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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三十七章:染一手花香 文 / 鳳凰木

    第三十七章:染一手花香

    今年的避暑之行,太后還是不去的,太后可要看著她的路遙,怕出什麼事兒,同樣的,楊妃身懷有孕也沒有去。

    卻是上了折子,說是宮裡悶熱,請示回楊家別莊裡靜養身子,他只是看了一眼,也不說什麼就批了。

    我在一邊給他扇著扇子,他忽然說:「知秋,回宮裡進,你便到楊家去住一段時間吧。」

    「為什麼啊?我很不喜歡楊家的。」一點也不喜歡。

    寧願窮著,寧願餓著也不想靠楊家一點點。

    他停下筆,那幽深的眼神看著我,軟軟地說:「就算是為了朕,再討厭也去小住一段時間,朕還會接你回來的,那時朕不要你是宮女,你明白嗎?」

    我想我明白,他的不放心,他不僅僅要我只侍候他。

    「知秋,在後宮,你必須有個強勢的後台。」他很溫柔地看著我:「你答應過朕,要永遠陪著朕的。」

    「好吧。」住就住,他這樣說我真的不好拒絕。

    他溫和地一笑,攬過我的身子扣在他的身前:「知秋你感覺到沒有,今年的知了叫起來也是十分美妙的事,朕想彈一曲給你聽。」

    「你?」我挑高眉頭。

    「是,別以為朕不會彈,大相國一直以琴為貴,在宮中長大之人,沒有一人不會彈,朕也打小就什麼都學起。」

    他來了興致,還真的讓人搬來了琴台,調了調音真有那麼幾分氣勢,輕輕一彈,聲音清悅而又純淨,果然是高手啊。

    他彈的琴,和我彈的不一樣,他的有力,聲聲氣勢恢宏大氣,而我的大多是宛轉幽憐。

    看他彈琴就像是畫一樣,人如一幅俊美的畫,優雅而又高貴,我捧著臉看著他,這是人中的龍鳳啊,雲知秋,你真的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有這樣的一個男人,甚至有些小心地想要寵愛你,你要感到滿足了,你要好好的感恩,你不要想別的,就呆在他的身邊,照顧侍候他一輩子。太多想法的女人,總是比沒有想法的女人要來得累的。

    他彈完一曲,我鼓掌:「真好聽。」的確是好聽,我知道他可能會一些,但是他從來沒有展露過。

    「以後你若是想彈琴,朕倒是可以與你配,一柔一勁,方能相補。」他接過茶淺淺地喝了一口。

    我輕歎:「我不想再彈琴,一彈起來心裡就有些不舒服,我敲碗好了,敲破了你就給我買。」

    他點點我的額:「古有撕衣裂聲惹美人笑,今還有為伊買碗得相思嗎?」

    總是有意無意地透著一些疑問,他就是這麼不信任人。

    「你聽到了沒有,孩子在哭了,我去看看,對了,大抵什麼時候到避暑山莊。」我也尋個空抱寶寶去給李妃看看。

    「後天,不過朕有言在先,你得聽著,到了避暑山莊自有人帶著孩子,你好好的陪著朕,朕想好好地休息一下,輕鬆一下,有些事有些東西,朕想也務必要理清一下了。」

    「好吧。」總也不能讓他們太黏著我,要學會獨立成長才是的。

    要理清一些東西,那挺好的,不管怎麼樣,我都會淡定地面對結果。

    放手,他是不可能的了,呵呵,我也有了這個認知,不去想了,心淡了也就不會有希望,那就不會有失望,當然多了幾分從容的淡定。

    下午他去皇后那裡陪著,我抱了寶寶去找李妃,她看到寶寶又白又胖了,心裡可高興著,抱著就直親。

    寶寶的歡快地呼站,手在空中亂揮,李妃的視線落在寶寶的手腕上,有些驚訝:「知秋你?」

    「你的東西,當然是給寶寶的。」我怎麼能要呢。

    她有些感動,不捨地握著寶寶的手:「知秋,如果有一天,這手鐲你還是留著。」有一天什麼?她沒有說,她雙眼已經盈著痛了。

    她也不相信我可以保護得了她的女兒,可是寶寶好小啊,現在就要非議她的生死,真的是很不公平的。

    「皇上現在雖然對寶寶不太親近,可有一天,他也許會封她為公主的。」

    她笑笑,並沒有接話,握住寶寶的手說:「叫娘,來,叫娘啊。」

    我跟她說了避暑之行,她拍著寶寶的手笑:「寶寶太好了,可以出去,那裡可美了,寶寶去看看真好。」

    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一樣,有些慎重地問我:「知秋,你去年是不是也打算去避暑山莊的。」我點頭:「是的。」本來是已經定好的,還有他說的小閣,還有很多很多的事,卻終是沒有成行。

    她神色有些凜然:「知秋,去年你去之前,為什麼會到冷宮裡來看我,是誰特地不經意在你的面前提去的,你得小心些了,知秋。」

    我一寒心,不會吧,我想了想,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就是張喜寶了。

    「說者故無意,聽者卻聽了進去,若不然,你怎麼會到冷宮呢?而我卻是那般的高傲,還是誰也瞧不起,這人,可真不是一般人啊?知秋,你可得多長一個心眼,小心著。」

    我長長地一歎,唉,張喜寶,她那年想去避暑山莊,順帶無意在我面說那些話,可是,她又為什麼會知道呢?

    可否是沐貴妃告訴她的,那可真不太妙,避暑之行,有她,還有沐貴妃同行,我最討厭最不想見到的沐貴妃,但是我不能再在她的面前,由著她將我玩得團團轉。

    可是我一直不明白皇上和她之間,真的談不上什麼恩愛,她很肆意地談夏君棠的事,皇上似乎也沒有多管她。

    抱了寶寶回去,我還是在擰眉苦思著。不過卻是覺得有一點不得不防的是,張喜寶並非表面上來的那麼的善意。

    我又不是死腦筋的人,我不會去把人想得那麼壞,但是一經點友,我也就知道了為什麼,李妃自然也明白了為什麼我會突然去看她,唉,不管怎麼樣,誰誰誰存著那個心又如何,皇上終歸還是有心寵愛於我的,緣份,究竟要結得多深啊。

    我是不是應該放開更多的東西,把心裡所有的雜念都拋開,看看是不是他還能感動於我,是不是心裡還會為他而起伏著。

    我不在道所謂的愛是怎麼樣的,說實在的,忘記一個人,太難太難了,但是現實的情況,卻是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我算是矯情嗎?我迷糊地問,如果真的有的選擇,我真的什麼也不去碰,就守著寂寞自成一片天,但是不允許這樣,他要我愛他,要我在乎他。

    他不殺夏君棠不殺林洛水,他要什麼,那我還有什麼不能出賣的,所有的情和靈魂在一開始就已經出賣過了。

    我苦歎,寶寶趴上我的肩,很乖地看著後面的風景。日頭很還是很毒,緣由給我打著傘而行,我還是覺得很熱,知了,煩燥地叫個沒遠沒了,我甚至在想,也許離開宮裡,就會安靜一些了,避暑山莊,去年不成行而今年,卻還是續上了以前的緣份。

    「緣由,你先回去行嗎?」

    緣由沉默地就往正華宮裡走,她現在變得不多話,幾乎一天就不說什麼,一句話也不說,而我知道她還是關心我的,只是現在有皇上,又回到了正華宮,她倒是沒有什麼好關切的了。

    她退走,我抱著寶寶往玉蘭樹下去。

    青蔥浮香綠盈如黛的玉蘭樹靜靜地曬著日頭,風掠不起它的風波,可是依舊寫著那麼多的香。

    我走得很慢,走一步我就說:「忘了他。」走一步我再說:「已經忘了。」第三步我說:「我忘了。」

    淚滑下來,我沒有再繼續走,就在第三棵玉蘭樹的下面,撿了樹枝用力地挖泥,寶寶小臉摸上我的臉,不知是不是叫我不要哭。

    我親親她一笑,我在埋葬我的過去,挖了個洞,將狼牙取了下來埋進去。

    這記憶,就埋在這裡,伴著玉蘭的清香,我無法再回首了。你一定要過得好好的,在這裡我們有諾言,而今我回來,讓諾言守著狼牙,還有我的無奈,我將告訴你,踏上一段新的生活,我也會好好的。

    想著想著,淚還是直流。

    掩上了泥土,埋得緊緊地,我站起來看並沒有別人,撣撣手上的泥又往正華宮裡去。

    寶寶的小嘴巴,趴答地親在我的臉上,那黑亮的眼睛,似憐惜。

    我笑著蹭蹭她的臉:「你長大了之後,千萬不要跟我一樣。」

    為了掩飾著什麼,從海棠院裡過我就折了一把那開著的四季海棠,反正這裡靜悄悄的,正居那裡索性就連馬也不開了,我折了就跑,寶寶以為我偷東西,興奮的雙眼賊亮地四處看著。

    給些她拿著玩,捧著大束的海棠就回去,上了長廊看到他就在長廊的躺椅上,一個人在前後地搖動著,不知為什麼,我覺得時光有一種飛逐而過的感覺,似乎我和他一瞬間就很老了。

    「皇上。」我笑盈盈地捧著海棠:「看,漂亮嗎?」

    「去做採花賊了?」他笑笑,接過花聞聞沒有什麼興致就放在地上。

    「呵呵,你怎麼知道的。」我還以為他會在朝鳳宮裡陪路遙到晚上呢?沒有想到他這麼早就回來了。

    宮女過來接過寶寶,他親暱地刮刮我的鼻子:「要不是偷花,你豈會這麼早回來,那不是讓人纏著說話嗎。」

    「呵呵,真是瞭解。」接過宮女的濕帕子擦擦臉上的汗。

    他盯著我的手看,然後伸手過來拿了我的帕子,慢慢地給我擦淨指縫裡的泥土。

    在西北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為我做的。

    我靠在他的身上:「你這樣對我真好,我要好好珍惜。」

    他低低地說:「你終地知道什麼叫做珍惜了嗎?」

    我知道,所以我埋葬了我的過去,還有不可能在一起的情份。不知指尖上的泥,是否透著玉蘭的清香,他是否知道我對玉蘭的偏愛。

    「做賊做到你這份上,也是一個上不了檯面的賊,朕做賊的時候,下次你跟著學一點。」

    「咦,你也做賊?」難道他轉走話題,我自然不會笨得不會轉風。

    他笑笑,擦淨我的一隻手拉扯過一隻擦拭:「告訴你一件事,朕第一次做賊的時候還很小,也是去折海棠花兒,很美很美的海棠兒,朕覺得世間怎麼可以有如此明媚粉嫩的花,香香甜甜得那麼誘人,朕要喜歡它,朕以後還要種得滿宮都是。」

    「後來呢?做賊做到你這份上,的確是不容易啊,太有志氣了。」

    他忍不住大笑出聲,丟了帕子揉我的發:「你這是在取笑朕嗎?」

    「哪敢,我偷花的時候,我壓根就沒有想什麼,偷偷折了抱著寶寶就溜,她不知道還以為我和她玩呢,興奮得直笑。」

    「沒膽的雲知秋,唉,後來母后告訴我,海棠只是一種不入流的花,喜歡海棠的人是沒出息的,朕摘下來的海棠花你知道最後怎麼的下場嗎?」

    我讓他幽黑的眸子給鎮住,似乎就能吸入他的回記一樣:「怎麼的一個個場啊?」他的過去,究竟又是什麼。

    他深吸了一口氣,默然了很久才說:「母后令朕跪在地上,要我說我錯了,一直說,說一句就用海棠花枝抽朕的手掌心一下,花落在手心,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那麼痛那麼痛,花香染滿了手心,最後只剩下了疼痛。」

    「現在,還痛嗎?」我輕聲地問著。

    他笑笑,卻是如此的苦澀。

    他的少年日子,如此的慘淡無華,夾著很痛的回憶。

    他母后想要他以後承大志,什麼都不允許他做,只要長大,要他快些長大,要他有出息,要他比他的兄弟們都優秀。

    我捉住他有些冰冷的雙手,指尖輕輕地劃過那複雜的紋路,他輕輕地顫抖著,我五指竄入他的五指中,溫和地一笑:「那一手的花香,想來還會餘味深長,借我感受你的過去吧。」

    握了起來,輕輕地蹭著他的手背,讓我的臉,溫暖他的手,他溫柔的五指鬆開我的手,將我抱得更緊。

    夏君藍,也有他自已最不想回憶的痛。

    那是我最早得知他有關於海棠花的回憶,這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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