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重逢 文 / 黑暗角落

    與幸運女術士的魔法塔不同，其他尖頂塔並沒有多少得到了及時並且同樣有力的支援。否則瑞加就不會很快看到遠處幾座尖塔上燃起的、隨風舞動的猙獰火焰。半精靈塞拉迪爾剛才站立的那座也是其中之一，但奎德人已經盯著他從塔底離開，並且藏入了周圍建築的陰影裡。從東方升起的黑月迅速籠罩大地，驅趕那些僱用法師的力量與信仰之源後讓戰場開始陷入沉寂。

    攻城的哈里森士兵潮水一樣縮回被他們佔據的城牆，擊毀尖塔的法師如笨拙老邁烏鴉般由煙塵拖著飛至遠處。神秘夜空中閃爍著燃燒火焰於微風吹拂下產生的搖曳暗光，陰影裡的黑煙象下垂惡魔尾巴那樣長長拖向天空。這時候的龍屹努斯人也只能接受停戰，縮回陰影裡舔舐傷口。

    奎德人本打算直接離開這座破損魔法塔，但女術士卻用輕柔語氣發出請求：「幫幫我，強大的戰士。」她鑲著金色絲線的紅色長袍多處破損，露出幾塊被高溫烤成赤紅的斑痕與周圍新鮮牛奶那樣嬌嫩細膩的皮膚。比火焰還要刺眼的紅色卷髮從破損兜帽靠近耳朵的地方調皮露出頭，在夜風裡晃動幾下後纏入這個漂亮施法者的嘴角。「我的侍衛應該還活著。」綠寶石一樣純粹無瑕的瞳仁盯緊蠻族，龍屹努斯女子讓獵人忍不住想起了同樣擁有一頭熱烈紅髮的莫妮卡——那個勇敢彪悍而又美麗奔放、喜歡說話的女戰士。

    「您就如同長著尖刺的玫瑰花一樣危險美麗。」瑞加用腦中通用語裡最複雜的詞彙表達出讚美，然後快速走到尖塔頂部另一端抱起了那個包裹在破爛板甲中的騎士。「不過我樂意為之效勞。」

    「奎德人也學會表達讚美了嗎？」女術士低笑著有些害羞的抬頭，然後她把法杖交到另一隻手，用還算乾淨的纖細手指從嘴角上拂開發暗發卷。手指同時還擦掉了臉頰上的灰泥，讓帶著些紅暈的潔白面龐開始呼吸空氣裡不散的焦灼氣味。

    在撞擊中幾乎要和盔甲一起散架的騎士並沒有失去呼吸，所以女術士拔下頭盔並且感受到依然堅定起跳的脈搏之後迅速帶著蠻族離開尖塔。施法者帶著他走進一間到處都是鏤空金屬的狹小房間，然後通過法杖輸入魔力讓其穩定下降，直到停在塔底。

    「這是精靈們研究出來的魔力裝置，以便於簡單上下地面與他們建立在高聳巨樹上的房屋。」術士看著緊張背靠在鏤空鐵板上的奎德人忍不住出聲解釋，但獵人還沒適應過來就到達了塔底地面。現在這裡已經有了幾支明亮火把。半打穿著鎖甲的精銳龍屹努斯士兵守在周圍，並且嘗試著將那個死去法師的屍體拖出去。

    「玫瑰伯爵閣下，大公正在到處尋找您。」士兵隊長看到女術士之後立即彎腰行禮，並且將警惕的眼神望向蠻族。「而且您的哥哥，公國第一順位繼承人勞倫斯閣下已經為這座城市流乾血液。」

    走在後面的奎德人只能看到這位美麗女伯爵晃了晃身體，接著用掩飾不住悲傷的黯淡口氣發問：「龍神在上。他，是怎麼死的？」

    「被敵人的火球魔法擊中，只剩下一堆灰塵與半截沒有燒完的法杖。」士兵咬著牙齒擠出這句話，然後低頭祈禱。「相信龍神已經將侯爵閣下的靈魂帶入神國，他將在那兒享受永不枯竭的酒泉與每天都從樹上結出的鮮果。」

    「這是奎德人中最勇敢的武士。帶著他和蒙德騎士去祭司那兒接受治療。」恢復平靜的伯爵很快就對這些士兵下令。「而隊長。龍神保佑。請你帶我去父親那兒。」

    在瑞加完全迷糊的眼神中，女術士回頭用通用語向他解釋了幾句，以確保這個蠻族不會因此發狂。「士兵會帶著你和蒙德男爵去找祭司，治好傷口後他們還會給你一筆豐厚獎勵。」玫瑰伯爵奧麗薇亞.龍屹努斯相信長輩們對於奎德人的判斷。於是她用鋼幣輕易滿足了獵人。

    「我確保會把這個半死不活的傢伙送給祭司。」蠻族展示一樣將重傷騎士與他的盔甲拋了拋，然後穩穩接住後保證道。「到時你一定會重新得到個像獵犬那樣靈活機敏的護衛。」

    事實上奎德人並沒有將重傷男爵親手交給那些侍奉白金龍神的祭司，在到達那座教堂門口時，幾個祭司學徒就用擔架抬走了他。「這兒沒你們的事情了，請快些離開。」那個臉上帶著成片雀斑的乾瘦學徒畏畏縮縮解釋道。蠻族的高大身軀讓他忍不住感到恐懼，但瑞加卻平靜的選擇了離開。教堂中洶湧的神術力量讓他很不舒服，甚至沒有得到鋼幣就倉促找了個方向大步遠離。

    戰火讓龐培拉比以前蕭瑟很多，街道上看不見成堆的小販與行人，商店裡也沒有了種類繁多的貨物。平民緊閉房門躲藏在家裡。只留下漁網一樣整齊規則分佈在城市裡的泥濘街道。

    背著那柄劈砍甚至魔法也沒在上面留下痕跡的長柄戰斧，獵人的長筒靴子用緩慢步伐踏開路中凹陷處的渾濁泥水。趴在水面的蚊蟲立即從睡眠中驚醒，嗡嗡鳴叫著在蠻族面前飛舞。「該死的蟲子。」奎德人用力搖搖腦袋，然後又理了理濃密鬍鬚發出詛咒，但他很快就更加狼狽的往外吐出口水。直到確定張嘴時飛進嗓子的小蟲被吐出來。

    「沒想到征服冰原的奎德人卻會對小蟲子束手無策。」這時候旁邊突然傳出來一聲低笑，然後半精靈瘦削矯健的身軀從模糊陰影裡鑽出來。他穿著一件合身的綠色皮甲，帶著兜帽的青色斗篷將大部分武器藏起來，除了那張彎曲柄部帶著龍形金屬裝飾的灰色大弓。籐蔓一樣順直的銀色長髮從兜帽兩端的縫隙裡垂下，半精靈伸手取下它露出那張帶著刀疤痕的精緻臉龐後與靠近蠻族狠狠擁抱在一起。

    「我就知道你會安全逃出來。」奎德人好像鳴叫的青蛙一樣發出古怪笑聲，然後他拍了拍這個老朋友的後背發出詢問。「但你為什麼來這兒？龍屹努斯可不是一個安全的地方。」

    「對我們來說，人族國家處處都充斥著惡意。」三個高低不同的陌生人接著從陰影裡走出來，掀開兜帽後直面著震驚獵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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