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十四章:湯裡有毒 文 / 鳳凰木
第十四章:湯裡有毒
緣由哄她:「乖,小公主奴婢帶你去。」
「要母妃嘛。」她軟軟地叫。
又來撒嬌了,我牽了她的手:「皇上,臣妾先下去。」
「這些事讓她們去做便是,寶寶要是不乖,朕不要你了。」千篇一律還是這樣的恐嚇話。
我傾過去輕道:「我走走只會也能吃得多一些,你們先吃著。」
拉了寶寶往林子裡走,彎腰脫了她的褲子她就會自已尿,誰知我直起身子的時候,卻搖搖欲墜的。雙腳顫抖著站都站不住,一下就要坐在地上,眼明手快地抓住樹穩著,感覺著絲絲的痛意傳到批尖上,我尖聲地叫:「緣由,快來。」
怎麼會這樣,還沒有到生孩子的時候,現在才八個多月啊,民間俗話七生八死。
我的聲音驚破了現在的寧靜,緣由本也離我不遠,走近一看大聲地叫著:「快來人啊,雲妃娘娘流血了。」
流血,我怎麼沒有感覺,我現在就不敢放開樹枝,快自已撐不住就摔了下去,宮女過來將我,夏君藍也一臉蒼白地過來從一群宮裡手裡把我抱起,厲聲叫著:「陳公公,趕緊傳御醫。」抱著我就往這最近的宮殿去,他聲音有些顫抖地說:「不怕,知秋不怕,有朕在沒有事的。」
「好痛。」我咬牙,冷汗涔涔而出。指甲也深深地陷在他的肌膚裡,只有這樣我才會有力量撐著自已一樣,可是真的好痛,痛得我再也撐不住,張嘴咬著掛在他手臂上的,那種痛是清醒的,我喘著氣說:「藍,要保孩子,保孩子。」我萬不能讓孩子出什麼事的。
「別說話。」他吼叫著。
該死的,現在連我也開始吼了嗎?我又沒有做錯什麼,可是該死的,我罵你也沒有力氣了,渾身很痛,痛得我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
可得一定要給我保住孩子,這個孩子得來太不易了,上天能眷戀我一次,我不保證是否還能眷戀。昏厥的時候,卻又想起了林尚儀生孩子,她笑得千般的嬌媚,因為孩子生出來了。
什麼什麼也不知道了,我以為我不會醒過來,我沉澱在無邊的黑暗之中,浮浮沉沉地到不了岸,蕩漾得讓我渾身都軟綿綿無力地想要睜大眼睛,許久許久才睜開,眼光燭水太亮刺得我猛地眨眼。
「噗。」吹熄燭火的聲音,然後一雙溫暖的手輕輕地揉著我的眼:「知秋,醒來了看看朕,朕很擔心。」
我眨眨眼再睜開,看到雙眼飽含著焦急的他,那呼之欲出的害怕坦顯在我的眼前,我有些心急地要抬頭看:「孩子。」
「孩子沒有事。」他抓住我的手,細細地吻著:「沒事了知秋。」
「我怎麼了?」怎麼會莫名地就痛。
「不要管這些,你只要好好地養著身體,朕會處理的,知秋。」
我輕笑抹去他的眼角的亮意:「傻瓜,說沒有事為什麼你還會哭呢?現在是什麼時辰啊?」
「子時。」
這一昏厥竟然這麼長的時間:「你吃飯沒有?」
他搖搖頭:「朕擔心你,怎吃得下。」
「去吃,現在就去,你要是不吃我就生氣了,我一生氣就會肚子痛。」「朕吃。」他放下我的手:「別生氣,御醫說你現在要靜心地安養,胎氣動了但是還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催著他讓他吃些東西,他就隨意在房裡的桌上抓了一個果子咬著吃,我眉頭一橫,他又丟下說:「知秋別生氣,朕吃飯,陳公公給朕送碗粥過來。」
「我身體如此,你要是不好好保重,誰來照料我呢?」我輕聲地說:「越是到快生的時候,我越是害怕。」
雖然我一直小心翼翼,別人送上的東西不敢吃,送上的也不敢隨意地用,可終還是防不勝防。
他一夜沒有睡,守在我的身邊怕傷了胎氣什麼的,只敢碰碰我的臉。明明是他的生辰,可讓他受驚了。
趁他去上朝的時候我叫做緣由問:「昨日是怎麼一回事兒?」
緣由輕道:「娘娘,皇上有交待,讓娘娘好生靜養才是。」
「知道比不知道更要讓人安心得多,如果皇上會告訴我,我就不會叫你進來問話了。」真能躺在床上養著,什麼原因也不去追究嗎?
緣由說:「娘娘,昨日皇上壽宴,娘娘只喝了半盅湯就帶小公主暫離,然後才突然痛起來的,慌亂之中再處理那些事,唯獨娘娘的湯就不見了。」
我心裡一陣地難受,果然是那東西,很多的事總是防不勝防,一不小心就著了道兒,也不知是誰這般的心思惡毒,要讓我和孩子死。
「娘娘不要擔心,皇上已經讓人著力去查此事了。」
「嗯,我知道要好好地養著身體,緣由,栩和寶寶呢?」昨天一定也嚇壞了,如果不是寶寶拉我要去尿尿,我靜靜地喝完了湯也不知道貌岸然……,不想了,想想冷汗就直流。
「小皇子和小公主都好好的,娘娘不必擔心。」
「好,你讓人來給我彈一曲靜心的曲子。」我需要很靜心很靜心,我怕我自已壓仰不住那種痛。
我不害別人,別人卻不會不害我,後宮女人太多了,我佔了皇上的寵愛,那她們就會嫉恨我。
他把我抱到正華宮裡去靜養身體,這事一牽連,也是有著無盡的人,全數有和湯接觸過的人,都關起來了,現在就在找那湯盅,意外地竟然在觀月殿的湖裡找到。
他恨恨地說:「宮裡誰如此歹毒,害你還想把這盆子罩到玉棠公主那去,要是讓朕查出來了,別怪朕不手軟。」低頭看著我,輕聲地說:「知秋,玉棠是萬萬不會這樣做的。」
我卻不像他想的那麼簡單,沒有查出來,誰都有可能。
玉棠公主對我有著隱隱的敵意,似乎想分化我和皇上之間的感情,是她做的,也不一定就沒有可能。他相信她,可我卻沒有什麼辦法去相信她,但我卻覺得要是玉棠公主做的,她大可不必丟在自已的觀月湖。
這一次差點小產讓我傷了胎氣,在正華宮裡小心地養著,他用更多的時間來陪我,甚至還我彈靜心歡快的曲子。
公公守在門口來來回回幾次不敢進來,好半晌之後楊公公才在外面說:「奴才有事請奏皇上。」
他停下:「何事?」
「啟稟皇上,皇后娘娘說要宣張御醫到朝鳳宮裡去給小皇子看病。」
他這一說我才猛地記起,因為我要養胎他讓所有的御醫都呆在正華宮裡待命,沒有他的允許,誰也不能輕易就離開,唯恐我出什麼事找不到人一樣。
我有些心急地說:「小皇子怎麼樣了?」
「受了些風寒。」
「宣別人去便是。」他揮揮手。
我站起來走到他身邊:「皇上,你看我現在好多了,讓張御醫過去吧,小孩子染風寒可也不是鬧著玩的。」
他這才說:「去傳便是。」
「這才乖嘛,要不你也過去看看。」
他手圈著我的腰,輕輕地揉著:「身體好些了就要多走一些,就在這正華宮裡走上一圈,御醫可也說了,這樣生孩子才容易。」
我輕聲地問他:「我生孩子,你會一直陪在我身邊嗎?」
他說:「這當然了,朕自然得陪著你,不要擔心太多,朕會好好保護著你,讓你生下健康的皇子,過些天讓你見一個人,你一定會很開心的。」
看到林洛水再出現在宮裡的時候,我不敢相信他的眼睛,他笑容可掬地說:「雲知秋,我回來了,他讓人千里尋我,要讓我回來。」
我心裡感動,快生了他終是不放心那些穩婆御醫,林洛水的醫術他敢說第一沒人敢說第二,終還是放下了恩怨去請他回來。
「真高興啊。」他歎口氣:「看到你現在過得好,當初不枉我被皇上暴打了一頓,他瘋了一樣地把我推在地上打,說我天大的膽子想把你從他的身邊帶走,那時我就有些驚歎,他是如此的愛你,我問他愛的是你還是玉棠的影子,他又給了我一拳。」
「你是來抱怨的嗎?林御醫。」我甜笑地喝著水:「要是皇上聽到可不得了,可能會再揍你一頓的。」有時他是很暴力,想和人打架把心裡氣撒出來。
「沒事,他現在是八人大轎請著我回來的,有骨氣我就不回來了,可是想到有些笨笨的人,我又豈能不回來。」
「唉,上次之事也著實是我之錯,隨意便就吃。」
他卻挑起眉認真地說:「未必就是你錯也,也未必就是湯有錯,凡送上桌的湯品,都得讓人驗過之後才能端上去的,而且你不覺得湯盅不見很奇怪嗎?一是掩飾著事實,二是的確是事實。」
我搖頭笑:「這些事皇上說的,他怕煩憂著我的心。」
林洛水打量著我,依然關切地說:「想來現在皇上對你不錯。」
「嗯,他現在是對我很好,我們之間有吵也有好的時候,不過我已經想得很開了,你現在回到京城我就安心多了。」
細細打量著林洛水,眉宇之際多了些風霜,我們正在敘舊,緣由進來說:「娘娘,朝鳳宮那邊派人過來,得知林御醫回宮,遣人過來請林御醫到朝鳳宮裡給小皇子看風寒。」
我攏起眉好是擔憂:「這都好幾天了,難道風寒還沒有好嗎?」
「沒有呢?越來越是重了,所以皇后娘娘很是擔心。」林洛水感歎地說:「我這才一回到京城,馬上就進宮,沒有想到宮裡上上下下都知道我回來了,消息的確是一個靈通。」
我也歎氣:「為什麼我總是最後一個才知道的?」
他白我一眼,不客氣地說:「因為你笨。」
「……。」能不能不要那麼直白,我是二耳不聞窗外事,叫我上哪去打探他的行蹤啊,我後面就只有我一個,沒有什麼家族支持著。
「快去快去,幫路遙好好看看小皇子。」
他忽然很好奇地說:「知秋,你想信妖精托生的孩子嗎?」「我當然是不信。」
「我這些年走南闖北的,倒也是見過,這些孩子很多都為爹娘所拋棄,可憐地活著,沒想到宮裡也有這樣的。唉,想想那些孩子是真的可憐,連乞討行人都不會丟食物,餓得奄奄一息地躺在路上,都說這樣的孩子活不長久,其實被丟棄才是最主要的原因。我先過去朝鳳宮裡看看,風寒要是重了可真的是不好。」
他說得我有些心酸,有些孩子生來便是這樣,受盡異樣的眼光和冷落,流離失所,我比起他們來,真的幸運得多了,再多的苦,健康就好。
林洛水走後皇上便來了,用著午膳的時候,忽然肚子就痛了起來,我一咬牙他就發現了,緊張地說:「知秋,怎麼了?」
「肚子痛,是不是要生了?」一陣陣的抽痛。
他嚇得碗一丟:「怎麼可能,現在才九個月多幾天,御醫,御醫。」
就連剛出去的沒一會的林洛水也宣召了回來,一番鬧哄哄地忙亂著,林洛水說:「想來是要生的症狀。」
「廢話,誰都看得出知秋就要生了。」他氣惱地瞪林洛水:「快些讓知秋不痛了。」
如果不是一陣陣的痛楚,我差點想笑出聲。
難道生孩子可以說不痛就不痛的嗎?
林洛水也頗為無奈地歎:「術有專攻,生孩子之事我不是很在行,叫人去桃花巷子裡接林穩婆,她的手裡從來沒有出過什麼事兒,為臣至現在還沒有研製出讓人生孩子不痛的藥。」
「再跟朕嚼舌根,朕就拔了你的舌頭。」他抓著我的手,捏得我好生痛。
一手去拉下他的手:「皇上,你抓痛我了。」
生孩子的人是我不是他,不過這孩子也真是的,剛才痛得我不得了,現在傳乎又有規律,好一會才痛一下下。
「還久著呢,羊水還沒有破。」林洛水悠閒地說:「皇上,建議你先喝些定驚茶。」
他冷哼地不應對,蒼白著一張俊顏對我說:「別怕知秋。」「我沒怕。」我無辜地應著,又是一陣痛,忍不住一咬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