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八章:掘地三尺要找到我 文 / 鳳凰木
第八章:掘地三尺要找到我
和扎特西趕赴著所剩的羊回到住的地方,雅瑪和拉姆笑著迎了出來,拉特西將馬上駝著的菜解下來給拉姆:「今天可以吃些青菜了。」
拉姆也不接,而是拉了我就到一邊說:「給你看樣東西。」從衣袖裡偷偷摸摸地展開一樣東西,上面畫的,赫然就是和市集上收到的一樣,拉姆試探地說:「婉儀?」
我搖搖頭,輕聲地說:「不,是雲知秋。」
拉姆和雅瑪一看畫像,一定會知道的,是她們擦淨一身髒污的我,那時的我,還沒有變成現在這樣,哪怕是病得再虛弱,但我和畫像還是有著五六分的相像的。
即然知道,就真的沒有必要瞞下去。我抬高臉有些歎息,有些可憐兮兮地看著她,最後一咬牙說:「我會離開這裡的,拉姆。」
「誰要你走了,孩子,喜歡這裡就住在這裡啊。」她笑:「沒人會趕你走的,除非你自已要離開,我們都喜歡你來,孩子,你一點也不像畫裡端莊高貴的雲婉儀,你是個孩子。」
我拉著她的手,撒嬌地搖著:「拉姆拉姆拉姆。」真好的拉姆,我要撒嬌甜死她們。
「不知羞的人在撒什麼嬌啊,還不快點拿菜進去洗洗好煮飯。」扎特西在吼聲了,其實就在吃醋,因為拉姆和雅瑪對我比他還要好。
我瞪了扎特西一眼,向拉姆告狀:「拉姆,扎特西真壞,老是欺負我,一會兒他的菜裡不要放鹽了。」
「好。」拉姆笑呵呵:「全放到你碗裡去。」
「啊,拉姆啊。雅瑪,你看拉姆也欺負我。」我馬上向另一個慈祥的老人告狀。雅瑪露出缺了幾個牙的嘴笑著看,那眼神柔和的像是春天一樣。
我提著菜進去洗洗切切,炊煙縈繞升起,帶著人間的煙火之香。當然也沒有真的不給他放鹽,扎特西還是很疼愛我的,知道我眼裡我心裡沒有另外的意思,他也不會強求我什麼。而且他知道我喜歡吃青菜,每次去市集,他都會帶回來給我吃。
吃飯總是少不了爭鬥,扎特西老搶我要挾的。
我皺眉苦臉地放下筷子問:「拉姆,為什麼扎特西這麼討厭我啊?總是跟我爭,什麼都跟我爭。」
扎特西還有些得意洋洋的,大口地扒拉著飯。
雅瑪笑著說:「那是因為他是個孩子,想得到喜歡人的注意,才會這樣跟你爭的,小美人不要怪他,他還只是一個彆扭的孩子。」
我噗地笑了出來,扎特西紅著臉粗著脖子說:「不和你們一幫女人一個見識,我出去放羊去。」
「耶,我勝了,他走了,雅瑪你的厲害。」
不是沒心沒肺,慢慢就習慣了,有些話挑明了好過於曖昧之中。
幸好這幾天又沒有人來查了,我想這些人也是問問而已就算了,再加上夏君棠會壓著這事,會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
中午吃得飽飽的又睡了一覺,天已經變成了金黃色,我從臨時架起的木床上滑下去,鞋子也不穿就跑了出去。
真美啊,綠的盡頭,就是那柔和金黃光芒色,馬兒在撒野地跑著,吃得飽飽的牛慢慢地走回來,羊咩咩們在柔和地叫著。赤足在草原上,腳趾頭放鬆盡情地享受這自由我,閉上眼睛吹著風,風將我的發盡數吹了起來,我抬起雙手,感覺到風從衣袖的這邊,吹到了那邊。
便閉著眼睛一步一步地走:「啊。」一聲尖叫之後,又是四肢大張地倒在草地上,咩咩的叫聲就在身邊,又來拱我,真是討厭。
「回來了。」我站在土坡上,雙手拱在嘴邊大聲地叫著。
天地四周,都迴響著我的聲音,那麼的清亮。
扎特西會在遠遠的地方應:「回嘍。」落日融金之際,他騎著馬從光芒的地方踏出來,我唇角凝起一抹笑:「扎特西哥哥,快點,那邊的馬要跑走了。」
真是撒野了,今天的馬兒這麼的興奮,想逐日而去嗎?
扎特西的馬術相當的好,揮鞭趕過去趕馬。
「姑娘,姑娘。」另一側有人在叫我。
我轉過頭去一看,竟然是三四個軍隊模樣的人在下面揮著手叫我,心裡突突地叫著,我不想下去,我大聲地叫:「扎特西,快過來。」「姑娘別害怕,我們不會傷害你的,只是問你一些話。」那幾個人越走越近,我回頭看看扎特西已經騎著馬往這邊走,提起的心又放了下來說:「你們有什麼事?」
「姑娘,你看看,你有沒有看過這個姑娘?」他們走近,在土坡下面舉起一副畫像在叫。
不是來查過了嗎?怎麼還是沒完沒了地查呢?想來這事不是敷衍了事能算的了,他在很認真地查,他相信我活在西北這一片土地上。
「沒有沒有。」我大聲地叫著,甚至是帶著防備地看著他們。
「姑娘,不必審查的,你好好想想,如果你在哪裡無意中看到,沒有什麼印象也好,都會有可觀的賞銀。」
「都說沒有看過了,你們還有完沒完。」我脾氣很不好地叫著。撲天蓋地找我,什麼也不放過,市集也查,就連這麼偏遠的地方,也來過二次了。
那些人有些歎息地說:「姑娘不要生氣,我們也是責任在心啊,如果找不到,整個西北的人,包括我們的三王爺,都會倒大霉了,上面給出的賞銀很高,倒也不必核實什麼,只要說在哪裡曾經看過就會有賞銀了。」
「幹什麼的呢?」扎特西有些怒氣沖沖地走過來,跳下了馬將我護在身後狠狠地瞪著他們:「想幹什麼呢,啊,走開。」
「只是問個人。如果你們發現了,請告訴我們,一定會有重賞的。」那些人有些遺憾地轉身,走得幾步遠又說:「哦,忘了通知你們一件事,最近小心些,狼騰這段時間有不少人到了西北,也不知是何事,可不像是一般的商人,要是遇上了,可得小心著。」
「謝了。」扎特西還是一事歸一事地道謝。
他們騎著馬又走,往下一個地方而去,我無力地坐在草地上說:「怎麼辦呢,越來越多的人在尋找了?」
扎特西卻抓一把草撒了我一頭:「你在幹什麼?想偷懶嗎?別以為你沒有穿鞋我就不會指使你做事,快點去趕著迴圈,要不然晚上別指望有飯吃,讓你吃個餅難受死你。」
「小氣巴拉的男人。」我用京城話罵他。
他皺起眉頭:「你說什麼?」「沒什麼啊,聽不懂算了,趕羊趕羊去了。」幸好不是什麼話都能聽懂的。
可是心裡卻有著很不好的預感,我覺得他很快就來了。他把我鎖定在西北,然後就在這一片小小地土地上,能有多大呢?我還能藏多久呢?我要不要離開這裡,免得傷害了扎特西和善良的拉姆雅瑪。
想著就睡不著,這帳裡不太通風,還有著牛羊的腥味,就算是在這裡住了二個月,我還不是很習慣這些味道。
抓了毯子想要到帳外去,感覺到黑暗中有著幽黑的眼睛在盯著我看,我抬眼看到幽黑的草原上,那黑的盡頭有著星星點點的火把,越來越亮,風帶來了鐵蹄的呼聲,是往這裡趕來。
大事不好,不知是誰來了?我正想趕緊進去告訴扎特西,可是腰忽然一緊,一把冰涼的東西就貼緊了我的脖子,身子讓人拖著往後一靠,是結實的胸膛,我心一凜,低低的聲音就在我的耳邊說:「不許動,不許叫。」
說的有些是西北話,可是有些卻是陌生得緊,他身上也有著一種草原的味道,但是不是扎特西,不善的氣息很是強烈,那冰涼的匕首就在我的脖子上貼著肌膚,幾乎是一呼氣都能讓那冰涼入骨一分。
我乖乖地點點頭,他拖了我進去,黑幽幽的雙眼防備地看著外面,像是狼一樣的防備。
馬蹄聲越來越近,火光也越來越亮,那風呼呼地從小布窗裡吹進來,聽到了狗的叫聲,還有馬也不安起來了。
扎特西拿著大刀出來,拉姆和雅瑪也都驚醒,趕緊在外面叫我:「小美人。」
「說話。」耳後的他低低地說,呼出的熱氣在我的脖子上,十分的不舒服。
「我沒事,我好像聽到有人來了,拉姆,我害怕,我不出去了。」後面的人倒也不知是誰,可是應該不會傷害我,要不然一開始他就可以幹掉我了。
拉姆說:「你就在屋裡,別出來。」馬嘶叫的聲音很大,外面火光一片,我聽到他們在大聲地問:「這裡有多少人?男的,還是女的,叫什麼名,全都記下來。」
扎特西說:「四個。」「還一個呢?出來,都出來。」
想來又是找我的,可我後面的人卻鬆了一口氣一樣,沒再把我箍得那麼緊巴巴的了。
我聽到扎特西討好地笑著:「我妹妹她生病了,不宜吹風呢,將軍通融一下,別讓她病加重了。」
然後一道響亮的聲音說:「扎特西,四人,二個阿嬤,一個妹妹,好,搜一下看有沒有多餘的。要是有私藏的女人,把扎特西帶走,要是私藏著雲婉儀,誅九族。」
我心咯地一痛,從懸賞到誅九族,真是好手段啊,雙管齊下了。
那男的拖著我到床上,已經揚起薄羊毯將我們蓋住,他在我的身下,而我躺在他的身上,羊毯的四周是儘是軟軟長長的細毛,只是中間卻是薄薄的,又極是大,如果不仔細看,一定看不出藏著二個人。
我伸手在床邊的小桌上摸索著東西,可是身下的人卻以為我想幹什麼,把我的手給扎回來,我低低地說:「放開,要是不想被抓到,放開我的手。」他放開了,我摸到了燒火的鐵壺,日久的薰燒已經有些烏黑,伸手狠狠地抹了一把再往臉上抹去。
火光一亮刺得人睜不開眼睛,他在底下提著我的腰讓我坐起來拱著腰,這樣更不易看出被下有人,而他卻抱緊我的腰,緊緊地貼著,那冰涼的匕首,還在我的腰側不放開,稍有說錯什麼,只怕匕首就會刺了進來。
「這就是我的妹妹。」我聽到扎特西這麼說。
慢慢地睜開了一隻眼,另一隻緊閉著,扭了扭唇我用西北話叫:「哥哥。」眼前都是穿得威嚴的將士,比下午來的那幾個,要越發的不善。
扎特西淡定地說:「官爺看,這就是我妹妹,哪裡像是雲婉儀,身體虛弱老是生病,也不太愛出去見人。」
他們拿出畫,認真地對比著,那犀利的眼神幾乎要將我看透,一邊看一邊怕錯地對著畫像,然後才說:「不像,搜。」
別的屋裡砰然作響,扎特西有些惱怒地說:「你們已經是第三次來這裡的人了,說了沒有,為什麼老是在查個沒完沒了。」「皇上都來西北了,三次何其多,你這偏遠,別的地方都十幾次了,皇上是無論如何要找出雲婉儀的。」
「可是,不是說她死了嗎?」扎特西又小聲地問著。
那為首的冷哼:「這樣的話要是再聽到第二次,你就小心腦子搬家,皇上最忌諱就是這樣的事。告訴你別嫌煩,你該慶幸的是,指不定你還能見到皇上呢,再找不到雲婉儀,皇上會親自來找,一家一家地查,一帳一帳地搜,掘地三尺也要找出雲婉儀。現在再給你一個機會,要是有曾見到,還會有獎賞,要是知情者不報……殺無赫。」冷冷的聲音,像是冰雪一樣,大塊大塊地砸在我的心口上,痛得我心口給哽著。
他來了,他來了,他真的來了。
「報告將軍,沒有找到任何人。」
那人才將犀利的眼神從我臉上移開,看著扎特西說:「你們好自為之,有什麼消息,馬上向本將軍報告。你這附近放牧之時,可有發現有死人或者是陌生人之類的。尤其是,不是西北的女人。」最後一句加了很重的語氣。
扎特西說搖頭說:「沒有搜到什麼人,將軍。」「你妹妹臉色不太好,都發黑了,要是局時皇上來查了,可千萬得送走,別讓霉氣沾染龍身。」
「是,是是。」扎特西連連應聲。
真的要來麼?那我怎麼辦,扎特西這裡是萬萬不能再住的了。
你不是把我當成棋子嗎?你不是可以狠心地讓人一刀捅入我的肚子,讓我渾身是血求救不得嗎?
為何,你還要掘地三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呢?就算是找到我,你又要如何處置我這個在外面也許不乾不淨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