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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春燕 文 / 黎默

    春燕

    第二天盧冰叫起的時候我還有些迷糊,摸著身下柔軟的床榻,琢磨著我昨天怎麼上來的。想了半天沒記得我自己走啊,唔,好像最後的一點模糊的記憶覺得身子有一陣搖晃的,難不成爺又被那個以「公主抱」弄上床的?

    我滿頭黑線的任盧冰給我穿衣,裝作是隨意的問道:「昨兒我四哥什麼時候走的?」

    「回主子,四阿哥等主子安寢後就走了。」盧冰低聲答著,手上也不慢。

    果然如此,心下確定了反倒覺得也沒什麼,早晚爺會抱回來的,我內心吶喊。(作者按:十二,媽媽不會辜負你的)

    於是暢春園裡我又開始了上學、應付康熙的突擊檢查、請安的緊湊的日子。

    以前看電視覺得皇子公主們清閒的要死,可現在呢?為什麼到了我身上就是每天忙的要死,哪有那些閒工夫東逛西逛?沒大婚前就得在這老老實實的讀書練箭,不然就等著康熙禁你的足、罰你抄書吧。要是還不聽話就等著去罰跪、打板子吧。

    這日我們幾個小的下學早了些,左右沒什麼事兒,我就帶著盧冰,溜躂回西花園了。

    穿過西大門,視野開闊了不少,現在正是春暖花開,萬物復甦的時節,遠遠望去,層巒疊翠、鬱鬱蔥蔥,天然自成一派。

    這裡同紫禁城的御花園不一樣,處處透著質樸、自然,沒有皇宮的精雕細琢和貴氣,嗯嗯不錯不錯,一邊走一邊四處觀望,有些花樹也叫不上名字,所幸也沒想細看。

    等溜躂回去的時候就看見春燕正坐在院裡桂樹低下的石凳上忙活著。

    一身淡綠的寧綢宮裝,罩著一件深綠色的背心,低眉順眼的安靜的坐在那裡,想是做活入了神,竟是沒聽到我們進來。

    我擺手止住盧冰,走近一看,原來正在打絡子。那雙白皙卻不是很細嫩的手裡滿把攥著五顏六色的珠線、鼠線、金線,十個手指往來如飛,挑、鉤、攏、合,不停地編織,一會就編成一隻精緻可愛的彩金色貔貅,我不由的誇了句「好手藝!」也驚醒了那正在忙活的人。

    「主子回來了?,可是餓了?奴婢這就去準備。」看她恭謹的模樣我心裡還是有些不適應的。免了她的禮,上前接過那個小東西,拿在手心裡把玩,看著實在歡喜,「春燕,你在打一個,這個我帶著了」。她點頭:「主子喜歡是奴婢的福氣,回頭奴婢就做。」邊說著邊低頭給我掛在腰上。我滿意的點點頭。

    看著眼前這個美女一副淡淡的,就是笑也只是抿抿嘴,平時都掛著溫和安寧的不似這個年紀表情的臉我就牙疼。

    所以我擺擺手說了句「你繼續忙吧,今兒到四哥那裡用飯。」轉身和盧冰進了屋,臨了我回頭看了眼側身對著我的春燕,紮了紅絨繩的烏油油的大辮子安靜的垂著,鬢邊戴一朵剪絨的紅絨花,青鞋上繡著滿幫的淺碎花,真是不想這個年紀的女子啊,這個皇宮到底扼殺了多少人?

    這個女子當初跟我一起到的慈寧宮,那時候時候就15歲了,一直就安靜的不像話,想來是個有故事的人,現在已是過了近三年了,也快到了出宮的時候,我這個主子是不是該做點什麼。

    她的一些事我也聽盧冰說起過,盧冰小春燕近5歲,一直很得春燕的照顧。據他說春燕在家裡就是個不受寵的,內務府當初在甄選宮女入宮的時候本來打點一下是可以免選的,可是家裡的嫡母硬是將她送了進來。

    春燕是個模樣出挑的,可在這宮裡頭沒有身份趁著,那張臉想來也為她惹來了不少的麻煩,她當初跟『姑姑』學規矩,就沒少吃苦。

    對那些人我還是知道一些的,畢竟蘇麻就算宮裡頭資歷最深的大姑姑了,上上下下的宮女們都將她奉為老祖宗。姑姑的權非常大,對著新晉的宮女可以打罰。不過她們都是快要出宮的人了,急著找替身,倒是也盡心地教,好快點把她們自己替換下來。

    但這這中間不乏經常拿宮女們出出氣,常常是不說明原因,就先打先罰。聽盧冰的說法春燕因為長的好看,不光是被打罵,還經常在牆角邊一跪,一跪有時候就是一夜。唉,女人的嫉妒是沒有什麼理由的。

    後來不知怎麼得了康熙的眼,調到御前,在茶水間聽用,又沒少被後宮裡妃嬪身邊的大宮女刁難。康熙看她老成穩重才指給我,然後我又把她交給了蘇麻喇姑,這才沒什麼人找她麻煩,連帶著盧冰也是腰桿挺了不少。只是春燕那樸素的打扮卻一直沒變,唉,想那些現代的那些花季少女那個不是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沒多長時間胤禛身邊的另外一個叫蘇培盛的(也是雍正時期的有名的大太監)說是讓我過去吃飯,我甩甩頭,想著以後她出宮時跟額娘求個恩典,給她配個好點的人吧。

    進了門,就見胤禛已經在等我了,我趕忙淨了手,就坐到他旁邊。桌子上的菜色不多,也不出奇,我這位四哥看來自幼就是個簡樸的。

    一盤水晶雞、一道清蒸魚、兩份青菜,一蠱海米湯,一人一碗碧粳米飯就是一頓飯了,不過吃著還不錯,皇子阿哥的菜色就是再簡單,那也是經過了不知道多少工序,就是那兩盤素菜也不是尋常富貴人家吃得起的。

    「四哥,今兒你們怎麼也回來的早?」我抓著調羹問道,同他一起吃飯的時候,我從來不遵守「食不言」這一條的,胤禛數落了我幾次也不見效就由著我了。

    「不是很清楚,好像西北那塊的事,張師傅都被叫去議事了。」

    「哦。」我估摸著康熙二十九年的親征快要到了,不過也沒放在心上,左右我是知道結局的。

    接著用飯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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