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二章 這意外 文 / 淺淺的心
夜深人靜,李大夫打著呼嚕,做著美夢,在夢裡數著王員外送來的大元寶,正歡快。忽然感覺身上一緊,接著身上一輕,又一涼。緊接著一陣風吹來,王員外消失了,剛到手的元寶也隨著不見了。
李大夫大急,揮舞著雙手,嚷著元寶,打著噴嚏,然後醒了。睜開眼睛,怔怔看著上面,呢喃,原來是夢呀!
說完,忽然冷的打了個一個激靈,腦子也馬上跟著清醒過來。也即刻意識到了異樣。
往上,看到的竟然不是床幔,而是星光閃爍的夜空,飛逝而過的枝枝葉葉,不停轉換的景色。李大夫大驚,他…他在飛,而放在他身上禁錮著他的又是什麼?腦子胡亂閃過各種奇形怪物。
李大夫嚥口水,臉色發白,難道夢還沒醒?對,一定是夢還沒醒,忍著各種靈異的驚懼,目光轉動,然後,赫…。臉,一張人臉。
呃…。驚叫都微出口,人就昏死了過去,失去意識前就一個念頭。黑白無常來接他了!
李大夫那精彩的心理,影一不知曉。不過,李大夫的動靜,影一可是一清二楚。垂眸看了一眼昏死過去的人。影一面無表情,這大夫膽子賊小,都做好防止他驚叫的準備了,沒想到連這都省下了。
***
沒多久,臉上的涼意強逼著讓李大夫恢復了意識,睜開眼睛,看到眼前幾人,李大夫怔怔,「九公子,影一…。」
「李大夫!」
「怎麼是你們,黑白無常呢?」
聽到李大夫的話,影七看了一眼影一,眼睛轉了轉,既自然道,「看來,影一沒有看錯,劫持李大夫的果然是那一夥惡人。」
「劫持?惡人?」李大夫怔愣。
影一掃了影七一眼,既移開視線。
影七點頭,帶著滿滿的火氣,憤恨道,「剛才一夥賊人,趁夜闖進了我們酒樓,不但砸壞了東西,搶了財物,還傷了我們掌櫃。」
「什麼?」李大夫大驚,「那九掌櫃的他…。」
「是我們無能,沒護好我們掌櫃的。讓掌櫃的受了傷!也為此,影一顧不上太多就匆忙去了仁藥堂,想請李大夫過來一趟。沒想到剛走到一半兒,就看到李大夫被一個黑衣人攜著疾馳飛奔著,而李大夫卻閉著眼睛一副什麼都無所覺的模樣,這明顯不對勁兒。影一察覺到異樣,這就把李大夫從那人的手裡救了過來。」
李大夫:……
都說不出話來了,直冒冷汗。沒想到從他做美夢到昏倒之間,竟然發生這麼多事呀!九死一生呀!還好他當時暈了過去,沒看到太多,不然嚇也嚇死他了。
「影一呀!我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謝謝你…。」李大夫感激涕零,說著在看到影一身上的血色後,一愣,「你受傷了?」
「沒有!這是那賊人的血,影一當時傷了他,他才放下李大夫跑掉的。」影七各種誠懇道。
影一繼續保持沉默。
「原來是這樣呀!幸好,幸好!」
「李大夫,請你隨我來看看我們掌櫃的吧!」
「呃…好,好!」李大夫忙不失措應,暗腹;救命恩人的主家,自己可是不能怠慢了。
走進內室,李大夫看到半靠在軟榻上的九公子晃了一下眼。
窗台之上梨花飄香,窗台之下公子美好非常。俊逸,致,閒適,一副堪可入畫的梨花美人圖。
如果不是他臉色略顯蒼白,如果不是他身上確實帶著血色,李大夫幾乎以為眼前這九公子,其實正在煮茶,論棋,談美人。
「李大夫有勞了!」九公子淡淡一笑,溫和道。
李大夫躬身,趕緊道,「不敢,不敢!」不知為何,每次面對這位溫和,儒的九公子,李大夫心裡總是用上一抹莫名的敬畏,總是感覺低人一頭,生出不敢直視壓迫感。
這感覺很奇怪,因為眼前這人明明很溫和,想不明,索性放下,反正不常接觸。
「九公子,讓我看看你傷口。」
「嗯!」
九公子點頭,影七上前,輕輕掀開九公子衣服。
赫…。
那猙獰的傷口映入眼簾,李大夫瞪大了眼睛,臉色抑制不住有些發白,手顫抖了。抬頭,看向依然面色如常,淡然的九公子,李大夫生出敬佩,還有不敢置信之意,這樣的傷口,竟然還能保持這種狀態,這份忍耐力,實在讓人驚歎。
「九公子可服用了什麼藥?」
「服用了兩粒凝血丸,不過效果不大。只能暫時封了穴道。」
聞言,李大夫若有所思,或許那凝血丸中有止疼的藥引吧!想著,既搖頭,現在不是探究那個的時候。
看著傷口,李大夫凝眉,封了穴道?這麼說這血也只是暫時止住了!
傷口比自己想的嚴重,也比自己預料的複雜呀!這傷口他真的沒有絕對的把握,要是一個弄不好…。
李大夫這剛從鬼門關溜躂一圈,可真的不想再走一遭呀!
所以…。
李大夫砸吧砸吧嘴,滿臉為難,歉意,歎氣,「九公子坦白說,你這傷口我恐怕醫不了。」
這話出,九公子神色倒是沒什
什麼變化。但影一,影七臉色可是難看了。
影一面色緊繃,沉聲,帶著戾氣,「當初楊志和柱子的傷可是比公子的嚴重,李大夫不同樣給醫治好了嗎?怎麼?難不成我們主子的傷比他們還難治?」
李大夫要是敢說是,影一就劈了他。他這不是坦誠,他這是在詛咒主子死!
李大夫欲言又止,「其實,那個…」
「李大夫有什麼盡可說?」
李大夫猶豫了一下,也不再隱瞞,「其實,治好楊志和柱子的不是我,而是贏淺!」
話出,九公子揚眉,意外卻又覺得意料之中。畢竟,李大夫如果有那樣的醫術,又怎麼會在屈就在這小小的清河鎮。
影一抿嘴,「我去帶她過來。」說完,不等九公子開口,已飛身離開。
九公子看著影一已消失不見的身影,無聲搖頭,想帶那小精怪過來,恐怕沒那麼容易。
「影七。」
「公子!」
「送李大夫回去吧!」
「是!李大夫,請!」
「真是不好意思,沒幫上忙,卻還要勞煩你們。」
「李大夫客氣。」
影七不予和李大夫多客套,做了請的手勢,先一步走了出去。
「那,九公子你好好保重,我先走一步了。」
「好。」
李大夫離開,九公子看著傷口,靜默,片刻,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隱沒在暗處的影衛,看到九公子凝眉,瞬時上前,拿出一粒藥物,「主子,再服一粒吧!」
「不必,兩粒已足夠,太多易反噬。」
影衛聽了收起藥丸,不再說話,默默守著,心裡祈禱,主子平安無事,逢凶化吉。
***
另一邊,本已躺在床上入睡中藺芊墨,卻在影靠近房門的那一瞬,本閉著的眼睛猛然睜開。眼神清明,精亮。完全不見一絲,朦朧,混沌。讓人不由懷疑,她其實根本就沒睡。或者,就算是睡著了,人卻時刻處於高度警戒的狀態。
慢慢坐起,呼吸平穩,坐好後,藺芊墨靜靜的盯著門口,不動,亦不言。
柔嫩的小臉在窗前月光的投射下,朦朧中透著一種令人驚艷的柔美。纖長的睫毛下,一雙過於純潔的瞳仁,染上一抹詭異的靜凝,明暗交錯,懾人光芒隱現,猶如那蟄伏在暗中的利器,蓄勢待發,只能獵物出現。
腳步聲響,門開,呼吸聲近,人影現。藺芊墨眼睛微瞇,手動,銀針滑如指尖。
「贏公子!」
聽到聲音,看清面容,藺芊墨手微微一頓,眉頭不由皺起。九公子身邊的護衛!怎麼是他!
影一進來,看到目光清明,眼神冷懾的藺芊墨,亦是愣了一下,但也就是感到意外而已。
因九公子受傷,變得焦灼的心,讓影一對藺芊墨半夜睜著眼睛坐在床上的事,並未生出太多異樣的感覺,更不曾探究什麼。只帶掩飾不去的焦灼道,「贏淺公子,請你跟我去酒樓一趟。」影一個說著伸手,欲拉藺芊墨。
藺芊墨一個閃身,輕易躲過。同時透過月色,清楚的看到影一身上已暗沉下去的血色。藺芊墨眼睛微瞇。
看著自己空空的手心,影一一怔,話脫口事兒出,「你會武功?」
藺芊墨揚眉,滿臉不明,「你說什麼?」
不,主子說過她完全沒有內力的,對主子的話,影一從來不會懷疑。所以,剛才她會躲開應該只是巧合吧!
不過,他現在需要的只是藺芊墨的醫術,其他現在都不重要。
「贏公子,請給我去酒樓一趟。」
「抱歉,大半夜的我沒吃飯的興致。」
「是有事兒請你幫忙。」
「哦!吃飯我沒興致。做飯的事情,我恐怕無能無力,所以…」
聽到藺芊墨不斷扭曲,拆解他的話,影一眼眸沉了下來,「贏公子如若再如此,我只有得罪了!」
藺芊墨聽了沉默了下來。看著影一衣服上盈滿的血色,不用想也知道經歷了什麼。流血的活,死人的事,藺芊墨統統不喜歡。壞了心情,髒了手不說,還意味著麻煩,她不想沾染。
冷哼一聲,藺芊墨冷著臉道,「對於深更半夜闖到人家房間,還如此囂張蠻橫的人。我沒叫救命,都已經是給你面子了,你還想我請你喝茶不成?」你來硬的,我來橫的。你不急,我不怕,大家熬著正好。
藺芊墨說完,影一一句不說,森森的看了藺芊墨一眼。忽然,手動,腳移,身影閃動,只是眨眼,一瞬間,人就站在了藺芊墨身前,大掌已遂然所不及的速度,緊緊的扣在了她纖細的脖子上。
那速度,藺芊墨眉心一跳,罵娘!
影一垂眸,眼神冰冷,看著藺芊墨聲音沉戾,「如果不想死的話,最好少玩兒花招。」影一是人是憨直,可那不代表他就是個傻子。
藺芊墨這樣不斷左顧而言他,賣癡耍橫,是為了什麼,影一清楚明白的很。不過就是不想伸手幫忙,擔心上什麼麻煩罷了!
藺芊墨抬眸,神色淡漠,手指
微動。
影一身體一僵,低頭,赫然看到自己胸口處,幾根銀針閃爍著冷寒的光芒。
「我死你亡,這樣的結局不太好吧!」藺芊墨說完,卻見影一神色竟是連一絲波動都沒有。看此,藺芊墨眉頭皺的更緊了,娘的,遇到難纏的了。
影一看著心口處的銀針,面無表情,只是冷硬,決絕道,「我不會殺你,因為你還要去醫治一個人。而我,就算你銀針刺入,我也絕對會在死之前把你帶回酒樓。」
聞言,藺芊墨垂眸。這樣以命為注的執著,竟只因那個人的安危。而,讓影一個如此效忠的那個人是誰,不用多猜。
這樣的忠心的護衛,還有這樣的身手。讓人不免猜測,那個人,他真的單純只是一個酒樓掌櫃嗎?不…從第一次看到那個人,她就感覺不是。現在,更不會認為他是。
隱藏身份,不是淡泊處世,就是背負太多秘密。這樣的人,接觸起來,讓人蛋疼。
「贏公子,我說能把你帶到酒樓,就絕對可以辦到,這一點你最好不要懷疑。所以,好不要心存他想。」
藺芊墨聽了,眉頭皺的能夾死個蒼蠅。不錯,影一的身手確實不用懷疑。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在影一伸手拉她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了他的武功不低。而剛才,他的速度,現在他扣在她脖子上的大手,就絕對的證明。
他是高手,而她,絕不是對手!
那麼,如果她真的熬著死了某個人。眼前這人即可就會一掌劈了她,很肯定。
如果她此刻真的刺死了影一,那麼,結果同樣不言而喻。就算最後救了人,恐怕也難逃一死。誰讓她見死不救,又殺了人家的忠僕呢?
奶奶的,現在看來,她除了救人好像還真的沒有其他選擇了。
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呀!這麻煩事兒,她還躲不開了。
果然,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只要在這世上混,一切道理,都是以實力為背景。
沒有實力,我有口才,我有理,也純粹扯皮。
真他娘的憋悶。憋悶的藺芊墨笑了,抬頭,看著影一笑瞇瞇道,「不是急著救人嗎?走吧!」
影一:……
「救人如救火,耽誤不得,傻愣著幹什麼呀!趕緊把手鬆開,我好準備東西。」
「呃…。」不是他反應慢,而是她變的太快。
這變化讓影一覺得不安,不過,還是把手給鬆開了,卻忍不住問,「你…。你在玩兒什麼花樣?」
藺芊墨穿著衣服,隨意答,「你覺得我在玩兒什麼花樣。」
影一很光棍道,「不知道。」
藺芊墨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覺得我應該再掙扎一番,抵死不從,才算正常呀!」藺芊墨說著,手下動作卻不慢,反正躲不開了,她可不想真的把人給熬死,到時候麻煩是沒了,不過命也沒了。
比起麻煩,還是性命重要。
沾了麻煩,討點好處!躲不開,就積極應對,活人不能讓尿憋死不是。
影一看著藺芊墨不知道該說什麼。剛才還欲跟他魚死網破的人,轉眼間就給他說起什麼,救人如救火來了!
影一表示,他想不通,反正只要她願意救人就行,只要結果好,過程不重要。
「走吧!」
「呃…好!」說完,既看到藺芊墨對著他伸出了胳膊。
影一不明,「幹什麼?」
「抱我飛呀!難不成你想我慢悠悠的走過去?那樣,等我到了黃花菜都涼了,不用救人,直接哭喪就成了。」
影一臉黑,狠狠瞪了藺芊墨一眼,「那樣你也活不成。」
「爺我就是想明白了,才趕著去救人的。快點,磨磨唧唧的幹什麼?難道還怕我非禮不成?」
影一冷哼,伸手,果斷攬過藺芊墨的腰身,那過於柔軟的觸感,讓影一面皮抖了一下,繃著臉,抱起藺芊墨飛身而去。
頂著風,看著眼前不斷變換的景色,藺芊墨癟嘴,輕功,內力什麼的最討厭了。古人會這個明顯就是欺負人。
不過片刻,酒樓一到,影一火速放下藺芊墨,帶著一股避之唯恐不及不及的味道。
藺芊墨看了,哼了一聲,「在色上,你跟你家主子的愛好還真是完全相反。」這話絕對的挖苦。
影一抿嘴,「上樓。」
看到等在門外的影七,影一疾步上前,低聲道,「主子怎麼樣?」
「還好!」
影一鬆了口氣。「那就好。」
影七點頭,看向影一身後的人,看到面容後,影七眼神閃了閃,眉頭皺了起來,懷疑油然而生,這年紀,醫術如何能信得過?
「影一,他是…。」
「放心,可信!」
影七聽了點頭,不再多問。影一對主子的忠心,他從不懷疑。
「小公子裡面請。」
「好。」藺芊墨應著,斜眼看了影一一眼,「看到沒,禮貌!學學吧!別三更半夜的上門就掐人脖子,凶神惡煞的,誰能
看出你是求人的?搞得跟謀財害命一樣,也就是我膽兒大,換個人不被你嚇尿就不錯了。下次,可不能這樣了嗎?知道不!」說完,仰頭,不看影一黑青的臉色,邁著四方步走了進去。
影七挑了挑眉毛,看著影一的臉色,意味深長道,「這人,確實比剛才那李大夫強。」膽色不錯,口才不錯,也沒把劫人的當恩人。不錯!
影一聽了,動了動嘴巴,最終說了一句,自我感覺很深奧的話。
「贏淺是個什麼樣的人,你以後就會知道了!」說完,大步跟著進去了。
影七搖頭,現在,他只希望他醫術好就行,至於是什麼人,他無所謂。
房間內,藺芊墨看著九公子,開口,「怎麼會想到找我的?」
「剛才見了李大夫。」
藺芊墨聽了嗤了一聲,「男人,果然靠不住。」
「贏公子你也是男人!」
「我說的老男人。」
九公子笑了笑不說話。
藺芊墨橫了他一眼,低頭,掃了一眼他衣服上的血,輕而易舉的找到了受傷的位置,自然的掀開,看清傷口,眉頭揚了揚。
看著受傷的位置,再看藺芊墨那平淡的表情,九公子淡然的表情,裂了幾分。她要不要這麼速度,這麼自然。他…他都還沒準備好。
切,那矯情的念頭,讓九公子自我唾棄了。他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好不自在的。
「贏公子需要什麼儘管開口,但請務必做到全力而為。」影七開口。
藺芊墨聽了,不說話,忽然伸手,已令人完全不防的速度,在九公子傷口上按了一下。
「嗯…。」悶哼。
「公子…。」影七等人臉色遂然一變。
「贏公子,你這是作何?」
藺芊墨不應,看著九公子問,「疼嗎?」
「疼!」九公子不矯情了,很是誠實道,「還請贏公子手下留情才好。」
藺芊墨笑了,「疼就好!」最重要的是表情對了,受傷的人就要有個受傷樣,擺出一副謫仙模樣,看著不爽。
「贏公子,你…。」贏七臉色不好。
「我只是試試九公子的肌肉反應。畢竟,一會兒要用針來縫合,也好讓你家掌櫃的先有個心理準備。」藺芊墨一本正經,大言不慚道。
「要用針縫合?」影七神色繃了起來,那種痛,他切身體會過,什麼滋味很清楚。
「對。」
「贏大夫,除此可還有別的辦法嗎?」
「有,不過…。」藺芊墨頓住,看著他們正色道,「包治,不保活!而且,就算是縫合,也無法保證萬無一失,只能說,成功的幾率會大一些。」
這話,影一,影七臉色都沉了下來,「贏大夫,請甚言。」
「實話實說而已!哪怕是最好的大夫,就算用盡全力,也無法保證,他可以絕對醫好每一個病人。好的醫術只能讓他的病人生存下來的機會大一些而已。但最後會如何,還要看病人的身體底子,生存意識,以及他的運氣。」
藺芊墨不疾不徐,略顯冷漠道,「所以,對九公子我會盡力,但是其他的我無法保證,因為給不了。」
一番話,也或許說的太過淡然。淡然到讓人不由生出一種,生生死死她已見過太多,多到已經波瀾不驚,淡漠無視的程度。
也因此看著那樣的傷口,相比李大夫的驚駭,驚顫,她才能表現出那樣的平淡,冷淡,及其涼薄!
而那如墨的眼眸,那一瞬生生讓人感到,那其中或許隱藏著他們不懂的出滄海桑田。
九公子看著藺芊墨,若有所思。小精怪,還真是又精,又奇怪!
影七等人,看著藺芊墨凝眉,神色不定,說的太過直白,讓人無言以對。
藺芊墨淡淡道,「當然,如果你們非想聽,我也會說。但那也不過是一句吉祥話而已,什麼也代表不了,改變不了。」
這話說的反而更讓人堵心,還不如不說。
九公子勾唇,輕柔的聲音,染上一絲吃力,「贏淺,那就麻煩你了。」
「公子…。」影七等人不放心。
九公子擺手。
藺芊墨癟嘴,毫不掩飾她的失望,「你怎麼不說算了呀!那樣我也好走人,還不用擔風險,真是不善解人意。」
九公子勾唇,「抱歉,讓贏公子失望了。」
「算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積點德挺好。只希望你別讓我失望才好。」
這話,聽著怎麼那麼彆扭的。她是不是說反了呀!影七腹誹;是她別讓他們失望才好。
「我一定努力不讓贏淺失望。」九公子勾唇,笑的溫和,美好。
看著那張臉,藺芊墨撫著肚子,歎氣,果然秀色可餐,她又想吃東西了。想著,忽然眼睛一亮,嘿嘿笑了。
那笑,九公子眉心跳了跳,「贏公子想到什麼這麼開心?」
「一會兒再說。」說完,打開盒子,取出裡面的銀針,及瓶瓶罐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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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水,酒,火,棉布。」
藺芊墨開口,東西很快準備好。
淨手,取針,消毒,拿藥。一切準備妥當,捲起一塊棉布遞給九公子,「咬著!」
「什麼?」九公子看著棉布眉頭皺了一下。
「不想聽你叫,也不想看你咬到舌頭,要是不小心把舌頭咬斷了,那我豈不是白忙活了。」
這話說的,直白的難聽。九公子嘴角輕抽了下。
影一瞪了藺芊墨一眼,還是把棉布巾拿到了九公子前面,「公子,還是用上吧!」
九公子沒說話,伸手接過,放到了嘴巴裡。
藺芊墨看著,笑瞇瞇點頭,「真乖!」
影衛等人:……
九公子望天…比起被抱那一下,這句哄孩子的話,不算什麼,真的不算什麼。不就是第一次被人說乖麼?他很淡定…。淡定的耳垂泛紅。
一屋子人均無言,藺芊墨也不再說話,低頭,動手,縫針。
這下,屋內更靜了,九公子臉色抑制不住泛白,影衛等人的提著心,繃著一張臉,擔心的看著九公子,緊緊的盯著藺芊墨。咬緊了牙根,才忍著沒催促藺芊墨快一點。因為他們也看出了藺芊墨的動作並不慢。
影七甚至覺得,當初影五給他縫針的時候,都沒有她的動作快。可,該有的擔心,卻沒有因此減少一分。
片刻,藺芊墨咬斷手中線,吁出一口氣,好久沒做了,手有些生了。
藺芊墨停手,九公子深吸一口氣,臉變如紙,臉上全是汗水。
「公子,你感覺怎麼樣?」
「還好!」聲音發虛。
藺芊墨聽到聲音,抬頭,揚眉,「怎麼沒暈過去?」
九公子:…。
影衛:…。
「不錯,不錯!」
過獎兩字未出口。藺芊墨話鋒一轉,洋洋得意道,「看來我醫術又進步了。」
九公子沉默了。
眾影衛閉嘴了。
這人那張嘴,真不招人喜歡。
傷口處輕輕用棉布包上,藺芊墨看著他們說道,「我的事兒基本完成了,剩下的就交給你們照應了。明天去仁藥堂一趟,我開些藥給你們。這兩日特別注意一下體溫,如果發熱的話,就去叫我。注意觀察傷口,我會定時來換藥的。另外,飲食清淡,最好吃流食,如廁不費力。」
九公子:…。咬了咬牙,她可以不用交代這麼清楚。特別是如廁!
影衛等人聽著很滿意。這話,聽著總算是像是一個大夫該說的話了。這感歎剛完。接著就看到,那贏小大夫看著他家主子,風情雲淡的來了一句。
「對了,掌櫃的有一事兒要特別交代你。」
「你說。」
「心放平,腦放清,二子什麼的就先別想了。一定要禁慾,知道嗎?」
話出,眾影衛有些不明所以,就看影一面皮不停抽。
九公子抿嘴,閉眼,不搭理她,不看她。
看著九公子那裝死的樣子,藺芊墨嘿嘿一笑,心情舒暢的走人了。
回到仁藥堂,不意外的看到李大夫站在大堂來回走動著,明顯是在等她。
果然…。
「贏小弟呀!你可是回來了,急死我了。怎麼樣?沒事兒吧!」
「沒什麼事兒。」
「那就好,那就好!那九公子呢?他怎麼樣?」
「眼前看,情況還不錯,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兒。」
「還是贏小弟醫術好。」說完,歎氣,頗為不安道,「你說,這好好的怎麼就突然有賊人出現了呢?」
聞言,藺芊墨神色微動,「李大夫,你剛才說『賊人』。」
「是呀!」李大夫就把影七說過的那一套話,對藺芊墨說了一遍,說完,頗為氣憤道,「那賊人太可恨,傷人,打劫,還想謀害老夫,實在該死。」
藺芊墨聽完,瞇著眼睛笑了。故事的真實性她不想探究,不過,影一竟然成了李大夫恩人這事兒,倒是有趣!
「贏小弟呀!我看著世道是真的越來越不安生了。」
「李大夫不用擔心,剛才我回來的時候,聽影一說,對那賊人他們不會就這麼放過的。所以呀!有九公子他們注意著,我們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兒。」
「真的嗎?」對於打傷賊人的影一,李大夫還是很相信他實力的。
藺芊墨點頭,「是真的。」
「如此就好,如此最好不過呀!」
「不過,關於賊子的事情,我們最好還是裝作不知道的好,免得打草驚蛇,也免惹禍上身。」
「放心,放心,這個我懂,我絕不會多說一個字的。」
「嗯!」
心裡大石落下,李大夫也想了另外一件兒,「對了,贏小弟,你說的那個什麼金槍不倒之藥,可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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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哦!差不多了。」反正也睡不著了,索性把藥給調配出來,也好找些生財,「我這就去做,很快就好了,一會兒拿給李大夫看看。」
「好的,好的!」這共同發財的機會,李大夫也是不想錯過。
***
藺芊墨調好藥,剛準備動手,那邊影一就心急火燎的跑來了,一句,「公子發熱了。」說完,連給藺芊墨說話的機會都不給,攬住她的腰,飛身就往酒樓疾馳而去。
藺芊墨翻白眼。輕功什麼的果然很討厭。
到了酒樓,人帶到樓上,急聲道,「你趕緊看看,現在該怎麼辦?」
「怎麼辦?涼拌!」藺芊墨橫了他一眼,走到九公子面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是有些熱,不過不太高。
「那紙筆過來。」
「已經準備好了。」
藺芊墨拿起筆快速寫下幾個方子,遞給影一,「去仁藥堂…」
「這些藥這裡有。」影七在一邊開口道。
「是嗎?那拿過來吧!」
「好!」影一出去,不一會兒拿著好幾個盒子回來了,藺芊墨打開,看了看,從其中幾個盒子裡,一個拿出少許,配好,「拿去煎了。」
「好。」
影一離開,藺芊墨在九公子不遠處坐下。
「麻煩你了。」
藺芊墨咧嘴,「嘿嘿,一點都不麻煩,飛來飛去的,不知道多好玩兒呢!」
話說的那個違心。九公子笑了笑。
說完,一時無人開口,藺芊墨沒興致,九公子沒體力。
沉默,直到影一煎好藥回來。
「喂他吧!」
「好!」
影一在後面扶著,影七小心的把藥餵入九公子口中。
藥吃完,藺芊墨又開口道,「用溫水給他擦拭額頭。」
「我知道了!」
九公子躺下,藺芊墨也沒離開,看看藥物反應,省的剛回去又被拖回來。
一刻鐘不到,藥物反應就出現了。
九公子臉色變了,發紅又發白,抿嘴,好似在隱忍什麼。
這異樣,正在給九公子擦拭額頭的影七馬上察覺到了,緊聲道,「主子,可是哪裡不適。」
「沒有!」聲音無力中,透著一股詭異的暗啞。
這明顯是哪裡不舒服。
藺芊墨凝眉,上前,「體溫又上來了嗎?」說著,伸手欲撫上他額,可還未碰觸到,手就被九公子給果斷拍了下來,「我沒事兒!」
看著自己的手,藺芊墨挑了挑眉,剛才碰他額頭都無所謂,現在怎麼又矯情了。男人真是夠喜怒無常…。等等,看著自己的手,藺芊墨猛然想到什麼,臉色微微一變,隨即轉頭,看向九公子小腹下方某處。瞬時,嘴巴猛然抽搐起來。
果然…。
該死的,她剛調配完那金槍不倒之藥後,還沒來得及洗手,就被影一給拉回來了,接著,她又用手拿了藥,所以,手上那些渣渣沫沫的,也跟著一起煎了進去。
注意到藺芊墨的神色,影一,影七順著她視線看去。瞬時,兩人愣住,石化,啞然。
見藺芊墨發現,九公子臉色黑了,紅了,紫了。以往的風輕雲淡那,溫和淡然,統統消失不見。
看著九公子的表情,藺芊墨乾笑,然後…。說出了一句,讓九公子吐血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