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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8章 維法堂一 文 / 東萊不似蓬萊遠

    「師父。」蕭昌秋低眉順眼的站在奉之笑面前。

    奉之笑面上的笑容頃刻間收的一乾二淨。原本圍著奉之笑的幾位弟子看看突然出現的蕭昌秋又看看奉之笑,感覺到了奇怪的氛圍一時間噤了聲。

    「奉師叔,大師姐。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幾位弟子帶著幾分匆忙的告退了。

    小小的隔間裡只餘下師徒二人。

    蕭昌秋低斂著眼,掃了一眼桌上胡亂擺著的清酒還有一匣子點心。匣子第一層只剩了一塊,第二層只動了幾塊。點心做成蘭花的模樣,十分精巧就連花瓣上的紋路都纖毫畢現。記得第一次見到他時,他就是提了這麼一匣子點心誘惑她。問她要不要拜他為師,如果拜了他為師每天都有好吃的點心。

    她雖然出身名門世家,卻是連族譜都上不了沒有排行輩分的庶女。從小因為資質出眾才被家族看好,所以被嚴格要求。戒了口腹之慾。

    「找為師何事,」奉之笑表情嚴肅端坐著直視著隔間的幔布,不鹹不淡的問道眼角餘光卻是掃了一眼蕭昌秋。

    蕭昌秋回神,才發現原來她竟然在奉之笑面前走了神。看到奉之笑目不斜視完全不拿正眼看她的模樣,她輕輕抿了唇角,只覺口中苦澀無比。

    「師父。」蕭昌秋移了步子,站在奉之笑面前。緩緩抬起頭,直視奉之笑。

    奉之笑不禁躲開了她的目光,然後道:「何事?你說就是了。」

    「師父不必為了躲昌秋特地而往邊境而去。昌秋已經求了掌門,這月初七就調去邊境。」蕭昌秋道,目光只是落在奉之笑臉上。

    「你說什麼?」奉之笑猛然轉頭。

    「昌秋願意調到邊境去,讓師父眼不見心不煩…」

    「胡鬧!」奉之笑猛然從榻上站起,高大的身軀將窗外的光擋去一半。

    「你知道邊境是什麼情況嗎?你知道如何排兵佈陣嗎?你又可知道太行派天山派有多少人的目光盯著你,只等著將你除去…」

    「師父不在時,昌秋在各位師叔伯身上學到頗多。師父可能還不知道昌秋是崑崙六營之一的左神策營的一員。如今駐紮在邊境的正是左神策營昌秋作為軍中副統帥此時應當在軍中才是。師父知道太行天山派盯著昌秋卻不知道他們為何盯著昌秋……」蕭昌秋打斷奉之笑的話面上浮現譏諷。

    奉之笑啞口無言。他不知道蕭昌秋何時入了崑崙六軍也不知道蕭昌秋怎麼成為了左神策營的副統帥。他閉關出來時…故意避開了有關她的所有話題,竟然也沒有人告之他。

    「你何時…」

    奉之笑這話卻再也說不下去。

    兩人僵持片刻,奉之笑平靜而冷淡的說了一句我知道了。然後便先行離去。

    蕭昌秋站立在廂房許久,才動了動。走到奉之笑坐著的榻上坐了下去,伸出手拿起匣子中第一層的那一塊點心放在唇邊咬了一小口。完全沒有記憶之中的那般甜。

    綱常倫紀…有那麼重要嗎?

    「方恪……發生什麼……」

    「把他拿下!」

    這時突然喧鬧聲傳來,讓蕭昌秋向外看去。

    只見方恪罩著一件破爛的外套,一身的血跡的模樣被維法堂的弟子圍在街口,有幾名維法堂的弟子竟然已經抽出了佩劍。

    蕭昌秋微微蹙了眉頭,只聽見維法堂的趙莫為說道:「維法堂辦事。方恪,隨我等去維法堂一趟。我想你應該不想領教殺威棒…」

    蕭昌秋看著趙莫為手中的青銅長棍,眉心一皺略微思索便轉身下樓。

    維法堂的殺威棒,竟然被請出來了。

    方恪沉默的看著看著眼前笑的分外得意的趙莫為,這人是經常和方賢樺混在一起的那群人之一。『方恪』和他並不陌生。

    趙莫為吊兒郎當的掂掂手上的殺威棒,笑容中的惡意顯而易見。

    「方恪,我勸你乖乖的跟我走。不然…我可是會好好的招待你的。」趙莫為輕聲道。

    「哦?敢問我犯了什麼事要被維法堂逮捕?」方恪輕輕一揚眉道。

    趙莫為冷笑一聲,站正了身姿,微仰著下巴環視了一圈聚集過來的弟子。將殺威棒往地上一頓。

    沉重的聲音擴散開去,讓人心底猛的一震忍不住肅然起敬。

    「罪徒方恪,於逢秋林殺害同門弟子一十二名,並且這一十二名弟子皆是維法堂的弟子。殺害同門,其罪可誅!你竟然還有臉問你犯了什麼事?」

    此言一出,嘩然一片。

    殺害同門一十二人…,瞬間所有人看向方恪的眼神就變了。尤其是此時看到方恪衣服上的血跡。

    「看看,殘害完同門之後竟然還敢大搖大擺的身著血衣招搖過市。面對維法堂還沒有半分慚色的問自己犯了什麼事?你自己犯了什麼事你自己不知道嗎?啊?」

    趙莫為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大,一臉的大義凜然和痛恨之色。觀眾如他所願的發出噓聲。

    方恪清晰的看到趙莫為眼底的得意之色,看著趙莫為聲情並茂的表演。看著趙莫為越來越逼近的手指,都快指到他鼻尖了。這就是所謂的惡人先告狀,倒打一耙吧?

    蕭昌秋站在人群後看著方恪甚是平靜的表情,等著方恪為自己辯護。

    「你是以為你如今是掌門的入門弟子就可以胡作非為了嗎?仗著自己在門派裡面有點勢力就可以無視門規了嗎?」

    方恪薄唇微微一掀。

    趙莫為眼底眸光一閃,以只有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道:「維法堂抓人,需要理由嗎?我期待你的奮起反抗,千萬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老鼠就應該待在臭水溝裡。得意忘形的爬到地面上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被人踩死。」

    方恪微微一笑,偏了偏頭平靜的以所有人都聽得道的聲音道:「你口這麼臭,你家裡人知道嗎?」

    所有人都愣了,這人憋了這麼久就說了這麼一句俏皮話?蕭昌秋微微蹙眉,不明白方恪這時候說這種話有什麼意義。

    方恪在心底默默歎息一聲,這是他們不能理解的笑點啊。人生總是寂寞如雪。就好比趙莫為一定會走夜路,他親戚也會走夜路,親朋好友大概也是會走夜路的吧。

    趙莫為臉色變了變,最後朗聲道:「方恪你不要以為你可以用我的家人來威脅我。哪怕你是掌門的入門弟子,哪怕你和葉於時不清不楚的,我也…」

    彭的一聲悶響。趙莫為倒飛出去幾步遠,他要阻擋的手還在身前伸著卻沒能擋住,最後只能倒在地上摀住腹部悶哼。

    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著方恪緩緩收回去的腳。方恪臉上顯出憤怒之色,環視了一圈四周的人,在看到一張熟悉的清麗臉龐時微微一怔然後面上的憤怒之色褪去甚至帶上幾分笑意,快到嘴邊的話也變成了:「愛走夜路的人就要有遇到鬼的覺悟。」

    這話雖然是帶了幾分笑意說出來,但看著方恪一身的血跡和冷冰冰的眼神使人無端生出幾分寒意。

    而話音未落,十幾把長劍的寒光已經映在了方恪身上。就連旁觀的弟子面上都露出幾分不滿來,此時若是維法堂圍攻方恪。應該會有弟子支援維法堂。

    甚至有些人已經蠢蠢欲動。蕭昌秋眉心鎖的更緊了。雖然不知道此事內情如何,但是作為旁觀者來說,維法堂今日行事有些急躁但作為並沒有大錯而方恪的態度過於囂張。顯得方恪就如同執迷不悟的人一般。但是她印象中的方恪應當是一個謹慎的人。而趙莫為和方恪還是曾經結下樑子的。

    而且剛剛一看到她就明顯變了的臉色是什麼意思?

    趙莫為被人扶起來,面露痛色的看著方恪。但眼底卻是閃過得意。張口便要說什麼,卻被略顯冷清的女聲打斷。

    「方師弟不得無禮!如果有冤枉之處到維法堂再說,不要一時情緒激動便做下讓自己後悔的事情。維法堂不會平白無故冤枉好人,有什麼事去維法堂分說。」蕭昌秋呵斥道。

    趙莫為臉色一變,蕭昌秋這話一出形勢就完全改變了。原本他只需要振臂一呼,當場誅殺方恪也不為過,但是此時方恪踹他只是變成了小小的無禮而且還是被冤枉了情緒激動的無禮!而他們不是平白無故冤枉好人,而是有預謀……果真是字字珠璣!

    但,趙莫為扯了扯嘴角,今天方恪死定了。

    方恪看著蕭昌秋許久,才緩緩說了一個好字。然後才道:「既然蕭師姐開口了師弟我自然不敢不從。只是…這種小人不得不打,不打不行。」

    說著方恪緩步走到趙莫為身前,趙莫為忍不住退了一步。

    方恪嗤笑一聲道:「放心,就算看你再不順眼,有蕭師姐的話我不會再踹你了。只是想告訴你幾件事。第一,我自認為沒有犯事自然不會承認莫須有的罪名;第二,我也沒有仗著自己是什麼官二代就胡作非為;第三,老鼠和我沒有半點關係;第四,我和葉於時沒有不清不楚,我們很清楚。」

    方恪看著自己伸出的四根指頭,微微歪頭低聲道:「第五,你們做好承受我的憤怒的準備了嗎?」

    話音一落,彭的一聲,拳頭落在了趙莫為臉上。這一拳,他依舊沒有躲過。而方恪只是輕輕一笑,似乎在說,我說了不踹你但是沒有說我不會打你呀。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抱歉,回家路上多耽擱了一天。請了那麼久的假,讓大家久等了。而且最後還是要掛科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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