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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43章 血影獸 文 / 難得感動

    「此子倒還有些神通,遁形之術確實神妙,嘖,可惜了!」長髮中年人惋惜地說道,骷髏老者嘿嘿一笑,走向死活不明的宗楚,說道:「此人竟在萬道友面前擊殺程某兩位師侄,神通自然不弱,假以時日還真是個大麻煩!」

    正說間地面驟然一陣急顫,地上遍佈的沙石震得不停跳躍滾動,轟雷般的巨吼聲攪起無數股黑色颶風,裹挾著頭顱大的礫石鋪天蓋地席捲而來,三人驚懼之極,長髮中年人乍然變色,急叫道:「快走!荒漠古獸被驚動了,正朝此地疾奔而來!」說著拂袖之間冒出一團五色光團,裹起紅袍老者,化作一道驚虹望東方疾『射』而去,骷髏老者神色也有些慌亂,戀戀不捨的回顧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宗楚,遁光一起便緊追逝去了。

    兩道流光幾個起落之間便在天邊消失不見了,塵土沙礫在颶風中如片片殘葉飛旋不定,漆黑如墨的濃雲潮水般翻滾而來,霎那間就漫過此地

    數千里之外的某處半空中,佇立著骷髏老者長髮中年人和紅袍老者三人。瞭望西方一片烏黑的天穹,仍然心有餘悸,半響後,長髮中年人喟然一歎,說道:「這涅幻荒漠果真是凶險之極啊!就是荒漠邊緣也有古獸出沒,真不可思議,嘿嘿,那小子就是沒有死在萬某流光缽下,此刻也早被那古獸吞噬了。」

    骷髏老者有些悶悶不樂,欲言又止。三人觀望了片刻,轉身往東遁身而去了。

    時光荏苒,也不知過了多久,宗楚的指頭微微一動,竟緩緩地睜開了雙眼,映入眼簾的一幕讓他心頭一陣緊縮,只見眼前十數丈遠處,一條血紅光滑的異獸前爪橫亙在地,足有三四丈之高,前端數尺長、胳膊大小的利爪閃著幽幽的青光,偶爾還一曲一伸的。

    宗楚一驚之下,神志也清醒過來,又感覺身下暖哄哄的,一上一下的起伏著,用手摸去只覺光滑溫暖,不由一怔,強忍著渾身的酸痛站起身來,放眼望去,臉色頓時大變,自己竟站在那巨獸的肚腹上。

    宗楚縱身一躍,體內靈力卻如凍結了一般,一個踉蹌,身體順著巨獸光滑無毛的肚皮滑落而下。那巨獸似乎感覺到宗楚的舉動,兩隻前爪微微挪動了一下,爪邊幾塊樓閣大的石頭骨碌滾到數丈開外。宗楚大駭之下,卻束手無策,巨獸卻又毫無動靜,龐大的肚腹又起伏不定起來。

    宗楚此刻不啻凡人,心知這巨獸舉手投足之間便可滅殺於他,心下一橫,趔趄著朝前走去。

    足足走了數百丈之遠,不禁倒抽了口涼氣,但見那巨獸碩大的頭顱正靠在一片烏黑的土丘上,鼻孔中不時噴出的氣流飛沙走石,一隻血紅的耳朵比弘清殿的正門還高,兀自不時撲扇一下,而最讓宗楚駭然的是,巨獸頸脖間竟生著八根廊柱粗的黑色觸鬚,巨蛇似的扭動不定。從頭顱下露出的幾根略細的觸鬚前端來看,想必另一側也生著同樣的幾根觸鬚了。

    那巨獸雙眼緊閉,大嘴邊的髭鬚不時顫動幾下,顯然睡的正酣。

    宗楚吃力的攀上附近一處土丘,眺望了一下四周,只見黑霧籠罩的天穹下,地面赤黃一片凹凸不平,一塊塊叢生的灌木點綴其上,更遠處則是黑霧迷茫混沌不清。

    宗楚走進一片灌木叢,心中又是一驚,這些兩丈來高的灌木通體漆黑,片葉不生宛若鐵鑄,珊瑚似的突張著光禿禿的枝椏,縷縷黑氣從枝幹間裊繞而出,融入周圍氤氳的黑霧中。

    原來荒漠中的黑霧竟是這些詭異的灌木生成的!再細看地上的大小黑色礫石,竟個個狀若圓珠晶瑩剔透,顯然是在這終日不息的朔風中滾動磨礪而成的,宗楚不禁嘖嘖稱奇。

    盤膝坐下,再次掐訣運功,體內靈力依然凝滯不動,只覺渾身經脈陣陣隱痛,從外界吸取的靈氣也無法進入經脈運行。宗楚喟然一歎,好在**玄罡訣是純粹的鑄體之術,施展和維持都不需要靈力,倒是如今唯一的自保倚仗,只是沒有靈力輔助,此功法進階卻是異常艱難了,之所以世俗界很多武者也能修煉普通鑄體術,卻無一例外的只能修煉到三層境界,正是由於沒有靈力輔助的緣故。

    再次確認封凍的經脈並沒有化解後,宗楚無奈的站起身來,心中一陣淒然,望著這四向不分、晝夜不明的陌生世界,更是懵懂茫然,不知何去何從了。

    正悵惘間,忽聽身後傳來一陣怪異之聲,驚怔的回頭看去,卻見那巨獸不知什麼時候已站起身來,龐大的身體正在連綿的喀嚓聲中不斷縮小起來,幾個呼吸之間便變得尋常駿馬一般大小,左右擺動了一下頭顱,仰天發出一聲嘶鳴,便沖宗楚一溜小跑過來,溜圓的雙眼中綠光瑩瑩發亮,卻透著一股親熱的神情,走到宗楚身邊,用光滑無毛的腦袋在宗楚身上蹭了幾下,發出歡暢的聲。

    宗楚這下可真的愣怔住了。依稀記起當時發生的一幕,在一頭撞上那銀色光幕後,寒毒頓時蔓延全身,神志恍惚間見長髮中年人和骷髏老者緩步而來,心想此次算是在劫難逃了,隨之眼前一黑便墜入一片漫無邊際的黑暗之中。其後所發生的一切自然是茫然無知,但如今活生生的站在此地,顯見是這異獸所為了,宗楚心中雖然困惑、驚詫,但心下倒是平靜下來,這異獸顯然對自己並無惡意,竟似乎隱隱有種親切之感油然而生。

    宗楚撓著頭百思不解,看著在身邊蹭來蹭去的異獸,宗楚用手撫摸著異獸光滑的頭頂,想起自己被同類追殺,卻被這異族巨獸相救,心中不由感慨萬千。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片沙礫遍地的灰黑地面上,翻湧的黑霧中冒出一隻渾身赤紅的異獸,頸脖間十數根觸鬚盤曲飄舞,詭異至極。一個青袍少年騎坐在其背上,警惕的目光四下打量著。

    身下的異獸在礫石遍佈的地面上縱身馳騁,耳邊一片呼嘯之聲,如一道血色魅影掠過大地,宗楚本不知這異獸名稱,見其渾身血紅,疾行時若一抹血影,心下便暗暗為它取了個名字血影獸。

    在這被譽為大澤第一凶地的荒漠中,有此異獸為伍,宗楚孤寂惆悵的心懷倒得到一些緩解。一路上又見過不少形態各異的大小異獸,或三五成群或獨自踽踽逡巡,都生的奇形怪狀,令宗楚嗟歎不已。見血影獸奔來,這些異獸有的慌亂逃逸,有的眼中凶光閃爍盯著血影獸,發出低沉的怒吼聲,還有的歡暢地跟在血影獸身後奔跑,直看得宗楚眼迷神馳。

    如此又疾行了數個時辰,空中墨黑的濃雲越發低沉凝厚,似乎已經壓在了那灌木樹梢上。正行間突然從前方的黑霧中傳來一聲低沉的嘶吼,血影獸也回應地仰頭吼了一聲,隨之地面一陣震動後,竟從黑霧中走出三頭異獸。其中一隻大獸渾身血紅,兩頭體型稍小的異獸卻是週身銀白,形態均與血影獸毫無二致。

    三頭異獸一見血影獸背上的宗楚,眼中凶光閃爍,發出敵視的聲。那頭大獸咆哮著衝上前來,血影獸頸脖間的觸鬚飛快的舞動起來,長嘴裡連續不斷地發出聲,那大獸聽罷竟撲扇著大耳,眼中流露出擬人化的疑惑表情,慢慢走過來,竟伸出一根觸鬚纏住了宗楚的一隻手腕,宗楚一怔之下那大獸卻旋即鬆開了觸鬚,兩隻碧綠的大眼瞪得溜圓,接著現出溫順之色。沖兩隻銀白小獸了一聲,兩隻小獸停止了嘶吼低聲哼哼了幾聲,隨即也變得溫和起來。

    看來這幾頭異獸靈智並不低,方才一番嘶鳴竟是在交流著嘶鳴什麼信息,回顧身後跟隨的一群形態各異的獸類,卻俱各安之若素,似乎和這幾隻血影獸早已熟絡的樣子,嘶吼之聲交織一片。

    宗楚看著眼前這奇異的一幕,心底竟泛起一種親切之感,彷彿見到自己的同類一般。不待宗楚吩咐,血影獸揚頸巨吼一聲,攪起一片黃塵便風馳電掣般往前奔去,身後百餘頭異獸也一齊尾隨著狂奔起來,頓時直震得地面一陣亂晃,一時黃塵黑霧翻滾遮天蔽日。

    眾獸奔行了數個時辰,卻見前方黑霧漸漸稀薄,一堵數十丈高的石牆出現在眼前,兩邊竟一眼看不到頭。待走得近了,那石牆上竟一絲裂縫不見,似乎是一整塊暗紅色的石塊橫亙在地面上,蜿蜒的奇異條紋遍佈其上。目光掠過石牆,宗楚驚訝的發現,那石牆後面影影綽綽現出料峭奇險的山巒淡影,隔著一層水汽似的扭曲波動。

    群獸走到石牆前,宗楚座下的血影獸仰頭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長吼,不大一會兒,從石牆後邊傳來一聲同樣的吼叫之聲,隨即眼前的石牆竟如布帛般一陣皺褶後,裂開了一道數丈寬的通道,暗紅色的石道竟也是不見一絲縫隙,順著石道放眼看去,卻見半座宮殿似嵌在黛黑色的兩堵峭壁之間,薄紗般的黑霧繚繞影影綽綽。

    進入通道,群獸收斂起嬉鬧喧囂,都變得老老實實起來,似乎十分忌憚什麼的樣子,不待靠近殿門,身後跟著的一群異獸便各自離去,只有兩頭大血影獸引著宗楚超巨大的宮殿中走去。

    走進數丈之高的殿門,一方足有幾百長見方的大殿出現在面前,卻並不見有廊柱支撐殿頂,殿中陳設著幾十把白色石椅,迎面照壁上鑲嵌著一幅浮雕壁畫,一隻頭生雙角的長尾異獸雕琢的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宗楚見兩頭大血影獸走至殿門處便轉身而去,又見殿中有些詭異,心中一片茫然,不知這些異獸將自己帶到此殿有何用意。從這群異獸進入石牆後恭謹的神色來看,顯然這殿中存在令它們異常忌憚之物才對,可現在除了空蕩蕩的大殿外卻並不見有任何活物,也沒有絲毫禁制。

    宗楚正納悶間,卻見照壁上的浮雕石像上異獸雙目『射』出了淡淡的綠光,隨之兩道綠光在宗楚身上一掃而過後便迅速黯淡下來。宗楚一怔,心中萬緒頓生,卻毫無端倪可循,驚詫之間照壁前一團綠光突兀閃現,光華一斂竟現出一道人影來。

    那男子年約二十餘歲,身高足有丈許,面容儒雅俊朗,只是一頭金黃的長髮、黃褐色的臉龐顯得有些詭異。男子面無表情的看著宗楚,走到正中石椅上一撩袍袖坐了下來,將手一擺嘴中發出幾聲類似獸吼的話音,似乎是在說著什麼,宗楚雖聽不懂男子所說何意,但其手勢宗楚卻是瞧的明白,是讓自己坐下的意思。

    果然,在宗楚落座後,男子滿意地點點頭,盯著宗楚嘴中唧唧哇哇的說將起來,說完目光中露出徵詢之意,宗楚一頭霧水地撓撓頭,不大好意思的望著男子。男子偏著頭沉吟片刻,突然一拍腦袋,竟咧嘴自嘲似的一笑,一手往腰間一拍,銀光一閃現出一隻小巧精緻的木盒來。

    男子瞥了一眼手中的木盒,臉色卻有些猶疑不定,沉吟移時似乎有所決定的抬起另一隻手,往木盒上一點指,一道白光擊在木盒上後,那木盒忽地一彈而開,現出一隻數寸高的乳白玉瓶來。宗楚狐疑的望著臉色凝重的男子,不知他要幹什麼,心中忐忑不安。

    男子慎重地從木盒中拿出那玉瓶,攥著玉瓶的五指微微一動,瓶塞彭的一聲自行彈起,從瓶口中噴出一道鮮紅如血的光華,盤繞著往宗楚一卷而來。

    宗楚不知其意,但觀男子神色似乎並無惡意,反倒露出些許不捨之色,一怔之下便安之若素了。那道紅光一閃沒入了宗楚腦頂天靈,宗楚眉頭一皺,下意識的凝氣運行,才想起自己全身法力盡被凍結,不由自失地一笑。

    男子見紅光盡數沒入宗楚體內,眼中一抹綠光一掠而過,隨即點點頭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嘴唇微動之下,宗楚驚詫地發現,自己竟能聽懂男子所說的話語了,宗楚這才恍然大悟。

    雖然這男子似無惡意,但終究不知其真實意圖,是敵是友如今還難以確定,宗楚心中仍是一團迷霧纏繞不清,雖然體內法力全無,但男子磅礡的靈壓卻依然能清晰感知。

    「多謝前輩!」宗楚起身拱手說道,男子擺手示意宗楚坐下後,說道:「舉手之勞,何足道哉,只是小友為何被同類追殺,身中奇寒之毒?」

    宗楚心中一凜,此男子不僅知曉自己被北國修士追殺之事,而且一眼便看出自己體內境況,略一猶豫,便將湯谷戰事及被北國修士追殺的前前後後講述了一番。末了有些遲疑的說道:「晚輩有一事不明,還望前輩名言相告。」

    男子嘿嘿一笑,說道:「小友莫不是想知道老夫此舉之真意?」

    宗楚眉頭猛地一跳,說道:「正是如此,前輩一眼便看出了晚輩心事。」

    儒雅男子盯著宗楚凝視片刻,轉而說道:「老夫觀小友年紀不到二十,竟已經修煉到玄銅境界,也就是你們人族所說的金丹期,不知小友在平時修行之時感覺丹田之中可有異樣?」

    宗楚愣了一下,略一沉思,心想此人修為深不可測,雖然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丹田究竟與常人有什麼不同,但能自行吸納靈氣催動修行卻是常人所不具備的,說不定此人已經看出了什麼端倪,還是實話實說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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