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東州 291 忍痛斷臂 文 / 爾玉

    「主人，鴻翼天駒的手段和那些妖修的手段相似，鴻翼天駒身上有麒麟和鳳凰的殘留血脈，所以兼有兩種妖靈的姿態。

    但是我們妖族的力量傳承於血脈，所以每一樣都有，反而無法發揮出它的威力，現在鴻翼天駒身上只有雙翼，每一根羽翼上有毛羽三千六百，兩翼上一共才有七千二，這樣下去，七千二百根羽毛也不過夠支撐九百次縮地玄門……到時候鴻翼天駒可就不能飛行了……」

    妖妖焦躁不安，她與鴻翼天駒一起在仙圖中生活許久，而且葉青與他們也並非奴僕關係，所以很擔心鴻翼天駒。

    葉青卻也無奈，鴻翼天駒嘶鳴一聲，這一次妖妖搖頭道：「鴻翼天駒說啦，就算是讓自己永不能飛，也要護得主人平安！」

    也不管葉青能不能聽懂，鴻翼天駒再一次脫下八根羽毛，使出手段，身上紅光一閃，再次鑽入到玄門之中。

    三百丈的距離，不過是一個彈指就能越過，但對於後面的妖獸來說，即便跟上，距離也逐漸增大。

    數個時辰之後，鴻翼天駒身上的羽毛已經落下了不少，飛翔的速度也慢了許多，要是繼續這樣下去，葉青也不知道能否堅持三天。

    現在紫緣還是昏迷，左臂上的劇痛正在蔓延，已經腥臭難當。

    葉青與陳大牛在一起的時候，對各種毒藥也有些瞭解。

    但天下毒藥比起妖獸更多，葉青也不認得全部，只是能辨別出這種毒藥應該是四階上品的劇毒，對於築基一層的修士來說，根本難以抵抗。

    他自己身上靈氣被封，也無法行動施展手段，如此這般，讓葉青第一次感覺到了無比艱難，只要被後面的妖修追上，妖修不會再給自己拖延的機會，因為自己已經用過一次。

    後面的妖獸距離逐漸縮遠，鴻翼天駒身上的毛羽也越來越少，這幾個時辰的時間已經脫落了千餘根，而這些羽毛都是不可能再生的。

    但是為了葉青的安危，鴻翼天駒毫無怨言，天馬身上有馬的血脈，一匹真正的良駒，就會認準一個主人，確不會改變，即便死了也不會離開。

    葉青還是武者的時候，就曾聽說過一個故事，一匹戰馬的主人戰死之後，戰馬因為神駿被敵人俘獲，但卻不吃不喝，最終餓死，在很多雲州的世俗國家中都有這匹忠烈戰馬的祠堂。

    此時的鴻翼天駒明知道自己失去羽毛之後，身上的一切光芒都將消散，成為一頭不能飛的天馬，但是卻為了心中的執念，堅持下去，沒有任何的怨言。

    葉青歎息一聲，如此忠義，即便講求禮義廉恥的人族修士，又有幾人可以做到？

    「嗯……」

    一聲嬌弱的喘息聲傳來，葉青低下頭，懷中的紫緣醒來，臉上神色奕奕，像是夕陽晚照一般。

    葉青大驚，他雖然不太懂醫術，但也知道這是迴光返照，人在臨死之前，往往會爆發出最後的生機。

    果然，紫緣神色雖好，但是身上卻沒有一絲力氣，墨綠色的毒藥已經蔓延到了她的胸前，細白的鎖骨處也出現了墨綠色的痕跡，看上去極為驚人。

    「葉兄……我們還活著？」

    紫緣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命運，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想多看葉青一眼，都說腳下有黃泉冥界，但是誰都沒有見過，若是就此煙消雲散，心中終究會留下一些遺憾。

    葉青歎了口氣，心中雖然還怨恨紫緣，但當初紫緣替他擋下一劍，又告訴他讓他遠離東州，已經讓他堅硬的心有些軟，此時也不想說些重話，便安慰道：「還活著，紫緣姑娘，你感覺怎麼樣？」

    紫緣卻沒有回答，而是微笑著問道：「葉兄，你還恨我嗎？」

    葉青呵呵一笑，淡淡笑道：「恨？沒有愛，何來恨？紫緣，你知道恨一個人有多難嗎？一個素不相識的人，侮辱了我，我不會恨他，我只會用我的手段找回我的尊嚴。

    但恨，卻是信任之後被傷害，那才是恨。我和你一樣，自小沒有了父母，我有很多的摯友，我珍惜他們，他們也珍惜我，雖然你我認識的時間不久，可你的嫉惡如仇，讓我找到了從前的影子，所以我信任你。」

    一句話，說出了葉青心中隱藏許久的情緒，他最怕的不是敵人，而是親友的背叛。

    紫緣愣愣地看著葉青，許久都沒有說話，左臂上的劇痛已經停歇，但是身體卻開始疼痛起來，甚至有些麻痺，讓她承受不住。

    咬緊牙關，卻最終沒有忍住，嚶嚀一聲，嘴角滴出鮮血，顯然是因為要忍住劇痛咬破了自己的嘴角。

    能夠讓一名築基期的修士都感覺到的劇痛，葉青能夠猜得出，隨後紫緣的眉頭皺起，再也忍不住，又一次昏迷過去。

    「妖妖！」

    葉青大聲召喚，妖妖不情願地從仙圖中出來，知道葉青要自己幹什麼，便說道：「主人，都是這女人，若不是他，咱們怎麼會落得如此境界？鴻翼天駒的羽毛又怎麼會損傷？還有玄甲龜……嗚嗚……它現在渾身都是傷口，龜殼馬上就要斷裂一般，這一次不知道還要修煉多久才能回復！」

    紫緣對妖獸有一種天生地反感，所以即便面對妖妖，也總是用異樣的眼光。

    葉青並不是濫好人，搖頭道：「有些事的確怪她，有些事卻不能怪她，身後那名修士有築基三層的境界，而且速度奇快無比，手段又是詭譎多詐，就算我沒有受傷也不是他的對手。

    只是現在還是想辦法救活她吧，一則是為了幾日後能聯手抗敵，若是她能存貨，我們也算多了個幫手，至於處理掉後面的敵人之後，我自然還會與之為敵。

    至於另一方面，驅魔盟的人為什麼要追殺我我也不清楚，所以我必須弄清楚，我不喜歡這種別人在暗我在明的感覺。」

    妖妖知道葉青想的深遠，遠不是自己能比的，想了許久道：「若是能救治她，除非陳大牛在附近，可是大牛哥哥遠在雲州，我又不太懂醫藥之術，他當初也只是陪我玩耍，教會我了一些煉製丹藥的辦法，可我……」

    說到這，她忽然想到了什麼，忙說道：「我倒是有辦法讓她活下來，只是……只是她要受些苦。主人啊，可不是我挾私報復，我也知道她活著能聯手抗敵，但是……但是除了這個辦法沒有別的手段了。」

    「什麼辦法？」

    葉青彷彿在黑暗中看到了一抹星光，只要紫緣能夠復原，解開自己的靈脈，兩人或許還有一戰之力。

    「毒蛇咬手，壯士斷腕！除此之外，我沒有別的辦法！」

    怪不得妖妖要事先說不是挾私報復，葉青皺著眉頭，手臂之類的東西都是修士先天修成的，即便自己有八寶玲瓏枝，每一次斷臂就會損失十分之一的法力，而且是不可修復的，只能重新修煉。

    但是八寶玲瓏枝是先天法寶，即便是先天法寶，也只能修復自己的手臂，根本不能修復別人，可是除此之外，似乎真的沒有別的辦法。

    眼看紫緣已經迴光返照，毒氣攻心，大量的靈氣都用來抵禦那些毒粉，根本不能凝聚，若是將左臂切斷，自己剩餘的靈氣就可以將那些毒粉逼出，不會致命。

    猶豫一番，葉青終於點頭道：「縱使斷了條左臂，也比死了強。動手吧。」

    妖妖皺著眉頭道：「若是現在讓她斷臂，那麼她應該會比主人更快恢復實力，萬一……萬一要擊殺主人怎麼辦？」

    「要擊殺的話早就動手了，又何必告訴我前往雲州？妖妖，敵人並非一直都是敵人，有時候面對共同的敵人，或許可以聯手成為朋友。去吧，快一些，再晚就來不及了！」

    妖妖點點頭，抽出葉青的龍鳳斬，又取出一些止血的藥粉丹藥，握在手中，她雖然不曾殺過人，可是心腸卻不是那種不忍屠戮雞鴨的柔弱婦人，二話不說，對陣了紫緣的肩頭，一劍斬去。

    嗤！

    一股墨綠色的鮮血噴出，葉青急忙一閃，劇痛讓紫緣頓時清醒過來，隨後妖妖的手掌覆在了她的嘴角，用力一按，一枚丹藥落入腹中，迅速融化。

    「嗚嗚嗚……」

    紫緣大聲叫喊些什麼，但是嘴角被堵住，也聽不清晰，葉青急忙道：「閉住呼吸，以靈氣衝擊血脈，讓那些毒粉排除！」

    原本有些緊張驚訝的紫緣聽到了葉青的身影，心中頓時安定下來，深吸一口氣，按照葉青所說，凝聚殘餘的靈力。

    斷臂處不斷流出血液，原本是墨綠色的腥臭，數個呼吸之後已經變為了鮮紅色，看來已經無礙，紫緣胸前的墨綠色也逐漸消散，只是臉色蒼白，失血過多。

    「紫緣姑娘，對不住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紫緣看著自己的斷臂，她本就是一個不修邊幅之人，此時經歷了巨變，那種在驅魔盟養成的堅韌性子也佔據了上風，不以為然地說道：「沒事，便是斷了一臂，也比死了好！」

    葉青點頭，心道：「終究還是看得開，若是我少了一臂，會如此淡然嗎？」

    妖妖也很驚詫，衝著葉青伸了伸舌頭，顯然她都沒想到對方會如此淡定。紫緣右手伸出，對著妖妖拱手道：「妖妖姑娘，多謝你了，否則我還抱著一絲希望以為自己不砍左臂也能存活，到最後卻是害了自己。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