天下第一討人嫌！不許再跟著我，聽見沒有！」無瑕見他笑得不懷好意，雙頰更是通紅，狠狠將手一掙後返身便上了馬背，然後頭也不回的策馬離去，白炎跟了幾步，突然腳步一頓，於原地站定，嘿嘿笑出了聲來。
無瑕他終於開始開竅了！想他自小深陷權謀，往來皆是刀口舔血的漢子，思慮的全是牽動天下的大事，根本就不懂得情之一物究竟為何。便是與自己相戀之後，也依然還是十分懵懂，連這種耳鬢廝磨的情難自禁都讓他覺得驚訝與害怕，他不知道要如何去回應這感覺，所以只能靠逃避去將其淡忘，可他卻不知道，越是這樣，便越是讓人對他產生渴望。
「唉，烏騅啊烏騅，你說我以後要怎麼做，才能讓無瑕心甘情願的……」
「灰∼」烏騅馬兒突然一個響鼻打斷了白炎的話，熱乎乎的鼻息噴在了他的臉上，令他不由自主的窒住了呼吸。
「你這是在嘲笑我嗎？今日不讓你嘗遍我的十八般手段，我便不叫混世魔王！」狠狠一抹臉上唾沫，白炎怪叫一聲躍上了馬背，俯身摳著烏騅的耳朵道：「趕緊給我追了上去，跑了我的無瑕，便將你的草料全都分給其它馬兒，還不走！喝——」
鐵蹄如風，直奔了那即將消失的一人一馬而去，廣闊天地間，漸漸只剩下一絲縮影。突然一聲雷動，方纔還萬里無雲的天空忽然大雨滂沱，風起雲湧之勢一如人生，不管發生什麼，都讓人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