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六十五章 我是不是你的全世界? 文 / 不廢
「當然不是。」伏波的眼神瞬也不瞬,十分坦然。
這四個字顯然不夠讓米粒信服,她固執地強調:「大長老確實是那麼告訴我的。」
「當著大長老的面,我確實沒有反對。」伏波很鎮定,「但那不是我心中真實的想法。我只是因為沒有辦法反對他,所以保持了沉默。」
「沒有辦法反對?」血液一下就衝上了腦門,「這跟你當初對我說的話可是完全不同。按照你現在的說話,那時候根本就是欺騙,對不對?」
伏波柔聲道:「米粒,我不會騙你的。請相信我,我只是嘴上不反對而已,因為嘴上的反對是軟弱無力的。」
「那現在你準備怎麼辦?」
「我有個計劃,可以讓你完全擺脫卡特那的桎梏。」
「哦?」
「我說過一起私奔的,記得嗎?」伏波似乎是認真的。米粒雖然依然抱有疑惑,但終究沒有拒絕伏波將她擁入懷中。伏波繼續輕聲說:「相信我,我一定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默然良久,米粒低聲問:「那麼,你有什麼計劃?」
「現在所有的人都盯著你,也盯著我,我們無論想實施任何計劃都障礙重重。所以,我們首先要轉移視線,這需要你的充分配合。」
「我?」
伏波按住他的肩,鄭重說:「你必須先假意順從大長老,選定除我之外的一個目標,讓所有人的注意力放在那人之上。」
「然後呢?」
伏波一笑:「然後,我們可以給他們一個大大的『驚喜』!」
伏波的計劃重點放在聖地的醫務專隊身上。
按照聖地與各大帝國的協議,各貴族家族必須無條件地支持醫務專隊在其領地範圍內的活動,因此,除了各大貴族家族共聚一處舉辦歡迎以外,各大家族還會在醫務專隊抵達各自領地的時候舉辦更加盛大的交流晚會。
屆時,整個家族的重要人物將傾巢出動,表達家族對聖地的崇高敬意。
由於米粒的身份,長老會不可能讓她出現在聖地相關者的眼前,所以整整一個晚上對於米粒來說都是機會,而且是絕好的機會。
當然,長老會不會放鬆對米粒的監控。
但是米粒擺出一副配合甚至是享受的姿態,監控的力度必然會有所鬆懈。這時,如果恰到好處地發生點兒什麼意外,伏波再加以安排,逃出卡特那就不是什麼難事了。
「逃出去以後又怎麼辦?」米粒緊緊盯著伏波的眼睛問。
這個問題很關鍵,從伏波的回答中,米粒可以判斷伏波是否用心設想過兩人的未來。如果答案是破綻百出的,那麼很顯然,伏波對她只是敷衍和欺騙;如果答案頗有可行性,那麼伏波也許是認真考慮過這個問題。
「你逃出去以後,長老會必將震怒,他們會不遺餘力地尋找你,甚至不惜掘地三尺。所以,為了你的安全,我必須留在卡特那。」
「可是……」
「聽我說,」伏波加重語氣打斷了米粒,「我很想立刻拋下所有,與你奔向天涯、浪跡江湖。但是,卡特那的勢力之大不是你所能想像的。如果我那麼做,我們跑不了多遠就會被逮住,而後你必將受到更嚴密的看管,再無法得到自由。所以,我不能跟你一起走。我必須等到安全的時候,再跟你匯合,在此之前,我會安排你在隱秘的地方呆著,誰也不會找到你。」
米粒略有黯然。
這番話聽起來合理極了,但偏偏是這樣,她無法判斷伏波對自己究竟是不是真心。從理性的角度而言,伏波的選擇當然沒錯。但是從陰謀論的角度來看,這也未嘗不是伏波既想抓住權力、又想將自己控制在手裡的謀略。
伏波察覺到米粒的情緒不高,不由問道:「覺得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只是,我只是在想,那樣的話,我們是不是終其一生都將隱姓埋名、藏蹤匿跡?」
「是的,你會覺得孤單嗎?」
「不,」米粒抬頭,「我擔心你會覺得失落。」
伏波奇怪地抬抬眉:「為什麼會這麼想?」
「因為你將為了我失去一切,包括此刻擁有的權力、大好的前程、優越的生活條件。」米粒歎口氣說:「我不希望你為我失去了太多以後,在沒有辦法後悔的時候再來後悔。那樣的生活對我將是一種折磨。」
伏波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髮絲,笑道:「不用擔心這樣的事情。你對我來說比什麼都重要。」
米粒仍然堅持問:「那麼,我是不是你的全世界?」
「是!」伏波毫不猶豫地回答。
「既然如此,如果我要你現在跟我一起逃進阿貢山脈,哪怕過刀耕火種、茹毛飲血的日子,你願意嗎?」
伏波與米粒對視良久,才用低沉的聲音回答:「我知道你想聽到什麼樣的答案,但是我不想騙你。因為我希望能夠讓你過更好的生活。你不應該吃那種苦頭,你值得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東西。」
米粒不是不明白愛情的基礎是麵包,但不知道為何,此刻她卻非跟伏波槓上了,咄咄逼人地問:「如果我並不在乎你所謂的那些美好呢?如果我只是需要你陪著我,哪怕再苦的日子也能受得了呢?」
「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選擇,何必要做最壞的選擇?」
「明明說過我是你的全世界,為什麼不能為了我放棄其他所有?」
兩人針鋒相對,誰也沒有退步的打算。
伏波慢慢地鬆開米粒,嘴邊泛起一絲苦笑:「你在懷疑我,是嗎?」
米粒咬了咬唇,毅然道:「我不能不如此,因為我輸不起。」
伏波點點頭,眼中漸漸有了痛苦之色:「我不怪你,一切只能怪我們相識太短,時間不夠你相信我。」
聽到伏波這麼說,米粒忍不住心一酸,眼角緩緩地淌出了淚水。
「對不起,」她低下頭抹著淚說:「我實在是……」
伏波安慰地輕拍她的肩膀:「我明白,我明白的。我們都不是頭腦一熱就可以不管不顧的小孩子,所以我不能用一時的衝動去證明我對你的感情。我以為更成熟的感情是用時間來證明的,但只怕這亂世不會給我們時間去證明。」
人生有時候飽含無奈。也許人是對的那個人,相遇在對的地點,卻沒有相遇在對的時間,不是誰的錯,但終究進不了對的那扇門。
伏波輕輕抹掉米粒的淚痕,深深的歎了口氣:「不管你是不是相信我,我希望你能照我說的做,因為不管怎樣我也不會害你。」
米粒扯扯嘴角,本想道一聲歉,卻言不由衷地說:「但願你認為對我好的事情不是我不希望發生的事。」
「時間!時間終會證明我的一切。」
「好,我等著看。」米粒說著,轉身向外走去。
「米粒!」伏波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米粒停住腳,心跳怦怦,然後聽到他說:「記得出去的時候保持憤怒的表情,別人會以為我們鬧了矛盾,這樣才好解釋你為什麼……為什麼……」
不知為何,伏波始終說不出下面的幾個字,像是什麼梗在喉嚨管上。
米粒沒有轉身,淡淡說:「放心,我要移情別戀,隨時都能有充足的理由。」
房門關上的時候,伏波按住心口,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喃喃自語:「原來我也會心痛。」
其實根本用不著伏波提醒,米粒根本無法在激動時掩飾自己的感情,那需要爐火純青的演技和經年磨練過的心。
說起來,她不過是個沒有經歷過戰爭、死亡、生離死別,甚至也沒有全身心投入過愛情的女孩子而已。
當她疾步如飛、淚痕未消地離開伏波的城堡時,所有隱藏在暗處的探子都毫不費力地發現她的異狀。
接到了消息的莫奇依舊面無表情,只是眼珠子微微染上一層嘲諷之色:「看來伏波傷了美人的心,真是大長老手下聽話的狗啊!」
波拉熱接口說:「但是我們該拿那位米粒小姐怎麼辦呢?上次她識破了果子酒,現在只怕不會搭理哥哥你啊。」
「這可由不得她。」莫奇以指叩桌,極有信心地說:「她不過是我們卡特那豢養的高級寵物,或者比其他女人要稍微貴重那麼一點,但是歸根到底還是要看卡特那的眼色行事。既然如此,她又怎麼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呢?」頓了頓,他又說:「不過,也有可能被捷足先登的可能。」
波拉熱問:「被誰捷足先登?」
「馮欽格。」
同一時間,馮欽格聽到消息後,心情顯然非常好。他從酒櫃中拿出一瓶紫色液體的酒瓶,微笑著將酒倒入一隻精巧的酒杯,淺淺酌飲一口後,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舉了舉酒杯,說:「伏波啊,伏波,你夠執著,夠冷血,也不缺乏足夠的魄力,唯一的弱點是學不會放手。捨得捨得,有捨才有得。米粒小姐這樣的人又豈是你我可以染指?我可不會讓整個卡特那做你的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