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封靈戰場 115機關獸 文 / 爾玉
颼！
一個縱躍，跳出了三十餘丈。
年輕人面無表情，仍舊是那樣不緊不慢地走著，但是與妖獸之間的距離卻越來越近。
轟！
年輕人忽然出手，只是一拳，妖獸叫喊了一聲，在空曠的山谷中迴盪，交織著絕望和恐懼。
碩大的身軀倒在地上，年輕人的手從妖獸的胸前穿過，手中捏著一顆還在跳動的心臟，隨後放在口中咀嚼。
咯咯有聲，臉上佈滿了鮮血，年輕人伸出舌頭舔了舔，低下頭將口就在妖獸的傷口上，喝下了妖獸的血液。
從始至終，年輕人沒有發出一聲呼喊，也沒有使用任何法術，僅僅依靠一個拳頭。
風雪交加，似乎更冷了，可是年輕人卻沒有任何感覺，近乎**的身體就像是一塊花崗石，光滑而又寒冷。
站起身子，看了看遠處一塊古怪的石頭，那塊石頭是被雷電劈開的，上面的傷痕還很鋒利，大概只有幾年的時間。
年輕人忽然笑了，臉上的寒冷融化成春，他已經很久沒有笑過，這一次笑，是因為想到了幾年前在這裡遇到的一頭讓他印象深刻的妖獸。
一頭雪白色的靈狐，和這紫色的雪地格格不入，那時候也是被嚇得瑟瑟發抖難以行動，可就在那時，一道閃電落下，驚醒了那頭靈狐。
那時候他還有能力擊殺靈狐，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嘴角向上揚起，做出了一個自己都不認識的表情。
朦朧中，他似乎想起來這個表情被稱作笑。
他之所以笑，不是因為他想到了寬恕或者憐憫之類的情緒，他沒有這種情緒，只是因為那頭白色的靈狐，想到了一個人，那個人當年也是穿著一身白色的獸皮，那是第一個從自己手中逃走的獵物。
而那個獵物，是他的妹妹，所以當他來到這裡的時候，想到那頭白色的靈狐，便想到那個穿著獸皮的女孩。
十年前，他還只有七八歲大，無夜湖中忽然狂風大作，父親在捕魚網，母親在哄著小妹妹睡覺，同時還在給自己講著故事。
屋中的火很暖和，父親像往常一樣留下了獵物的後腿給他吃。
在母親的故事聲中他睡了，可是當他醒來的時候，腦海中多出了一個聲音，自己的手上滿是鮮血，父母都被掏出了心臟倒在了地上，死前的雙眼還帶著不可思議的神情。
幼小的妹妹當時就是披著一塊白色的獸皮，在風雪中哭喊著，心中的那個聲音再指引著他殺戮，心中只有無盡的戾氣，可是最終尚存的一絲人性讓那個穿著白色獸皮的女孩逃走……
頭腦中那個聲音在指點著自己，從那之後，他的記憶已經消失，只剩下無盡的殺戮，只有看到白色靈狐的時候，他才會想起什麼，會微微的笑，可是連他自己都忘記為什麼會笑，為什麼會對那頭白色的靈狐手下留情。
他已經忘記自己有過父母，也忘記自己還有一個妹妹，孤獨地走在紫色的雪地中，已經這樣走了十年。
他不怕寒冷，不怕妖獸，滿手鮮血，無盡戾氣。
他沒有法術，只有一雙手，卻比妖獸的牙齒更加堅硬鋒利。
他沒有坐騎，只有一雙腳，卻比妖獸的四足更加頑強有力。
腦海中的那個聲音在指點著他，有時候他會在夢中想起一個小屋，小屋中有一個男人正在修補漁網，一個女人抱著一個穿著白色獸皮的女孩在講故事。
有時候他醒來，還能記得那個女人講的故事。
「傳說，無夜湖中的邪魔，會選中一個人，那個人會死，可是邪魔不會死，於是一代又一代地傳下去。」
睡夢中，似乎那個男孩子在問了一句，邪魔是在找什麼呢？
「大概，只有被邪魔選中的那個人才會知道吧……」
葉青出發的時候並不是一個人，和宗勳等幾名修士一同，在個叫穆老三的煉氣五層修士帶領下前往無夜湖。
通往無夜湖的路只有一條，越走越是荒涼，那裡方圓數萬里屬於化外之地，據說還有一些茹毛飲血的族群，他們根本不願意融入到人族的世界中。
「茹毛飲血，不知道德，與獸無異。」
問起無夜湖那些的部族，穆老三如此回答，葉青不置可否，其餘人倒是紛紛點頭稱是。
逐漸這條路只能容下一人通行，煉氣期的修士又不能御劍飛行，不過無夜湖的邪魔一般也不會出現在這裡，似乎有什麼禁制，讓它們難以突破。
路越來越窄，可是人越來越多，其餘幾大仙門也陸陸續續派出了修士前往，葉青越發覺得奇怪，似乎這件事是洞玄真人一時興起才讓他們前去試練，不過現在看來問題不是那麼簡單。
葉青想要打聽一下，自從上次月臨煙前去祝賀他進入中院後就沒有再出現過，也不知道現在在哪裡，這一次前往無夜湖能不能看到對方。
左顧右盼，旁邊幾名修士都不算熟悉，尤其是宗勳，對於葉青可是恨意居多。
天才最大的悲哀就是一名比他更加天才的人出現在他的身邊，封靈戰場失敗對宗勳來說並不是難以接受，但是在洞玄真人講道的時候，葉青的幾個問題讓洞玄真人頗為看好，這就讓他有些難以承受。
一名修士，尤其是在門派中的修士，實力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還要得到掌門的賞識，現在葉青擋在了宗勳的面前，讓宗勳感覺到了一種強大的壓迫感。
看著身前不遠處的葉青，宗勳回身和兩名修士使了個顏色，那兩名修士藉故落後了幾步。
「宗勳師兄，這個葉青實在可惡，在仙院中咱們難以下手，我看在無夜湖想辦法讓他知道一下天高地厚！」
這人也是被葉青擊敗的中院弟子，諸如姚世凱烏天川等人，雖然敗了，卻是心服口服，但這些人畢竟只是一少部分，還有一部分人根本不願接受這樣的失敗。
宗勳搖搖頭說道：「這件事需從長計議，我對葉青恨之入骨，可是這次前往無夜湖，掌門極為重視，而且葉青已經被掌門看重，現在動手，葉青身死長老們一定會追擊，只有想辦法借刀殺人！
無夜湖的邪魔眾多，真正的報復，不需要自己動手！這件事先不要再提，容我再想想，機會到了的時候，我會通知你們，不過之前不要打草驚蛇。」
「是。」
三人不再說話，快步跟在了隊伍的後面，這時前面出現了大約三十名修士，葉青抬眼看去，這些人身上都背著一個巨大的包裹，不少人身上沒有佩劍。
「咦？」
再看了兩眼，葉青忍不住驚叫一聲，前面的隊伍中的修士並不是依靠雙腳前進，而是騎乘在坐騎的上面，那些坐騎毫無生氣，通體黝黑，不時發出吱吱嘎嘎的響聲，而且動作僵硬。
穆老三是葉青等人的首領，他修為雖然不算高，可是進入仙院的時間極長，只是天賦不夠，停留在煉氣五層不能寸進，因為人情世故極為練達，所以青靈仙院的很多事都是他負責處理。
整個青靈仙院的修為分為幾類，一類是諸如葉青這種，一心修煉，另一種便是如聶玄等人，在青靈仙院的產業中負責看管，還有一部分便是穆老三這種與其餘仙院聯繫密切通曉世故人情。
「是青靈仙院的道友嗎？」
前面隊伍的一名修士大喝一聲，聲音如同銅鐘，洪亮無比，顯然有靈氣夾雜其中。
葉青心中一震，對方的實力可比自己高出不少，單單是這個聲音就是自己無論如何都發不出的，不過用望氣術觀察別人，是極為不禮貌的事，葉青也沒有多事，只是豪氣地看著那人身下的坐騎，恍然大悟。
「似乎是傀儡？修煉之道萬千，果然是千奇百怪，若是一直在南海漁村，如何能見到這樣奇妙的情形？」
感歎一聲，葉青靠近了前面的隊伍，穆老三看了一眼前面那人，堆笑道：「原來是偃師門的黃靖仇師兄，十餘年不見，師兄的實力越發強大了，哈哈！正好，咱們一路同行如何？」
「原來是穆老三啊？哈哈，多年不見，既然都是同門，咱們便同行吧，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黃靖仇顯然是偃師門這些修士的負責之人，輕聲呼嘯，解下身後的巨大包裹，一堆各式各樣的銅鐵零件散落在地上。
手掌一動，便有五條淡綠色的靈線飛出，牽動著地面上的雜亂零件，葉青看的眼花繚亂，不消片刻，一頭一丈多高的傀儡機關獸就在那人的手中組合完畢，取出數十塊靈石放置在傀儡機關獸的體內，輕輕一拍，傀儡機關獸活動起來。
「這頭機關獸可以容納十人稱作，雖然擁擠，也好過雙腳，青靈仙院的道友們不放上來。」
葉青看的有趣，第一個跳到上面，身體微微搖晃，傀儡機關獸緩步向前。
他讀書甚多，知道「偃師」二字出於古籍，上古時代操控傀儡戰鬥的修士就被稱為偃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