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六十三章 文 / 吃草的老羊
第六十三章
只聽門外傳來輕微的爭吵。
一名中年男子中氣十足，語氣很是強硬的說道：「這個錢必須盡快還給我！沒有商量的餘地！」
「大哥，我手頭最近是真的沒錢，而且又忙著擴張店面，哪裡去找錢還你，你看你又不著急用錢，下個月我寬鬆了，一定還給你的。」這個聲音十分耳熟。
這時，艾子晴感到身後之人身體一僵，回頭一看，身後的項瑤此時正瞪大雙眼，神情驚愕，便想起了這明明是項永康的聲音！
門外又傳來先前那個男人不耐的聲音：「沒錢？沒錢你擴張店面？老項，不是我說你，你那小鋪子怎麼可能開得起來！當初我可是聽了我老妹的才借錢給你，現在要你還錢你又拿不出來！你這是什麼意思？」
「大哥，都是自家親戚你就不能容我十天半月的？這不剛給瑤瑤準備出來下學期學費，手裡有點不寬裕，擴張店面的錢也是跟人借來的，我難道能拿人家的錢出來還債？」
項永康記得艾子晴的吩咐，她雖是這家店面的股東，但現在並不方便露面，所以請項永康不要洩露她的身份，如果有人打聽，可以說是向人借錢。
項永康聞言也有些生氣，大上個月才從老婆的哥哥手裡借了些錢上貨，現在又剛給女兒準備完學費，錢還沒有流動開，說了下個月會還，可這大哥死活不幹，看自己手裡好像有些錢擴張店面，便打起了這個主意。
可哪知道，他剛說完這句話，王東來便無所謂的說道：「那有什麼不可以！反正你是拆東牆補西牆，先拿來還我，總不能欠著我，便宜了外人去！」
「你……大哥，咱說話要憑著良心！你怎麼能蠻不講理的？」項永康這回可是真的生氣了。
他知道老婆娘家那邊向來是看不起他，覺得他一個開燒鵝鋪子的，沒有本事。
而對面這位老婆的親哥哥王東來，卻是因為跟別人合夥搞起了進出口外貿的買賣，賺了不少錢財，所以更是不拿自己當盤菜。
可王東來此時說出的話卻是有些激怒了項永康，只聽他怒聲道：「大哥，我因為西芹才叫你一聲大哥，我知道你向來瞧不起我項永康，但是你不能說出這種話侮辱我！我項永康就是再窮，又什麼時候幹出過拆東牆補西牆的事情？現在我項永康做起事業了，你非但不支持幫忙，現在倒出來找我麻煩，催我還錢？你摸著良心說話，我以前跟你張嘴借過錢嗎？你搞貿易虧損那年，還是從我項永康手裡借的錢！好啊，現在你發了，你越發看不起我了，張嘴閉嘴就是我的鋪子開不起來！我今天就偏要給你看看，我項永康到底能不能做得起來！」
說完，項永康一拳砸在牆壁上，發出悶悶的響聲。而在他心中，也是一股難言的屈辱湧上心頭。
「你……你那燒鵝鋪子已經開了多少年了？你自己心裡沒有數？要是能發，你早就發了，還用從我手裡借錢？我說老項，你別執迷不悟了，到時候把錢都虧進去，不是找死呢嗎？你要聽我的，你先把跟你合夥那人的錢弄出來，先把我這錢還了，以後我給你找個活計做，怎麼也比幹你那燒鵝鋪子強。」王東來壓下心中怒氣，點燃一根香煙叼在嘴裡，狠狠吸了一口，然後說道。
「你什麼意思？你想讓我坑人？」項永康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臉色漲得通紅。之前只以為這王東來希望自己早日還錢，沒想到竟然打起了自己擴張店面資金的主意！
「什麼坑人不坑人的，你那燒鵝雖然不錯，但說到底也只是燒鵝，你要是拿這個錢投資點什麼，我保準你發財，你知不知道，現在誰有錢還干實業？實業能賺幾個錢？」王東來開始勸慰。
他的話令洗手間內的艾子晴心中冷笑，投資？他以為誰都能做？這種話也就是騙騙不懂門道的外行可以，實業雖說來錢略微緩慢，但只要是自己懂行，若真的做起來，起碼是個穩當的行業。
而投資，不但要具備獨到刁鑽的眼力，更需要超越常人的魄力，而且一個不慎便可能血本無歸！他這樣說目的莫非是希望可以撈到項永康手中的資金？
顯然，項永康也並非一竅不通，他當即冷聲哼道：「王東來，今天你到底什麼意思？」
王東來一聽項永康的口氣，也是微怒，尤其剛剛壓制的怒火，更的竄了上來，當下不屑的冷笑：「我沒什麼意思，就是最近生意有點周轉不開，想讓你快些把錢還了，最好能再借我點。」
見到他這副嘴臉，項永康已經氣急，而該說的早已經說過，此時還有什麼可說的？
但是，不待他張嘴說話，便聽到一陣腳步聲想起，然後便就見自己女兒快步向這邊走來……
「阿瑤？你怎麼在這？」項永康登時愣住，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女兒。想到這裡，心中登時一驚，趕忙向項瑤的身後掃去，果然見到了艾子晴身影。
再想起之前王東來說的話，心中頓時有些羞愧！
人家全然信任自己，而自己的『家人』正在這邊勸說自己坑害人家，並且還一字不漏的被人家聽了去，這叫自己拿什麼臉面面對……
「爸！」項瑤紅著眼圈，快步走到項永康身邊，怒瞪著王東來。
「阿瑤來了啊。」王東來打量起越發漂亮的項瑤，點頭招呼道。
誰知後者卻冷哼一聲，怒聲說道：「欠你的錢，我門家會還給你，請你不要再來騷擾我爸！」
王東來一聽，頓時有些不自在的將煙頭掐滅，說：「你這孩子，說什麼呢！哪有這麼跟舅舅說話的？」
「我舅舅？我舅舅不會在我們家最有困難的時候上門逼債，姓王的，我告訴你，錢會還給你，以後不要再來給我父親出那些死後被人掘墓的主意！」項瑤氣得渾身發抖，要不是親耳聽到自己父親被人這樣侮辱，她真的不敢相信這個舅舅竟是這樣一副嘴臉！雖然她從來就不喜歡這位高傲的舅舅。
「阿瑤！不許這麼說話。」項永康板起臉斥責道，但心中卻未真的生氣。
「爸，你欠他多少錢？」項瑤咬唇問。
「你爸上貨周轉不靈，從我這裡拿走三萬塊，這不是小數目吧？難道是我親戚就可以不還錢了？」王東來剛才心中氣急，聞言哼道。
「三萬塊，爸，我們家現在三萬塊都拿不出？」項瑤呢喃一聲，轉頭看向父親。
項永康只得無奈一歎。
這時，一道輕柔的女聲緩緩傳來，十分悅耳動聽，可語氣卻不帶一絲起伏：「項叔，把他的錢先還上吧。」
王東來一聽，冷笑道：「你看人家阿瑤同學都知道欠債還錢的道理，你這麼大歲數了，還沒一個小丫頭懂事？」
項永康聽聞艾子晴言，有些為難的看向她。
他知道艾子晴的意思，是讓他先從那擴張店面的資金裡抽出三萬還債……這……
「這不太好吧……行，就這麼辦。」項永康本想拒絕，但細一想來，自己下個月便能補齊這份錢，不如先欠著艾子晴的，把那王東來的欠款先還上。
王東來一聽，也有些驚訝，沒想到項永康這嘴硬的老貨，這麼容易就鬆口了？
但他要是可不止這些，本來今天就是藉著這件事來圈攏他合作圈錢的，這項永康想擴張店面的事情已經傳得家裡人盡皆知，但他並不看好項永康能將一家小小的燒鵝鋪子開的風生水起。
心想，擴張店面需要的資金可不是小數目，那項永康的燒鵝鋪子也是個賠錢買賣，讓他把那些花花綠綠的鈔票砸進那個坑，還不如自己來運作，哪怕賺錢以後分給他一些，也比他那賠錢的燒鵝鋪子要強不是？搞不好最後項永康還得感激我哩！
所以才有了今日這王東來逼債的一幕。
可他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誰想著項永康竟然開口答應還錢……
王東來馬上又換了一副嘴臉，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樣歎道：「老項，不是當哥哥的不幫你，要不這樣，這還錢的事咱先放一放，但我剛才跟你說的事情……」
不待他說完，便被項永康冷聲打斷：「王哥，這件事就這樣了，下午我就把錢給你送過去，然後咱倆就兩清了。」說完便要轉身離去。
而王東來本身也不是什麼有水平的人物，覺得今天自己真是有夠憋氣的，忍了姓項的這麼久，最後換來的卻是裡外不是人！
當下變臉罵道：「媽的，你是什麼東西？我好心好意借錢給你，現在要你還錢就給我臉色？一家老小都是個沒教養的！我告訴你們，您那項記燒鵝鋪子就是個賠錢買賣，我看你到底能不能開起來！」
項永康停下腳步，轉頭怒道：「我的項記賠不賠錢輪不到你們指手畫腳，以後我們自見分曉！」說完轉身離去。
這時，旁邊包廂房門打開，從裡面走出兩名男子，胳膊上紋有刺青，模樣極為囂張的攔住了項永康，扭頭向王東來問道：「怎麼的王哥？這傢伙不識抬舉？」
王東來見狀，冷笑起來：「項永康，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是看在西芹那傻丫頭嫁給你的面子上才忍了你這麼久，現在我給你出賺錢的點子，你不領我情就算了，現在搞的像我欠你一樣，呸！真他媽憋氣！一句話，你那錢我幫你運作，當哥哥的不想看你幾十萬塊打了水漂，你現在別不服氣，以後你謝謝我都來不。」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項永康抬手指向那兩名高大男子，一臉怒氣得質問王東來。卻被其中一名男子將抬起的胳膊打了下來。
「沒什麼意思，這話我也說明白了，你自己合計一下，給我個答覆。」王東來不屑的說完，便閉口不語，等待項永康的答覆。
項瑤也是驚怒交加，沒想到王東來竟然這麼齷齪！打起了自己家的主意，而且還打算來硬的？可不待她說話，便聽一旁的李慧開口叫道：「讓開，再不讓開我報警了！」說著拿出帆布包中的手機，作勢撥打電話。
其中一名男子伸手，意圖將電話搶下，嘴裡還不屑道：「媽的，警署就是老子家開的！報警也沒用。」
但伸出去的手卻被艾子晴突然出手擋住，剛要使力……
而就在這時，另一間包房大門打開，韓穆離與唐楓相繼出現在門口，前者微微挑眉：「怎麼回事？」
聞聲從一旁包廂走出的兩名香港駐軍軍官，現在的韓穆離警衛員，已經上前輕易穿過那兩名大漢便來到艾子晴的身旁。
「媽的，死三八放手！」那名被艾子晴抓住胳膊的男子破口大罵，使力便要掙脫。
可他的叫罵才剛出口，人便已經成流線型飛了出去，撞在牆壁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男子倒地，蜷縮著捂緊腹部，一陣乾嘔。
這一突然的變故，使所有人嚇呆了。
當然，除了李慧幾人早已見識過韓穆離這兩名警衛員的身手除外。
「你們幹什麼？你們這是做什麼？」王東來驚怒交加，抬手指向那名警衛員驚恐的問。但他的話語馬上便轉為驚叫聲。
王東來捂著脫臼的手臂，滿頭冷汗靠於牆上，一臉驚恐，卻再不敢伸手指向對方。
「我們想幹什麼？應該是問問你們想幹什麼？」項瑤見狀便有了底氣，將驚愣的父親拉到身邊，挺起腰板冷笑道。
「他們是什麼人？」王東來不理她的問話，而是看著韓穆離幾人問道。沒有受傷的右手掏出手機撥打電話。惹得艾子晴這方微微皺眉。
「什麼情況？」唐楓問向已經走過來的艾子晴，對突然升級的對持有些摸不著頭腦。
艾子晴簡單的將事情經過解釋了一下，最後笑道：「真是走到哪裡都不消停。」
「你也知道。」唐楓清冷的眸底盛滿笑意，看著艾子晴挑起唇角。
這一幕讓一旁的韓穆離再次微微挑眉，不著痕跡的握住艾子晴右手，十指緊扣，與其相視一笑。
「那傢伙打電話了，用不用我叫些人來給他點顏色？」唐楓見王東來慌忙的掏出手機撥號通話，便覺無奈，打趣的開口問道。
韓穆離微微搖頭，表示這件事有兩名香港駐軍的軍官足以應付。
「小……小晴啊，這件事鬧大了不好，王東來人脈廣的很，你們不要招惹他這種人。」項永康猶豫了一下，覺得依然按原來的叫法稱呼艾子晴。
雖然他知道艾子晴有些本事，但也不希望她無故得罪王東來這種小人。
這個王東來在黑白兩道都很吃得開，不過卻夠不上高層次的關係，所以當初項永康遇到麻煩，根本沒有找他。
項永康心知，那個吳老三和警務處處長所在的層次，對於王東來講，也是遙不可及的。
艾子晴聞言卻微笑道：「沒事的項叔，有些麻煩早晚都要解決，不然生出別的事端會更加麻煩的。」
……
可誰知，沒有兩分鐘，外面便警笛大作，之後，便是一連串警員湧入飯店，在王東來編造的謊話污蔑下，幾人被帶往深水區警署。
「糟了，被我老爸知道我進警署，會殺了我的。」李慧一臉哀怨，沒想到那個王東來這麼噁心，竟然報警！
而艾子晴幾人本可以不去警署，但他們卻絲毫沒有反駁王東來的污蔑。
警員們好像跟王東來熟識，在路上還閒來攀談，而後者亦是用得意的目光掃了掃項永康幾人，心襯：跟我鬥？你們還嫩了點！
到了警署後，更是將差別待遇盡顯！
艾子晴幾人被帶到審訊桌旁，而警員們則是喝水的喝水，嗑瓜子的嗑瓜子，根本無人理會。
而王東來那方則是有人給他倒了一杯熱水，警員們也是熱情的與其聊天，不時的將目光掃向艾子晴幾人。神色極為戲謔。
「王東來好像跟這邊的警司關係不錯，我們有點麻煩了。」項永康皺眉說道。
項瑤則握住父親的手，輕鬆說道：「老爸，不用擔心，子晴他們有辦法的。」自從見識過艾子晴與韓穆離幾人的本事，項瑤自然不會擔心這些小狀況。
不說韓穆離的身份，光論唐楓的身份都是楓錦集團的老總，這些警員敢拿他們怎麼樣？
正在說話間，一名身穿警服的中年男子邁入審訊室屋內，屋裡頓時寂靜。
他在打量了韓穆離幾人後，轉身看向王東來，走過去低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趙哥，老弟今天差點不能來見你了，你可得給我做主。這幾個傢伙囂張的很，你得幫我好好教訓一下。」王東來起身，亦是湊到男子身邊，神情憤恨的瞟向艾子晴幾人。
而與王東來同夥的兩名刺青男子亦是冷笑的看著艾子晴幾人，眼中帶著掩飾不住的得意。
尤其是那名剛剛被韓穆離警衛員踹倒的那名男子，此時大嚷了起來：「我要求驗傷，我現在噁心反胃，可能還得住院！他們得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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