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三章 交代後事 文 / 不廢
想到快死了,而且還會以一個浮腫的大胖子的樣子死掉,米粒真心覺得自己不會再愛了。
噢,不對,她是覺得自己再不配得到康斯頓的愛情了。就讓他記住自己最美麗的樣子好了,如果在他的印象中留下的是個死胖子的形象,那還不如現在就殺了她。
謎紅著眼睛,嗷嗷叫著撲在工作台上。
米粒失魂落魄地走康斯頓房間的窗外,靜靜地望著他的身影發了會兒呆,然後就悄無聲息地跑到後山無人處去傷心。
她悲憤鬱悶地大叫一聲:『老天爺,你不公平!『回音震盪,餘音不絕。
朔風淒淒,獨影徘徊,更加有悲聲嘯歌的感覺。
正在米粒迎風灑淚的時候,一個人突然從枯黃的蓬草堆裡鑽出來,嗆聲道:『我靠,這鬼地方狗屎也太多了吧!『
米粒瞬間感覺到這世〔無][錯〕3。s。界上最深切的悲哀:那就是當你想要躲在無人處傷心痛哭的時候,居然有人突然冒出來,還抱怨狗屎太多。
『咦,女人,你哭了?『
這斯加特上輩子不是她害死的吧?不少字怎麼走到哪兒都能被他冤魂不散地纏上呢?米粒趕緊抹眼淚,端起架子罵:『你要死啊,跑到這麼些偏僻的地方來幹嘛?是不是在設什麼陰謀詭計?『她秘密讓百千挖的地道可就在這兒附近,斯加特不會察覺了什麼吧?不少字
斯加特哼一聲:『我要對付你這個蠢女人,還用得著陰謀詭計麼?我就是直接把你扛走,這兒又有擋得住?『
『那你在這兒幹什麼?『
斯加特撓撓腦袋說:『聽說你準備在後山開闢田地,自力更生,我覺得這想法不錯,特地來看一看,對了,這裡土質還不錯。一年種兩季應該沒問題,最好把白河源頭的水引過來,種植會更容易一些。『
米粒像看怪物似的盯著他:『你就是來考察這個的?『
斯加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聽說這片地是康斯頓那王八蛋找人開闢的,鑒於你在他面前智商為零,我只好親自出馬替把把關。『語氣倒是理所當然,一副老子管小子的樣子。
如果放在平時,米粒少不得又跟他吵一架,但是想到自己可能時日無多,米粒對吵嘴再也提不起興趣,反而生起淡淡的傷感。看了斯加特一眼,歎道:『其實你也算個不錯的朋友。『突然得到米粒的稱讚,斯加特立刻開始狐疑:『真奇怪,好端端的怎麼開始說我好話?『好像她不說他幾句壞話,他還不習慣似的。
縱然人之將死,米粒也被氣樂了:『對了,我的話還沒說完。你這個人總體是不錯的,如果不要那麼流氓無賴,放在我家鄉大概還是會有女孩子喜歡的。『
『別告訴女人都喜歡小白臉。『
米粒瞪他。
斯加特又嘴賤地說:『還是說你們女人都喜歡把自己騙得團團轉的男人?『
米粒一口氣已經滾到喉嚨口了。終於還是噎了回去:『沒有證據不要胡亂污蔑別人,我今天不想跟你計較,你最好別煩我。『
『喲?怎麼了?『
米粒本來不想告訴他,但是心裡又憋得難受。而且她也想將斯加特打發走,最後還是說了出來:『我就要死了,世上種種於我將如浮雲,還有什麼好計較的。生命的最後時刻。你能給我留一點清靜,我就感激不盡了。『…
『哦,『斯加特上下打量米粒。意味深長地問,『康斯頓終於良心發現放過你了?『
米粒一個飛毛腿:『我跟你說認真的。『
斯加特一個閃身避過,語氣調侃得很:『拜託,你現在身材珠圓玉潤、臉色白裡透紅、罵人也中氣十足,請問哪裡有要死掉的樣子?『
『我得了絕症,連謎都束手無策!『米粒幾乎是用吼的。
斯加特終於意識到米粒不是在開玩笑,半信半疑地問:『真的?『
『真的!我騙你又沒有好處費。『
斯加特明顯有了一絲緊張,一把抓起米粒的手仔細查看:『好端端的怎麼會得絕症?究竟是什麼問題?『
『不知道,『米粒抽出手,也懶得跟他計較,悻悻地說:『是一種未知的激素類物質在我體內呈倍數增長,也許不久之後我就會腸穿肚爛、面容浮腫,最後很痛苦地死去。『
斯加特愣了半天,突然很肯定地說:『應該不是什麼絕症,謎那小子經常性地不靠譜,你千萬別被他嚇著了。『
敢情大家對謎有相同的認識。
但是米粒在此刻沒有僥倖的心情:『這是他的專業範疇,在專業上,他算得上天才,我想他說的是不會錯的。『
『放屁!『斯加特紅了眼,比她還激動,『一千年了,好容易神靈才把你送到這個世界,一定不會讓你這麼容易死的。哪怕這個世界其他人都死絕了,你也不會死。『
米粒覺得耳朵裡面癢癢的,剛才斯加特的話怎麼這麼耳熟呢?想一想,好像人們經常說:禍害不是那麼容易死的,就是其他人都死絕了,他也不會死。
難怪這話聽著不爽,然而還沒等她抗議,斯加特就一下子將她緊緊抱住,氣息急促,斬釘截鐵:『不會有事的,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想起斯加特曾說想看她能做出些什麼事情來,她頓時釋懷:斯加特對她有所期望,乍聞噩耗會接受不了也屬於正常。斯加特也許不是她喜歡的那種男人,但是算得上有情有義,對她很不錯,放在地球上也可以做藍顏了。
可惜,他們認識了那麼久,十句話有九句都是在吵架。
米粒決定今天不要再吵架了,至少不要為了雞毛蒜皮的事情吵架。人生苦短,何其寶貴,何必為一些無關痛癢的小事斤斤計較。
到了這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心胸卡嚓一下打破了桎梏,突然踏進了一個廣闊的新天地。可惜,已經是人之將死的時候。堪破迷津也無用了。
因為心裡百轉千回,無限感慨,米粒也就沒有推開斯加特,任由他抱著。她能感覺到,斯加特此刻並沒有任何唐突之意,純粹是在激憤與關懷的情緒震盪中做出的下意識行為。
兩人之間難得和諧了一次。
米粒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用太擔心,人終將一死,連宇宙都未必能永遠長存,更何況我們這些小人物。『
她抹了一把眼淚。又繼續說:『謎雖然有點迷糊,但他是一國太子,自然有人護他周全。百千卻讓我放心不下,他是個無權無勢的小人物,又是個伎人,在這個世道上恐怕會很不容易,我希望你幫我照顧他。『
這完全是交代後事的口氣,斯加特一時暴跳如雷:『你做夢吧,隨隨便便就想丟一個包袱過來。老子不幹!他是你認的哥哥,不是老子的,要麼你自己照顧他,要麼由得他被人劈成十八段吧!『…
米粒忍住又一次湧出的眼淚。抽了一口氣歎道:『我本來想把他托付給康斯頓的,可是他好像不太喜歡康斯頓。我知道你雖然凶神惡煞的,有時候還喜歡欺負人,但是心眼很好。一直對百千不錯,沒有因為他的身份歧視他,也沒有讓他去偽狼營做炮灰。所以。我將他拜託給你,拜託了!『
她折腰九十度,行了一個大禮。
像是屁股被火燒到了似的,斯加特一下子跳開,口氣也差得要命:『滾蛋吧你,老子跟他也不對付。你敢讓他跟著我,老子天天叫他來打一頓出氣。『
知道他說的是氣話,米粒顧自說:『還有光華軍,我本來許諾要給他們一個前程的,好不容易有了點樣子,如果現在散掉,他們又只能去做注定沒有前途的土匪。我想,他們本來就是康斯頓和明威訓練的,到時候他們想跟著你們誰走,就讓他們跟著你們吧!這樣的話,我也算對得起大家,再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斯加特『啪『地給了米粒一巴掌:『放屁,你對得起老子嗎?就算是病,還沒有治過,你怎麼知道治不好?你現在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好好治療,並且一定要相信這病治得好,再跟老子提後事,老子真的要大開殺戒!『
這一巴掌打得並不重,微痛略麻,僅僅是想讓她清醒一點。這還是米粒第一次被男人打,她卻沒有生氣,只是捂著臉苦笑:『斯加特,謎是醫生,而且是天才醫生,他的判斷我不能不信。就算我願意盡力一搏,總也要做好準備,以防萬一呀!『
斯加特紅著眼盯了米粒好半天,最終伸手摩挲著她的臉,有些心痛地問:『痛不痛?『
米粒搖搖頭問:『你答應我嗎?『
『不答應!『斯加特強勢地回答,『老子永遠不會答應,你自己要是不好好地活下去,老子讓這幫人通通給你陪葬。『
雖然口氣很凶,但是關切之意畢現無遺。
米粒地眼淚珠子忍不住大顆大顆地往下落,她輕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什麼呢?她沒有說,只有一片黯然。
斯加特瞪了她一眼,兩隻手捏得她肩膀生疼,好像在恨她什麼一樣,同時他加重了語氣:『老子從來不喜歡聽別人道歉。道歉要有用,老子還打個屁的仗。聽著,謎那傢伙醫術也許不錯,但你也不能完全相信他:要知道你可是女人,女人跟男人是完全不一樣的,也許對男人適用的東西並不適用於女人呢,是不是?『
米粒不抱希望地搖搖頭:『女人和男人說到底都是人,哪裡會有不一樣?『
斯加特粗梗著嗓門吼道:『老子聽說你們女人能生孩子,男人就不能,這不就是不一樣嘛!你多少給老子打起精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