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章 黑暗陰影 文 / 反轉本能
兵刃切割骨肉的聲音響起。
「怎麼、回事……?」
lancer痛苦的睜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從他的小腹穿到胸前、盯在野獸旁邊的地面的長刀。
帶有魔性的兵刃,暗紅色的流光隨著青色槍兵熱血的流出幽幽閃動。
那柄刀,原本握在敵人被斬下的右手中。
「怎麼、回事……」
槍之從者再次不甘心地問出這個問題,左手鬆開槍,艱難地向後摸索著,握住了一支持刀的手臂。
眼前無力地活動的敵人,口中發出痛苦的聲音,隨著軀幹的扭動,散落在地上的左手、右腿,所有被lancer切下的部件,竟然也一一活動起來,在條狀的黑影聯繫下,各自向軀體上原來的位置靠攏。
「居然、咳咳、是這麼回事……」
被刺穿腹部,劃傷了肺部的lancer還沒有失去所有的戰鬥力,頑強的青色從者靠著扎穿腹部、刺入地面的長刀的支撐,抬起了還未刺出愛槍,再次向下捅去。
「怎麼、能這麼**——!!!」
飽含著槍兵怨憤的魔槍,落空的刺入地面,原本倒在那裡的身軀突然飛了起來,避過腥紅的魔槍撞向了lancer。
「什——」
再沒有活動能力的lancer,無助的被野獸的身體部件砸中。
然後,原本留在野獸身上的陰影蔓延至青色的從者身上,將兩名交戰的敵對雙方牢牢束縛在一起,染成了同樣的黑色。
「……」
那是不能沾染的東西。
lancer曾如此警告自己。
但他逃不開,連一點聲音出發不出,黑色就滲透進槍之從者的身體,將原本的人類之軀污染成誰也不能分辨的污穢之物。
血肉之軀變成了橡皮泥一樣的黑色物質,蠕動著變幻形體,向旁邊扭動了一下,便離開了貫穿了lancer的魔刀。
數分鐘後,黑色物質變成了一個人的形體。
那個抱著手臂,不停扭動的形體,就是原來的野獸。
「啊——————!」
野獸發出狂亂苦悶的嚎叫,抱著的雙手奮力掙開,同時摳下了手臂上的好大一塊血肉,他甩開還連著一絲絲黑色物質的血肉,仰天長嘯。
「給我滾出去——!!」
鋼爪一般的手掌,在身上奮力撕下一塊塊血肉,只有人形的那個一邊喊叫,一邊踉蹌著移動。
但、那是逃不開的。
撕下的血肉落到地面,泥土在被腐蝕的滋滋響聲中被污染成黑色,沿著那個人形劃出一條黑色的路徑。
但還有更多的血肉在那個身體形成。最終,那個人形捂著自己的頭部,像要將自己撕成兩半地用力一掙。
血肉脫離身體的聲音接連不斷的響起,最大的兩團黑色被撕下扔到地上,但裡面沒有只剩下骨骼的骷髏,而是一個有血有肉有皮膚、完整的人。
白淨的肌膚覆蓋了身體,有力的肌肉在皮膚下蠕動,如起伏的山巒。
長髮從身體裡快速生長出來,黑色的外殼一般從皮膚表面生長出來,然後軟化變成一件武士服。
「這、是、怎麼回事?」
新生的人類難以致信地打量著自己的身體,喃喃地說道。
現在的他,就跟原來的樣子一模一樣,冬木市的殺人魔,以原本的姿態降臨於世。
一股莫明的衝動從心底泛起,殺人魔揮手取回自己的愛刀,扭頭看向黑夜中的某個方向,血紅的眼睛開始變得渾濁。
好餓——
好餓好餓——
好餓好餓好餓——
胃部在燃燒,內臟在蠕動中打結,訴說著同一種渴望。
「啊——」
復活的殺人魔彎下腰,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卻發現自己的腳不受控制的向某個方向移動。
「怎麼回事?給我停下來——!」
名為阿修羅的殺人魔大聲吼叫,揮刀斬向自己的一支腳,刀鋒卻莫名其妙的一偏。
他的腳、他的手、他的身體,居然都失去了控制,就連他的意識,也在一波又一波的主宰身體的進食衝動中模糊。
「我的身體……」
瘋狂地扭動著爭取身體的控制權,長刀在夜空中劃過一道又一道軌跡,但asura依然堅定不移地向著某個方向移動。
「為什麼會這樣——?」
視線一陣陣模糊,他連視覺也馬上就要失去,asura搖晃著頭,試圖保留最後的控制權。
驀地,他聽見某個聲音。
「為什麼還要掙扎呢?這樣不是很好嗎?」
asura呆住了,隨即發出一聲怒吼。
「你是誰——為什麼會在我的身體裡?」
「現在嘛,我也不太清楚我是誰,不過你還活著,這不是很好嗎?」
那個聲音心平氣和的說道,換來asura更多的憤怒。
「混蛋,快從我的身體離開——!」
「我離開也幫不了你,控制你的人並不是我。」
「那是誰——?!!!不是你還有誰——???」
「那個並不是人,所以你也沒有與它溝通的可能,所以你還是滿足它的**為好。」
那個聲音好心的規勸。
「混蛋,本大爺何時要屈從別人,無論是誰,也休想控制我。」
「可惜,想反抗是不可能的,因為你的身體只是他的造物。你能保持自己的意識也是難得的幸運。我倒是你好奇你究竟是誰,居然沒有被他吞噬。」
那個聲音憐憫中透著好奇的問道。
「本大爺可是傳說中的千人斬,怎麼可能這被種陰暗中的小雜種吞噬!」
「千人斬……撲哧。」
那個聲音居然撲哧的笑出聲來,氣得被稱為千人斬的殺人魔心火直冒,咬牙切齒的說道。
「你笑什麼?」
「當然是笑你,如果你真的是世間聞名的千人斬,那就更不可能逃脫它的魔爪。」
「你在置疑本大爺嗎?」
asura再次掙扎起來,試圖奪回身體的控制權,準備將操縱他的雜種,連同嘲笑他的人一起撕碎。
「在這世界的,無論有名或無名之物,只有能承擔它的人,沒有能拒絕它的人。它沒有吞噬你,只有一種可能,你的根源並不在這個世界。」
「混蛋,你在胡說些什麼?」
「你真的相信自己的存在嗎?」
那個聲音惡意地說著,asura感覺自己的眼睛再次發昏,並非是視線被那所剝奪,而是自己無法再專注於視覺,他憤憤的喊道。
「本大爺是千人斬——鬼眼狂,絕對沒錯!」
「可憐的人吶……」
那個聲音透著讓人瘋狂的憐憫。
「你的身體是人偶,所以不會像靈體一樣被它完全吞噬,還能保持活動的機能。」
只有聲音的意志一字一句的說著。
「你的靈魂並不完整,甚至根源也不存在於此,所以它才無法吞噬你的靈魂。——連自己的根源也不瞭解、靈魂也不完整的人,你怎麼會明白自己是誰呢?」
黑色的殺人魔大腦一片混亂,在那個聲音的說話間,他努力回憶自己的過去,試圖在記憶中尋找否定那個聲音的證明,卻昏昏沉沉什麼也想不清楚。
「不同於完整的英靈,你的靈魂不過是某個人的幻影。所以它才無法吸收你,可憐的人,你明白嗎?」
「見鬼,休想動搖我——!」
asura怒吼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搖搖晃晃的,卻止不住被操縱著像人偶一樣前進的腳步。
「順從它吧,只剩下這片幻影的你,做不了任何事。」
那個慢斯條理的聲音裡透著興災樂禍。
「呼——」
殺人魔大口的吸著氣,一點一點的掙扎最後的權力。
「就跟我一起,看著這一切發生,看著這一切毀滅。」
在那個聲音的規勸下,asura掙扎著張開了嘴,說出最後的話。
「本大爺、不會讓它做任何事,無論、什麼,本大爺都不會讓它得逞……」
最後掙扎的聲音消失,asura搖晃的身體定了定,然後堅定腳步,向著前方走去。
他血色的瞳仁裡,瘋狂的火焰依然在熊熊燃燒。
~~~~~~~世~~界~~需~~要~~分~~割~~線~~~~~~~
誰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連認識的人也只知道他的另一個稱呼。
令人聞風喪膽的恐懼之名——
——鄶子手拔刀齋。
這具瘦小單薄的身體,自加入維新運動以來,曾揮手斬下無數的人頭。
只為了他的理想。
「我要用我手中的劍,改變這個時代,拯救所有的人。」
當年曾經善良得連殺人如麻的盜賊也不忍棄屍荒野的男孩,為了理想,為了所有人不再遭受與他同樣的災難,他告別了教授他劍術的師父,為這個時代貢獻自己的力量。
——結果,即是殺戮。
斬殺敵對之人,斬殺阻礙之人,斬殺英雄之人。
因為徹底精通拔刀術而被稱為「拔刀齋」,因為殺死的人實在太多而被稱為「劊子手」。
儘管他還不曾忘記最初的理想,人們已經先忘記了真正的他。
——緋村劍心。
一個被人遺棄的孤兒,看盡了善良的人被欺壓殺戮,罪惡的人作威作福的孩子。
他加入的殺人者的行列,只希望殺死罪惡之人可以改變這個世界。
成功了嗎?他不知道。
還沒有走到結局的時候,他被先告知了結果。
迷惑中的少年被未知的力量召喚到新的世界,他的master告訴他錯過的事實。
——你們成功了,新的時代終於來臨了。
——那麼,人們都幸福嗎?
——幸福過,然後又陷入了新的戰爭,長達數十年的對外戰爭。
——……
他說不出話,為什麼自己努力了這麼久,換來還是災禍。
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為什麼這麼輕易的消失了?
一定是哪裡有錯,人們走錯了他的方向。
他想憤怒、想質問、想指責,眼前沒有任何對象。
不知所措的絕望時,召喚他的人給了他一個願望。
——那麼,我們一起攜手,改變歷史吧,我的servant。
——歷史能夠改變嗎?
——能,只要我們得到聖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