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十九章 :老四要跳樓 文 / 下頁格式化
李楊似懂非懂地聽著。
「雖然道理也明白了,但一想到他和那個劉月眉在一起的情景,我就氣不打一處來,」孟雲接著說:「幾次拒絕後,他就不來了,而是給我寫信。以前養成的習慣,我們不愛打電話,許多交流都是寫信。這回事出有因,往往是他寫幾封,我才回一封,信裡都是挖苦嘲諷之語,他很失落,後來信也少了。前年他來雲州,說是參加一個研討會,我們見了面,見面時他又提到復婚,這一次我沒表態,只是說以後看看,他也就沒再說什麼。回到上海後,他來了一封信,告訴我雲州有一家企業看中了他的一個項目,準備出資合作……」
「什麼公司?」李楊一驚,下意識地打斷孟雲的話,孟雲一愣,「他沒說,怎麼了?」
李楊暗暗罵自己太過緊張,義父肯定沒對孟雲說起,他不自然地笑了笑,「沒什麼,隨便問問。」
「他只是說下一階段可能會很忙,也就會更少給我來信,請我諒解。我雖然不是十分在意他來信多少,但畢竟年紀大了,身體不如以前,這次便回了封信要他多注意飲食起居。果然,以後先是兩三個月來一封信,而後半年才來一封,信也寫得很簡單,三言兩語報個平安,再往後就沒有音訊了……」
「阿姨,你不覺得意外嗎?」李楊再次打斷孟雲的話,「也沒什麼,他以前就這樣,我們在談戀愛時,他跟他導師合作一項課題,常常不是半個月一個月的一個照面都不打,就是乾脆人失蹤幾個月,事先也不吭一聲。以後自己做科研也是這樣,我都麻木得不當回事了,當然這次的時間特別長。前一段時間我看都沒來信,也曾經給他打過電話,但都沒人接,因為電話是正常的,我以為他非常忙或是出差,便沒往心裡去,沒想到…會是這樣…嗚嗚……」講到這,孟雲又哭出聲來。
李楊心中大悔,他這才記起來,義父後事料理完後,自己繼續試驗時,為了避免打擾,有一次把電話線拔掉,後來忘了插上,自己全身心投入試驗,一直沒有查覺。電話線拔掉後,打電話進來的人在話筒裡聽到的聲音依然是正常的通話音,自然就以為是沒人接聽。不過這麼長時間了,義父的電話也該欠費,電信部門居然沒有停止服務,這倒奇怪了,大概是義父嫌交費煩瑣,每一次都交納了足夠長時間的話費吧。
「對不起!阿姨,是我不好,我不該拖了這麼長時間才找到你,但我當時確實沒辦法。」李楊內疚地說:「你的信上只寫了塔巷,我打聽過了雲州市內許多和塔巷有關的地點,當時已經累得筋疲力盡了,但都沒有人知道你。」
「他們當然不知道,」孟雲止住悲泣,「我寫的塔巷,是在雲州大學後門邊,當年我和老王就是在這裡認識並交往的,塔巷見證了我們的愛情。我是想用它來喚起我們美好的往事,其實在我心裡,早就已經原諒他了,他是個好人……」孟雲搖搖頭,說不下去。
李楊黯然神傷,但此刻他也說不出別的什麼話,沉默了一會兒,他轉過身,從皮箱裡掏出幾樣東西,分別是王偉留下的存折、房契,還有孟雲寄來的信件,一一交給孟雲。
孟雲仔細看過後,留下房契和信件,把存折交給李楊,「小李,其它的我收下了,這錢你就留著自己用吧。」
「不,不,這怎麼行?」李楊急忙推拒。
「小李,我一個上年紀的人不需要很多錢,你來城市打工不容易,又和老王結下如此深厚的情誼,如果他冥冥有知,一定也是這個意思。」孟雲真誠地說。
李楊堅辭不受,「阿姨,你身邊沒人照應,更需要留一筆錢應付突發的事情。我年輕,有的是力氣,可以掙錢養活自己,別為我擔心。另外,義父不在了,我會常給你掛電話,也會常來看你,如果你不嫌棄,就把我當成你的兒子吧,將來我會給你養老送終的。」
李楊的肺腑之言令孟雲感動不已,「好孩子,媽媽怎麼會嫌棄你,有你這麼個好兒子,媽媽做夢都會笑出來。」想到已經離去的王偉和看著眼前的李楊,孟雲悲一陣喜一陣的,若非她性格堅強,猛然間意識上遭此橫禍衝擊,只怕當場就要神志失常了。
李楊不住地安慰她,二人說著話,不覺得天已濛濛亮。李楊知道自己該走了,「媽媽,義父囑托我的事終於完成了,後面我有事要回上海,就不在公司做了。你一定要記住,如果有警察到公司詢問我,一定不要多說,你只當不認識我這個人,一切只是工作上的關係。」
「為什麼?」孟雲驚異地看著義子,「出什麼事了?孩子,你還有什麼不能對我說麼?」
「你放心媽媽,只是有些事情複雜,將來找機會我再告訴你,請你千萬要相信我。」李楊神色凝重地說道。
「我相信你。」孟雲沒有勉強他,「如果有可能,」李楊猶豫了一下,「媽,你換一個單位吧。」
「這又是為什麼?」孟雲越發奇怪,「因為……」李楊不能多說,「因為我總覺得張明和陶德都不是好人。」
這句含糊其辭的話倒是講到了孟雲的心裡,來天宇公司兩年多了,憑自己對公司的瞭解,她知道天宇公司很有錢,但都不是公司正常業務的贏利。張、陶二人向來絕口不提如此巨額利潤從何而來,顯得十分神秘,而且公司裡常有一些來路不明、非凶即惡的人鑽進鑽出,還聽說陶德在辦公室裡*女職員,等等。
想到這,她默默地點了點頭,「好孩子,媽媽會考慮這件事的。媽媽不放心的是你,世事艱險,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如果將來遇到什麼不幸和委屈,記住,這裡永遠都是你的家。」
「媽媽!」李楊含淚跪在孟雲跟前。
李楊回到上海是第二天的中午,一下火車,他就直奔姐姐住處,他想趕在警察找上門之前把一些事情交代清楚,同時也讓姐姐姐夫有個心理準備。
接近姐姐的住處時,就覺得裡頭亂哄哄的,好像出了什麼事。柯陽跨進大門,只見院子裡站著幾個鄰居,正在議論著什麼,他們看見李楊進來,先是一楞,接著便大呼小叫:「哎呀,小弟,你怎麼才回來,看見你姐姐姐夫了嗎?」
「還沒有,怎麼了?」李楊感到不對勁。
「哎呀,你們家出事了,你姐夫要跳樓自殺,你姐姐在工地那都要急瘋了,你還不快過去。」
「什麼?」李楊大驚失色。
「快快,我帶你去。」一個鄰居急忙拖著李楊往外走。
李楊穩住心神,邊走邊問,這才知道,李楊的姐夫老四所在的工地,包工頭拖欠他們工資已有半年了,老四每次追問,包工頭總是推說公司上面沒把錢給他,他自然也沒法給下面。李楊的姐夫是負責泥水工的班主,手下的工人非親即友,大家都知道他是個老實人,不會剋扣大家的工錢,因而也就忍氣吞聲地不計較。
但這一次不同了,一位工友的老婆得了重病,只得來找老四求助,他一想總是拖欠大夥兒的錢,這也不是個事。於是就大著膽子,直接找到承包工程的建築公司,請他們發發善心,先支付一部分錢款。
到了公司裡一問,人家說早就支付給包工頭了,而且還多支付了相當一部分。老四這才知道讓包工頭騙了,回來一說,大夥兒氣得夠嗆。老四便帶著那個工友去找包工頭結帳,好話說了一大籮,那包工頭就是推三阻四,哼哼哈哈的,工友氣不過罵了包工頭兩句,這下捅了漏子,包工頭當即讓打手把那個工友打得吐血昏倒在地,可憐工錢沒到手,自己也和老婆一樣被送進了醫院。
老四連氣帶急,回來發了一夜的呆。第二天,也就是今天,上午老四再次去找包工頭交涉未果後,也沒和老婆打招呼,一個人來到工地。他爬上剛剛封頂的大樓,對著工地大喊,要包工頭出來,並聲明如果不馬上結清拖欠的工錢,自己就從樓上跳下去。現場當即一片混亂。
不一會,警車、消防救火車、醫院救護車鳴著警笛接踵而至。消防隊員急著往樓底鋪氣墊,架雲梯,有個軍官模樣的人舉著高音喇叭不停地呼喊,要老四冷靜勿衝動,還有幾個消防隊員衝上樓層,準備解救老四。老四發現後用手勾住房沿,作出要跳下去的樣子,聲嘶力竭地要他們退後。
考慮到他的情緒激動,那個軍官制止了隊員們的進一步行動。隨後勞動局的人也趕到,他們剛接到市裡一位副市長的電話,副市長在電話裡大光其火,認為這件事影響了正在進行的招商月活動,給全市形象抹了黑,限令他們務必當場立即解決,否則有好果子給他們吃。勞動局的領導不敢怠慢,到了工地後急忙找來包工頭,要他立即取款處理。包工頭一副無賴的模樣,不是找出種種借口,就是乾脆一言不發,事情就僵在那裡了,柯陽一邊聽一邊氣得咬牙切齒。
工地現場被圍得水洩不通,警察拉起了警戒線,禁止一般人入內。李楊急忙對執勤的警察說:「上面要跳樓的人是我姐夫,請讓我進去。」一旁的鄰居也予以證明,警察上下打量了李楊一番,大概是認為這種事沒有撒謊的必要,便放他們進去。
李楊趕到樓下,老遠就聽見姐姐在撕心裂肺地哭喊著,見到李楊,李楊一口氣急上來,話沒說就暈過去,周圍的人手忙腳亂地把她扶到一邊搶救。
李楊顧不上姐姐,他抬頭看著姐夫,老四因為激動,顯得顫顫危危的,弄不好一個拿捏不穩,人就會栽下來。李楊克制住自己的情緒,大聲喊道:「姐夫,我回來了,你這是幹什麼?有話好說,有事好商量,可別走絕路啊!」周圍的人也七嘴八舌一同勸道。
老四順著李楊的聲音看到他,不禁淚流滿面,「兄弟,別管我,我沒本事,我對不住鄉親們啊!」
「姐夫,有什麼事下來說,天塌下來有地頂著,我們不能解決,還有政府呢。你要是往下一跳,姐咋辦?孩子咋辦?你咋不仔細想想?」
(昨天不舒服,所以沒有更新這幾天學校有組織軍訓。有可能經常斷更當然我會盡量趕稿的只能說句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