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陰陽師5 文 / 雅帕菲卡的花葬列
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宅邸，晴明雖然心中想著博雅的事，但眼下並不是坐下來好好談談的時機，被逼出來的咒術還在青音閣下的體內，時間長了也會有損害，當務之急就是先解決掉咒術。
「晴明，你給我刀做什麼？」
下意識的接過對方遞過來的長刀，帕西菲爾很順手的將雪亮的刀鋒從刀鞘中抽出，他最擅長的就是刀法，因為薩菲羅斯總是會抽出時間來與他對戰，可是現在沒有敵人，也不需要打架，還是在晴明的家裡，拿著刀要做什麼？
「拿好了，到時聽我發話。」
將手中的銀針刺入青音的後脊，晴明開始將咒術引出，他不是不想解釋清楚，只不過陰陽術解釋起來很麻煩，現在抓緊時間處理咒術才是最要緊的，至於後續的解答，他們有得是時間，隨時都可以。
手握長刀以守護的姿態站在一旁，帕西菲爾知道自己現在最好不要打擾晴明，所以只是安靜的看著，隨時警惕著周圍，有種給他很不好的感覺從青音的週身散發而出。
隨著時間的推移，青音看起來很痛苦的抓緊了衣衫，週身的經脈緊繃鼓起，顯現出漆黑的顏色，她猛然間抬起頭，咒術所化的骷髏隨即從體內衝了出來，重獲了自由，此時正盤旋在小院內，一雙空洞的眼眶閃爍著怨毒的幽光。
「博雅，就是現在，砍！」
將咒術成功從青音的體內逼出，晴明猛然站起身來。
「哦。」
手起刀落，帕西菲爾很輕鬆的就解決了咒術所化的骷髏，刀術是他最拿手的東西，即使閉著眼，也能很自然的攻擊，只是普通的刀是碰不到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的，他試過，否則也不至於用精神體了，可剛才這把刀居然真的斬到了！
「晴明，可不可以把這把刀給我！」
猛然間抬起頭，帕西菲爾很寶貝的收起了長刀，有了這把刀，他不用離開身體就能解決掉那些麻煩的東西了！
「博雅若是喜歡就拿去吧。」
淡淡一笑，晴明發覺自己遇到博雅以後總是會感到無奈與哭笑不得，這把刀並不是寶貝，只是普通鐵鋪裡所售賣的刀具，因他在刀刃上施了法，才有了斬殺非此世間之物的力量，否則兩個世界根本就不會有交集，凡鐵也不能觸碰到非此世間之物。
「晴明，你真是太好了，我…我會保護好你的！」
得到允許後，帕西菲爾當即便開心的把長刀別在腰間，他很高興，但是晴明幫了他這麼多，他似乎沒什麼東西能回報他，所以想來想去，就只能當護衛了，護得晴明的周全，除了戰鬥以外，他很笨，也總給人添麻煩，所以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哦？那麼博雅可要好好保護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陰陽師啊。」
長久的年月以來，身為大陰陽師的晴明從來都是保護別人的存在，而現在，卻被一個普通人說要保護，心中頗有些微妙，還隱隱的有些期待。
晴明啊晴明，你明明都已經放棄了對人的信任，卻又為何因一句話而期待，果然還是在心中對人性沒有徹底失望麼？
不，不單單是這些，而是對方只是源博雅的緣故，很特別的存在，一個擁有赤子之心的，有些遲鈍，偶爾看起來還呆呆的，透著股傻氣的青年，真是奇怪，一向精明的他居然會有這樣單純的朋友，這算是世事無常？如果師傅和師兄知道的話，博雅恐怕要被那兩隻人精逗弄一溜夠了，畢竟，這還是他真正意義上的去接受，信任一個人。
所以，不要讓我失望啊，博雅……
夜深了，在處理完咒術的事以後，帕西菲爾幫晴明收拾了有些混亂的院子，才在對方無奈的目光中回了家，在他走後，晴明和青音也都相繼去休息了。
「青音閣下，您在看什麼？」
翌日，晴明早早的就起了，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青音同樣起得也很早，此時正蹲在院中的花草中。
「晴明大人，我看博雅大人是個很好的人，他對您來說，也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注視著身前盛開的野花，青音活了太久，看到了太多悲歡離合，而人跟人的機遇，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若不珍惜，就只能後悔。
「嗯……」
沒有反駁青音的話，晴明這樣的表現已經是默認了這一點，他微笑著開口想要說些什麼，大門卻被一隊軍官踹開……
匆匆的接到消息趕往宮內，帕西菲爾一眼就看到了殿外被綁住跪在地上的晴明與青音，頓時就坐不住了，心中頗為焦躁，很想衝出去斬斷那礙眼的繩子，只是在非精神體的狀態下，他想毫髮無損的從宮中帶走兩人並不容易。
「安倍晴明，你身為陰陽師居然為了一臣之私謀害敦平皇子，咒殺親王，並且利用那個名叫青音的女人，她怎麼看都不像是人！」
殿內走出一名身著朝服的男子，他的語氣有些急促，眼眸中明顯流露出一股怨恨，恨不得把晴明除之而後快。
「原堅閣下，並不是這樣，是晴明他救了敦平親王！」
感受著那幾乎化為實質的惡意，帕西菲爾果斷擋在他身前，為晴明辯解，對方在說謊，他一直都在晴明身邊，而且晴明是個很好的人，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去咒殺誰！這絕對不是晴明做的！
「自己下的咒當然好解了，你身邊的這個女人恐怕就是個鬼，有人看到她的嘴裡吐出個鬼來！」
男人咄咄逼人，面目隱隱的有些猙獰。
「那麼是誰呢？」
直視著男人的雙眼，晴明的眼眸似乎能看穿每個人的心思，凌厲異常，只有在看到焦急的黑髮青年後，才柔和了些許。
原堅似乎沒想到晴明會突然發問，一時間保持了沉默，不著痕跡的往坐在另一邊的道滿那裡看去。
「哈~平安京真是個有趣的地方。」
瞇起眼睛，晴明嘴邊帶著不明意味的弧度站起身來，用來捆綁他的繩索已經斷裂，只是這種程度的話，根本奈何不了他，若非是他自願，當時闖進宅邸中的士兵也抓不到他，人心啊，真是醜陋。
笑著解開青音身上的繩子，白衣男子信步離去。
「砍，給我砍了他！」
眼看著晴明居然囂張的要離去，心中有怨恨的原堅自然不會就輕易放過晴明，他喚來侍衛要斬殺晴明於殿外。
「且慢，原堅，沒有天皇的命令，你要砍陰陽師麼？」
大殿內又走出一人，及時的阻止了上前的侍衛，他也穿著一身朝服，視線掃過不敢說話的原堅。
「晴明，給你添麻煩了。」
衝著白衣男子點了點頭，左大臣示意晴明可自行離去，其餘士兵不得阻攔，無憑無據就將陰陽師抓來斬殺，原堅的心思難道他還不清楚麼，恐怕是為了掩蓋罪證，或是被打擾了計劃。
「左大臣，謝謝您。」
帕西菲爾與左大臣的關係還算不錯，這個人的身上沒有令他討厭的氣息，為人也比較平和，剛來宮裡時，也是左大臣來提點他的，所以他對於左大臣的印象不壞。
點了點頭，左大臣轉身走進了殿，無視了一旁的原堅。
跑到晴明身邊查看他有沒有傷到，帕西菲爾剛才都擔心壞了，差一點就決定要放棄身體去救人了，不過在看到晴明手腕上的淤青後，還是頗為自責的沉默了下來，明明是他說要保護好晴明的，結果還是讓人受了傷，晴明會不會生氣？
「回家吧博雅，蜜蟲上次釀的酒可以喝了。」
察覺到了黑髮青年低落的情緒，晴明伸手按在自己的手腕上，淤青漸漸消失不見了，然後他滿意的看著青年重新明亮起來的眼眸，一行三人往宮殿外走去。
心中冷哼一聲，道滿向來與晴明不對付，這次事件他也是參與者，自然不會放過多次破壞了他計劃的晴明，他輕輕碰了一下身邊的侍衛，那侍衛就神志不清的拔刀對著走在最後的博雅砍去，是青音擋在他身前替他挨了一刀，倒在了地上，血漸漸暈染開來。
「青音閣下！」
被這一突變嚇了一跳，帕西菲爾與晴明急忙扶起青音，事發突然，他們都沒反應過來，還是侍衛的頭領上前斬殺了突然發狂的侍衛。
「平安京真是個有趣的地方喏~」
坐在原地，道滿帶著意味深長的笑意低聲輕語，眼中滿是赤|裸裸的挑釁。
抱著青音，晴明瞇起眼，週身開始逸散出危險的氣息
「晴明，對不起，青音她」
離開皇宮後，帕西菲爾態度很誠懇的道歉，這具軀體的感知很弱，如果他能早些發覺就好了，青音也不會替他擋了一刀，這是他第一次被別人保護，因為自己而使他人受傷，甚至死亡，這令他感到難過。
「青音沒事，你無須擔憂。」
視線掃過恢復過來的青音，晴明示意身邊的青年自己去看，青音可是在一百五十年前食了人魚肉，守護著早良親王的怨靈封印之地，已是不老不死之身。
「誒！怎麼，那麼嚴重的傷！活過來了！太好了！」
隨著晴明的視線看去，帕西菲爾的眼眸霍然瞪大了，雖然不明白已經死了的人為什麼還能活過來，但是青音沒死真的太好了，他很討厭冰冷的溫度，也討厭死亡的一切，即使阿釋密達用了很多方式去改變他的思想，可討厭就是討厭。
「博雅，你很厭惡死亡？」
很敏銳的察覺到了黑髮青年對於死亡的牴觸感，晴明有些不解的開口，博雅這個人看起來傻乎乎的沒什麼執念，但是為何偏偏對死亡有這麼大的牴觸感，並不是害怕，也不是懼怕，只是單純的討厭而已。
「嗯，我不喜歡。」
肯定的點了點頭，帕西菲爾不喜歡自己面對死亡的無力感，因為死亡會奪走那些來之不易的溫暖，阿釋密達說過，人終究會有一死，那麼就會從他這裡奪走很多他喜歡的人，而他什麼都做不到。
「不喜歡？真像是你會說出的話，不過博雅，討厭並不是辦法，你總有一天會平靜的接受，死即是生，生即是死，那並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無端的說了很多廢話，晴明頗有些感慨，博雅只是個平常的人，也會生老病死，這塵世之中若是少了博雅，無情多寂寥，能與他說上話，並且成為朋友的人，屈指可數。
「阿釋密達也說過同樣的話，但是我還沒明白，他就死了，心裡很難過。」
「你呢，晴明，你也會死麼？我不會允許的，不允許死亡再從我身邊帶走任何人！」
被這一句話觸發了與阿釋密達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帕西菲爾總是能清楚的記得每一個對他好的人，但是名為『死亡』的東西總是會奪走這些會讓他感到溫暖的人，包括十二宮裡那些對他也很好的戰士們，雅典娜說過，他們原本的結局也都是唯死而已。
為什麼？
突兀的闖進他一成不變的生活中，教會了他不該有的人類情感，卻又任性的突然被死亡帶走，這不公平，他不能認可！也不會接受！一旦知道了溫暖的感覺，又有誰願意再回到最初那個冰冷空曠的世界。
「我不是怪物，也不是只懂得殺戮的人形兵器，至少在這裡，我只是個人類而已」
既然都會被死亡帶走，那麼最開始為什麼要讓我學會感情！怪物和殺戮兵器原本就不需要感情的吧
「博雅，鎮魂！」
察覺到黑髮青年的不對勁，晴明急忙開口，名字亦是最短的咒，博雅的週身開始散發出陣陣神光，顯然是靈魂產生了激烈的動盪所致，天地生靈具有三魂七魄，天魂，地魂，命魂，而命魂製造了七魄，鎮守其身，可他明明念了博雅的名字，天魂卻仍舊脫離了控制消失，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這不是博雅真正的名字。
不，也不能這麼說，至少這名字束縛住了命魂七魄與地魂，說明博雅還是認同這個名字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怪物，殺戮的人形兵器？
抱起昏過去的黑髮青年進了屋，晴明低頭沉思，當務之急是找回博雅的天魂，可是天魂遊蕩在天地間，可以去到任何的地方，沒有牽引很難找到，這可難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