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千年香襲 第七章 如真似幻(中) 文 / 為君歌
一邊緊緊逼視著那雙血色凶眸,負玉忽然想起一種動物來,仔細在心中對比兩種動物的異同,她頓時就覺得目眥盡裂,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整個人都跟著一陣踉蹌後退!
「這……它媽的是隻大老鼠!」
負玉忍不住在心裡罵了個粗口,小老鼠一腳就踩死了,跟家裡養的豬一般大的老鼠,你敢踩嗎?還不一口把腳給啃下來?
負玉眸光鬆動,氣勢一弱,對面的大老鼠竟趁機猛地竄了過來,臨近五六步遠的時候,它竟團起身來,高高躍起,奔著負玉並不算高的胸口,猛撲上去!
眼看老鼠撲近,負玉本能的倉皇後退,卻忘了地面濕滑,自己穿的又是古老的長裙式的衣服,急切之下踩在裙裾上,竟一下子四腳朝天摔倒在地上!
山谷的地勢並不平整,摔倒的劇痛讓負玉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她眼睜睜看著巨型老鼠從自己眼前飛撲而過,長長的尾巴拖在後面,劃著自己的身體,貼著自己的臉掃了過去,那種冰冷、濕滑又毛茸茸的感覺,讓負玉一陣毛骨悚然。
老鼠一撲不中緊跟著轉身,肥碩的身體竟異常靈活,巨大的危機感壓在負玉心頭,這世上有各種死法,但估計是很少有被豬一般大的老鼠,活生生啃食的。
負玉顧不得疼痛,一骨碌爬起身來,剛一起身,就見一條黑影如鞭貼地掃了過來,嗚嗚聲中,竟從地面掀起漫天雪花。
雪花紛亂,哪還看得清那老鼠的影子?
長尾掃過,負玉拼盡全力向後倒射出去,柔弱的身體卻只讓她躍出半米,然後整個身軀都倒了下去。
雪影中,一直利爪突兀的刺破了雪幕,向著負玉的胸腹間直抓而去!
事實上,從倒下的一刻起,負玉的心就已經涼了,這具身體的力量太弱,甚至不足以支撐她向後翻出一個跟頭。
眼看著利爪如刀就在眼前,負玉順著倒下方向猛一扭身,間不容髮之際,嬌小的身體已骨碌碌滾了出去。
這東西竟然懂得隱藏行跡和偷襲!這是成精了嗎?負玉一邊翻滾,一邊忍不住去想。
還能躲多久?
不能活的時候,人會認命,但有一絲能活的希望,人就會拚命。
認命,有的人是豁達,有的人卻只是絕望;拚命,有的人是不甘,有的人卻只是瘋了。
…………
不知從何時起,心跳已如滾雷,額頭上青筋根根暴起,豆大的汗水顆顆流下,負玉髮絲凌亂,氣喘吁吁,身上早已是衣衫破爛,磕破劃傷比比皆是。
從那個迫不得已的翻滾開始,負玉一直就在連滾帶爬左躲右閃,一刻都沒有停過。
危機時刻,負玉說不出來,或許也並不明白自己究竟進入了怎樣一種狀態,像是冷靜,又不是冷靜,似乎她所有的動作都是下意識的,又似乎她的每一次閃躲都經過了縝密的思慮和計算。
這不是力量的體現,也不是運氣使然,這什麼都不是,只是她作為一個曾經的世界級的女特種兵,於生死之間摸爬滾打慣了的——生命本能!
力量一絲一絲減弱,閃躲一次比一次困難,負玉再一次閃過巨鼠的飛撲,嘴角上卻忽然帶上了笑意。()
死過一次,卻能夠來到這未知的地方,然後重新拼盡全力綻放一次生命,或許也是一段不錯的經歷……
撲過了頭的巨鼠轉過身,凶眸血紅,負玉卻只看了一眼就不再理它了,而是自顧自的閉上了眼。
上一次是中了詭計,沒死明白,這次,倒要死個明明白白。
負玉自嘲的又笑了一下,算是徹底放棄了反抗,拚命不成,也就只好認命了,還能怎樣?
她正這樣想著,恍惚中,一絲熱流從丹田生發,瞬間壯大成一股熱浪,呼吸間已流遍全身四肢百骸,這種感覺如此舒服,在這飄雪的嚴冬近乎於天堂。
負玉正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突然間,她彷彿聽到一個聲音從心海中響起!
「你……不是它的對手,放開你的身體,讓我來吧……」一個女人的聲音,溫溫軟軟,帶著一絲慵懶和不屑,就這麼從心底發出,悠悠傳來。
心是一個空曠的原野,這聲音彷彿亙古長存,又彷彿從來都沒出現過。
聽著這聲音,負玉沒來由的就覺得這絕不可能是這身體的主人,這大清早的,一個十幾歲女孩的身體就這麼橫陳雪谷,多半是遭了什麼變故,這姑娘想必也是凶多吉少了。
負玉先是吃了一驚,隨即又釋然,奇怪的事情見多了,還有什麼可讓人驚訝的?她依舊閉著眼睛,她實在太累了,這一天之內,馬上就要經歷第二次死亡了,還鬼使神差的來到了這個不知名的地方,意識進入了一個陌生姑娘的身體,這身體橫陳在雪谷中,然後她又見到了豬一般大小的一隻老鼠……
下一刻,她美麗的眸子卻突然睜開了,稚嫩的身體一個利索的翻滾已是站起身來!
負玉就這麼看著,事實上她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通過這雙眼睛看見的,或者更應該說,是一種莫名的感知才貼切。
她就像在看一場電影,卻能夠清清楚楚的感知到,自己的身體竟詭異的自己動了起來,卻比自己剛才更加敏捷靈活,快若閃電!
鋒銳的尖爪閃著點點寒光,帶著刺耳的勁風就這麼從眼前劃過,這身體卻毫不驚慌,輕而易舉的歪頭閃開,完全不像負玉剛才那種狼狽。這是一種眼力和判斷力的體現,如果是以前的負玉,她倒也有這種能力,只可惜對於這具陌生的少女身體,負玉現在是有心無力。
無論是死是活,負玉現在都已看得開了,就像一個寄居的靈魂飄蕩在一個軀體裡,而這軀體卻是虛無的,負玉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究竟是以什麼樣的方式存在,又究竟存在於什麼地方。
現在的她還真有興趣琢磨這事兒,看著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一側身,恰到好處的躲過了巨鼠的撕咬,她忽然間發現了一個問題,這身體現在,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竟比自己剛才「駕馭」的時候強了很多?!
怎麼可能?這聲音究竟是誰?她是怎麼做到的?負玉自幼舞刀弄槍,後來又當了特種兵,論殺人的功夫不可謂不強,可她終究沒有到了可以隨意「駕馭」他人身體的地步,所以對於一個可以輕易駕馭別人身體的傢伙,負玉還是心中有些不安。
只可惜,她自己也分不清是覺得「夠刺激」多一些,還是害怕多一些。
……
不知何時,戰鬥竟已停了下來,負玉單薄的身體迎風而立,一雙素手伸出袖袍外,迎著寒風,挽出兩朵奇異的指花,對面的巨鼠卻忽然不再進攻,竟跟她對峙起來。
西風捲起地面的雪花,擾亂了一人一鼠之間的視線,一絲詭異的氣息,就在這遮遮掩掩的對視中,逐漸瀰漫開來,風似乎更小了,雪落的更慢,一切都彷彿被某種力量掌控,似要禁錮住這片空間。
巨鼠兩隻圓耳左右轉動幾下,一雙泛著貪婪的血紅鼠目微微瞇了起來,翹起的鼻頭在空氣中不時掀動,似在嗅著什麼。
風,就在這時停止了,雪花不再飄動,彷彿沒有重量一樣,凝在了空中!
「吱吱!」
巨鼠忽然發出淒厲的尖叫,好像受到了足以致命的驚嚇,它猛然間轉了個身,長尾一擺捲起滿地的落雪。
雪花飄落時,風已又起,雪卻落不盡,因為天空中本就下著雪,一刻也沒有停,那只巨鼠卻已不知所蹤,空蕩蕩的山谷中,只剩下委頓在地的一副瘦弱軀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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