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三十一章:皇上摔折了手 文 / 鳳凰木
第三十一章:皇上摔折了手
緣由無奈地說:「緣由是請不到醫女的,不是緣由不肯,是她們萬萬不敢過來的,要知道她的身份很一般,沒有特別的旨意,沒有人敢。」
我想,我明白了。
「那你去正華宮裡求,緣由,就算是為了我,可好?」易心而想,有一天我也這樣抱著孩子求救無門,那我是多絕望啊。
緣由點點頭歎口氣說:「那緣由就盡量試試看。」
我想她會的,緣由本來就不想我沾惹李妃的事,可是還是回頭來告訴我,就是想讓我知道,她知我心總是很多的柔和。
我過去扶起李妃,抱過她手裡的女兒,看她嗚嗚可憐地哭著,眼裡有些酸澀,一低頭竟然發現自已也在流淚,唉,雲知秋,你真是一個容易傷感的人,縱使這麼多的傷痛,還是沒有學會冷硬淡漠一些。
臉輕輕地貼近著小孩的臉,慢慢地安撫著她的驚嚇和生病,小孩子最不能受驚了,李妃還在哭,整個人癱軟在地上,有些無力一樣。
孩子慢慢地安靜了下來,小手抓著我的衣服,怕我離開她。天色越來越暗,那些看熱鬧的人沒有飯吃,罵罵咧咧地離開了,送飯的公公也回了去,只剩下幾個看門的和御林軍的人,我沒有走,一直留在這裡等著緣由回來。
「哦,不哭不哭,給你唱歌,月亮圓圓升上空,樹梢彎彎掛上笑,貓兒啊狗兒不吵架……。」輕輕地哼著家鄉的小曲兒,看她慢慢地閉上眼睛,終是想睡了啊,還只是個孩子而已。
月亮高高地掛起,緣由還沒有回來,風有些涼,我將孩子抱得緊一些,她已經睡著了,但是李妃還是失然地看著地上的影子,那麼傷,那麼痛。
我摸出手帕給她,輕聲地安慰:「不會有事的。」
她抬起頭,一臉的**,擦淨淚還是很關切地看著孩子。
我踮著腳尖往外面看,終於看到緣由了,她跑著過來的。
一到門口我就問她:「緣由,醫女呢?」
她看了看李妃,很警慎地說:「小姐,沒有派下來,可是皇上他……。」
「他怎麼了?」不會真的不給人過來看吧,未免太狠心了一些。
「皇上他摔傷了,緣由不能進去,不過楊公公去稟報了,皇上說,讓你去。」
我有些糊塗,這是哪回事跟哪回事啊。
李妃祈求地看著我,拉著我的衣服說:「知秋,求你帶我的女兒出去,讓御醫給她看看,你的大恩大德,我李鳳兒一輩子都會記在心裡的。」「好,我帶她出去,你也別坐在地上了,地上涼,你先回去好好照顧自已的身體,不然你怎麼照顧得了孩子,我那還剩一些粥,你先去用了。」今天晚上的飯菜已經不小心撞倒在地上,想來冷宮的人是沒得吃了。
她點頭如搗蒜:「我會的。」
我抱了孩子跟緣由出去,緣由跟那守門的一說,也不敢攔我,二人匆匆地去了正華宮。
在正華宮的門口,陳公公在那裡守著,恭敬地說:「御醫已經等在內殿裡。」
踏進這裡很是熟悉,我曾在這裡住過好幾個月,一草一木都還是老樣子,沿著長廊進了主殿,再進內殿,那裡好幾個御醫等著。
陳公公過來抱孩子,可惜一動孩子就醒了,又哇哇地哭了起來。
「噓。」他有些害怕地輕噓著:「別哭,別鬧著皇上,皇上心情不好,可得小聲些。」
「罷了,我抱著她,別動她她就不會哭了,寶寶不哭啊,不哭不哭。」慢慢地走幾步,輕輕地哄著她,抖著她讓她舒服一些,才安靜了下來才讓御醫來診斷。
幸好是一般的風寒,不過也很不妙,因為太燙了。
陳公公讓人趕緊去煎藥,然後叫宮女接過熟睡的孩子,抱到別的地方去不打憂到皇上。
孩子抱走我才得以清靜一些,看著御醫好幾個,心裡有些忐忑關切地問:「皇上是不是摔得很重?」
「皇上從今上午從馬上摔下來,倒是說沒事兒,可是中午就神色不對,傍晚的時候讓御醫來瞧,是肘節都摔得錯位了,還腫起來了,一碰就痛。」陳公公有些自責:「都怪奴才勸不了皇上,皇上昨晚上又喝多了,今兒個上了朝精神不太好,還是去騎馬,結果就……皇上說沒事,奴才也,奴才真是該死啊。」
又一個又字,多少晚上,他一個人在喝著悶酒,為什麼要那樣折騰著自已,他不是皇上嗎?他的眼裡不是不屑一顧,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嗎?
宮女不是都告訴我,他是怎麼的花天酒地,他是怎麼的風流倜儻嗎?他今天寵這個,明天寵那個,我不過中是一個人,可以代替得,別把自已看得太重了。
心裡有些擔心有些急切,也不敢表露出來了,我有什麼資格來擔心他啊,他喝酒的那天晚上,他問的話,他說的一切,都讓我慚愧不如。
低著頭看自已的鞋子,看那鞋上面的繡花淡然無華。站在這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這時陳公公在安排了:「御醫得連夜守著,雲……雲小姐,皇上到底也是想見你的,你跟奴才來,說話別讓皇上……心裡難受了。」後面的這些話,他很小聲地說。
在陳公公的眼裡,我是讓他難受的人,可是卻又讓他放不下的那個。
跟了進去寢室,華麗的紗一層一層的撩起,陳公公揮手讓守夜的宮女都下去,然後說:「雲小姐,如果皇上有什麼不適,就叫一聲,奴才在門口聽候使喚。」「嗯。」我輕聲地就著,眼睛看著床上躺的他,一臉的蒼白沒有血色,雙眼緊緊地闔緊著,走近了他,看到他長長的睫毛都有些無力地一樣。
怎麼喝那麼多的酒,如今可嘗到到了苦滋味了。
左手手肘處是綁著厚厚的紗布,緊抿著薄唇似乎很不舒服,他想轉轉身子,又碰到了痛處吧,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他心裡一定很鬱悶得想要罵人,想要發火,這個我曾經同床共枕的男人,他的想思,我竟然還能猜得出來。
被子有些滑落了來,我給他拉拉,他很不悅地叫:「滾。」手還狠狠地一揮,奈何揮的是左手,痛得他咬起牙來了。
我抓住他的手,不讓他重重地放下,不然他一定會痛得受不了的,他越發的狠了,睜開眼睛狠狠地說:「再讓朕睡不安,朕就殺……。」聲音越來越弱,然後不說了。
他把手抽了回去,大概用力過頭了,痛得擰擰眉頭惡聲惡氣地說:「你來幹什麼?朕不想看到你,有多遠給朕走多遠。」
要面子的他又回來了啊,明明是他讓我來的。
我輕輕地笑,我是寧願看到他這樣的的,坐在地上看著他,心也柔和了下來,終於不再揪起來愧疚著了。
好吧,我是希望他罵罵我,這樣我心裡好受一些。
他重重地歎一口氣,卻沒有再趕我走,而是轉轉身要背對著我。
由得他了,我坐在地上吁口氣,知道他沒有睡著,就輕聲地說:「你別喝太多酒了,很傷身的。」
他比往年,還要瘦削了一些了。
「你會在乎嗎?」他又丟過來一句話:「朕可不喜歡看到一個善心氾濫的人。」
他是在賭氣,我輕聲地說:「對不起。」
他不喜歡聽到這句話吧,左手痛,還是拉高了被子蒙住頭,這樣子真的是一個生氣的小孩子啊。
他沒讓我走,我也沒有走,半夜他哼哼唧唧的吵醒我,然後悶聲悶氣地指使我去倒水給他喝,扶他起來喝水,他聞了聞別開頭。
這個人不愛吃藥,可是對藥物卻是很敏感的,公公削尖腦子讓他吃藥,在水裡摻,在菜裡湯裡夾些藥,他就是不吃。
他渴了卻又不想喝這水,可能又是放了些藥下去吧,我端到他的唇邊:「皇上,一口喝完就好了。」
他看了我一眼,然後一口喝完就躺了下去。
「皇上,你要是痛就出聲,千萬不要忍著。」看那手腫得,可真是摔得夠慘的,想他馬術也不錯啊,就是喝酒惹的禍。
他輕輕地歎一口氣,才說:「朕有時候在想,朕錯在哪裡,朕有時候在想,朕怎麼會總是心痛著,總在想總在想,朕恨你也恨不起來,你決意想要離開,朕卻是怎麼也不想放手。他們不怕死地想要你出宮,要殺你的人,卻是朕最尊敬的母后,朕連恨你,也恨不起來。」
我心裡酸澀地揪了起來,我只以為我對不起他,我心裡慚愧,可是我忘了去想,即然他能放過林洛水了,不是要讓我心裡更慚愧,一輩子愧對於他,而是他心在痛著,他的母后要殺我,而我,也想逃開他。
我從來沒有為他想過什麼,現在想想,心裡真的好難受。
臉貼著他的背,心裡一次一次地道歉,失了溫度的夜,總是好漫長啊。
終於天亮了,公公在水裡下了點安睡的藥,皇上因為摔傷不用去上朝,下點安睡藥讓他能睡得更舒服,到天大亮的時候,他還沒有醒來。可喜的是,李妃的孩子已經退了熱,我抱她在內殿裡餵她吃著東西,蹭蹭她的小臉,嗯,終於鬆了口氣啊。
「呵呵,來,笑一個,笑一個給我看看。」逗著她玩,她還真嬌嬌羞羞地笑了一個。笑起來是挺好看的,長大以後一定是個美人胚子。
「唔,親親,真乖啊,好可愛啊,看看這花,好不好看啊,別抓別抓啊。」這可是皇上的地方,要是抓壞什麼我可賠不起的。
抱起她笑容滿面地走,轉身看到他倚在門邊雙眼還有些朦朧地看著我,睡足了一晚,精神也有些回來了,略略地放下心,趕緊斂首行禮:「皇上萬歲。」
他看著孩子,淡淡地說:「沒事了吧?」
「回皇上的話,沒事了,就是昨天晚上有些體熱,現在好多了。」
想開口說回去的,我不想讓李妃心裡急著,卻不知如何開口比較好。
這時一個公公急急地進來,輕道:「皇上,太后娘娘過來看皇上了。」
他瞧我一眼,然後淡道:「陳公公。」
陳公公走了過來:「雲小姐,奴才送小姐回去。」
我看他轉身進了裡面,後面跟著公公進去梳洗,心裡有些歎息的,他心裡想什麼啊,我現在也知得幾分,他母后與我,帶給他很多的打擊和痛。
我抱著孩子從後門走的,正門,那是他的母后進來。
他不想讓他的母后看到我又出現在正華宮,他心中有我,但是有些事,我卻忘了去探究他複雜的感情。
如我是他,我會怎麼辦?我歎著氣,我不知道。
懷裡的孩子在笑著,伸手想要抓我滑落在身前的頭髮,病一好,倒是有好幾分的調皮了,淡疏的眉兒映著黑亮的大眼,咧開快要長牙齒的嘴笑。
回到冷宮直接抱著孩了到李妃那裡,我總不喜歡看到人家擔心來著。
誰知她卻還病得很重,不停地在咳。看到我抱著氣色好轉的孩子過來,她笑著笑著就流淚,一個勁兒地用袖子直抹著淚。
「已經退熱了,不用太擔心。」
她抱著孩子想親又不敢,只能抱緊了一些,又有些為難地說:「知秋,能不能請你幫我帶二天,我怕我病還會傳給她。」
想了想我點點頭,她現在不舒服,也沒有什麼精力帶孩子。
而我,不想一個人,太孤單太多的時間就會胡思亂想的,幸得她並不認生,還愛我抱,伏在我的肩上乖乖地抱著我的脖子。
「寶寶叫什麼名字?」我只聽她有時候叫她寶寶。
果然她一臉的黯然:「沒有名字,叫無名吧,總之是宮裡不要的孩子,不承認的公主。」
「怎麼能叫無名,寶寶真可愛,你不要想太多了,呵呵,寶寶,就叫你寶寶好不好,心裡的寶貝。」
「知秋,你活著,真是真實。」她看著我逗孩子玩,忍不住羨慕地說:「我生活在人上人半輩子,什麼樣的福我都享受過,可是我把我的福都享完了,而今剩下的卻是苦,我的父親,我的兄長,都離開了我,可我還在想著有一天我能出去,我還能站呼風喚雨,孩子的出生,讓我知道,真的再也不可能了,他連看也沒有過來看一眼,他連孩子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