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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九百五十一章 亂世道不明 情在不能醒 文 / 柒鑰

    「讓白澤帶一百人向前探查,特別注意分岔小道有無動靜,其他人就地紮營,咱們今夜就在這過夜了。」

    「是,屬下這就分派人手去。」尤銳領命而去,白炎這才下了馬兒,往無瑕那頭走了過去。因整天都在趕路,從隊伍行進開始,他與無瑕始終都未有交談,昨夜出了明威一事之後,無瑕的精神狀態十分不好,他心中擔憂,卻不敢過多提及,畢竟明威最終沒有走成,而無瑕也一直處於逃避狀態,連帶整支隊伍的氣氛皆受其影響,顯得死氣沉沉,這讓白炎心頭很不好受,他有心安慰無瑕,卻奈何開了幾次頭,都被無瑕的默不吭聲給擋回去了。

    「公子在這坐會兒,帳篷馬上就搭好,哥哥動作很快的。」弦伊昨夜雖然沒有看見當時的情形,可由這一天的氛圍也知道情況有多糟糕了,她心中暗罵明威糊塗,卻也沒辦法讓公子開了笑顏,見小侯爺過來,她忙對其使了個眼色,然後悄悄退在了一旁。

    白炎走得很慢,因為他從未想過自己竟也會有詞窮的一天,他知道無瑕心裡什麼都明白,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讓他的開口變得那麼艱難。眼前那個是心如明鏡般的無瑕公子,這世上幾乎沒人能在才智上超得過他,他的聰慧與透徹根本不需要旁人去點透什麼,他其實什麼都明白,都知道,他只是……過不去心中的那道坎而已!

    「怎麼樣,累不累?」雙手自然而然的撫在了無瑕白皙的頰邊,看著面具之下的那雙眼,白炎露出了寵溺的笑容。無瑕輕輕的搖了搖頭,將他的雙手拉下,讓他坐在了身邊:「還好,弦伊從奚昊那拿了很多好東西,不用擔心我的身體。」

    「從這再走兩天就該進入古藺的範圍了,屆時風險會大很多,無瑕,你確定自己能夠應付當下的情形了嗎?」心疼他此刻所處的困境,卻不能忽略即將到來的危險,白炎在猶豫了片刻之後,終於將心中的話語問出了口。無瑕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墨般烏黑的眼瞳中閃過了一抹淡淡的傷痛,他下意識的避開白炎的探尋,卻在抬頭看向遠方時遇上了明威遙望而來的視線。

    進退都在夾縫之間,如這般的情形從始至終都未曾改變過。

    「我確定我能照顧好自己。白炎,入了戰場就當全力以赴不要回頭,你知道我會緊跟著你,無論你在哪,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

    十指緊扣,很多時候不需更多的言語,就能將彼此的心意傳遞表達!

    桑赤戈雅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明威的背影,然後越過他的視線望向了遠處給著彼此依靠的那兩個人。他很想知道那張面具之下究竟藏著怎樣一個人,會讓明威這般痛苦卻又無怨無悔的追隨,他依稀間記得那張臉曾為明威落下過眼淚,但當時光線太暗,讓人看不真切,而在隊伍出發之後,那人就將他自己藏在了面具裡,也將明威隔在了千山萬水之外……

    「好漂亮的馬,我能摸摸它嗎?」驚歎於身邊走過的那匹馬兒的健碩,桑赤戈雅的注意力很快便轉移到了赤霄的身上,弦伊正拉著馬兒準備去吃草料,見桑赤戈雅欣喜的眼神,她忍不住抿嘴一笑,點頭道:「我正要去餵馬,它叫赤霄,你喜歡嗎?」

    「這是正宗的汗血寶馬,十分稀有,好美的毛色,你說它叫什麼?」

    「赤霄,這是我們家公子的馬兒。」

    「對了,昨天也聽你說起過你們家公子,他也在隊伍裡嗎?」想到自己醒來時弦伊對自己說過的話,桑赤戈雅心中對弦伊口中的公子有了由衷的敬佩,而就在他興致盎然的撫摸著赤霄的鬃毛之時,弦伊回答的話讓他霎那間怔在了原地。

    「喏,就在那裡,戴著面具的那個就是了。」

    桑赤戈雅指尖一頓,突然抬起的眼中充滿了詫異與驚訝,然後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他,他他——他——」他是個男人?那麼明威喜歡的,其實——

    是個男人?

    桑赤戈雅的嘴半天合不上來,他曾以為,能讓如明威這般男子思之如狂的必定會是一個溫婉賢淑容貌過人的女子,可原來,他愛上的,竟然會是一個男人。

    腦中一時間轉不過彎來,臉上的神情也變得十分古怪,桑赤戈雅愣愣的往前走了幾步,似乎想要看透那人面具之下的容貌一般,專注得令人生疑。弦伊漸漸收斂了笑容,堆起了深意。

    是了,明威為何突然之間離開先鋒軍回到了這裡,身邊還帶著這樣一個讓人摸不透身份的人?雖說兩軍交戰不禍及百姓,可若是他的來歷不清不楚,也實在需要小心防備才行。

    「對了,似乎來了這麼久,還沒正式問過你的名字,你叫什麼?」弦伊不動聲色的將赤霄拉著走了幾步,正正擋在了桑赤戈雅的面前,桑赤戈雅被她一問回過神來,有些凌亂的回答道:「我沒有說過嗎?我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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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你說過你叫桑雅,在這裡,不要再說出剛才那番話了,你聽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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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威的話突然間閃現在腦海,桑赤戈雅那已到嘴邊的名字哽咽了一下,順口溜出了兩個字來:「桑雅!在家鄉,爹娘也叫我小雅。」言不由衷的話語令桑赤戈雅的雙頰有些發紅,越是怕弦伊拆穿自己的謊言,他便越是慌亂,當發覺弦伊滿目不信的盯著自己看時,他有些窘迫的往後退了幾步,然後逃也似的返身而去。弦伊本還打算旁敲側擊再打探一番的,卻在看見他逃離時的那模樣時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了聲來。

    這人,撒謊的模樣跟奚昊公子一模一樣,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說的是假話一般,這樣的人想來也是做不了細作這等要求極高的行當的,便,隨他去吧。

    桑赤戈雅一路小跑,直到看不到弦伊的身影,他才撫著胸口大聲喘息著停住了腳步。

    好險,自己差點便露了餡了,可是……自己本來也沒有打算說謊的不是嗎?從進入大晉開始,自己便是抱著去南方學習農耕之法的念頭去的,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竟也用謊言來掩蓋一切了?

    被心頭的想法弄得有些發呆,桑赤戈雅甩了甩迷迷糊糊的腦袋,一回頭看見了拎著水囊進入前方營帳的尤銳。

    好渴,明威現在也不跟自己說話,其他人都不熟,自己的馬兒都是跟士兵們勻來的,實在不好厚著臉皮再去找他們要水喝,這人好像是個將軍,不如自己去向他討點水喝。

    心中拿定主意,順著雪堆便往了那頭而去,誰知還沒到跟前,桑赤戈雅便看見尤銳一躬身又從帳篷裡走了出去,他有些氣餒,但很快就驚喜的發現尤銳手裡空空一物,並沒將水囊帶出去。

    太好了,自己便悄悄的進去喝一口就好!

    看著那半掩的帳門,桑赤戈雅心中漾起了無限的欣喜,一旁的士兵全都忙著紮營,且大家都知道他是明威帶來的,也未曾有人去太過注意,他一路小跑到了那帳篷邊,先是往內瞄了幾眼,見的確沒有一個人,這才小心翼翼的躬身鑽了進去。

    帳篷內並沒有太多東西,除了墊在地上的絨毯,就只有一個小藥箱了。桑赤戈雅有些好奇,他本以為這是尤銳的帳篷,可現在看來又實在不像,他蹲身去看了看那藥箱,打開之後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好多藥丸哪,這根本就像是大夫的東西,會是隨軍的大夫嗎?

    心中狐疑,卻不敢多耽擱,關上藥箱的蓋子之後,他回頭看向了放在絨毯上的水囊,然後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

    說是喝一小口,但因為實在太渴了,所以扒開蓋子之後他仰頭便猛灌了一口,然那冰涼的液體還尚在喉間之時,他便雙眼一瞪,「哇——」的一聲差點嘔吐出來。

    糟,這竟不是水,而是十分烈性的酒!

    臉頰瞬間便紅得通透,桑赤戈雅扔掉水囊拚命的用手扇著舌頭,然再怎樣都無法緩解此刻口中辛辣無比的刺痛,他像一個陀螺般在原地轉著圈,終於在幾圈之後開始踉蹌不穩,然後「吧唧」一聲摔在了地上。

    好難受,身子感覺要燃燒了,從小到大都是用羊奶替代所有酒宴之物的自己,終於還是嘗到了烈酒的滋味了!可是,這味道怎能這麼難喝呢……

    「好辣……好……暈……」

    眼皮下越來越沉,越來越重,桑赤戈雅努力的想要爬起,卻奈何整個身體都在壓迫著他往下沉,他口中嘟囔著搖搖晃晃想要爬出去,卻在動身的一剎那聽到了一道輕柔的腳步。

    眼前出現了一道白色的身影,似乎也在困惑為何會有人如此狼狽的趴在這裡,那人的腳步頓了一下,然後蹲下了。

    「你……喝了尤將軍送給白炎的酒了嗎?」

    對啊……我喝了……可真的……好難喝……

    口中嚅喏著,卻沒法將答案說出口,桑赤戈雅昂起頭去,看見了那炫白之間的一點硃砂!r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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