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第四百七十八章 雞同鴨講 文 / 小李路過
第四百七十八章雞同鴨講
「亞摩斯，快說說吧，你到底是怎麼走出來的？」艾菲拉斯臉上多少有些訕訕，好在院長大人心胸豁達，否則若換個小氣的人，這麼被亞摩斯蓋過一頭，只怕早就惱羞成怒了。
「院長，你記不記得前輩們所總結出來，對付五感剝奪領域的辦法？」亞摩斯微笑道：「既然清楚了這個……嗯，九宮八卦陣的原理，那應付起來就不難了。」
「原來如此，是第六感直覺幫助你走出來的吧？」艾菲拉斯頓時恍然，旋即讚歎道：「我看九宮八卦陣比五感剝奪領域還要更加凶險，至少我若是走進五感剝奪領域，肯定會馬上想到應付方法，可是在九宮八卦陣裡面，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五感已經被誤導，自然也想不到如何去應對，好厲害的魔法陣……」
應付九宮八卦陣的方法，其實說穿了根本不值一提，艾菲拉斯被提醒了一下，馬上就反應了過來。每個經歷過無數戰鬥的強者，都擁有超人一等的第六感直覺，只要靜下心來，他們就能憑著直覺走出幻陣。幻陣可以誤導五感，卻無法蒙蔽人的第六感。這也是幻陣給予人的一線生機。
「更厲害的是，艾倫佈置魔法陣圖所使用的，只是一些再普通不過的石頭，而且整個魔法陣圖也絲毫沒有魔法波動，人在不知不覺就陷了進去，」亞摩斯也毫不吝嗇讚譽之詞，「若不是親身體驗過，我到現在都無法相信，這個安靜的小院子裡，竟埋藏著這麼凶險的幻陣。」
「若以後艾倫跟人對敵的時候，事先佈置好這麼個幻陣，然後再把敵人引進陣中，屆時就算再厲害的強者，還不是只能任由宰割？」艾菲拉斯的臉色都變了，「或者要是佈置出一個超大型的魔法陣圖，豈不是能輕易困死數十萬大軍？」
亞摩斯聞言，也是有些悚然色變。
「哈哈，哪兒有這麼誇張的？」李風笑道：「華夏的魔法陣圖的確很神奇，但絕不是天下無敵。比如這個九宮八卦陣，就算困住了強者，但是哪個強者沒有超強的第六感？只要一遇到危險，肯定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進行偷襲的話，也只不過是得手幾率更高罷了。至於超大型魔法陣圖，那佈置起來非常麻煩，又需要很多珍貴的材料，而且它也無法困死數十萬大軍，最多困住一天兩天時間，就會被鬱結的兵煞之氣把陣法衝擊得支零破碎。除非有主持陣法的人，運用陣盤和陣旗進行操控，將兵煞之氣一一化解。」
李風這一番解釋，讓兩位大魔導師都是雲裡霧裡，不過兩人卻至少弄明白了，九宮八卦陣雖然厲害，但也有很大的缺陷，不可能包打天下。
「想不通啊，實在是想不通，一堆普普通通的石頭擺在一起，怎麼就能發揮出如此神奇的效果？」艾菲拉斯仰天一陣長歎，眼角卻一個勁兒的去瞥李風，顯然是希望李風能滿足一下他的好奇心。
亞摩斯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他想到李風自身也根本沒有半點魔力，卻能夠釋放出魔法，難道華夏族就是這麼神奇，釋放魔法不需要魔力的？
這個猜想簡直是完全顛覆了亞摩斯的魔法理念，可是他隱隱之中，卻又覺得，恐怕他的猜想就是事實。
「華夏魔法講究的就是化腐朽為神奇，」以李風一向喜歡炫耀的性格，當然不會吝於為兩位大魔導師解開困惑，笑道：「華夏魔法跟泰坦大陸的所有魔法都完全不同，這是兩個截然不同的魔法體系，兩者的基礎不同，用泰坦大陸傳統魔法師的眼光，去衡量華夏魔法，肯定是怎麼看都覺得神奇。
其實這大可不必，你們只需知道，華夏魔法並不修煉魔力，而是一種截然不同的力量，這種力量只有華夏魔法師能察覺到。所以在你們看來，地上只是擺著一顆顆普通的石頭，可是在我眼裡，卻能看到這些石頭正牽引著天地間的魔法元素，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激烈的波動。或者可以說，在魔法陣完成的一霎那，這些普通的石頭，就已經變成了魔法道具。」
兩位大魔導師面面相覷，他們集中精神感應了一下，卻都是一無所得，連一絲一毫異樣都察覺不到，更不用說什麼『激烈的波動』。
「艾倫，你說這些石頭牽引著魔法元素，可是我們怎麼感覺不到魔法元素有任何波動？」亞摩斯一向都是充滿了探究精神，今天要是不問個清楚，只怕不會輕易放過李風。
「呃，」李風撓撓頭，兩位大魔導師對華夏文明一竅不通，幾乎等同於文盲，解釋起來真不是一般的麻煩，「華夏魔法講究的是貼近自然，大道無形，華夏魔法修煉到極致的時候，甚至讓人根本無法發現這是魔法。
我所佈置的這個魔法陣圖，雖然離最高境界還差得遠，但它也同樣遵循華夏魔法的規律，每一絲波動都是最貼近自然的。
什麼叫貼近自然呢？也就是說，兩位大師平時感覺身邊的魔法元素是什麼樣的，這個魔法陣圖擺在這之後，魔法元素的波動規律，還是什麼樣的，跟大自然的環境沒有什麼區別。嗯，其實還是有區別的，所以我修煉的方向，就是把這點小小的區別也給抹掉。」
李風解釋了一大通，看兩個老文盲的樣子，明顯還是一頭霧水。兩種截然不同的文化之間，差異實在是太大了。
就算是李風前世，很多精通華夏語的洋鬼子們，還不是同樣對於華夏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感到很不理解。
「無形無跡的魔法？」亞摩斯果然又忍不住問道：「魔法也能隱形嗎？」
「不是隱形魔法，而是貼近自然，」李風哭笑不得，有些苦惱的抓抓頭，道：「這麼說吧，華夏的魔法修煉到極致，可以說就是等同於自然現象。比如雷電術，它看上去就是很正常的天氣現象，有烏雲壓頂，有大雨磅礡，雷電從天而降，誰也不會知道是魔法師在施展魔法，只會認為是遇到了雷雨天。」
亞摩斯這次倒是有些理解了，可還是不可思議的道：「那這又有什麼用？難道就是多了個偽裝作用？」
「當然不是，」李風連連搖頭，「華夏魔法講究貼近自然，它常常是借用天地的威力，順勢而為，還是用雷電術來說吧，比如在陰雨天氣，華夏魔法師只需要付出極少的魔力，就能輕鬆把雲層中醞釀的雷電導引下來，操縱著它去攻擊敵人。大自然的雷電威力，肯定比雷系禁咒都不會遜色吧？這就等於是用釋放初階魔法的魔力，卻瞬發出了禁咒魔法，而且完全沒有魔法反噬的後顧之憂。兩位大師可以想像一下，這還不算厲害麼？」
「絲……」兩位大魔導師同時倒吸一口冷氣，駭然道：「瞬發禁咒？這怎麼可能？」
李風聳聳肩，他就知道兩位大魔導師會激動。
「那照艾倫你這麼說，若是碰不到雷雨天，雷系魔法師豈不是就全無用武之地了？」亞摩斯到底是專業搞魔法研究的，很快就反應過來，又繼續追問道。
「呃，」李風摸摸鼻子，笑道：「華夏魔法師其實都是不分譜系的，或者說他們的譜系劃分，並不是按照元素譜系來分的，根本就沒有雷系魔法師一說。華夏魔法師中有的人精通魔法陣圖，有的人精通符菉，有的人精通法術，其實都只是施法的手段不同，大多數華夏魔法師都兼修很多譜系的魔法，基本上可以說，他們都是全系魔法師，甚至亡靈法師的專長——操縱屍體或者幽靈，很多華夏魔法師也都有涉獵。」
「亡靈魔法？」兩位大魔導師臉色頓時一變。
「不是亡靈魔法啦，」李風趕緊擺手，道：「華夏魔法師接觸屍體或者幽靈，更多的是為了超度它們，呃，這個有點難以理解，你們可以當做華夏魔法師是把它們送去見光明神就行了。只有極少數華夏魔法師，會找到那些天然形成的殭屍，用藥物和魔法進行處理，把殭屍煉製成煉屍，也就是類似煉金傀儡這樣的東西，驅使著它們與人戰鬥。有些高階的殭屍不僅力大無窮，刀槍不入，甚至還能夠飛天遁地，呃，也就是既能夠飛到天空上，也可以在地底穿行，非常厲害。」
「天然形成的殭屍？」這又是個讓兩位大魔導師難以理解的命題了。
「是的，有些人因為命格屬陰，並在破日或陰時死去，所埋葬的地方又是陰氣旺盛的死地，就有很大的可能不經過亡靈法師的召喚，自然形成殭屍，」李風點了點頭，道：「這類殭屍通常都非常厲害，收服起來也並不容易，甚至有的華夏魔法師被強大的殭屍反擊幹掉，也絲毫不稀奇。但是這類殭屍一旦被收服，煉製成為煉屍之後，再進行長期的豢養，它也會變成華夏魔法師手中最厲害的武器。華夏魔法師可不會像亡靈法師那樣，隨時隨地的召喚殭屍，他們往往只要豢養出一具強大的煉屍，就足以橫行天下。」
「什麼是陰氣？」兩位大魔導師聽得兩眼冒金星，真是越說越玄乎了。
「陰氣啊，」李風咂咂嘴，苦笑道：「這個是華夏魔法體系的術語，我不知道該怎麼給你們解釋，你們把它理解為暗元素就是了。」
兩位大魔導師也是相視苦笑，聽了李風這麼多解釋，他們反倒越來越糊塗了。這不是他們不夠聰明——要是沒有足夠的智慧，他們也不可能一路晉級到大魔導師這個偉大的等級。
實在是兩位大魔導師對於魔法的理解，已經根深蒂固，形成了思維定勢。無論李風怎麼解釋，他們都會本能用自己的魔法理論去套。偏偏道術跟魔法又有著太陽到月亮那麼遠的差距，生搬硬套的結果，就是讓他們越來越糊塗。
「很難理解是不是？」李風有些無奈的道：「我方才就已經說過，華夏魔法跟泰坦大陸完全是兩個截然不同的體系，你們想要理解華夏魔法，首先必須對華夏的文字和文化有深刻的瞭解，否則我再怎麼解說，你們也肯定還是兩眼一抹黑。」
「你這句話我倒是理解了，」亞摩斯苦笑。
艾菲拉斯愕然，旋即醒悟過來，也是滿臉苦笑。
兩人都是有大智慧的前輩高人，當然知道李風的意思——華夏魔法是以華夏的文字和文化為根基，與泰坦大陸的魔法迥然有異，實在是非常正常。
比如龍語魔法、鳳語魔法、精靈語魔法、泰坦語魔法等等，不一樣跟人類的通用語魔法有著巨大的差異？人類魔法還是在這幾種魔法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都有著這麼大的差別，更不用說一種完全陌生的文明所發展起來的華夏魔法。
「其實當初艾倫你教會我一些華夏文字之後，我就研究過華夏魔法，但直至如今，我依然還是沒有搞明白，為什麼艾倫你明明就沒有半點魔力，卻能夠用華夏語吟唱並釋放魔法，而我身負大魔導師級別的魔力，卻無法用華夏語吟唱出哪怕一個學徒級魔法，」亞摩斯搖了搖頭，有些感慨的道：「今天我倒是有些明白了，或許只有得到了華夏傳承，才能理解並使用華夏魔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