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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8章 換俘三 文 / 東萊不似蓬萊遠

    太安城離血腥的戰場如此近,近到一旦開戰只需一場南風刮起便可以聞到濃郁的血腥味。但太安城中的人們仍舊如同的它的名字一樣太平安樂。青石板鋪成的街道兩旁吆喝聲不斷。熱鬧繁華。

    只不過街上的散修不如以前多了,更多的是穿著黑袍五行八卦圖的太行派弟子。在太行派的鐵血統治之下,太行境內的中小勢力幾乎蕩然無存。一部分散修也被吸收進了太行派。太行派空前的強大。

    熱鬧的街道突然安靜了一瞬,正在和攤主討價還價的上官平瑤不由的朝街道那頭看去。她的瞳孔劇烈的收縮,抓著笛子的手猛地用力連手指指節都泛出了青白色。

    「避讓!」一聲呼喝,原本有些擁擠街道被開出一條道來。幾乎看不見盡頭的隊伍,中間押著一隊骨瘦嶙峋的修士。押送的隊伍估計至少不下千人,被押送的囚犯的人數也不少。他們衣衫襤褸,面色枯黃,精神萎靡手腳都被長又笨重的鎖鏈銬著。不少人身上還有新鮮的血跡,原本應當是白色的衣裳已經污濁的看不出原本的顏色。衣裳上那原本用銀絲繡出精美的雲紋變得黯淡無光。

    上官平瑤手越握越緊,另外一隻手扣住袖中的短劍。

    「哎,這位道友。這清音笛你到底還要不要啊?」小販有些不耐煩的道。

    上官平瑤猛地回神,抱歉的笑了笑掏出靈石。

    那小販接過靈石,面色馬上好轉。看著街道那頭道:「這些人今天怎麼從靈礦裡帶出來了?」

    上官平瑤面上顯出好奇來,看著那小販微微一笑手指輕輕拂過柔順的黑髮柔聲問道:「靈礦?這些人是什麼人啊?怎麼會這麼狼狽淒慘的模樣?」

    那小販一晃神,發現這看起來長得一般般的女修笑起來竟然這般好看,他癡癡的看著上官平瑤道:「仙子有所不知,這些人都是太行派在戰場上抓來的俘虜。以前可都是崑崙派的弟子呢,嘿,以前人模人樣的崑崙派弟子也會落得如此下場……」

    「你剛剛說的靈礦是怎麼回事呢?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上官平瑤眼底一冷,手腕上的手環輕輕搖晃發出清脆的聲音。

    那小販瞳孔放大,眼神渙散的道:「太行派把這些俘虜封鎖了靈力放在靈石礦底下做苦力。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了……只是聽說這些俘虜的生活比起專門挖礦的靈獸還不如。兩年內還死掉了不少,有的是累死的有的是餓死的還有的是被活生生整死的。……」

    小販說完,猛地一眨眼。那隊伍已經走到了他的攤位面前,他低下頭毫不在意的整理自己攤位上的東西。只是看著手上的靈石輕輕的咦了一聲,他什麼時候把清音笛賣出去了?…哦,對了剛剛是有一位長相普通的女修買走了。

    崑崙派的俘虜穿過長長的街道穿過城門,被排成一排排的。最前方的一排正好站在剛剛打好的木樁前。

    「跪下!」太行派弟子呵斥道。

    迎向他的是一雙雙冰冷而不屈服的眼。沒有他預想中的畏懼,還帶著冰冷的嘲諷。幾百名人同時這樣看向他,他忍不住退後了一步。然而他下一瞬反應過來,頓時漲的臉通紅。一腳踹在他面前的俘虜腿上。

    清脆的一聲響,這人的一條腿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扭曲了。但是他晃了晃竟然沒有倒下,而是在身旁的人扶持下站立著。

    一雙雙血紅的雙眼狠狠的瞪向他。隱忍的克制的冰冷的目光。彷彿若是消去那份隱忍和克制,他們就會一起撲上來把他撕碎。

    這名太行弟子心一顫,就又要上前去踹。卻被他身旁的一名太行弟子一把抓住。

    「你是新來的吧?和他們較什麼真,這群瘋子連死都不怕。說是沒有用的,我們都直接用行動的。你這樣踹踹壞了,就又少了一個做工的了。兄弟們,讓這些傢伙跪下。」江沉舟懶洋洋的道。

    一隊修士上前,一人兩腳踹在第一排修士的膝彎上。

    彭,彭,彭……

    城門外響起一聲聲沉悶的聲響。如同直接敲擊在人的心上。屈辱刺痛人的眼睛。

    上官平瑤死死的咬著下唇,渾身止不住的顫抖。眼底濕潤一片。

    「你們都聽好了。你們崑崙來人了,想用我們蕭長老把你們都給換回崑崙去。但是這難道是你們想換就換的嗎?所以我們太行派呢就提了一點點小小的要求。如果他們答應了,大家就皆大歡喜,如果不答應。這個木樁上搭的竹竿你們看到了沒有?這就是準備用來掛你們的人頭的……」江沉舟用手指了指面前有兩人高的木樁上的橫桿。

    柳酒站在城門上,烏黑的發被高高綁起。她聽到這裡不敢置信的看向祝顧之道:「這就是你想出來的方法?殺俘虜?你的道義呢?」

    祝顧之臉色不變,手撐在城牆上說道:「只要崑崙派答應,我就不會殺俘虜。」

    「你瘋了嗎?崑崙派怎麼可能會答應?他們不可能會選擇犧牲方恪。崑崙派的人你還不瞭解嗎?他們不可能犧牲門派中任何一個人來做這種交易!」柳酒瞪大眼睛,憤怒的說道。

    「為什麼不可能,用一個人換一千個人的性命難道還不值得嗎?」

    柳酒冷笑了一聲,道:「和他們鬥了這麼久,難道你還沒有看清。他們是些什麼人嗎?你看看這下面站著的崑崙人。」

    柳酒手一揮指向城門下。

    「你看看他們的眼神。」

    祝顧之垂下眼皮,淡淡的道:「他們會妥協的。」

    江沉舟還在自顧自的說著話。「你們想活嗎?那就祈禱你們門派的人不會捨棄你們吧。一邊是掌門的入門弟子,一邊是你們所有人的命。你們說你們門派會怎麼選擇呢?畢竟掌門的入門弟子可精貴些啊……」

    「呸。老子死了就死了。崑崙會提我們報仇的,殺一個保本,殺兩個我們還賺一個。哈哈」一名跪在地上的崑崙修士嘶啞著聲音道。說著竟然大笑起來。

    他這一笑,幾百名俘虜竟然同時笑了起來。

    「閉嘴!」江沉舟狠狠一鞭子抽了上去。「閉嘴!閉嘴!閉嘴!」

    ……

    左神策營的中軍帳中此時靜悄悄一片。除了方恪以外在座的都是左神策營的統領。

    蕭昌秋細長白皙的手中捏著一封黑色的信函。這封信函剛剛已經傳閱過一遍了。

    「這件事,你們怎麼看?」蕭昌秋將信函往桌上一擲,問道。

    王以安斟酌了片刻開口道:「我認為此事萬萬不可。只換蕭雲溢一人足矣,硬生生加上方大人……顯然對方並無換俘的誠意。」

    「統帥!」蕭昌秋的親隨匆匆走進營帳,滿頭大汗面色惶急的道:「統帥,探子來報。太安城外打下了木樁,說……」

    親隨看了一眼方恪又道:「說若是我軍不同意換俘的要求,今日傍晚,木樁上將掛滿…掛滿五百顆人頭!還……還送來一段蜃影。」

    說著,親隨奉上手中的一面蜃鏡。蕭昌秋靈力一注入。

    清晰的如同近在眼前的景象。飽受折磨的崑崙弟子,兩人高的木樁。屈辱的下跪。

    營帳內愈發安靜了。方恪袖子中的手緊緊的扣住,眼底一片暗沉。鞘中的劍嗡嗡作響。憤怒,除了憤怒還是憤怒。

    「砰!」一名統帥拍案而起,怒道:「欺人太甚!統帥,屬下請戰!」

    「屬下請戰!」

    「屬下請戰!」

    齊刷刷一排人都躬身而立。

    方恪皺著眉,袖子中的手攏在一起細細的思量。因為太行派的這個要求,他們的計劃完完全全被打亂了。蕭雲溢他們可以造一個假的出來,卻造不出另外一個方恪。而太行派的逼迫太狠辣,太強硬,太不留餘地。

    真的是不留一絲餘地。

    「夠了,坐下。若是能打到太安城去早就打了,還會等到此時此刻嗎?」蕭昌秋冷眼一個一個看過去。

    眾人仍舊站著。

    王以安道:「統帥,這已經忍無可忍了!難道我們就只能坐著這裡干看著嗎?就算打不過,殺一個太行人算一個!」

    「對啊!統帥」

    「是這樣沒錯!」所有人附和道。

    「太行實在是欺人太甚,殺俘這件事違背了道義。」羅副忍不住咬牙道。

    王以安面露嘲諷冷冷的嗤笑一聲道:「道義?在太行派那群畜生眼裡還能有什麼道義?」

    這樣說著,已經有幾個人的目光不自覺的看向方恪了。

    「先答應他們吧。」方恪突然出聲。眼神平靜的看向蕭昌秋。

    頓時其餘統領都不說話了。

    「他們現在要的不過是一個答覆而已,我們先應承下來並沒有什麼損失不是嗎?至於具體怎麼換,再說。」方恪靜靜的看向蕭昌秋,很是平和的說道。若是退無可退,真的用他換也並非不可以。他並非樂於犧牲自己。而是他想了又想,太行派想要他終歸是為了太阿劍。而若是他一人被俘,被救出的幾率大很多。就算沒人能救下他,他自己也不是沒有可能逃出來的。畢竟……太阿白眼狼不會見死不救的。若是不換,他……背不起這麼多人命。

    難道這就是衛彖說的南方凶兆?方恪自嘲的想到。

    「對啊!兵不厭詐,咱們先答應下來。過了眼前再說。」羅副欣喜道。結果換來其餘人的白眼若干。

    蕭昌秋蹙著眉頭,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說換不換?

    我這幾天課比較滿,老師上課都在點複習的重點。所以這一更晚了。但是明天開始就沒課了~所以會努力更新的。但是考試那幾天可能就要向大家請假啦。

    感謝蘼蕪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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