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東州 495 弱肉強食 文 / 爾玉

    殤歌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後道：「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如果一個凡人遇到了一頭猛虎，被猛虎吃掉，只會感慨自己運氣不好，但若是遇到了一頭兔子，本想將兔子擊殺，卻被兔子吃掉，自然會心存執念，冤魂不散。」

    葉青點頭道：「就是這個道理，只是許多人總以為自己才是猛虎別人才是兔子，而我的對手，往往是這種人。總結起來只有四個字，自不量力。剩餘四個字便是死得其所。」

    「包括那個被你在蓬萊仙城擊殺的無辜修士？」

    殤歌兒思索許久，最終還是將這個問題說了出來，葉青一怔，不知道怎麼回答。

    殤歌兒的話永遠那麼犀利，讓葉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殤歌兒看起來笑吟吟的，但葉青知道這時候殤歌兒的心中已經有些不滿，因為自己騙了對方許久，現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總要將這件事解釋清楚。

    葉青不想解釋，於是問了一個問題。

    「殤歌兒，我問你，假如說一群人馬上就要凍死了，殺掉一個人點燃成火堆，便能讓更多的人活下來，現在這個殺人的權利在你的手中，你會不會殺掉那個人？那個人的確是無辜的，但那個無辜的人不死，便會有數萬倍無辜的人去死，你會怎麼在選擇？」

    殤歌兒咬著嘴唇，知道葉青一定有自己的苦衷，思索了許久，發現這個問題自己根本不可能做出答案，於是說道：「以我的性子，不會是那個決定別人生死的人。」

    葉青點頭道：「你不是不會決定，而是因為你在逃避，難道你以為我不想做一個渾身都沒有瑕疵的好人？但有些事你想做好人，就救不了更多的人，在我點燃那個無辜的人當成火堆的時候，你會站出來反對，那是因為你看不到更多的人將要被凍死而已。

    等到你看到更多的人將要被凍死的時候，我想你很清楚自己該怎麼選擇，到時候你就不會逃避了。」

    殤歌兒歎了口氣道：「我只是知道做事不會違背自己的本心，我看不到的地方我管不到，我只會管我自己身前的這些事。」

    「所以你在東州籍籍無名，而我在東州卻又偌大的名頭。」

    「有名頭就好嗎？」

    「我可以拯救更多的人，這便是我的本心，若是殺一人能夠救兩人，我會毫不猶豫，這個世上一切都是可以衡量的，性命也是一樣，一個兩個，十個百個，所有人都有活下去的理由，為了親人和朋友，但在我眼中，所有人的性命都是一樣的，都是可以做一個簡單的算術。」

    殤歌兒的眼中忽然出現了一抹光澤，帶著一絲期待，小心翼翼地問道：「包括我？」

    她希望得到不一樣的回答，但是葉青看著殤歌兒的眼睛，終於點了點頭道：「包括你，也包括我。」

    殤歌兒歎了口氣，不再詢問任何關於這件事的一切，而是岔開了話題。

    「現在我們幹什麼？」

    「弱肉強食！」

    一個很簡單的回答，隨後葉青便和殤歌兒一同來到了血海當中，這裡面有極多的冤魂，密密麻麻，這些冤魂在血海中修煉，彼此吞噬，活下來便是這裡唯一的法則。

    葉青沒有選擇去吞噬對方的魂魄，因為自己並沒有死，只是處在兩個世界交錯的地方，以至於自己的魂魄進入到了冥界當中而已。

    殤歌兒不知道葉青要做什麼，對於這裡的冤魂，她倒是沒有絲毫的憐憫，當這裡的冤魂互相吞噬的時候，就已經將殤歌兒的憐憫之心也一同吞噬掉了。

    這裡沒有日月星辰，只有一條血河在其中流淌，無數的冤魂在這裡互相吞噬著，強者越強，弱者只有被吞噬或者被撕碎成為輪迴之地的魂魄碎片，重新融合之後消除了一切的記憶，就像是天地間的靈氣一般，海水化雲，雲落為雨，雨入江河，重新入海，這便是輪迴，也是修士產生的原因。

    不知道過了多久，葉青已經擊殺了數百冤魂，用血海復生幡將他們的魂魄吸收到法寶當中，血海復生幡已經提升為了五階下品的法寶，已經有十三根白色長穗化為了翠綠顏色，在手中一展，便是一陣陰風，裡面傳來一陣陣的哭泣之聲，葉青還沒有摸索出這件法寶的用途。

    五階下品的法寶，葉青需要擊殺一萬多魂魄才能提升為下一個境界，而隨著法寶境界的提升，每一次吸收的魂魄數量都要翻倍。

    葉青只能感慨這裡有無數的冤魂，否則在外面的話，自己至少要擊殺數萬名修士，而在這裡，葉青卻沒有絲毫的糾結，畢竟血海當中的冤魂已經沒有了自己的思維，完全只是為了存活下來。

    至於血海之外，那些修士則還有自己的思維，和外面的修士沒有太多的不同，血海冤魂與普通的魂魄最大的區別就在這裡，這些不想互相爭鬥吞噬的修士聯合在了一起，建立了仙城，成立了自己的組織，每一年輪迴之地需要的魂魄都會有人前往血海去獵殺。

    這些天的時間裡，殤歌兒和葉青已經基本知曉了冥界的種種規矩，殤歌兒看到血海中那些瘋狂的魂魄，感慨道：「他們為何要這麼選擇？如果全都在血海之外生活多好？那樣的話彼此間沒有爭鬥，又何必你死我活？」

    葉青卻看得明白，笑道：「你期待的當然是好的，但是這輪迴之地每年都需要一定數量的魂魄，否則的話便會讓整個冥界陷入動盪當中。如果大家都不爭鬥，誰也不想死，都有這樣的私心，自然會導致爭鬥，到時候還是一樣，用什麼辦法滿足輪迴之地的魂魄？只怕還是弱肉強食，那些最為弱小的魂魄必然是第一批被擊殺的。

    你若是最為弱小的魂魄，是甘願在外面被人擊殺投入到輪迴之地，還是希望在血海中互相吞噬強大之後讓別人無法擊殺自己？這是他們對活下去的渴望罷了，無可厚非。不然的話在仙城中，那些弱者只能被成片的屠殺成為輪迴之地的祭品，與其這樣還不如拚死一搏，在血海中掙扎到底，或許能夠提升自己的實力，從而避免被擊殺的慘狀。

    至於那些強一些的魂魄，或許也會在血海當中吞噬一些魂魄之後，再搖身一變來到仙城，將所有的罪惡在血海中洗乾淨，成為一個看似善良的魂魄罷了。」

    殤歌兒哪裡想到這麼多，正要反駁，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反駁，葉青雖然說得**而又殘忍，但卻是事實。

    「說得好！」

    遠處傳來一陣笑聲，葉青急忙回身，在數百丈外站著一名修士的魂魄，在這裡化為修士的模樣，衝著葉青揮了揮手，對方是築基九層的境界，但是這麼遠的距離葉青的話竟然讓對方絲毫不差地聽到耳中，葉青也驚訝於對方的手段，看到對方似乎並無惡意，便走過去行禮道：「剛才的話讓道友見笑了。」

    那修士搖頭道：「見笑什麼？你說的很有道理嘛，我就見過不少這樣的修士，在血海中吞噬了別人的魂魄，然後搖身一變來到仙城當中，似乎所有的罪惡都是來源於血海，和自己無關一樣。」

    葉青看到對方身上帶著一個巨大的口袋，裡面鼓脹著，不知道存放了一些什麼東西，便道：「不知道道友這是從何而來？又將去往什麼地方？」

    「你們是新死的？」

    這句話極為彆扭，葉青卻也只能點頭道：「新死不久，不想進入到血海當中，還請前輩指點一條明路。」

    殤歌兒也匆匆趕來，那修士拍了拍自己的口袋道：「什麼明路不明路的，想要活著倒也簡單，距離這裡萬里之外便是一座仙城，歸屬於冥皇管轄，他是冥界的主宰，除了血海之外，都是他管轄的範圍，想必你們也聽說過他的名號。」

    「是啊，只是不知道進入冥界的仙城，需要什麼條件嗎？」

    「這裡最基本的東西不是靈石，而是魂魄，每一年都需要大量的魂魄進入輪迴之地，所以每一個仙城都有自己的任務，你想在仙城中生活，就需要交納一定數量的魂魄，而成為仙城中的修士，就可以得到冥皇的保護，在仙城當中不會被人擊殺，否則的話修士有權利擊殺任何沒有被冥皇所保護的魂魄，剛才聽到兩位在談論，感覺兩位的心境極高，我便忍不住叫了聲好。

    兩位的實力雖然不低，但是血海之中有無數強大的魂魄，而且兩位身上並沒有任何的標記，所以不忍見到兩位被擊殺，所以告知一聲。」葉青急忙道謝，那人擺手道：「舉手之勞罷了，不如兩位跟我一同前往仙城如何？」殤歌兒急忙道：「那就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