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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204章 一劍絕殺 文 / 東萊不似蓬萊遠

    「秘境開啟了!」遠遠傳來一聲驚呼,四散逃命的修士又放緩了步伐。紛紛聚攏過來。他們並不知曉,開啟的不是機緣而是死境。

    眼見那秘境入口的白光擴散的越來越大,從那白光之中竟然隱隱約約可以看見閃耀的光芒一片銀光。

    方恪背起葉於時,收起他僅剩下的蓮台。踩在如同鏡面一般的海面上。狂風吹亂他的頭髮,他仰著頭看向在太阿加入戰局之後狼狽不堪節節敗退的逢生。逢生一人根本不能敵過其餘三人聯手,即使其餘三人根本沒有什麼配合可言。

    這樣看起來,逢生必敗無疑。但左丘面上卻是沒有分毫的憂慮。哪怕逢生被一劍挑飛疾退十餘里地,他面上仍舊是不鹹不淡的。

    太行派還有後手。方恪想到,低頭看了一眼腳下的秘境。不過……方恪看著自家便宜師父抿唇一笑,他才不相信這位會沒有底牌。

    葉於時一直看著海底。他抓住方恪的肘部低聲道:「抓緊我。不要怕。」

    方恪輕輕一笑道:「師兄對我這麼不放心可不行。我什麼都不怕,只怕你……」

    話未說完,海上升起了道道黑煙。而那廂,海面憑空出現了三柱點燃的香,那香迎風見長化作三米餘高的巨大香火插在了海面之上。

    方恪卻已經顧不得探究海面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了。

    陰冷的黑煙纏繞上來,頃刻之間,世界化作了一片黑暗。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方恪眼前瞬間已經是一片漆黑,黏膩的陰冷感纏繞而至。就連呼吸之間都彷彿是滿腔的陰寒之氣和血腥味。方恪收緊了手,感到背上貼合的溫度內心稍感安定。

    也就是這一刻,異變突生!

    「唔……」方恪咬著牙齒低吟一聲,腦中一片轟鳴之聲。耳膜彷彿已經破裂,耳朵之中淌出鮮紅的血液。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種聲音,震耳欲聾已經無法形容了。只覺得一瞬間天旋地轉,就彷彿次聲波。

    識海瞬間劇痛,就如同又被割裂了一般。然後便是無止境的旋轉,擠壓。他感覺到他已經跌落進了海水之中,鹹鹹的海水湧進他口中。

    方恪一瞬間腦袋裡昏昏沉沉的,什麼都不能想。只覺痛苦。

    意識模糊之間,一雙冰涼的手輕緩的覆在他耳上。

    方恪狠狠咬破舌尖,死死抓住葉於時的手。免得二人在這種漩渦拉扯之中分散。

    恍惚間,似乎聽到熟悉的屬於他便宜師父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這九鼎之中或許有你的機緣,記住——置之死地而後生。」

    然後那漩渦吸引力愈發的大,他只能不斷的往下沉…往下沉。意識便渙散了。只是抓住葉於時的手越來越用力。

    其餘人的處境並未好到哪裡。大海海面彷彿張口了一張巨大無比的口,將方圓千里的人和物通通吸入這張巨口之中。

    但這一切不過是幾個呼吸之間的事情而已。從不知何人擲出三柱香,收回手。智霄低頭,微笑,抬頭。太阿皺眉,移步,站在海面之上撈了一個空。

    海面便已經恢復了平靜,絕對的平靜。海天相接處已經露出魚肚白,迎著晨光,海面浮出一座巨大的鼎,鼎上插著三柱香。智霄摸著鬍子的手頓了頓,他看向左丘。未想他竟然還是小看了這個晚輩。這座鼎竟然已經被太行掌握了。

    「萬佛香?看來宗門倒是死心塌地。」梅欣冷冰冰的聲音響起,她面色不虞的看著左丘等人。

    他們三人合力,方才堪堪抵住那巨鼎之力。而此時一見到這萬佛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鼎既然是定州九鼎,鼎中充滿怨氣和念力。互相壓制,但還是怨氣佔了上風。而這萬佛香乃是佛門最精純的信念之力所鑄,天生是一切怨力的剋星。太行派既然手中有這種東西,那麼他們定是早就知曉這鼎也早就和宗門通了氣。

    之前卻還假惺惺的請她來與逢生聯手阻止智霄破解禁制。很顯然,她被人利用的很徹底。

    殺機鎖定在左丘身上,然而令她意外的是左丘被她的殺機鎖定面上卻沒有一絲一毫波瀾。

    倒是智霄在看到萬佛香之後,輕輕的幾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道:「七方,你也來了。」

    梅欣面色微變環視海面一周,然後定定的看著海面一處道:「老禿驢!你既然來了還要躲躲藏藏到什麼時候?」

    一聲渾厚的佛號,一名佛修出現在海面。此人身披袈裟,袒露左肩,膚白若雪,相貌清秀到了極致,只是耳垂圓潤大而厚。眉心一點硃砂,赤腳而行。

    他雙手朝著智霄和梅欣合十一禮。卻在看到太阿時微微一愣,而後微微一笑。面上帶著悲憫世人之意,眼底滿是寬和溫柔之色。

    太阿蹙了蹙眉,黯然無光的眸子毫不閃躲的看了回去。

    他幽幽道:「佛門竟然墮落至此。」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都微微一愣。不知何意。六方不以為意的輕輕低頭,面上滿是慈悲之色,看著太阿的目光如同看著自家頑劣的晚輩一般。

    智霄一揚眉,不鹹不淡的道:「看看,連一個晚輩看你一眼都知道佛門墮落了。你當這宗門之主影響可真不是一般的壞。」

    六方不緊不慢的正要開口,卻被太阿截住了話。

    太阿微微蹙著眉頭看向智霄道:「吾再說一遍,吾並非汝之晚輩。吾已經有三千餘歲,足以當汝之師祖。」

    「非也,你雖然年紀大,但你沉睡了三千餘年才甦醒。心智和年齡並不匹配,更何況,你是我徒兒的摯友。自然是我的晚輩。」智霄淡然道。

    「強詞奪理。」太阿吐出四個字之後便再不開口。

    六方站在一旁,面上似有異色。

    ……

    左丘淡然的等著他們說完,才道:「逢生師祖。」

    隨之,梅欣面色一變,她不敢置信的看向逢生。卻只見逢生退回了那陰陽太極圖之中,站到了左丘身後。

    智霄握著手中已經看不出劍形的鐵片彷彿感歎一般的道:「後生可畏。」

    逢生這種作態分明是唯左丘之命是從,他一介合體期修士竟然願意站到一個小輩身後。而太行派其餘弟子面上的神色也沒有絲毫的變化。這說明什麼?

    左丘對著逢生微微一欠身,便站直了身體。看向智霄和梅欣道:「晚輩為了這一刻,已經籌備了不少時日了。這是晚輩贈給崑崙和天山的大禮。」

    「承讓。」左丘手中旗幟一揮,瞬間陰陽太極陣便分崩離解,那千餘人繞著這鼎擺出了九鼎陣。而這座巨大的鼎便是最好的陣眼。

    瞬間海面風起雲湧。九州之山,皆有精氣。此時一州之鼎在此,一州山精皆來。海不能容,人不能抗。

    梅欣面色驚變,竟是生生吐出一口血來。左丘竟然是要用此陣來誅殺合體期修士!

    智霄劍尖指向六方道:「爺當年就想見識見識你們佛修的厲害了。如今可算是好機會。」

    ……

    韓箜看著眼前的景象,忽然暢快的笑了起來,笑著笑著面上卻顯出了痛色。他隨手將被商若雪撕開的銀甲脫去扔掉。

    「韓師兄怎麼如此不痛快?」江沉舟站在韓箜身後說道,面上滿滿譏誚之色。

    韓箜沒有說話,面上恢復了冰冷的模樣。他靜靜的看著列陣的那些太行弟子,一個個的看過去,一張臉一張臉的辨認。但人太多了,他看不過來。

    江沉舟唇角翹了翹道:「韓師兄可不是心軟了吧?」

    韓箜微微一曬,唇角現出淡淡的弧度道:「怎會。」

    「真是慘烈。」江沉舟又看向那鼎道:「鼎中世界是什麼模樣?」

    「一片死地。」

    江沉舟望著方恪和葉於時消失的地方,唇角微微一揚道:「崑崙此番栽大了。」

    「是啊。」

    ……時間緩慢流逝,日昇日又落。

    海上的九鼎之陣已經七零八落,而海面漂浮著數不清的屍體,全部都是身著玄衣以八卦為圖的太行弟子。但站立著的太行派弟子不減反增。一艘艘大船朝著這裡而來,前仆後繼。

    左丘站立著,眼神有些放空。修士再怎麼強大也不過是一個人而已,一人不能敵,百人能不能敵?百人不敵,千人呢?萬人呢?十萬人又如何?哪怕是合體期修士,亦可以生生磨死。

    但他不會選擇這種蠢辦法,所以他說動了逢生老祖請來了六方。

    空氣之中血腥之氣愈發濃厚,左丘站在遠遠的地方。看著穿著那被血染紅紗裙的人栽入海中,這次再也沒有浮出海面。

    又是一回日昇日落。

    太阿身影忽現忽無,面上早已沒有一絲血色。六方也是越大越是驚駭莫名,他面上早已維持不住悲天憫人的神情。他沒有想到這劍靈竟然有合體期的修為,在身受重傷的時候還如此厲害。他離合體期僅有一線之隔,此時卻奈何不了太阿。

    左丘唇角嚼著一抹笑意,無主的劍靈能夠撐到現在已經是非常厲害了。太阿劍果然是最尊崇的劍。

    智霄渾身上下皆是破綻。逢生面上帶著笑意道:「智霄,你已經敗了。崑崙敗了。」

    智霄哈哈一笑,道:「是嗎?」

    「莫非你事到如今還不敢承認?」逢生冷冷笑道。

    智霄看著天空不知名處片刻,嗤笑道:「你以為我真的那麼蠢?年少人易輕狂,你這麼大年紀了還跟著小輩一起瘋。有沒有想過晚節不保?」

    左丘眉頭一皺,竟有些不詳預感。

    只見智霄伸手一抓,將太阿置於他身後。他棄劍,手指天空成劍狀,劈下。

    智霄身後現出一個人影,一個美人。那人極美,卻美的很冰冷。

    逢生面上出現愕然之色。

    「劍意化形!……不,不止是這樣。是通天!你竟然已經是通天之勢!」

    他眼瞳之中只看到一道劍芒朝他斬來,避無可避。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他知曉他敗了!這一劍他接不住,也躲不開。

    逢生在這劍意之中看見年少苦練劍術的自己,被師父訓斥的自己,敗在師兄劍下的自己。他此生揮出的每一劍……

    逢生手中的劍緩緩的舉起。

    「鐺!」

    漫天飛雪,就如同五行山上的那一場鵝毛大雪。

    「我等太行弟子,終身以斬妖除魔為己任。誠於道,不懼世間魍魎……誓要將我派發揚光大。」

    逢生他睜大的雙眼死死的看著滿天如雪劍霜。他的劍徹底敗了。他怔忪的看著自己齊膝而斷的腿……片刻然後他側過頭向左丘看去。

    「來。」

    左丘在逢生身前跪下,他一身衣裳狼狽不已,面上還有劍氣劃傷的血痕。他面上滿是愧色那只獨眼之中幽寒一片道:「弟子無能。」

    說出這四個字時,他眼底寒意翻騰。唇角生生溢出血來,他此生從未敗過如此徹底。這一次,智霄生生把他踩入了塵埃。還是藉著太行數千人的犧牲將他踩入塵埃。

    逢生搖了搖頭道:「智霄此人……著實可怕。這是一劍絕殺。」說著,逢生已經一掌拍向左丘頭頂。

    罡風頓生,左丘身上衣袍猛地鼓起。

    「師祖!」左丘面上出現驚色。「不可!」

    逢生看著智霄攜著太阿已經不見蹤影,忽而笑了笑。

    「你之心境,應當不懼心魔。太行派便交付於你了。勿要推脫。靜心,運功。」

    「是。」左丘微微抿唇,低下了他高昂的頭顱。

    逢生的身體迅速的萎縮,血色如同被抽乾了一般。最後化作了一具乾屍。

    左丘抱住這具乾屍,唇角浮現一抹陰冷的笑容。然後慢慢化作溫柔。他的手緩緩的摸向背後的脊柱處。

    遠處,被劍氣拍下海的韓箜二人從海底掙扎爬起。

    韓箜遠遠的看著,面上仍舊帶著驚訝之色,他低聲道:「那智霄……竟然已經練到了通天之境?逢生老祖怎麼了?」

    江沉舟陰沉著臉,看著海面一片的浮屍和裂開了一條縫的鼎冷漠的道:「師兄方才莫非瞎了嗎?智霄確實到了劍意通天之境,而逢生長老正對大人醍醐灌頂了。而六方此時更是生死不明。」

    「大人……怎麼辦……」一名修士連滾帶跌的奔至韓箜面前。面上滿是驚慌之色。

    韓箜冷冷看過去,又望向海面。只見所有太行弟子面上都現出驚慌之色,失措的看向左丘。

    「打掃戰場,安置屍體。回派。」左丘的聲音緩緩響起。眾人頓時如同吃了一顆定心丸。

    之是韓箜看著左丘,不由微微一顫。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姍姍和竹飯的地雷,=3=。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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