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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0章 往事休提智霄 文 / 東萊不似蓬萊遠

    「恭喜,恭喜。」飛舟上眾人一片道賀之聲。方恪只得笑瞇瞇的應下,然後被推搡著坐到圓桌旁。

    「這樣的好事,方師弟你總得喝上幾杯吧?師兄這裡可是有上好的靈酒提供,可不能不給面子啊。」馮墨笑著掏出一壺靈酒,又掏出一壺,再掏出一壺。

    一下子桌上就擺滿了靈酒。這架勢怎麼像是不醉不歸啊?方恪看著這位師兄,雖然不過是點頭之交但是對方那一手釀酒的絕活可是整個崑崙上上下下無一不知啊。他的酒可是有名的容易醉人。但是…他什麼時候得罪了這位師兄?

    方恪看著在這位馮墨師兄的起哄下,一下子熱鬧起來的氣氛。還有伸到他面前的數不清的敬酒的手。

    「方師弟,不喝就是不給面子啊。」

    「各位師兄,師弟不勝酒力……」方恪喝下兩杯之後。

    「用杯子怎麼有意思?是爺們就要換碗!換大碗!」馮墨的聲音再次響起。桌上的酒杯瞬間被換成了大碗。

    「對,得用大碗!」方恪手中的杯子也被拿了去,不知被誰塞了一隻碗進來。

    「一口乾。不喝就是不給師兄們面子。」

    你妹的一口乾…

    「喝,喝喝!」

    方恪無奈只得一碗一碗的接著喝。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公孫睢看著方恪不禁移開了視線對著葉於時道:「方師弟恐怕還不知道當了智霄師叔的弟子就等於得罪了一批師兄吧?聽說當知道智霄師叔在指點方恪的時候。赫連十九可就下了戰帖。之後門派之中有一群人都說要讓他好看,這馮墨也是一個。若不是方恪行蹤不定……葉師弟,你就放任這樣?」

    葉於時抿唇一笑道:「無礙。此時已經入了崑崙邊境,無需擔心醉酒誤事。」說完轉身而去。

    公孫睢看著葉於時進入廂房的身影不禁疑惑的看向方恪,這羅畢不是說葉於時對方恪不一般嗎?他怎麼看不出來那裡不一樣了?

    葉於時進了房間,唇角微翹。方恪是在躲他無疑。而他的疑惑還一直無解。

    正如扈駱所說,那日他的行動比他的理智還快。當時腦中空白一片。他竟然感覺到了恐懼。

    方恪幾次三番詢問道侶。眼底明明白白的寫著急於確認。他想要確認什麼?他的道侶是男是女?

    但是這和他有什麼干係嗎?

    「你覺得男性道侶怎麼樣?」方恪問這話的時候眼底亮閃閃的還帶著其餘的情緒。像是在……毛遂自薦?

    葉於時憶起第一次見方恪,方恪眼底那種讓他不愉快的含義。還有那種彷彿洞悉一切的姿態。但最後留在他印象裡的卻是方恪眼底對他的好感,欣賞,以及信任。

    明明沒有過交集,那麼這一些情緒是從何而來?之後他的不喜,對方也感受到了之後卻是淡淡的無奈。

    在青花大陸時,他們成為了彼此可以交付後背的人。

    怎麼能他一個人在疑惑而對方卻茫然不覺?你說對不對,方恪。葉於時眉眼稍彎,笑容淺淺。

    而此時方恪還一無所覺。一碗一碗的靈酒下了肚。

    到了半夜之時,飛舟之中一片安靜。方恪仰躺在床上,頭昏眼花。這些師兄弟們下手可真黑……

    想著方恪用手遮住了眼睛。他這兩天都繞著葉於時走的。葉於時看見他卻也只是笑容和煦的樣子。眼底的笑意和了然讓他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承認吧……方恪你彎了。你對一個男人有感覺。你還心跳加速還臉紅,擦。你敢不敢再沒用一點。接下來該怎麼辦?方恪抓抓頭髮哀嚎。

    大學時期,室友曾經說過。該出手時就出手;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所以……?

    先不說方恪折騰了半夜沒用入眠。此時飛舟上的另一間廂房之中。

    「你不去看看他?他可是身負重傷又被門派所棄真是淒慘啊。」羅清拉長的尾音道,眼底晦暗不清。

    智霄就如同沒有聽見羅清說什麼,只是專心的擦著手中的軟劍。

    「去見他吧,不要到時候又後悔。你應該知道他我們一回崑崙他只能被關入慎行崖,從此不見天日。」羅清說完便合了門出去。

    智霄撫著手中劍,最終還是站起身往飛舟尾處被把守的廂房而去。

    輕輕推開門,兩人視線相對。看著蕭雲溢手腳上的鐐銬還有那一身的血跡坐在床邊。智霄微微瞇了一下眼,心頭一窒。五十三年,再沒有這樣見過面。每一次不是針鋒相對便是故意無視。

    看到來人是智霄,蕭雲溢隨意的靠坐在床上,帶動身上的鐵鏈嘩啦嘩啦的作響。姿態卻是隨意而自在。蕭雲溢將智霄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最後看著智霄花白的發,如同老人一般的容顏眼底慢慢的浮現道:「我沒有想到你的劍最後走的是這條道。我以為你的『美人劍』是以心為劍,心中有劍。卻沒有想到你最後會是以劍為心,劍既是心。」

    「有何區別?不論是以劍為心,還是心中有劍。不過殊途同歸。」智霄微微挑眉。

    「人人都道蕭霄去姓,紅顏遲暮都是為了我。我卻從未如此想過。也不敢這樣想。」蕭雲溢淡淡道,看著智霄笑了起來。太行弟子都知道蕭長老從來都是不苟言笑,若是笑也是各種譏笑,冷笑。但現在蕭雲溢卻是在真真切切的笑。一如五十年前。

    智霄沒有說話,只是帶著幾分嘲弄的挑起了眉。去蕭姓,確實與他無關。沒有一點干係。一點也沒有。只是年少無知需要一點證明他已經拋棄了過去而已。但其實蕭霄智霄根本也沒有區別。之意容貌,他只是厭煩了那些個自從他結嬰之後。一個個上門求結道侶的人而已。當然還有一點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他的美人劍。有一招叫做。

    蕭雲溢眼底浮現一絲落寞,定定的看著智霄。

    「你教出了一個好徒弟。」智霄道,語氣帶著三分譏誚。

    「左丘很好。」蕭雲溢道他教出來的徒弟他自然知道是什麼樣的。他從撿到左丘的第一天就開始盼望這一天的到來。然後這一天果然沒有讓他等太久。

    「我是在左丘之地撿到他的,故取名左丘。」蕭雲溢道,說著看向智霄。

    五十三年前,他們也是在左丘之地遇上。那時候蕭雲溢,戴單,智霄都不過是十餘歲的年紀。在左丘遇見,然後引為知己。一同遊歷九州大陸。

    就是那時候智霄已經名聲在外了,崑崙派的美人劍,不知道引得多少人傾心。而戴單也是太行派八卦之一,內斂而溫柔。唯獨那個時候的蕭雲溢與如今完全不像同一個人。看到蕭雲溢的人只會出現四個字,紈褲子弟。完全是一副沒長骨頭的模樣,能坐著就不會站著,能躺著就絕不會坐著。如果說戴單和智霄下山是歷練,那麼蕭雲溢就完完全全是遊玩。如果智霄的行俠仗義用的是手中劍,那麼蕭雲溢的行為就完全是砸靈石。

    智霄卻惟獨拿蕭雲溢沒有一點辦法,就算他的劍擱在蕭雲溢的脖子上,蕭雲溢也是滿眼無辜,笑嘻嘻的調戲智霄。可以順著智霄的劍摸到手,從手摸到腰。智霄就是恨的牙癢癢也沒有半點辦法。

    那時候所有人都認為智霄和戴單可能會有那麼點不一般的情誼但最後卻是智霄和蕭雲溢二人在了一起。並且要結為正式的道侶。舉行道侶儀式。

    然而就在崑崙太行兩派前所未有的和諧,舉行儀式之前。太行派變天了,就如同昨日古剎寺太行變天一樣。戴單死了。九州大陸一時嘩然。

    作為太行八卦之子的戴單死了,而之前一直默默無名到近幾年才聲名漸顯的蕭雲溢成為太行其餘人共同認可的太行這一代弟子中的掌權人。誰也不知道這戴單和蕭雲溢昔日的好友,為何會生死相搏。而蕭雲溢竟然是略勝一籌。

    當時發生了什麼,只有戴單和蕭雲溢兩人知道。如今也只有蕭雲溢明白。之後,便是決裂。智霄和蕭雲溢的決裂。

    從此之後太行派的蕭雲溢,便已經不是之前那個紈褲子弟了。

    「紅顏白骨皆是虛妄,你太執著與表象了反而沒有進益。」蕭雲溢伸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疤痕手上的鎖鏈再次嘩嘩響起。不過片刻,那臉上疤痕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智霄手指動了動,無言。那道疤痕是他當時留下的。

    「哎?你要相信我,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蕭雲溢笑了起來道。

    「你捨得死?」智霄反問。突然覺得索然無味,轉身往外走去。羅清真的是多管閒事,後悔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出現,此時的智霄已經不是以前的智霄,此時的蕭雲溢也已經不是以前的蕭雲溢。兩個人都非昨日人,再來談論昨日事只能是可笑,可悲,可歎。卻無謂至極。

    「捨不得。」蕭雲溢看著智霄轉身道。臉上的柔和的表情漸漸褪去,眼底的溫度也彷彿是曇花一現。眼底清明,唇抿的很緊。原本散漫的坐姿慢慢改變背脊挺直。這才是如今的蕭雲溢。哪怕裝的在怎麼像,也不是五十三年前的那個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來自首了……大家輕點拍,我錯了。

    近日心煩氣躁,不能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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