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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4章 主辱臣死 文 / 東萊不似蓬萊遠

    僅僅是一個眼神而已,那十二名修士卻都感覺到脖頸間擱上了一把冰冷的劍。隨時都可以切開他們脆弱的脖頸。十二名修士躊躇了一會兒,最終彼此相視一眼,將馬卸了。分出四人直接將馬車抬起,直直往奉元城趕去。不論如何皇上必須以最短的時間回到奉元城。

    方恪微微斂下眼瞼,在他的感知中。東城門有三名元嬰修士,刀三千果然被引出來了,不過也好,這時候思索間方恪心法急速運轉。今日還有一場硬仗要打,而他的靈力不過恢復了三分之一。

    面對方恪的這種無視。東方元卜微微蹙起了眉頭,隨即眉頭又舒展開來。封界大陣的啟動才是今日的頭等大事。不論是葉於時的復仇也好,東方於木的謀逆也罷,在他心裡都比不上這件事來的重要。

    他要徹底斬斷修仙界向凡界伸出的這隻手。這些修仙者超脫與凡人,不受律法的制裁,不受王權的控制,不受孤的統治。孤已經習慣了,卻並不想一直習慣下去。所以孤會改變這個現狀。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接著東方元卜看向盤腿而坐的方恪,眼神深沉。脖頸間的傷口因為側頭的動作再次滲出鮮血,他卻沒有伸手去擦拭。這一點傷口在他眼裡還算不了什麼。

    此人在他的土地上,當著他的將士面前,輕輕巧巧的將劍抵上了他的脖子。如此輕易的威脅到了他這個天子的性命。在其餘人看來這可能是一個君王所受到的奇恥大辱。

    他其實並不在意。因為方恪根本不敢真的對他下手,所以威脅不到他。只是威脅到了他身邊之人而已。但是根據傳遞而來的情報。這個方恪和老二……男風雖然盛行,他卻是不喜的。

    方恪感受到了東方元卜的注視,卻並不在意。只是淡淡道:「刀三千應當是被肖長老困在東城門。他應當只知道皇上被劫持,正著急趕著回宮確定您的安危。如果刀三千此時出現,怕是會一刀直接劈了我吧。」

    說完方恪唇角一勾,面上沒有一絲憂愁之色。

    東方元卜卻是下意識的皺了皺眉,冷漠吐出兩個字「愚蠢。」

    就是不知道他說的是擅離職守的刀三千還是方恪了。按照東方元卜的脾氣,顯然說的是前者。

    方恪好似沒有看見東方元卜的表情一般,輕輕掀開窗簾,此時已經可以望見奉元城了。除去東城門以外,另一個靈力波動極大的方向就是封界大陣所處的位置。

    方恪看著封界大陣的方向道:「封界大陣確實可以將凡界和修仙界阻隔開,但是憑借您這些年培養出來的力量還遠遠不夠。您現在身邊只有刀三千可以與崑崙來人一拼,其餘人根本對我們構不成傷害。離開了刀三千的封界大陣,馬上就會被銷毀。您覺得呢?」

    方恪微微側頭道,唇角帶著笑意。圍魏救趙本來就是陽謀。

    東方元卜平靜的看著方恪。兩人視線相對。

    方恪面上不動聲色,心底卻暗自腹誹。果然當皇上的心理素質是極好的,從他的眼角眉梢,細微的動作都看不出一絲情緒。簡直和太阿有的一比。

    「不要試圖激怒我。天子之怒不是你能夠承受的。孤此刻的確不能把你如何,但是孤可以殺與你接觸過的人。殺的人多了,自然會有你在乎的。自然可以讓你痛。」

    東方元卜坐的很正,兩手置於膝蓋上。姿態端正而威嚴的仿若不是坐在車廂之中而是龍椅之上。

    「老二要殺孤的狗,孤已經允了。刀三千自然也不會阻礙。你此時激孤,不過是想要將刀三千引開。因為刀三千在,那麼崑崙的肖長老便脫不開身。便無法殺死孤的狗。」東方元卜平靜道:「孤會讓刀三千離開東城門,不是因為你激孤。而是因為孤答應老二讓他殺孤的狗。孤讓他殺,他便能殺;孤若是不讓,他便不能動。」

    方恪靜靜的看著東方元卜,這一番話中。他可以感受到一名作為帝王近乎狂妄的自信。想到東方於木的拚命之說。他想東方元卜比東方於木顯然更懂拚命的精髓。

    「您錯了。如果有人讓我痛,我一定會讓他更痛。痛到骨頭裡,痛到不敢再動。您會殺人,我也會。我想,我比您更懂的怎麼殺人。三日之內,我便可以殺光央朝所有的官員。您看,這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修仙之人出現在凡界是多麼不公平的事情。」方恪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鬆開掀起的窗簾,方恪笑容極為燦爛,明亮的眸子似乎在閃閃發亮。

    「我要告辭了。今天叨擾了。」

    言畢,方恪身影一閃便從馬車之中消失了。東方元卜臉色陰沉,袖袍下的握成拳的手愈發用力。

    方恪離開馬車,臉上的笑容便消逝無蹤,手心竟然微濕。拿別人的命來拼這種事情,他還真的就只能說說而已。什麼會讓他更痛…沾染無辜的鮮血這種事情……他恐怕做不來。頂多消滅罪魁禍首。

    而此時西城門已經到了,上萬名身著盔甲的將士肅立在城門外。此時看到騰空而來的馬車,警惕的亮出了兵器。直到馬車落地,掀開車簾出來的是皇上。而那位囂張至極的少年已經不見了身影。

    衛海撲通一聲跪下,將頭盔取下置於身旁,然後跪伏了下去。他身旁同樣跪倒的還有安盛,這位意氣風發的大人,此時頹喪的猶如喪家之犬。他手上捧著的是沒能宣讀的聖旨。他趕到太子府邸的時候,太子早已不在了。

    緊接著是齊刷刷的撲通聲,八千名將士齊刷刷的跪倒在東方元卜身前。

    他們眼睜睜的看著聖上被劫持,這就是天大的罪。

    東方元卜看也未看這些人一眼,一撩衣袍,逕自往城門走去。身後緊跟著十二名築基修士。

    走到衛海身前時,東方元卜腳步停了下來。

    幾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衛海微微一顫,頭抵在地上。灰沾了一臉。

    「臣罪該萬死。」

    東方元卜冷冷一哼,一腳踹在衛海臉上。

    「你有一萬條命來死嗎?跪在這裡做什麼?給你八千多兵馬就是用來跪孤的嗎?還不給孤去做事。」

    話完,不等衛海回答。東方元卜便坐上已經準備好的步輦。

    衛海提著的那顆心稍稍放下,苦笑的看向安盛。摸了摸自己的臉,看來事情還不至於最糟糕。要知道天子之怒,伏屍百萬。皇上還踢了他一腳,看來今日守城將士的性命是保住了。然而他對上的卻是安盛憤怒至極的眼神。

    「衛將軍竟然還笑的出來。吾等身為臣子,自然是主辱臣死。」安盛冷冷道。

    東城門。

    半空之中,巨大的威壓讓人產生些微的窒息感。方恪不用抬頭也知道那是肖長老和刀三千兩人在纏鬥。

    那刀三千的勇猛至極。每一刀揮出都有猛虎下山之勢。此時他的頭髮已經散了開了,烏黑的絡腮鬍,還有殺意無限的眼眸。讓他看起來就猶如一頭擇人而噬的野獸。

    方恪御劍的速度稍稍放慢,觀察著東城門的戰場,體內的靈力激發到最活躍的程度。然後略一抬頭便瞧見了虛浮高空的葉於時。

    遠遠望去,葉於時一身白衣,雙手展開,雙目輕閉,唇角有著自然的弧度。十餘朵冰流焰滴溜溜的轉著。陽光落在他身上。這樣望來,葉於時如同天神降臨一般。

    方恪看著葉於時時不由微微一笑。然後在城門口處落地,手中的劍握的很穩。然後看向另一邊,薄唇一掀,輕輕吐出三個字「老、禿、驢。」

    方恪說這三個字的時候,咬字很輕,眼底卻是一片暗沉。胸口已經癒合的差不多的傷口此時似乎又在隱隱作痛,那種在死亡邊緣徘徊的感覺再次浮現。還有葉於時蒼白虛弱的躺在床上的模樣,還有那只本來漂亮無比的手露出森森白骨的樣子。

    但是方恪此時很平靜。只是目光暗沉的看著和十方鬥法的岱方丈。對方是元嬰,他只能等待機會。而這種機會出現的幾率極低。

    但是他想,他是有這個耐心等下去的。因為機會是人創造的。

    這兩人一來一往之間,顯然是十方受傷較重。但是他身上的金光竟是比老禿驢身上的光還要純粹一些。

    而且十方手中的轉經筒似乎完全克制住了老禿驢手中的木魚。那木魚敲擊時竟然三次有兩次是啞的。

    那老禿驢面色極其陰沉,枯瘦的臉上出現了不耐之色。卻又無法擺脫十方。十方是金丹後期的修為,雖然與元嬰只有一線之隔但是卻有天壤之別。此時藉著葉於時控制的陣法之力也只不過堪堪拖住老禿驢而已。

    方恪看向刀三千。

    對方顯然急於脫身,此時完全是不要命的瘋狂打法。而他知道對方為何如此急切。護主心切。

    方恪又看向封神大陣的方向,那邊的氣息弱了下去。而城門之內並沒有人來。突地,方恪瞳孔之中出現了三個小點。他唇角翹了翹。

    城門之內安盛被兩名帶刀築基修士護送而來,在元嬰修士的比鬥的威壓之下頗為艱辛的走著。安盛雖然不是宣旨太監,但今日之內的兩封重要旨意卻恰恰都是經他之手。

    「刀大人!刀大人!聖上有旨!」遠遠的,安盛已經不能再前進一毫了。

    揮刀斬在肖長老手中戒尺的刀三千猛的向下看去。待看見安盛,便猛地疾退出肖長老的攻勢。

    「孤安然無恙,望愛卿不負所托。」安盛迅速的念完旨意。眼神卻又落到了方恪身上。

    「臣定不負所托。」刀三千道,身上的狂躁之意卻消了泰半。而後望向封神大陣的位置,便要返身而回。

    「刀大人快去主持大陣吧,不要中了方恪這罪民的調虎離山之計。他劫持皇上本來就是為了……啊!」安盛眼底滿是驚恐的看著由腳底延伸而上的美麗焰火。劇痛讓他發出慘絕人寰的痛呼。

    然而這阻止已經晚了。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一個轉折之後。這安盛竟然還故意說出這話。方恪抿緊唇。

    「是你!」刀三千瞇起眼,眼底殺意如刀。他撇開肖長老便朝方恪攻來。

    「是我。」方恪渾身靈力遠轉,一手提劍已經蓄勢待發。

    刀三千速度極快,哪怕是肖長老的戒尺竟然也沒能阻擋住他,只是稍稍延緩了片刻。

    方恪抿唇,在刀三千延緩的片刻中方恪手中劍已經揮出一劍,是太阿劍訣。

    葉於時猛的睜眼,雙手在空中劃出極為流暢的線條。眉心已經蹙了起來。

    「鐺,鐺。」兩聲,刀三千的刀就已經破了方恪的太阿劍意,擊上方恪的劍。方恪手臂一麻,不可控制的向後連退二十餘步。

    腳下的青石板碎裂開,最後方恪停下時,腳已經生生陷入青石板之中,口,耳,鼻,眼中都滲出了鮮血。

    這些都發生在一瞬間,發生在短短的一息之間。此時的安盛還活著,看向方恪的眼底竟然浮現了類似於欣慰的笑意。主辱臣死,辱主者也必死。聖上的威嚴是不容冒犯的。安盛緩緩閉上眼,面部表情極為猙獰。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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