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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十四章 文 / 水木龍

    「我知道啊。」蘭斯特眨了眨眼睛,而對方卻愣了一下。

    「你總是這樣。」他笑了一下,因為他的哥哥其實並不難親近,他有時候拙笨的像一個孩子。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用怎麼樣的方法救我嗎?」他微微一笑,但是這笑容卻透著苦澀。

    他不讓貝斯特說下去,而是自顧自的說著。

    「我原來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但是這一切,現在想來,你是早就這樣打算了,想要用你自己的命換我的命,我說過了,別把你的想法加諸在我的身上,如果你死了,不過是浪費了這一切而已。」

    他抬頭看著對方,依舊是微笑的樣子,但眼神卻是平靜的。這一刻,他們看上去是那麼的相像。

    「因為我沒辦法背負著殺害兄長的罪孽活下去。」

    「如果我可以,你也可以,而且這不是殺害。」貝斯特緩緩地說著,他看起來是那麼溫柔,溫柔的令人心碎。

    「你以為我不明白嗎?我明白,所以我從沒恨過你,我只是沒想到你竟然這麼愚蠢。」

    他停頓了一下,不再露出笑容,眉宇之間凝結著一種淡淡的憂傷。

    「我不想要那個身份,我不想要的,它讓我失去了一切,而你現在,哥哥,你又在剝奪我擁有的東西。」

    「我剝奪了?」男人的嘴唇抖動著,他的話語裡透著不解和疑問,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他從未想要剝奪屬於他弟弟的任何東西,他願意給予他一切,包括生命。

    「平凡。」他輕聲吐出這個字眼,然後凝視著他的兄長,露出迷茫的神色。

    「那很珍貴,即使只是一隻普通的貓。」

    而你卻剝奪了。貝斯特彷彿感覺到了對方心裡的指控,不,不對,那來自他的心裡。蘭斯特從未指控他什麼,在他放開他的手時,他也什麼都沒說。那個時候他總是對自己說,只要再強大一些,他就能更好的保護他的弟弟。但事實上,一直被保護的似乎是他而已。

    「可我需要你活著。」

    他聽到自己這樣說,帶著祈求,而在貝斯特的人生中,他從未祈求過誰,即使是因為擅自動用禁術收集了弟弟的靈魂,令他有復活的機會後被父親發現在天柱上鞭打時也不曾有過。但是現在,面對他的弟弟,他祈求了。

    「如果這是你的希望,那麼,這也是我的。」

    「別做這些愚蠢的事,哥哥,這本來就是不應該的。」

    蘭斯特搖了搖頭,當初的一切本來就應該在他死後結束的,但在貝斯特的選擇下,命運似乎又發生了改變。比如他,比如阿佩普。

    「幾十年的時間已經是一種恩賜了。扭轉命運的後果,我們不是不明白。」他輕聲說著,以往的執念在這一刻徹底放下了。

    「已經夠了,哥哥。」

    貝斯特低垂了眼眸,擁抱自己的弟弟,他想告訴他,其實自己很後悔,他想說如果重來一次,他一定不會放手的,那些年,他們只擁有彼此的時候,小小的孩子總是向他強調,不管發生了什麼,也不要放開我。

    「我很抱歉,蘭斯。」

    他親吻對方的額頭,就像小時候一樣。時光已經緩緩老去,天地不斷的變化,屬於他們的時代似乎已經完結,而現在,他將帶著孤獨和遺憾獨自走下去。

    愛德華回來的時候有些發愣,因為面前的少年已經徹底變成了年輕男子的模樣。

    漆黑的長髮彷彿綢緞一般光滑,他湛藍色的眼睛裡像是藏著一彎清泉,而他修長的手指正端著酒杯獨自暢飲著,喉結微微滾動。

    「你們要來一杯嗎?」

    蘭斯特歪了歪頭問道,他如今已經徹底恢復了記憶,只是他終究不是以前的自己,那些強大的法術這個身體太弱小,無法承受,而他並不後悔,這不是很糟糕,因為至少,他還活著。

    「可我還沒到喝酒的年紀。」愛德華扭了扭身子,他眨了眨眼睛突然笑了一下,「不過我可以用果汁代替,爸爸他可以陪你喝酒。」

    「吸血鬼的酒量怎麼樣?」蘭斯特撐著下巴問道。

    「直到你喝醉了。」

    卡萊爾緩步走過去,端起酒杯輕輕地碰了一下對方的杯子。他對酒精並沒有什麼喜好,不過這身體並不會喝醉,沒有味覺的吸血鬼就算喝酒也跟喝水差不多,他們的消化系統只會分解血液。

    兩個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來,卡萊爾他們並沒有追問在蘭斯特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總是保持最友好的距離,因為他明白蘭斯特需要這個。

    愛德華跟雅各佈一個喝果汁一個喝牛奶,現在,他們的外形是四個人中最小的兩個。

    愛德華瞧著原本是他弟弟的蘭斯特,如今卻比他還要大一些,儘管從外形上愛德華要更加強壯和高大,但眉眼間的神態是騙不了人的。愛德華還是個孩子,而蘭斯特已經是個真正的大人了。

    他跟卡萊爾是同一種人又不是同一種人,愛德華想。他們同樣成熟,經歷過很多事情,但蘭斯特更加神秘,像是不屬於這個地方。他們的世界是他還未踏足的領域,而終有一天,他也會進入。

    他會想念這個的,想念那個還不會說話,需要他照顧的人,想念那些短暫而快樂的時光。

    再見,弟弟。

    愛德華朝著蘭斯特微笑,舉了舉杯子,然後一飲而盡。

    新生的吸血鬼已經徹底暴動了,甚至驚擾了人類。沃爾圖裡家族其他的掌權者皺起了眉頭,但在瞧見同伴嘴角勾起的笑容時,終於瞪大了眼睛。

    「是你做的,阿羅!」

    阿羅從長袍內伸出修長的雙手,他微微側頭細細的瞧著自己的手指,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

    「我可一直呆在這裡,哪兒也沒去。」

    「有人幫你做這些!」高個子的凱厄斯低吼道,他的手緊緊的抓著扶椅,彷彿是害怕自己因為憤怒而主動發起攻擊。

    阿羅笑了一下,他轉過臉來看著凱厄斯,有些輕蔑的瞧著他,好像他並不值得自己的注視。

    「是阿佩普!是那個小子!」凱厄斯反應過來了,他的尖牙露了出來,似乎是要把前者撕碎。

    「你為什麼要這麼激動呢,凱厄斯,世界應該屬於強者不是嗎?」阿羅抬眼看著對方,微微一笑。

    「這違背了我們的宗旨。」馬庫斯陰沉地說著。

    「宗旨?」阿羅輕笑了一聲,他從軟椅上站起來,長袍拖曳在地上,他撫摸著袖口,突然又猛地轉身看著他們,露出一種嘲諷的表情。

    「我說的話才應該是宗旨。」

    「阿羅,你現在是想把我們排除在外嗎?」馬庫斯阻止了凱厄斯,厲聲問道。

    「不,不是排除在外,是只有我,沒有你們。」

    話音剛落的時候,阿羅已經出手將震驚狀態下的凱厄斯的頭顱擰了下來,沒有頭顱的身體並沒有馬上死去,凱厄斯亮出了尖牙,他現在依舊能活動,只要不被燒死,他很快就能復活,但是,在他撲向阿羅之前,一團火焚燒了他的身體。

    凱厄斯死了,在眨眼之間。

    「現在,看來只有你了,馬庫斯。」

    阿羅掏出乾淨的帕子,擦拭自己的雙手,彷彿剛剛碰觸凱厄斯是碰觸了什麼髒東西一樣。他隨手丟掉那方帕子,側過臉頰瞧著身後的少年。

    「那麼現在,阿佩普,你說我要留下馬庫斯的性命嗎?」

    「當然不,陛下,世界不需要兩個王。」阿佩普露出一個恭敬的笑容,隨後襲擊了馬庫斯。

    阿羅緩步走上了屬於他的王座,他的心裡在感歎,輕蔑的看著其餘的兩個空落落的座位。

    「現在,不需要在有三個位置了。」

    他隨手一揮,擊碎了那兩把燙金軟椅。屬於阿羅的時代終於來了,只屬於他的。

    男人坐在軟椅上,他的雙手放在扶手椅上,像是剛剛加冕的國王一樣自在。

    阿羅欣賞著下面的爭鬥,他的嘴角是滿滿的笑意,似乎已經看到了全世界的人類拜倒在他的腳下。是啊,人類,如此弱小又無能的種族,怎麼能一直佔據著陽光呢?

    他的心被這種充實感所脹滿著,直到腳下傳來劇烈的響動。當然了,他低頭看去,嘴角是輕蔑的弧度。能夠和他平起平坐的馬庫斯怎麼可能只有那麼一點的實力。他在心裡歎息了一聲,然後加入了這場爭鬥。

    當男人的手再一次撫摸上昔日好友的脖頸時,他微微一笑,露出尖利的牙齒。

    「再見,親愛的馬庫斯。」

    火焰再一次焚燒了起來,在這大廳裡面,那種淒厲的叫喊似乎始終都在迴盪。

    「真好,現在終於沒有礙事的人了。」阿羅滿意的張開雙手,像是要迎接上帝的虔誠的使者一樣,但諷刺的是,他只是吸血鬼,被上帝放棄的存在。

    「是啊,終於沒有了呢。」少年的聲音始終帶著一點兒沙啞,現在更是帶著某種古怪的笑意。

    阿羅停止了動作,他的雙眼落在對方冰涼的右手上,那指骨突出的手指正掐著他的脖頸,只要稍微一用力,他漂亮的小腦袋就會和身體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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