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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六章 算賬 文 / 月若兮辰

    翌日晨起,雲可馨發現國公府上下又恢復了原樣,昨天那客人驚慌失措,倉皇離去、桌椅橫七豎八的景象彷彿像一場夢般消失的無影無蹤,但卻能感受到府邸上下的氣氛還沒從昨天的事件中解脫出來,都小心翼翼的說話行事,早飯是在北苑飯堂吃的,因為三老太爺遲遲沒有出來用飯,去叫吃飯的丫鬟和小廝無一例外的給轟了回來,大老爺和二老爺只得讓嬤嬤盛了飯送到他房裡。

    雲冉還沒忘記昨天雲天揚要找她問話的事,匆匆趴了幾口飯拋開,但才走到門檻邊上就給雲天揚叫住:「五姑娘,半柱香後到我書房來一趟,還有七姑娘。」

    雲可馨奇怪這裡有她什麼事呢?但嘴上也沒說什麼,繼續吃飯,倒是雲天揚看出她的心思,補充道:「你娘親說待會兒傅親戚就要啟程回樊城,要你去一下和他們道別一下,還有二伯婆也會在,說是要找你說說話。」

    走了就走了吧,還道什麼別?料定二太夫人會找她,但是不是急了點,還是有些話想當著傅家人面說,省的人家「冤枉」了她?雲可馨冷笑。

    雲冉見有雲可馨「相陪」,心上也就不那麼忐忑,或說還有些幸災樂禍——昨天也真是太便宜了雲可馨,自己弄得灰頭土臉,中間為了「保護」傅一航,卻讓她成`了國公府的笑柄,這種落差讓她多少有點心理失衡,如今二伯婆還有傅家人都要找雲可馨說話,看她丟臉。還有比這更痛快的嗎?!

    吃罷飯,雲可馨和雲冉跟隨雲天揚的吩咐去了西苑招待客人的紫瑕苑。傅憐音和她娘家人還有二太夫人錢寒秋因為都比較早起,用過早點就在這裡等著了。

    「七姑娘。快來給舅父和舅母,還有表哥道別,」傅憐音向雲可馨招手笑道,「他們來一趟可不容易,這一回去,不知道什麼是才能再來呢。」

    最好永遠都別回來了!

    她走道傅家人面前,屈禮的笑道:「舅父,舅母,表哥。馨兒在這裡向你們道別,常來國公府玩兒啊。」

    「可馨表妹,我一定會回來的,」傅一航滿眼不捨的望著雲可馨,拉她胳膊道,「還有,你以後朋友會越來越多,不會忘了我吧。」

    雲可馨搖頭道:「不會,馨兒會一直記得表哥的。」

    甜甜的笑容裡透出森然的殺意:傅一航。忘了誰我也不會忘了你,上輩子就「記著」了!

    「對了,我想起一件事,」二太夫人像忽然想起什麼。拍著腦門道,」「七姑娘,我聽五姑娘說你嫌二伯婆送的那套衣服不好看才沒穿。是不是?」錢寒秋一派溫和可親,好像與晚輩有貼近似的。話裡行間卻滿是陷阱,「真是對不住。我這老婆子不會挑衣服,讓你們看笑話了。」

    「這是哪兒的話,」王伶坐在椅子上,搔首弄姿的笑道,「那衣服可是上好的面料做的,我這都還沒來得及謝您老人家呢,至於七姑娘不穿,」王伶紅嘴唇一勾,冷笑道,「也許她覺得,與我們家航兒穿同一套衣服丟她的臉了吧?七姑娘多尊貴?國公府的千金,三房的嫡長女,我們的航兒……不配!」尤其兩個字說的很重很響,利刃般,恨不能向人刺去。

    說這話時,王伶在前世那令雲可馨再熟悉的丹鳳眼瞇起,挑成一條直線,斜睨向雲可馨,冷酷,惡毒!

    雲可馨心想,昨天她已當著許多人的面解釋了她不穿那套衣服的緣由,傅家人不可能沒聽見,這王伶要麼裝聾作啞,要麼就是想給她兒子傅一航討回點面子!

    在王伶眼裡,只有傅一航有不穿的資格,而雲可馨只有順從的份,現在情況倒轉了個,怎能不令她氣不過!

    「馨兒既擔當不起這樣的稱讚,也承受不了這樣的指責,」雲可馨一雙如平湖秋月的明眸對上王伶隨時都可能放冷箭的丹鳳眼,淡定的笑道,「舅母,我是國公府的千金不錯,但我並不尊貴,大家都知道我排行七,在我上頭,還有各房多個少爺和小姐呢,是我配不上表哥。」

    王伶鼻孔裡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這哪有什麼配不配的,」錢寒秋皮笑肉不笑道,「老身當時原是想給七小姐補個生日禮物,後來想到傅少爺是客,我這老婆子要表示一下,可一時間又不曉得該送什麼,正好三老太爺的壽誕在即,不知他買衣服沒有,就做主給他也做了一套,哪曉得會弄得大夥兒不愉快,真是好心幹壞事,好心幹壞事咯……」

    雲可馨恥笑:這二伯婆倒是撇得乾淨!她把所有人都當傻子了,就算要送衣服,幹嘛非得做的一模一樣,那用意,傻子都能參透幾分,還以為自己說的有多嚴密呢。

    既然扮黑臉已經上場,自然少不了「白臉」。

    「二娘,您也別這麼說,」傅憐音「賢惠」的為二太夫人端茶送水,然後笑道,「我昨天聽七姑娘說解釋過,她並非嫌棄,是她發現和侄兒的衣服相同,同時穿著出現在壽誕上,不合適。」

    「這是老身的糊塗,沒有七姑娘細心,」錢寒秋見傅越澤始終沒說話,王伶還安慰她幾句,心下不那麼惴惴了,只氣惱當時雲可馨為什麼不穿,弄得她與三夫人的計劃落空,「不過,這衣服不管是否適合,也沒理由送給五姑娘吧……」二太夫人微頓,面露譏誚道,「雲冉這傻丫頭竟然也沒多想就穿著出現了,以至於傅家親戚誤會,不知道這是七姑娘對衣服有意見,還是對我這老婆子有意見!」

    雲可馨小眉蹙起:這二太夫人真是『神』了,當時根本不在場,卻對情況瞭如指掌!懂了,與其說是來給傅家人道別,還不如說是臨走前這夥人合著整她,跟她「秋後算賬」!

    「二伯婆嚴重了,」雲可馨憨憨一笑道,「您是聽誰說我把衣服送給五姐姐了?還是五姐姐自己說的?只記得壽誕前天晚飯前,我把衣服放進櫥子裡,第二天就不見了。」

    「這是鬧賊了。」錢寒秋扯了扯嘴皮子,冷冷一笑。

    「也可能是見鬼了!」雲可馨並不怯錢氏,面上卻呆愣愣道,「五姐姐來我房裡一同睡,睡前還拿出衣服給她看的,第二天就沒了。」

    「七妹妹,你這什麼意思?」雲冉永遠都沉不住氣,又或許是做賊心虛,她跳到雲可馨跟前,滿臉被侮辱的創傷,聲音尖細道,「說清楚。」

    「我說清楚什麼?」雲可馨不鹹不淡的反問。

    「那衣服明明是你送給我的,昨晚我當著舅父舅母的面說是你送我的,你也沒否認,現在又……」

    「我不否認?呵,」雲可馨憐憫的笑道,「五姐姐,我那是給你點面子,不想看你在爹娘還有親戚面前難堪,更不想讓爹娘難做人,難道你要我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指出衣服是你偷的嗎?」

    「你,你……狡辯!」雲冉氣得臉紅脖子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好像她真受了多大冤屈似的無言以對。

    「誰狡辯誰心裡清楚,」雲可馨話很輕,卻像威震人心扉的鑼鼓,令人激奮又沉悶,「有人狗急跳牆,膽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混淆視聽,公然將死鷹事件栽贓給旁人,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的!」

    廳裡的所有人俱是一怔,目光齊齊看向雲冉,有些不可置信,雲冉尖聲利氣,卻又顯得底氣不足道:「七妹妹,你,你說誰……栽贓!」

    「誰栽贓我就說誰。」雲可馨語氣冰冷的回答。

    昨晚那場事故於雲冉這種色厲內荏的心中本就是鬼胎,被雲可馨這麼一說,愈發心神不寧,拚命嚥口水都救不了她的口乾舌燥,語拙詞窮,情急之下又開始亂咬人:

    「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雲冉彷彿終於抓到了雲可馨的把柄似的笑得恐怖,「那死鷹的事一定是你做下的,你怪我拿了你的衣服,所以就掉包了我的壽禮,暗害我——」

    「五姐姐現在承認自己拿了我的衣服是不是?」雲可馨順勢搶下話頭,笑道歡快,「至於那只死鷹,你昨晚不是非常肯定說是代姨娘干的嗎?怎麼幾天又『幡然醒悟』想起你七妹妹來了,」雲可馨此時說話宛如投匕首,又快又準又狠,毫不留情的挖苦和譏諷道,「原來是非黑白只是你翻一翻舌頭的事,五姐姐,你要不要到三叔公那裡給代姨娘『翻案』?」

    雲冉豈會聽不懂雲可馨的嬉笑怒罵,她死咬著嘴唇,逼自己把更難聽的話嚥了肚子,跑到雲天揚和傅憐音哭訴,尋求與庇護——

    「爹爹,娘親,你們看,七妹妹……越來越欺負人了,」雲冉全然不顧傅家親戚在場,抽泣起來,最後哭得淚眼婆娑,「冉兒,求,求爹娘給女兒做主,做主呀。」

    「五姑娘,現在這裡沒什麼外人,」雲天揚沒有理會雲冉的哭訴,轉了話鋒道,「你告訴爹爹,你昨天對三叔公說的,都是真的嗎?」

    「爹爹,連您也懷疑女兒?」雲冉透過淚水,委屈望著雲天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卻被雲天揚嚴肅的目光盯視得低下頭,越垂越低,臉火燒一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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