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326】 文 / 亂琉璃
……
暴躁激烈的音樂聲已停。()
vip候機室內的空氣好似凝固了一般的緊張。
黑洞洞的槍口抵住左銳太陽穴。
左銳神色凝重,額角上再一次佈滿了冷汗,喉結艱難地滾了滾,沉默了足足十分鐘才一狠心,修長的手指猛的用力一勾扳機——卡!
空音!
眾人的心臟瞬間發沉又飄起,是空音!
左銳居然幸運的輪空了——左銳對閻傲做出退讓的時候,為了以示公平與上一回合的歉意,第二回合是沒有其他身體部位的優待的!
「lucky!」
「頭兒帥啊!」
「太好了!」
喬洋等下屬雀躍地發出歡喜的騷動聲,互相擊掌慶祝,順便給了冷宿一個輕佻的挑釁眼神——冷宿這邊的人剛緩和一點的臉色,頓時就又難看起來了,惡狠狠地瞪回去。
得意什麼,囂張什麼!
他們家傲少爺的運氣肯定會比他們頭領還要好!
「哈哈哈!」左銳狂喜,得意又猖狂,笑露一口白牙,「看來,幸運女神今天是站在我這邊的!」
他眼眸灼灼地放下手槍,將手槍推到微微斂目不語的閻傲手邊,蕩氣迴腸:「傲少爺,請!」
不用左銳多吩咐什麼,喬洋已經機靈地將disco音樂重新播放了起來。
「……」
震耳欲聾的激烈音樂節奏聲中,閻傲冰冷莫測的目光在左銳臉上淡淡一掃,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角。
極冷,極危險,好似洞悉了什麼般。
「速戰速決吧。」
他優美薄唇輕啟,淡淡一語,在激烈的音樂節奏裡根本就聽不清,但是卻讓熟知唇語的左銳,那狂放舒暢的笑意瞬間凝固在臉上!
難以置信地瞪著閻傲,左銳背脊發寒,卻心頭一片雪亮——糟了,被發現了!
如果不是現在兩人是對立的立場,左銳都要為閻傲這驚人的觀察力與洞悉力叫一聲妖孽,絕了!
而說了這麼一句話的閻傲,再也沒看他一眼,連手槍都沒有拿起,直接伸手將激烈的音樂聲按停,森冷話語從齒間溢出:「我選第三。」
竟是連輪亂彈匣賭運氣這一程序都給省略了!
速戰速決到這個份上,左銳都無言以對了。
可滿背脊都是冷汗的左銳,偏偏不能說一個「不」字,閻傲的一切都是按照他所說的遊戲規則來的——事實上,閻傲的這個決定更是英明聰明到令他渾身發冷!
因為,第二回合,左銳已經佔據了上風!
閻傲最好的結果是跟他平局,最差的就是輸了——不可能贏。
而在這些結果中,選擇進行第三抉擇是所有風險中最低的——閻傲可不想用毀掉一隻手或者一條腿的代價去冒險換平局的一線幾率!
而第三抉擇裡面,風險最大最糟糕的結果也死不了,只要能撐過去,就是平局。
選到了白開水,就更不用輸了。
左銳:「……」
他眼睜睜地看著閻傲優雅起身,如一隻休憩夠了的黑色豹子,慵懶地一步一步向自己的獵物走去——剩餘的三個托盤中的玻璃水杯!
閻傲擁有一雙令世間無數男女都為之妒忌的完美之手。
乾淨,修長,白皙,有力度,骨節勻稱,指甲修剪得圓潤,健康潤澤,指尖還泛著微微的粉色,好看近乎令人癡迷!
而現在,這隻手,在陷阱中漫不經心地握住了一隻透明的玻璃水杯。
杯中,三分之二的可能是毒藥。
所有人都沒有心思去欣賞這只完美的手掌,本能地繃緊了神經。
「正好有點渴。」閻傲瞇眼,打量了一眼手中冰冷的玻璃杯,心中毫無感覺,嗤笑低語,爾後,仰頭一飲而盡!
好的,壞的,只要能去見她,他都接受!
哪怕是毒藥,他也甘之如飴!
一如,她當年在家宴上,為他笑飲毒藥!
左銳瞳孔微微一縮,攥緊了雙手,安靜地看著閻傲輕輕將杯子放下——在閻傲仰頭一飲而盡的瞬間,他察覺到這個男人身上有一種令人心悸酸澀的莫名的悲烈與無悔。
著了魔般的雖死不悔!
察覺到這一點,左銳莫名的心裡有點發堵。
不理會週遭的異樣,閻傲徑直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坐下,閉眼養神。
室內一片安靜。
眾人沉默地將目光投到他臉上,務必不錯過閻傲每一分鐘的神色變化——有沒有毒,五分鐘後自然見分曉。
時間就在沉默中一分一秒中消逝。
很快,五分鐘的時間就到了。
所有人的神經都繃緊到了極點!
冷宿緊張地吞了吞乾澀的喉嚨,焦慮目光死死地盯在閻傲臉上,不過短短的幾秒鐘,冷宿的臉就變得慘白!
因為——閻傲俊美的臉龐慘白中蒙上了一層青灰之色,猙獰扭曲得可怕!
摀住發黑薄唇的修長指縫間,鮮艷到刺目的鮮血,一滴一滴的溢出,在青筋盡起的手背上彙集成一道小小的血色溪流,浸入白色襯衫衣袖之中!
閻傲,中毒了!
他選錯了!
「……!」左銳神色微變,如釋重負,卻又夾著著複雜的凝重。
「喬洋!」他沉聲喊,「解毒劑準備著!」
「是!」喬洋不敢怠慢,迅速將解毒劑拿了出來,送到左銳手上。
「傲少爺!」
冷宿驚恐地大叫著撲上去。
「boss!」閻家的下屬們也更是臉色慘白,手腳冰冷地呼喊,身體如灌了鉛般沉重,不能動彈!
「咳……」
身體抽搐著重重倒入沙發中翻滾,閻傲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手掌已經摀不住,鮮血順著優美下巴滑落,染紅了一大片衣襟!
危險森冷的鳳眸泛著痛苦的水光,瞳孔逐漸渙散失焦!
慘白扭曲的俊美臉龐,更是轉瞬間就染上了死氣般的黑色。
他只覺得五臟六腑,胸口,喉嚨猶如被帶著腐蝕的火焰灼燒,寸寸成灰,千刀萬剮,四肢百骸,骨髓,無一處不痛,無一處不傷——酷刑也不過如此!
可再痛苦,再難受,閻傲也不肯嘶吼出聲。
更不肯示弱。
甚至,他還猙獰地笑了。
「咳咳……」渙散的鳳眸中充斥著瘋狂的怨恨與熾烈——閻傲怨恨的是自己!
身體中毒再痛,也痛不過他的心!
「娃娃……咳咳……」他笑著大口大口的咳血,滾燙的眼淚順著眼角滾下,娃娃,原來,當時你是這麼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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