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三十四章:我是奶娘 文 / 鳳凰木
第三十四章:我是奶娘
「楹兒乖,你先坐一會,等我把妹妹餵飽了就抱抱你,可好?」吹吹湯,趕緊送到哭的嘴裡,她淚汪汪地眼看著我,時而還會防備地看著栩。
才多大的孩子啊,看得我好氣又好笑的。
「把這個孩子給宮裡的人帶吧,皇后如今身子不方便照顧人,栩……。」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我。
我知道他在等我向他要一些東西,如是我點點頭。
他卻挑起那高傲的眉說:「什麼?」
「我。」還說什麼明知故問。
「什麼?」他抬高了下巴:「別以為你不說,朕什麼都會知道,雲知秋,你說你想要什麼?」
唉,這樣是不是他心裡會好受一些啊,那我說:「皇上,求你讓我出冷宮吧,我在宮裡做個奶娘,我可以帶著寶寶和長皇子。」
他大笑,笑得眼裡有點淚,瞥了一眼我的胸:「奶娘?」
我,唉,難道帶孩子的就不是奶娘嗎?幹嘛要這麼曖昧地看,又不一定要給他們餵奶,該死的,我氣急了。
他不客氣地大聲笑著:「奶娘,奶娘。」
他惡劣的本性果然是畢露無現了,我羞得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栩見我不理他,也不甘示弱地哭。
二個一哭我就不知要怎麼去照顧了,索性把孩子往地上一放:「行,你們打,誰贏了誰離開。」
他走了過來,也不管地上一個躺一個坐著哭的孩子,直接地看著我:「到朕的身邊來照顧長皇子,至於這個,朕會給宮裡的人照料。」
我搖搖頭:「不行的,這樣子會出事的。」
「那是她自作自受。」他冷哼。
我不想聽他無情的話,於是便說:「皇上,是不是該換藥了。」
他悻悻然地一手抱著栩:「剛換過。」
「陳公公可沒有跟我說。」他是皇上也好意思騙人。
「陳公公那太監的話,你也相信,笨得可以了。」他冷哼。
我舒口氣,輕輕地笑:「我在乎你,我必須看看你的傷,再痛,你也揭給我看。」
一句在乎你,就像是最柔和地東西,他看我的眼神,也柔和的如水一樣,哭聲變得遙遠,他眼裡有著一些灼動,可是最後,卻又有些輕歎,有些黯然:「雲知秋,你又想從朕這裡要到什麼?朕能給的,你不要,朕還能給你什麼呢?」
說得那麼的無力,他是皇上,他可以給的很多,可是有些東西,他卻又給不起。
我輕聲地笑:「我說我在乎你,不是說假的,我要的,就是帶著二個孩子,就在你的身邊,哪裡也不去。」如果這是命,那麼我認了吧。
我不想再傷害什麼人,也不想再起什麼風波了。
在西北的夏君棠,還有遠走的林洛水,這麼久以為他們的生活已經又回復到以前的安靜了吧。
他盯著哇哇哭的女娃兒:「不能不要她嗎?」
「你拋開一些東西,或者會讓自已更輕鬆一些的,難道你可以寬恕你的子民犯的錯,一個孩子,你就做不到心平氣和嗎?你不知道她睡著的時候,老是很不安,總是睜開眼睛看看,要摸到有人她才會安睡,別因為她小,可是孩子很小但是也能知道很多事的,你摸摸她的手,她就會看著你,然後就不哭了。」我祈求地看著他。
可是他卻是緊抿著唇沒有說什麼,我再接再勵地說:「讓我帶著吧,真的,我在乎你,我不想你以後有什麼後悔的,怎麼說,她身體裡也是流著你的血,她是你的女兒,就算是打斷骨頭還連著筋。」
他右手一敲我的手:「倒是學得牙尖嘴利起來了。」
「我哪有啊,我說的是事實而已。」我也覺得自已倒是越說越會說話了。
他又一歎氣,幽幽地說:「怎生你老是拿著你在乎朕的的這句話來呢?」
他不是喜歡聽嗎?這一句話,像是無所不能的一樣。
他站了起來:「但願你說的是真的,朕也情願相信你,有時越美的花越是有毒,可是人人卻還種栽著,為的就是看到它的美麗。」
他改變了許多,別看平時冷傲,可是他還是帶著他的一些緊張和不自信。
寧願相信我是在乎他的,這一句話說出來,他又有著多少的感歎呢?
寶寶是個醋桶子,不喜歡我多看栩,更不喜歡我抱他了,只能等她睡著之後,才去抱著栩玩,看著他軟呼呼的臉,親啊親的滿是口水:「楹兒,想我了沒有?好乖好乖啊,楹兒真是聰明的孩子,這麼小還能記得我,長大了之後,一定大有作為的。」
他抬頭看我一眼,視線落在栩身上說:「栩的確是聰明。」
陳公公端上藥,他溫和的臉,就開始變得猙獰起來。
倒是好,陳公公一溜煙兒地就走了,那藥在我的手裡端著沉沉的,我走近他,頭皮發麻,故作輕鬆地說:「皇上,嗯,換藥了。」
「不換。」咬牙切齒的二個字。
「栩啊,你看,你父皇好怕痛,傷了都不換藥,羞羞羞。」
「羞。」他吐出一個字,露出長了幾個牙的小嘴笑。
他臉色沉黑看我:「你可以回去了。」
「真有那麼痛嗎?」我歎氣:「皮肉之痛而已,你就忍受不了,你要是不換藥,一定會還會痛上好幾天的。」
他不語,我又換一種方式,有些哀怨地說:「我知道,你是故意懲罰自已的,你是覺得對我太狠了,我在冷宮裡受苦,你過意不去,於是你就傷了自已,讓自已陪我一起受苦,你還不想換藥,想痛得更長一些,我真的好感動啊。」
他忍不了地喝叫:「過來換藥。」然後咕噥著:「好一個自作多情的女人,可是,你又猜測得了朕幾分心思。」
我笑瞇瞇地過去,小心地輓聯起他的袖子,看那紅腫已經消了好些,輕輕地一碰,他又想縮。
我怕他還咬我的肩頭,就淡淡地說:「小的時候我摔傷了,就是流血我也不會哭的,我娘告訴我啊,自已跌倒了要自已爬起來,自已流了淚,要自已擦,自已學不會長大,學不會忍受,那就一輩子都會受傷,是個可憐的人。男人又比女人更要堅強一些,男人最不怕苦最不怕痛,流血不流淚方為男子漢大丈夫。」
「你有完沒完,哆嗦。」他惱羞成怒地叫:「換個藥,憑地多話,奶娘。」
我狠狠地上藥,痛得他倒吸了一口氣。
誰叫他叫我奶娘來著了,早知道我就說做宮女好了。我笨得只以為奶娘才能帶孩子的,這下可好,不知讓他笑話多少次。
「朕覺得,你需要好好補補。」他曖昧地看著我笑。
「皇上的手,看起來不是很痛啊,來,上藥了。」那可是用了力地擦的,痛得他冷汗冒起,我還在笑:「皇上,你看要不要現在揉一下,更能加快地消腫,這樣好起來會很快的。」
「你要是敢,朕會讓你後悔的。」他一個勁地想縮回手,我就一個勁地拉著。
「下次還喝那麼多酒嗎?」活該痛著。
「酒是好東西,為什麼不能喝,反正……。」他冷哼,不再說下去。
用紗布纏好,使力地打了個結,他吸吸氣:「你在是報復朕嗎?」
「怎麼敢呢?我不過是一個小宮女。」
「不是奶娘?」他風流地挑起唇角睨視我。
「你,以後不許說這二個字。」太氣人了,奶娘本來也沒有什麼,可是那眼裡的邪笑,明明就是在嘲諷著我。
他笑了,深深地吐出口氣爽朗地大笑著,似乎鬆開了心裡很多的結,釋放出了很多的壓仰一樣。
「栩,你父皇是好樣的。沒有咬我了,也沒有哭,肩頭好痛啊,栩,借你的肩給我靠靠。」抱著小人兒聞他身上香香的味道。
他就柔和地看著我,那臉上的滿足讓我輕輕地歎息。
我心裡淡淡的愧疚壓了下去,他是很精明的一個人,他會看出來的。
之前入桃心居,他看出我的眼裡沒有他,從西北回來最受寵愛的時候,他也看出了我壓仰的感情,最後的背叛,這一次我卻是小心翼翼不想傷害到他那薄弱的感情。
皇上,其實也有他的脆弱之處的。
我帶著寶寶回到冷宮,我很認真地問李妃的意思,她看著熟睡的娃娃,一臉輕鬆地笑:「知秋,你知道我現在最想的,就是什麼嗎?就是把孩子送到冷宮外面去,有人給我養著,在冷宮我實在是養不起她,我不是一個好娘,知秋,謝謝你的好心和你的憐憫,孩子交給你,我最是放心了。」
「我怕我做不好,跟著我,也有很多的風波。」我得醜話說在前面啊,跟著我並不一定有什麼好日子過,她父皇不待見她,而且我到冷宮來,也知道我在宮裡做了什麼讓龍顏大怒的事。
李妃用力地搖搖頭:「不是的,知秋,留在宮裡,我最是怕自已看到沒有呼吸的她,我寧願她離我遠遠的活著。」
「那我會帶她走,我不能保證什麼,可是我會盡量保護她的。」
我喜歡孩子,我不想讓她受苦,在冷宮裡真的隨時都有可能離開這個人世間,就看著她的小手抓著我的衣服,就憑這些,我就很不忍心丟下她不管了,寶寶,你為什麼出生在宮裡呢?這是一個權勢與污黑並存的地方。如果在別的地方,你可以讓你的爹娘多歡喜,多疼愛你啊。
李妃又進去拿了些衣服出來,全是她的衣服改做成的,看著熟睡的孩子淚水漣漣。
我也很不忍心讓她們母女分離,可是李妃畢竟是李妃,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堅強,她果斷地轉身,然後道:「知秋,你帶她離開吧!」
我抱起寶寶,回頭看看她孤落的身影,心酸得想哭。
她又嗚嗚地哭了起來,然後哀求著說:「知秋,回來讓我再多看她一眼吧。」
跑過來看著孩子就直流淚,看她的熟睡的眼,看她的鼻子,看她的身子,拉她握著的小手,李妃擦著淚輕聲地說:「孩子,要聽話,要聽話啊,千萬要乖乖的長大。」
心頭一酸,我的淚還真的流了下來。
「知秋,我有份禮物要送給你。」她擦去淚朝我綻出一抹燦爛的笑。
她匆匆地跑回裡面去,給我拿著一個不起眼的銀鐲子:「知秋,這是我唯一剩下來的東西了,我送給你,你千萬不要輕易就賞給別人了。」
我點點頭:「嗯。」
「走吧,知秋,再多呆一會,我又忍不住,我又捨不得。」
我轉身走,還能聽到她在低低地叫:「孩子,要快長大,要乖乖聽話。」
怎生的可憐天下父母心啊,寶寶是可憐的,可是寶寶又是那麼的幸運,她的娘是這麼的愛她,愛到寧願捨下她。
李妃當年要是沒有孩子,也早就跟著她的父兄一併就處置了,可是生出來孩子來,更多的難題,也擺上了眼前。
在冷宮裡住了好幾個月,我也終於搬出去了,成了一個很不可思議的話題,進了冷宮的人,幾乎都沒有人出來過,而我,卻是出來了。
不是什麼主子的身份,也沒有恢復到以前的寵愛,而是帶著二個孩子,沒名沒份地在他的身邊,也就是正華宮。
帶著一顆淡定和虧欠的心思安份地在呆在正華宮裡,人生的路上,沒有選擇,也不知要怎麼樣才能算是走下去,如是我就隨著命運的安排而走。
沒有住在以前的小閣裡了,而是住上了覓香居,一個內殿,卻有相鄰著幾間房,給栩和寶寶住。
小床小衣服都是準備好的,可是寶寶是個人精,一放在床上她就不肯,就會睜開眼睛哭,非要有人在她的身邊。
要是讓他看到了,想必更會不樂意的。
帶二個小傢伙是很費神啊,半天下來又是哄這個又是陪那個玩,累得我腰酸背痛的。
陳公公悄悄地過來告訴我:「雲小姐,太后娘娘一會要來。」
「那又怎的?」我倒是不怕她的。
「皇上在皇后娘娘那裡用晚膳,差奴才回來報知小姐,讓小姐心裡有個數。」
我點點頭:「嗯,我知道了。」
倒是好,我一出冷宮,太后就來了。
陳公公差人上來,給我梳妝打扮,不管儀表還是別的,都一一地囑咐著過了,我想這一次,皇上真的想好好地保護我了吧。
坐著等太后,門外宏亮的聲音叫:「太后賀到。」
「小姐莫要怕。」陳公公還是小聲地交待,然後轉入一室中不便出來。
我冷哼,我倒是從來沒有怕過她。我倒是端正在等,看她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