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8章 文 / 風暖懷
雖然蒼穹之冕出自謝衣之手這件事情讓沈曦覺得心裡有點膈應——自動默認為來自情敵的賄賂,不過想想當年自家兄長親自下場教謝衣刀法的場面,沈曦決定把這玩意當做出租哥哥的租金收下了。()
然後她就換了身毛絨絨的萌系皮草外觀,拉上休假的天府祭司溜到下界,找李狗蛋拍照截圖去了。
「我覺得沒準五百年前你跟李狗蛋是一家的。」
從陽一張張翻看著沈曦與薩摩耶李狗蛋的合影,一大一小——沈曦是比較小的那只——兩團絨絨的毛球戳一塊兒,看上去手感特別好。
「我跟李狗蛋是不是一家,你可以去問問我哥哥。」沈曦直接搬出了靠山,「待會兒我要拍那窩兔子,你把李狗蛋帶出去,免得它在這兒嚇得兔子都不敢露頭了。」
「要不要這麼誇張,又不是以後都見不到了,至於這麼火急火燎嗎?」
從陽翻了個白眼,「一會兒你是不是還要我幫你把打洞的雪貂也找出來?」
沈曦一爪子搭上了天府祭司的肩膀:「不愧是善解人意的小夥伴!」
「……我就不該嘴賤的!」
「還有上次我們去買烤羊的那家牧民,他們家養的大綿羊毛好厚特別可愛……小夥伴我知道你懂的!」
「……不不不您太抬舉我了,我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趕緊回去晚了大祭司要罵人的。」
從陽簡直要崩潰了,碰到沈曦間歇性抽風這還要不要人活了?!
好不容易心情平復下來,天府祭司扭頭一看,沈曦把李狗蛋肚皮朝上摁在地上,撓著大白狗的下巴和肚皮,弄得一隻好好的薩摩耶活像是被翻了殼的烏龜一樣,一邊的蒼穹之冕還在運作著,不知道記錄了多少犯蠢的畫面。
——這日子真的過不下去了誰都不要攔我了我要辭職!!!
拎著兩隻準備加餐的狍子踏上回程的時候,從陽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被玩虛脫了。
抹上蜂蜜撒點鹽和辣椒粉烤熟的狍子肉極其香滑酥嫩,沈曦吃起將來時的國家保護動物毫無壓力,有親哥哥蹲在一邊,也沒人敢和她搶肉,多好∼∼∼
正襟危坐的大祭司一邊盯著天府祭司以防她欺負自家妹妹,一邊拿起了內容充實了不少的蒼穹之冕,越看唇角抽搐得越厲害……那個騎在大綿羊背上右手斜指天空作衝鋒狀的小姑娘肯定是礪罌假扮他妹妹的!
「怎麼樣,很威風吧?」沈曦眨巴著眼睛,興奮地說道,「其實我想騎馬來著,但是從陽死攔著不讓……不過大綿羊可軟可乖、咩咩叫著挺好玩兒的!」
其實沈曦最想騎的生物是羊駝駝——她還沒忘記騎著羊駝駝碾平流月城的妄想,不過這種來自美洲的生物眼下還在安第斯山脈跟印加人一起啃玉米棒,沈曦只好退而求其次,用天山一帶可以找到的綿羊來代替。
沈夜忍不住給了天府祭司一個「幹得好」的眼神,他家寶貝妹妹身子那麼弱,萬一摔著了怎麼辦?
甚少得到頂頭上司讚許的天府祭司正在思索這會不會是暴風雨的前奏感到細思恐極的時候,因為認罪態度良好得以提前假釋的意皋,這個時候正好來拜見大祭司了。
自從礪罌在地牢裡鬧了那一出被潑了一臉王水,嚇得一連十幾天蹲在矩木裡鬼哭狼嚎怎麼都不肯出來之後,從前存在感一直薄弱的沈曦在意皋心中的形象,就迅速妖魔化了……
看到沈曦也在場,意皋下意識地往門口挪了一步,生怕這小姑娘一時興起也潑了他一臉王水。
——當初沈夜繼任大典上,派人去挾持沈曦的就是他。
見意皋來了,沈夜也有正事要談,便讓從陽帶沈曦到其他地方玩,臨走前沈曦聽了一耳朵,兩人正在討論有關礪罌為何會出現在流月城的前因後果。
沈曦想了想,一把揪住小夥伴的袖子,往後面的庭院走去。
「要是意皋又回到了流月城的中樞之地,你會不會尷尬?」
從陽一撇嘴:「我幹嘛要尷尬,當年腦子進水做錯事的是他又不是我……等等,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表兄要復起了。」沈曦攤手,「現在人手緊缺,能抓一個是一個。」
「那也不能隨便逮著一個就用吧!意皋當年做的事誰不知道,你不也差點被他給坑了麼?」從陽很想撬開沈曦的腦袋看看裡面是不是被李狗蛋和大綿羊給佔領了。
「就是因為有污點,所以才不用擔心他再度篡權啊,捏著把柄才放心嘛∼」沈曦一點都不擔心。
「……也是,意皋表明態度了,至少表面上,那些人對大祭司也會更加順從一些。」
從陽所說的那些人,指的就是滄溟接任城主之初、對沈夜處於觀望態度,後來又因為與心魔結盟一事而同沈夜面和心不合的部分大宗族首領。
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的擔心並不是毫無道理,與心魔合作戕害下界民眾,先不說良心上過不過得去,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因為心魔而與下界人結怨,舉族遷往下界之後,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而沈夜雖然一直以各種理由拖延往下界散佈矩木枝葉之事,卻從未旗幟鮮明地表過態,在大多數人眼中,他和心魔之間還是存在著一定合作關係的……這麼一來,哪怕原本對沈夜獨掌大權並無不滿,但是有勾結心魔的黑歷史在前,持觀望態度的宗族勢力也開始不看好沈夜了。
雖然只是呼吸之間的短暫片刻,也足夠沈曦思考一些事情了。
「……該怎麼說呢……」她揪下一片垂到眼前的樹葉,「就算以後擺脫了礪罌、都去了下界定居,哥哥和我大概也不會有什麼安寧日子吧……」
「你還怕這些麼?」從陽毫不在意地說道,「反正你哥那麼強,這些人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到時候真的呆不下去了就走唄,神州那麼大,謝衣那小子能逍遙法外到現在,你哥肯定沒問題……再說你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嘛∼」
沈曦面無表情地扭開了臉。她是腦子被礪罌啃了才會跟從陽討論這些問題。
「說起來,你這幾天也有點奇怪呢。」從陽隨手扯了扯小夥伴的辮子,「上午在下界玩得那麼瘋,像是以後都沒機會了所以要玩個盡興似的,剛才又突然說了那麼悲觀的話……真是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沈曦停下了腳步,從背影看不出什麼情緒來,卻令從陽沒來由地感到了一些不安。她正打算找些話打岔的時候,便看到沈曦慢慢轉過身來。
「我在想,你蠢成這樣,你爹娘知道嗎?」
「……我們真沒辦法繼續做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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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為無厭伽藍的據點正式宣告廢棄,然而尚未封閉的上層,卻偶爾會有人提著烤肉燒酒前來大快朵頤。
「李狗蛋別鬧,狗不能亂喝酒的!」從陽一巴掌把湊到酒罈邊上的大白狗推遠了些,「你蠢成這樣,被小曦知道了肯定又要笑話你了。……喂!那是我的烤肉,不准舔!」
白絨絨的薩摩耶嗷唔一聲,叼著還沒涼透的大塊烤肉迅速跳開,一邊歪著腦袋眨巴眼睛看著從陽,一邊將抹了胡椒和孜然的烤肉吞進肚子裡……然後辣得嗷嗷亂叫到處找水喝。從陽幸災樂禍地笑得直捶地。
「噗……都這麼多年了,你就一點長進也沒有嗎?」
當年抓回來的雪兔和雪貂,它們的子孫早已挖通了無厭伽藍的上下層,唯獨這只除了吃喝睡就會搗亂的大白狗,蠢得幾十年如一日。
「你說你到底是吃什麼長的呢……」從陽倒了一碗冰雪燒開晾過的涼水,送到了大白狗嘴邊,「一點兒都沒用來長腦子,光長壽命去了……
「不過這樣也不錯,等小曦抓了大蛇蛤蟆回來,看到你還是這副蠢相,一定很高興。
「我也是賤,以前恨不得把她那張就不會說好話的嘴給縫上,現在沒人三天兩頭嗆我了,倒有點兒想她……」
大白狗喝完水,歪著腦袋看了從陽一眼,然後用鼻子在她手心蹭了蹭。
地牢之事兩年以後,下界一處據點內關押的魔化人失控逃出,沈曦那時恰好人在下界,因風雪之故滯留據點……之後,便失去了蹤跡。
雖然並不知道個中緣由,但是從陽也模模糊糊覺察到,其實礪罌在暗中十分忌憚沈曦的存在,已經到了欲除之而後快的程度,而沈曦自己,應該也發現了這一點。所以從陽覺得,沈曦的失蹤,或許是在沈夜默許之下發生的……
「其實李狗蛋你也挺想她對吧,前幾天我還看到你又跑去滾雪球了∼
「有什麼好想的呢?反正她那種人不管到哪裡都不會吃虧受苦,現在肯定比我們開心……
「哎,等哪天找到小曦了,我們一起去蹭點兒好吃的怎麼樣?讓她請客!」
「嗷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