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九十三章 水月鏡花 文 / 心靜如藍
蒼凜塵收到消息,已經以最快的時間趕了過來,正好看到這一幕,憤怒的上前將夜行歡推開,沉聲斥道:「你們在做什麼?」
夜行歡冷冷的看著他,「你覺得我能做什麼?」快速的掃了一眼吟歡,她的傷勢之處已經有鮮紅的血流出,性命應該已經無憂了,這才轉頭看著蒼凜塵,嘴角掛著嘲諷,「她為了你的江山連自己的命也不要,你除了冤枉她,冷落她之外,還做過什麼?」
蒼凜塵看清吟歡此時毫無意識,而剛才夜行歡只是在替她解毒,立刻衝到床前將吟歡抱了起來,連聲輕喚,「吟歡,吟歡。」
懷裡的人兒只是輕輕的動了動,再次失去了意識。「太醫,太醫,這幫狗奴才,還不快些傳太醫。」
「安德已經去了。」夜行歡挑眉看著他,「吟歡的毒我已經替她吸了出來,清理餘毒之事,還得靠那群太醫,不過,為了她的聲譽,我先出去了。」他拿著劍,朝著殿門走了去,『震南候!』
三天之後,吟歡緩緩的在蒼凜塵的懷裡醒了過來,左側肩膀仍然是一片麻木,她轉頭看著臉上掛著薄霜的蒼凜塵,他的鬍子已經冒出出來,眼睛裡面全是血絲,他將吟歡一把擁住,「你知不知道,你這次居然睡了三日,吟歡,朕不許你以後再這樣做,朕不想欠你這麼多。」
「蒼凜塵,你知不知道,在我們那裡有一句話,『夫妻本是同林鳥』。」她自動忽略了下面那一句,「我是你的妻子,為你做的任何事,都是理所當然,沒有欠與不欠。」她的聲音像是歎息般的低淺,本想著要活動一下身子,卻扯動了傷口,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氣,蒼凜塵趕緊對著她的傷處吹氣,她輕揚唇角,笑看著他。
蒼凜塵有些不自在的轉過頭,聲音嘶啞的說道:「你別這樣看著朕,朕不想在這個時候要你。」
吟歡微一征愣,明白過來他說的話時,不由得羞澀的低頭一笑。
蒼凜塵喉結上下猛的動了動,這個女人,非要笑得如此誘人麼?他起身小心的扶著吟歡躺好,「安德。」
安德立刻跑了進來,在見到吟歡醒了,就差沒當場哭了起來,他撇了撇嘴,「皇上,娘娘。」
「小心照顧著你主子,朕還有些要事要去處理。」
吟歡看著安德,輕聲問道:「可有見到夜行歡?洛嬪呢?她沒事吧?」
「娘娘放心,洛嬪沒事,只不過,夜侍衛他……他……」安德沒敢繼續往下說,只是眼睛時不時的飄向蒼凜塵。
吟歡緊盯著蒼凜塵,沉聲問道:「蒼凜塵,到底發生何事?」
蒼凜塵不悅的皺著俊眉,「你才剛剛甦醒,就馬上想到那個冷頭冷臉的傢伙,他處處給你惹事,你可必再多管他的死活?」夜行歡趴在吟歡的身上那一幕,他始終無法從腦子裡面徹底清除,雖然明知道當時吟歡情況危急,就連太醫都這樣說。雖然太醫以為是他給吟歡吸的毒,還說若不是救得及時,吟歡很有可能會有性命之憂。但是,他的心裡就始終覺得耿耿於懷。
吟歡費力的撐起身子,安德趕緊上前將她扶住,吟歡冷聲喝斥道:「安德,到底發生何事?莫再要扭扭捏捏。」
安德能夠感受到蒼凜塵週身瞬間下降了好幾度的溫度,用力的吞了吞口水,「娘娘,就在夜侍衛將你送進東宮之後,他便不見了蹤影,後來,便有人發現他重傷昏迷在震南候家不遠的地方,而震南候被他給殺了。抓他回來的時候,他說是收了別人的重金,所以他才出手殺了震南候。」
蒼凜塵冷哼一聲,「震南候朱長順,是駐紮於京師的九門提督,而他的爹與先皇有過八拜之交,所以先皇將他特封為候,朱家不僅僅是京城,便是在大擎國也有著不可撼動的地位,沒想到,夜行歡已經進宮這麼久了,仍然野性難馴,居然膽敢殺朝廷重臣。你也無需再多說,這次,誰也保不住他。」
「皇上……」吟歡一急間,整個身子都往床下摔了去,安德趕緊將她扶住,「娘娘小心。」吟歡不理,伸手去抓蒼凜塵的衣服,「皇上,夜行歡並非收了誰的重金,而是因為震南候便是這次殺臣妾的真兇。」
「笑話,你這麼說朕就會信你麼?震南候與你素未謀面,更是無怨無仇,他身為朝廷重臣,再如何放肆也不敢進宮行刺皇后,此等誅九族的重罪,他有何理由來犯?」蒼凜塵說完,「安德,小心看著皇后,別再讓她東奔西走,若是她不好好留在東宮養傷,朕這次一定會摘了你的腦袋。」便拂袖而去。
吟歡急得緊皺眉頭,有關震南候為什麼要殺她的事,自然不能告訴蒼凜塵,一個男人最忌諱的便是自己的女人與人苟且。更何況,他還是一國之君。而且,此事牽連出來,洛天甚至是先皇的名譽也會受損……可是,為了保住這些所謂的聲譽,就要白白犧牲夜行歡麼?
「太后駕到。」
吟歡正在沉思間,門外傳來一聲唱喝,太后在宮人的攙扶下緩緩的走了進來,見到吟歡已經甦醒,眉頭微微舒展開來,「臣妾……參見太后。」
「免禮,免禮,你還有傷在身,趕緊休息著,無需行禮。」太后說完使了個眼色,莫離趕緊將手裡的東西交給了安德,「安公公,這些全都是活氣補血的良藥,是太后特地給皇后娘娘找來,給她補身子用的。」
太后輕輕的使了個眼色,莫離福了福身,「安公公,不如我們現在就去給皇后娘娘煎來服用可好?」
安德看了一眼吟歡,她輕點頭,安德才躬身退下。
「皇后,可有查明原因?」
吟歡努力的撐起身,清冷的眸子直視太后,「太后,如果臣妾說雖是查明,卻無答案,你可能接受?」
太后鳳眼微睜。
「有的時候,答案不一定是我們所想要的,與其不能讓所有人都滿意,倒不如盡力去兩全其美,讓一切都變成水月鏡花。」
太后略一沉吟,眼中閃過疑惑,這才抬眸看著吟歡,「哀家聽說,夜行歡前夜去刺殺震南候,此事可與你有關?」
「此事不僅與臣妾有關,還與皇上、大擎有關,臣妾只能說,他殺得好。就算他不殺,等到臣妾好轉,一樣會殺。這次於冷宮刺殺臣妾者,便是震南候。夜行歡不過是替臣妾報仇,他不肯說出原因,也是為了要保護皇上……太后,夜行歡連自己的性命也不顧,只為成全皇上的名聲,這樣的忠臣,該不該殺?」吟歡的聲音因為虛弱,很輕,很低,卻是字字鏗鏘,如珠玉落盤,擲地有聲。
太后在位多年,從統領六宮的皇后,到如今位高權重的太后,在這些年裡她所經歷的,吟歡自當可以想像,有些話,無需說得太明白,相信,太后也能夠知道她的意思。
果然,太后靜靜的看著吟歡眸子裡的清澈,突然不悅的皺著眉頭,「震南候居然敢打皇上妃嬪的主意,不得逞便動手將其殺之,此事被洛嬪看了個正著。因為洛嬪想要明哲保身,未將此事說出,心中內疚,故患了失心瘋,哀家即日起便將她送往綠衣寺,帶髮修行三年。一來,是為償她心中罪孽,二來,為我大擎祈福。」
吟歡聽此安排,朝著她微微福身。太后緩緩起身,朝著門口走了去,剛走了兩步,突地停下腳,沒有回頭,只是輕聲的說道:「震南候見皇后查明真相,便想殺人滅口,夜行歡見主子受傷,一時情急,才動手殺人。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哀家便罰他……護送洛嬪去綠衣寺,且,替皇上查明殺害朝中大臣的真兇。皇后,哀家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如果事情仍然沒有下落,夜行歡,留不得。」
吟歡心裡一緊,「太后。」
「哀家言盡於此。」說完,太后的身影緩緩的消失在大殿門口。
吟歡扯動了傷口,不禁連聲咳嗽,看著門口太后消失的方向,夜行歡始終是太后心裡的一根刺,他與蒼凜塵之間有著血緣關係,這個江山和皇位,都是靠太后不擇手段的得來。不在其位不謀其職,太后這樣做,並非全錯。這次她肯放過夜行歡一馬,已經是天大的恩賜。只是……一個月,他們只有一個月的時間。
「安德,安德……」吟歡輕聲喚道。
安德立刻從門口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太后和娘娘單獨處在一室,他已經提心吊膽了,若是以前倒也無妨,只是如今娘娘身受重傷,太后想要對付娘娘,根本就毫不費力。現在聽到吟歡這樣喚,嚇得腿都有些發軟。進來時見吟歡無礙,臉色才算是好看了些,「奴才在。」
「本宮要出宮,立刻。」
安德猛的往地上一跪,哭喪著臉喚道:「娘娘,主子,你可不要再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了,你現在這種情況,怎麼能出宮去?況且,要是讓皇上知道,奴才這顆腦袋可就保不住了。奴才知道你是擔心江讚的病情,要不這麼著吧,奴才稍後就出宮一趟,替娘娘你看看那江讚的病情如何?好主子,你就別再東奔西走了。」
「安德。」吟歡一聲冷喝,安德身子一縮,「從你隨著本宮進了冷宮的那一刻起,你就應該知道,你的主子到底是誰。替本宮梳洗,去暗中安排一下,本宮要立刻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