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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襄妃 文 / 月若兮辰

    望著雲冉跌跌撞撞離去的身影,傅一航眼底掠過陰鷙,唇邊噙著恥笑:她雖蠢,這次卻出了個好主意——怎麼把二叔傅越恆給忘了?二叔官至兵部侍郎,那風吟瀟官職再大也是二叔的屬下,何不……

    雲可馨在西苑正廳,一邊用茶點,一邊聽周氏與傅憐音的談話。

    「三夫人,近日天揚可有回房歇息?」周氏拐彎抹角的探問。

    「有的,娘,」傅憐音側坐,對著周氏笑道,「都虧了您在從中調停和為妾身說話,老爺才回心轉意。」

    「那關於納妾的事……」周氏直言不諱的問,「三夫人考慮的如何了?」

    傅憐音一聽,笑容來不及收斂,在臉上怪不自在的逗留著——本以為與雲天揚的夫妻情分終於「守的雲開見明月」,就想著納妾的事能拖就拖,直到雲天揚完全回心轉意,再不提納妾之事為止。哪料到惦記這事的人不止三老爺,還有老太太,這就不好搪塞了。

    「娘,這事在兒媳的心上掛著呢,」傅憐音強顏歡笑道,「妾身等老爺一發話,便著手張羅,」微頓,又鳳眸瞇起旁敲側擊,「只是至今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娘,您能不能告訴我。」

    「此女名水蓮,家住清河以西,」周氏簡單的說了一下[,「她的父親水承然乃是天揚的故交。」

    傅憐音鳳眸瞇了瞇:故交?想必是常有往來了,那老爺和水蓮又是何時對上眼的?不會是她與雲天揚產生罅隙之時「趁虛而入」的吧?想到此,傅憐音臉上陰鷙重重——水承然此人倒是聽雲天揚提起過。其庶女沒見過,不知道水蓮品貌如何。把雲天揚迷到了何種程度?

    「娘,兒媳記下了。」傅憐音壓下心中波濤洶湧的不快,和顏悅色道,「擇日便差人到水府下文契,定將此事辦得妥當,令老爺滿意。」

    「嗯,三夫人心中有數最好,」周氏這才滿意的點頭,淡笑道,「不過。不可延宕時日過久,以免引起天揚不高興。」

    傅憐音心火直冒:有這麼迫不及待?!我還沒到人老珠黃的地步吧!

    「是,娘,都是為了給雲家三房子嗣枝開散葉,兒媳自然得多加用心,」她心不甘情不願的應承,轉而想了折,道,「但據老爺說襄妃娘娘生辰在即。您看是不是等到娘娘生辰宴過了之後再納妾更好些。」

    言罷,傅憐音向雲可馨又是皺眉又是擠眼,示意雲可馨能幫著說兩句,奈何雲可馨眼睛一直盯著門邊。一點反應都沒有:她是故意的,才不要成為傅憐音的槍手!

    料到上次把雲天揚「說」回傅憐音的床,傅憐音便以為她是「自己人」了。以後做什麼都要把她牽扯進去,想得倒美!

    周氏面沉似水。彷彿突然間靈魂出竅般呆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也行,等襄妃娘娘生辰過了之後再談。」

    周氏起身告辭。雲可馨這才好似剛反應過來似的,呆愣愣道:「祖母和娘親談完了?我送祖母……」

    傅憐音連數落的機會都沒有,氣得牙根直發癢。

    數日後,襄妃娘娘的生辰在皇宮養心殿舉行,不愧是皇帝最寵愛的妃子,僅為了籌備這次宴會,禮部就花了近一個月的籌備,到了臨近幾天,腿都快跑斷了,晚宴極盡奢華,以博美人一笑。

    晚宴開始時,雲可馨全然無心思去觀賞大殿內的歌舞昇平,觥籌交錯,她站在雲天城身側,目不轉睛的望著上首位於皇帝左側的襄妃——

    身著繡茜草紅紫玉蘭色紗緞宮裝,別一枚瑪瑙鑲金胸針,梳著朝雲近香髻,髻上鑲著點翠祥雲鑲金串珠鳳尾簪,後戴一朵珊瑚綠松石蜜蠟珠花,白淨清秀的鵝蛋臉,黛眉入鬢,長黑蜷曲的睫毛圈住一雙流盼的清眸。

    腰若流紈素,耳著明月鐺,清眸流盼間,已令皇帝心醉神迷,而一旁的皇后,雖說穿著華美高貴,光芒卻被襄妃遠遠蓋過,但依舊維持著母儀天下的氣度。

    這襄妃果然名不虛傳!雲可馨一面應付著場面,一面留心打量,到最後,赫然發現其實襄妃也時不時會望向她——一種近似驚疑和慍怒的神情,好像她搶了襄妃什麼一般。

    猝然間,雲可馨察覺到了問題的癥結所在:四叔一直牽著她的手,從進殿到「歸位」一刻不曾松過。而四叔似乎在刻意迴避襄妃質詢的目光,除了第一次敬酒,其餘時間,基本都是在和雲可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說話,可是她卻能感到四叔的手心在顫抖。

    襄妃是在意四叔此舉麼?他們倆之間到底有什麼揪心的過往呢?

    晚宴過後,皇帝喝得太多,在一些公公的侍奉下回了寢宮,皇后相陪。

    雲天城不等與大哥和三哥同行,只與他們點頭示意,使個眼色,便帶著雲可馨朝殿外走,不料還不到宮門口,就給一個宮女叫住道:

    「四爺,襄妃娘娘有請。」

    雲天城清瘦的身子微微一顫,好似預感到了什麼一樣,認命道:

    「娘娘此刻在哪兒?」

    「御花園,」宮女雙手交疊在身側,頷首垂眸,對雲天城很敬重的樣子,「四爺請隨我來。」

    「請讓告娘娘,天城隔日再來拜見,現在先得把小侄女送回——」

    「不,娘娘特意囑咐奴婢,要你帶上這位小姑娘一同前往。」

    雲天城與雲可馨俱是一驚,面面相覷了一下,他的目光像在問:怕嗎?

    雲可馨看懂了四叔眼神中的含義,輕搖了一下頭。

    於是,兩人在宮女的帶領下去了御花園,遠遠就看到燈火明亮的亭子。等進了亭子,襄妃對周圍的侍衛和宮女道:「你們先退下,到亭外候著。」

    幾個侍衛、宮女應聲而去,皆立於亭子的四個方向。

    「拜見襄妃娘娘……」雲天城打躬作揖,微微一頷首的行禮道。

    「叩見娘娘。」雲可馨細聲細氣道。

    襄妃凝視著夜幕下寧靜的御花園,久久無語,弄得站在桌旁的兩人都有些侷促,不知是進是退。

    「他死了沒有?」須臾,襄妃突兀的輕聲問。

    雲天城愣神,旋即反應過來,彷彿有默契的回答:「沒有。」

    雲可馨思忖:他?會是指三叔公嗎?

    「早該死了,」襄妃冷漠的說,她緩緩回頭,嬌媚的容顏籠罩在一片陰霾中,隨後話鋒一轉,「四老爺,你現在的架子是越來越大了,我請你還得『三申五令』。」

    雲天城不慌不忙道:「娘娘,宮中乃皇室重地,豈容我這一介莽夫隨意進出,還有娘娘乃聖上寵妃,萬不可招來閒話——」

    亭子裡響起襄妃冷情且斷斷續續的低笑,在這寂靜無聲的御花園裡顯得格外刺耳驚秫:「雲天城,你躲避的無數個理由,方才說的這個是最蠢最假的,你應該知道我從未將此地當做皇宮。」

    雲天城頷首不語:他記得她說過,這裡於她而言是鳥籠亦或是牢房。

    等他在抬頭時,驚覺襄妃已站到了眼前,只是這次她的目光停留在身畔的雲可馨身上。

    「她是誰?」襄妃看著雲可馨問雲天揚,清眸裡像藏著利刃般尖銳。

    「我侄女。」

    「侄女?」襄妃扯唇冷笑一聲,「我怎麼看著與你有幾分相似?不會是你偷偷跟什麼女人生的吧?」

    「娘娘!」雲天城眼神一凝,正色道,「她是我三哥的女兒,名可馨。」

    「你讓她自己說……」襄妃不冷不熱的打斷。

    「稟襄妃娘娘,小女子雲可馨,時年十歲,」雲可馨並不畏怯,迎著襄妃的咄咄逼人的目光,不慌不忙道,「乃鄂國公府七小姐,家父雲天揚,雲天城是我四叔。」

    襄妃嘴角浮出讚賞的笑意,但轉瞬即逝,她又把目光投向雲天城:

    「你對侄女怎會這樣好,跟寶貝似的拽在手心,」語氣中含著似有若無的妒意和不滿,忽而又迅速瞥了雲可馨一眼,意味深長、宛如自語道,「你該慶幸自己只是他的侄女……」

    襄妃後半句那帶有濃濃的警醒深意的話,令雲可馨心頭一凜:什麼叫做「還好只是侄女」?難不成若是四叔喜歡的女人就會遭殃?這便是四叔遲遲不敢成親的原因?她腦海裡閃過三叔公壽誕那天出現在鄂國公府的暗衛,以及之後幾年,只要自己一去四叔店裡,總能感到無處不在的的盯梢和無聲的警告……

    四叔一直生活在暗衛的監視之中!而他為了雲家,為了避免無辜女子受到傷害,幾年來一直默默承受,單身獨居。

    涼亭裡的氣氛陡然變得沉悶而壓抑起來,懸浮在深藍的夜空,彷彿要爆了似的令人透不過氣來,襄妃望著雲天城的眼神漸漸迷離且**不明,雲天城低下頭去——

    「襄妃娘娘……」

    「你就不能改口叫我『襄兒』。」襄妃厲聲卻渴盼的問。

    「我答應你的,都做到了。」雲天城面無表情的應答,「希望——」

    「那要看你怎麼表現了?」襄妃見雲天城始終不為所動,舊怨新恨一起湧了上來,不依不饒道,「不要再讓我看到你牽著任何一個女子的手,侄女也不行!」

    強勢和怨懟的話裡,掩飾不住的嬌弱,雲可馨聽得出來,襄妃的心裡,一定還有四叔,只是藏得很深,那四叔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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