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九百六十七章 相思不可追 諾言化成灰 文 / 柒鑰
有了弦伊的鼓勵,桑赤戈雅終於平復心中的忐忑,以一種全新的心態站在了明威的面前。明威從安置百姓的地方回來,帶著滿身的疲憊,一貫冷漠的神情愈發顯得不近人情。桑赤戈雅並不知道自己對弦伊吐露的心聲被明威聽到,他只是想要找到明威,向他說出心中的感受,所以當明威沉臉看他的時候,他依然未曾想到自己會遇到如此的冷遇。
怎麼辦?明明有很多話想要對他說,可為何站在他的面前,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雪依然在下,四周的士兵穿梭來往著,沒有人去注意正在發生的事情。桑赤戈雅在腦中反覆想著自己該說的話,而明威則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一語不發。
明威的默不吭聲讓桑赤戈雅徹底傻了眼,他不安的磨蹭著腳下的雪地,在無數次的抬頭之後終於鼓足了勇氣。
「我……」
「我很累,若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就等明天再說。」
話剛吐出一個字便被明威死死的掐住了,桑赤戈雅半張著嘴,愣愣的看著明威從自己面前經過,然後頭也不回的走掉,心中突然有了一種無法言喻的空蕩。
不,別走!我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氣,要對你說出心中的感覺,若是你走掉,我怕自己再也沒有第二次訴說的勇氣!所以,別無視我,更別用冷漠對待我!
「明威,我——」踉蹌的腳步緊隨向前,就在桑赤戈雅再次開口的時候,明威的腳步一停,再次將他的話堵住了。
「從明日開始,你就跟在無瑕身邊去,我們的大隊人馬很快就要到來,我會很忙,或許幾天都不會在這裡,我不在的時候,希望能有人照顧到你。」
「你要去哪?」
「去探路,去打前鋒,我們身後是數以十萬計的人馬,長官渡只是一個分流地,如果不及時疏散,大隊人馬就會擁堵在這裡,所以,前方的形勢探查很重要。」
「可是我——」
「回去睡了,我走之前會交代大家看著你,你放心,我說過的話依然算數,等到了邊境我就放你走。」明威說完抬步離去,桑赤戈雅在數次被打斷之後終於失去了開口的勇氣,看著明威決絕的身影,他的心中忽然湧起了一股惱怒。
壞人!怎能不讓自己說完就走!每一次,每一次都在自己開口的時候截止,他便是故意不讓自己好過!
「你個渾蛋!」好歹也讓我把話說完哪!!
「砰——」的一聲,一個雪團從後追上,在明威的後背炸開了窩,桑赤戈雅氣鼓鼓的瞪著眼睛,順手又抓起了一團雪球來。
「我讓你走,讓你不讓我說話,讓你總是這般冷待我!你便是塊冰,是個木頭,是個渾蛋!我被羊脂蒙了心了才會喜歡上你,好,你不聽我說話是嗎?那就別聽,我以後也不會再告訴你!」生氣之下語言混搭,桑赤戈雅口中辟里啪啦蹦出了一大段話來,間雜著晉語與赫博多語,讓一旁路過的士兵們皆駐足相望,面面相覷。
這兩人是在吵架嗎?
看桑赤戈雅的架勢好像是那麼回事,但明威卻對其毫無反應,那雪團一個接一個的砸向他的後背,他卻只管向前,頭也不回。
終於,桑赤戈雅停住了,因為明威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他有些失落,更多的是一種心痛,他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開口的機會,不管明威有沒有聽到,他都已經沒有機會再說出喜歡他的話語了。
這便是求而不得的感覺嗎?
桑赤戈雅有些茫然的回頭看了看身邊的人,然後低下頭轉過身,朝著與明威背道而馳的方向慢慢走去。
好難受。自己此刻的感覺就是那種捨不去也得不到的痛苦嗎?便如無瑕於明威,所不同的是,明威至少還勇敢的表達了他對無瑕的愛意,而自己呢,卻連這個機會都沒有。
「弦伊,一個人在那悶笑什麼呢?」燭光閃爍,無瑕坐在桌前把玩著手中的紙鶴,見弦伊不時的低頭悶笑,他有些不解的投過了目光。
弦伊抿嘴又笑了一會兒,才放下手中的衣衫走到無瑕身邊坐下,道:「沒什麼,只覺得這世上很多事情都難以說清,以往在公子身邊圍繞的人總也沒個完,沒想到到頭來終究只剩下命定的那一個,公子跟小侯爺如今再無阻礙,弦伊打心底為你們高興。」
無瑕聞言低下頭去,將手中的紙鶴拆開,平平整整的攤在了桌面上:「丫頭,素來你是什麼都不瞞我的,如今也學會藏著事情了,別以為說幾句好聽的便能將我打發了,我雖久不問世事,但你的那點心思依然一眼就看得透,說,做了什麼一人在那傻笑來著。」
見瞞不過,弦伊只好吐吐舌一歪頭道:「公子老這般敏銳做什麼,我只是方才去給小雅送吃的,跟他聊了一會兒,現在想起來,覺得很有趣罷了。」
「小雅跟你聊了什麼?」聽弦伊如此說法,無瑕不禁眉間一蹙,有了沉凝:「說起來他一人孤零零的在這也十分可憐,被捲入這場戰爭實在非他所願,若有能幫到他的地方,咱們就盡量幫他一把,小雅他……他將來……」
「他將來怎麼了?」弦伊看事不及無瑕長遠,自然不明白無瑕的言下之意,無瑕驟然回神,想到將來的事既無法確定,自己也無力去改變,是以一笑之下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將來的事又有誰能說得定,如今只管當下就好。」
「便是如此,所以,我才會鼓勵小雅去向明威表白自己的心意。」弦伊嘻嘻一笑,脫口說出了方纔所笑之事,無瑕卻在一驚之下抬頭問道:「你說什麼?」
見無瑕驟然色變,弦伊心中有些駭然,吞吞吐吐片刻之後,底氣不足的回答道:「小雅他,不是喜歡明威嘛,所以,我就……」聲音漸低,到最後幾乎不可聞見,弦伊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但無瑕此刻的神情十分明了的告訴了她,她做錯了,而且,是錯得離譜。
「你啊……」無瑕歎息了一聲,並沒有去責備她,但在無形中卻讓她有了負罪感。她苦著臉想了半天,才怏怏的央求著無瑕道:「好公子,你便明說了我究竟錯在了哪,我還以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誰知道……」
無暇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只低頭將紙鶴拿起,順著紋路又折了回去,許久之後,才輕輕一歎,細語言道:「你錯就錯在太過心急。明威歷來把命懸在刀口上,不願受到任何的束縛,就因為他的不在乎,所以他才可以毫無顧忌的去追尋想要得到的東西。」指尖有了瞬間的停頓,無瑕低垂的眼簾因自己的話語有了顫動,在一聲低不可聞的歎息之後,繼續道:「他若知道了小雅的心意,必定會想盡一切辦法的去疏離,以他的性子,可能讓小雅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而小雅對他的感情本就懵懂,明威的一再推離會讓他痛苦,讓他不知所措,如此一來,他二人之間的距離會越來越遠,最終成為遺憾。」
「會嗎?如果真那樣,豈不是因為我——」弦伊聽得心驚,急急起身便往外去,想著或許桑赤戈雅還沒找到明威,自己還有機會阻攔這一切的發生也說不定,豈料簾子一掀,就看見了那道失魂落魄的身影。
「小雅?!」驚訝過後是滿滿的愧意,看到桑赤戈雅此時的狀態,弦伊知道事情已經無可挽回,她伸手去拉桑赤戈雅,才發現他的身子早已冷得徹骨。
「都是我不好,不該讓你去找明威。」她兀自自責,桑赤戈雅卻只愣愣的瞧她,有些不在狀態的接嘴道:「我自己去的,怎怪上你了,可是,他為何連聽我說話都不願意,他連開口的機會都沒給我,就走了……頭也沒回的……走掉了。」
桑赤戈雅蒼白的臉龐讓無瑕心中有了莫名的酸楚,他走到帳門邊,看著桑赤戈雅無措的眼神,慢慢的伸出了手去:「進來暖暖身子,有什麼話回頭再說。」
桑赤戈雅卻眨了眨眼,突然對著他道:「他能為了你死,卻為何連個機會都不給我,他不也曾經與我同生共死過嗎。我感覺心裡涼颼颼的,有點痛,又好像……空了……我——」
話仍在口邊,桑赤戈雅的身子突然晃蕩了一下,只那一剎那間,無瑕看到了他胸口透出的大片血hua。
「刺客!弦伊召人!」電光火石之間,無瑕摟住桑赤戈雅的身子一個迴旋入了帳內,燭光一閃即滅,整個營帳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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