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5章 鋤頭起床了! 文 / 遙聞
鋤頭拿了家裡僅有的一件破爛蓑衣,撒腿便往那渡頭方向奔去。
離的渡頭越近,越覺得風大了幾分,慢慢的開始夾著些雨絲,後來竟是豆大的雨珠劈頭蓋臉而來。
道路泥濘,鋤頭深一腳淺一腳,走的分外艱難,卻絲毫不敢放慢腳步,一個不小心還跌了一跤,還好,雨水沖刷下,黃泥巴沾不了身,才沒穿一層黃棉襖。
他這一路淋雨,等要到渡頭上反而是雨停風平,那瓢潑大雨早已是過去了,鋤頭遠遠的便見田小午跟鴨蛋可憐兮兮的坐在那裡,身上已是半干,想來這邊的雨停了已是有些時候了,這二人便穿著濕衣服這般乾坐著等了他這麼久。
他一陣懊惱,跺了跺腳上的泥漿,快步走過去,自責的站在田小午面前,低著頭一副做錯了事情的模樣,悶悶的一句話也不說。
田小午倒是沒責怪鋤頭的意思,見他渾身泥水的比自己還狼狽幾分,知道他定然是趕上雨場了,想必也是冒著雨趕過來的,這老天爺的事瞬息萬變,怎麼能怪鋤頭思慮不周呢?
隨即笑瞇瞇的起身道:「千盼萬盼,鋤頭哥啊,你可真是我們的大救星啊,我跟鴨蛋要是沒了你,可是寸步難行啊,見到你就跟見到曙光一般,鋤頭哥啊,我們可想死你了!」
鋤頭正深陷自責懊惱中,聽田小午這番話也悶著頭不語不笑,只是將那蓑衣披到田小午身上,雖是不下雨了,好歹可以遮著風不是?
田小午彎著眉眼,任由鋤頭幫她披蓑衣,一副極為受用的樣子。
見鋤頭還是那般丟了一百兩銀子的模樣,又好氣又好笑,小午將那扁擔挑子衝著鋤頭指了指,「大哥,別愁眉苦臉的了,你妹子這不好好的嗎?讓人家鴨蛋看了笑話,我們兩都在這裡掉了一下午的雞皮疙瘩了,莫非你還想讓我們穿著濕衣服繼續唱戲不成?你是閒隔壁那王家大姑娘奚落的還不夠啊?挑起扁擔,走啦!」
鋤頭緊緊的抿了抿嘴唇,負氣似的睨了那猶自在茶寮門口幸災樂禍跟旁人說著風涼話的王黑妹一眼,挑起扁擔傢伙什兒,悶悶的往回走。
道路泥濘,腳下總有些虛浮打滑,小午跟鴨蛋一人幫鋤頭穩著挑子的一頭,三人有些蹣跚的把家還。
一路上見鋤頭那自責懊惱悶悶不樂的樣子,田小午到反過來哄他開心,將今天的一些趣事樁樁件件的說來給鋤頭聽,哪個老艄公今天打漁撈起兩隻王八啦,哪個縴夫發喜糖說是要娶媳婦啦,哪個商客外面置辦的小妾跟人私奔啦,哪家的太太因為夫郎在外面沾花惹草一哭二鬧三上吊啦……
尤其是今天那兩個富家公子之事,田小午也原原本本的跟鋤頭講了,獻寶似的給鋤頭看她那一兩銀子,笑的間牙不見眼.
鋤頭見田小午那眉眼彎彎看著一兩銀子傻笑的模樣,原本鬱悶發堵心情不由自主的也跟著舒暢了起來,只是在心裡一遍遍的跟自己強調,這種任由小午一個人留在渡頭無依無靠淋雨的事絕對不能發生第二次,絕對不能!
總會有兩全之法的,大不了借些銀兩,在那渡頭也搭個茶寮窩棚!
鋤頭心裡思前想後的謀劃著,暗暗的算計著這些天的收入進項,心裡慢慢的有了籌劃。
田小午在前頭,沒注意鋤頭低頭沉思在醞釀什麼,只是自顧自的一路嘴巴不停,講個嘰嘰喳喳,到了那興奮之處還眉飛色舞手舞足蹈,繪聲繪色的好似說書唱大戲的似的,鋤頭臉色也慢慢的好了幾分,聽小午講到高興處也附和著笑笑,鴨蛋在後面也隨時插兩句嘴,別看他人小,卻是鬼大,一般人也不會避諱一個小孩子,所以這小人肚囊裡有不少小道消息,添油加醋的說來,田小午也是聽得興致勃勃。
三人兩頭的一大一下嘴巴沒個停頓的八卦著,中間的大塊頭挑著擔子,走出了一身的汗,卻覺得腳步輕快,心裡沒有來的幸福舒暢。
回到家裡,已是傍晚時分,不過卻是因為陰天下雨,烏雲壓頂,這天色黑的跟漆了墨色一般。
田小午將身上的衣服換了下來,穿上自己那怪異的黑色運動衣,一刻不停的熬了薑湯,她跟鋤頭一人猛喝了兩碗,又喊了鴨蛋過來,也喝了些,覺得身子舒服多了。
鋤頭那邊已是將那一挑子的傢伙什兒並乾柴炭火的晾曬在屋子一角,田小午便開始著手准本晚飯。
鴨蛋今天回來的早,二蛋又打了好些魚回來,她娘在家給他燉魚吃,今天就不在田小午這邊吃飯了,田小午也不強留,只是將今天賣剩的幾串肉串拿了幾串讓鴨蛋帶回去,叫他娘給他加菜。
鴨蛋歡天喜地的回去,回頭便端給了田小午一大盆熱氣騰騰的魚來,田小午自然也笑著收下。
外面夜色深沉,雨絲已是不緊不慢的飄灑下來,須臾,便是鋪天蓋地的狂風驟雨。
鋤頭點起了油燈,燈光如豆,搖曳不定,但在這雨夜裡確是格外的溫暖安寧。
累了一天,又有了這燉魚,田小午也不準備在費心思在煮別的菜了,圖便利的讓鋤頭將那小碳爐生起,架起砂鍋,二人就著今天煮串串的香辣紅湯,涮起那些剩下的菜蔬,熱騰騰的吃起火鍋來。
外面風有點大,院落中間的蘋果樹被吹得枝椏亂舞,偶爾有拳頭大小的青蘋果耐不住這搖曳啪啪嗒嗒的掉落在地上,門板被吹的吱呀吱呀的響,田小午索性關了房門,將那些風雨淒寒統統阻隔在外,跟鋤頭兩個人窩在這小房子裡,痛快的大快朵頤。
田小午面對生人雖是靦腆文靜的,可在熟人面前卻是話癆,滿口的菜餚都堵不住她的嘴,天南海北的胡侃,興高采烈,說到興奮之處還配上表情手舞足蹈一番,鋤頭微笑的聽著,細心的往田小午的飯碗裡添上幾筷子煮好的菜蔬,田小午也不推辭,自然而然的接了往嘴裡塞,也隨手給鋤頭夾些菜送進他碗裡,鋤頭低頭靦腆的偷笑兩下,吃的更是狼吞虎嚥一般。
外面的風雨嗚咽,裡面香味裊裊,偶爾傳來女子銀鈴般的歡笑聲,很快被狂風吹碎在夜色裡,唯留清清淡淡的春水漣漪,像是初春的桃花,那嫣紅的花瓣,悠悠的落在一池碧波裡,無聲無息……
晚上的火鍋雖是吃的酣暢,可晚上,卻是樂極生悲,田小午倒是無事,卻是鋤頭發起高燒來。
鋤頭身體想來壯的像頭牛,這麼多年來甚少生病,按說土生土長的莊稼漢子淋一場雨不過是小事一場,不用大驚小怪的,可昨日鋤頭原本是熱火朝天的捕著魚,隨後又是心急如焚的一路跑去,起了些心火,又汗流浹背的時候淋了那麼一場雨,這一熱一冷,一喜一驚,竟然五內煎焚,寒氣入理,連夜發起了高燒。
不病之人偶爾一病卻比那久病臥床之人更嚴重幾分,尤其這病又來勢洶洶,一時間病來如山到,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煎熬了一夜,頭腦昏昏沉沉,第二日竟然破天荒的沒有起床。
田小午昨夜倒是睡得極安穩,早上起來沒見鋤頭的影子心中疑惑了幾分,鋤頭向來是早起,這農閒時節向來都是他準備妥當一切,擺好碗筷,就為了田小午早上可以多休息一會兒,賴賴床,睡個懶覺,田小午也習慣了這份照顧,對此習以為常,今日起來見不到鋤頭那影子,那偏房的門還緊閉著,才甚覺奇怪。
她原以為鋤頭昨天來來回回的趕了那麼長的路想來是累了,難得的起晚些,也不想吵到他,反而貼心的躡手躡腳的煮好了一大鍋的菜粥,在小盤子裡挑出些自己醃製的醬黃瓜,難得用心的為鋤頭準備一次早膳。
外面的雨點仍然是滴滴答答個不停,田小午看看這黑沉沉的天色,想著今日的生意怕是又做不成了,邊忙活手頭的事情邊在心裡合計著今天在家要做的雜七雜八的事情。
等到那菜粥都快涼了,田小午將她那碗底大的小窩都收拾了一番,也不見鋤頭起來,田小午這才有些慌神,忙去敲鋤頭的房門,誰知竟是無人回應。
田小午大驚失色的一把推開,見鋤頭直愣愣的躺在那鋪著獸皮的草鋪上,就蓋著一條薄薄的被單子,緊緊的裹在身上,已是燒的不省人事。
田小午嚇得臉色變了兩下,當下跑過去喚著鋤頭的名字,鋤頭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緊緊的皺著眉頭,嘴唇乾裂翹起一層白皮,聽著田小午的叫喚只是痛苦的嚅喏了幾下嘴唇,卻是依舊睜不開眼睛。
田小午一摸他的額頭,燙的跟火炭似的,雖不知他是燒到幾度,但看著樣子,昨夜定然是發了一夜的高燒,在這個醫療技術落後的時代,一個咳嗽都能死人的。
鋤頭如今已是燒的七葷八素,田小午叫他他也不應,推他他也不動,一時間田小午嚇得手忙腳亂,急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作者有話要說:週末孤零零的來單位電腦發文的人淚流滿面……
到底是背信棄義拋棄了我家的網絡,還是我家的網絡始亂終棄放棄了……
可是,我是無辜的躺著也中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