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五章 我要做你的眼睛 文 / 人生轉角
小泰啊了一聲：「那你替我捉蛇……你師父豈不是也要怪你？」林曉寒側著頭，朝著小泰這邊，輕聲道：「你替我擔心？」
小泰沒有回答這句話，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夠了。他乾笑了一聲，問道：「若是你師父怪你，會怎樣對你？」
林曉寒搖搖頭：「我師父不會怪我。我根本不會在她回來之前就把蛇捉了給你。她回來之後，再看到我替你捉蛇，那時問題不會太大了。」
「是這樣啊，那就好。」小泰放心了。他有些明白了——林曉寒的師父，對林曉寒應該還不錯，谷中的至寶讓徒弟作主給外人了都可以由著徒弟。看來那位師父在乎的只是徒弟是不是會背著她私下做些什麼罷了。
「唉，若是你師父能收下我，那多好啊！」小泰憧憬地道。林曉寒看不見，他很是肆無忌憚地望著林曉寒精緻的臉龐，心中帶著無盡的希冀。
「不可能的……」和以往回答的語氣好像不太一樣，這一次林曉寒的聲音似乎多了一層低落的意味，不像以往那樣直截了當、乾乾脆脆。不過正在認真望著林曉寒的小泰沒有注意，他沒有聽出來。
「我好想做個神仙！」小泰歎了一口氣，輕輕地道。
「我知道！」林曉寒嫣然一笑，「這兩天，你說了沒有一百遍也有八十遍了。」
「這次不一樣。」
「不一樣？」
「嗯，不一樣！」小泰低聲自語地道了一句，「以前，我是為做神仙而做神仙，現在……不是了！」他的話，沒有說完，後面的話，他留在了他的心中——「現在，我是想能永遠和你一起才想做神仙的啊！」
林曉寒怔了一會兒。
「她是不是又感受到了我心中所想？」小泰有些提心吊膽地想著。
林曉寒忽然笑了：「你真笨得像一頭豬啊，又不是非得我們這一門的功法才能修仙……」說著這句笨豬的話時，她想到了自己手上的絹冊，怎麼正好也是一頭豬所練的功法呢？
伸出手，林曉寒把絹冊遞給小泰，笑嘻嘻地道：「你想修仙，就練練這部功法吧！」
小泰聞聽，飛快地一把搶過，很驚喜地問了一句：「這功法練了厲害嗎？」林曉寒抿著秀氣的嘴唇微笑著道：「我不知道，這不是我們門中的功法。我和師父都沒練過呢！師父說，這功法，嘻嘻，當年是一頭豬傳下來的！」
「原來是一部豬才會去練的功法啊！」小泰笑了，「你心中居然當我是豬！」
「誰當你是豬了，明明是你自己在說好不好！」林曉寒跺跺腳，然後又笑瞇瞇地道：「再說，當你是豬就不行嗎？」
「行！」小泰很肯定地回答了一聲。「就算我不是豬，我也要照著這功法去練成一頭豬！」
「撲哧」——林曉寒笑了，笑得很燦爛。
小泰仔細翻看著手中的絹冊。絹冊很薄，內容並不多，只有寥寥的十多頁。每一頁上畫著一個人形，擺著一個姿勢，然後是密密麻麻的註解。看到那些人擺得姿勢，小泰看得嘿嘿直笑：「好東西啊好東西！」可是轉眼看到圖形旁邊的註解時，他僵在那兒笑不出來了，呆了一會，很是小心翼翼地對林曉寒道：「你真沒練過這功法？」
「沒練過。怎麼？這功法有什麼問題？」聽到小泰語氣不對，林曉寒奇怪了。
「就憑我，這功法即便有天大問題我也看不出來啊！」小泰暗自想著，對林曉寒的問話很無語。他吞吞吐吐地開口了：「那個，功法上面寫的字……我不認識。」
林曉寒莞爾一笑，倒也沒覺得太奇怪，這兩天下來，早知道小泰與自己這邊蓬萊仙境的所有都格格不入：「我認識啊！我雖然沒練過，上面的字還是認識的嘛。」
「可是你根本看不見上面的字，你怎麼念給我聽啊……」小泰有些著急地道。
林曉寒歎息一聲：「你還真是豬啊！」她伸出一隻青蔥的手指：「握著我的手指，寫出來。」
看著林曉寒那只如玉般的手，小泰口中突然發乾：「我……」他舔了舔嘴唇，明知這動作很猥瑣，可他不得不這麼做，否則，他就覺得說不出話來了。
「幸好，她看不到……」小泰總算還有些安慰。
他的手開始緩緩伸出了。
林曉寒的手，懸在他的面前，近在咫尺。可是這一段距離，對於他來說，宛如天涯。
他艱難地抬起手，向林曉寒的手伸過去。
一寸一寸，距離一點一點的在靠近。他的心在劇烈的跳動，他的手也開始顫抖。
終於，他的手觸到了林曉寒的手，觸到了他心中無比希冀能緊緊牽住的那隻手。他收攏手掌，想緊緊握住林曉寒的手。可是，當他的手握緊的時候，手中卻什麼也沒有，他什麼也沒有握到。林曉寒的手，就在最後的一瞬間，收回了……
他終歸沒有牽到林曉寒的手。
「我覺得……這樣不太好……」他的耳中，聽到了林曉寒在這樣說著。
小泰的心中，忽然莫名地升起了一股悲涼。
天是那麼蔚藍，雲是那麼潔白，山是那麼翠綠，陽光是那麼明媚……可是為什麼在他的眼中，突然全變成了灰色？
整個世界，在他的眼中，是灰濛濛的一片。
林曉寒轉身走了。
在小泰的眼中看起來，這時的林曉寒，就宛如一隻正在漸漸向遠方飄飛的蝴蝶，一隻從眼前飛走了以後，就再也不會見到了的蝴蝶。
灰色的世界中，一隻潔白的蝴蝶，在漸漸飛去……
小泰的心抽搐了一下，很痛很痛。他的腿一軟，單膝跪在了地上。
林曉寒停下了，轉身，詫異地道：「你早就不醉了，怎麼還會站那兒都站不穩？快起來，跟我來啊！」
「嗯？」小泰的心突然一動：「跟你來？」
「是啊！」林曉寒隨口道：「在外面你怎麼好握著我的手寫字啊，跟我一起進屋到桌上寫去！」
一陣狂風驟起。那是小泰飛快的身形所帶出來的陣風。
下一刻，小泰已經到了林曉寒的身邊，他沒有絲毫猶豫，探手就握住了林曉寒的手。
他不敢再有稍稍的耽擱，他怕再也握不到這隻手。
林曉寒的手，已經被他緊緊握住。
林曉寒微微一顫：「你……」
小泰望定林曉寒：「不是我跟你進屋去，是你跟我進去。」
他一字一字，無比認真地道：「我牽著你，我要做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