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節 一隻辛勞的小麻雀 文 / 江小湖

    第二節一隻辛勞的小麻雀()

    清晨。

    黎家破舊的小房子裡。

    黎小輝和黎小皇這對雙胞胎兄弟圍著狹小的客廳互相追打著，黎小輝被沙發絆倒了，一下子摔在了地上，黎小皇猛地撲過去將哥哥壓在身下，扭著他的手，學著電視裡的情景厲聲喝道：「小子，你服不服？服不服？」

    黎小輝被按在地上動彈不得，但還是嘴硬地說道：「呸，老子才不服！」

    黎小雀在廚房裡手忙腳亂的，又沒有鹽了，算了，不放鹽了。

    「好啦，麵條來了。」她一走出廚房卻看見兩個弟弟又在打鬧，天啊，我媽為什麼要生兩個弟弟給我啊！她把麵條放在桌上，大喝一聲：

    「你們兩個給我停止，三分鐘時間換衣服，十分鐘吃早餐，不然等一下上學要遲到了，我上班遲到還要罰款的！」

    「又是麵條，有沒有一點新鮮的啊，姐姐。」黎小皇看著一個月來一成不變的早餐撅起了小嘴巴。

    「是啊，姐姐，明天吃新鮮的吧。」黎小輝補充道。這回這兩個總是打打鬧鬧的兩兄弟倒是出奇的統一了意見。

    「那改吃屎，夠新鮮了吧。」黎小雀將筷子分別遞給兩人，沒好氣地說道，她都快被氣死了。每天一大早就起來做早餐給他們吃，他們還在嫌東嫌西的，不知道她每天要打三份工才能供得起這個破舊的房子和他們昂貴的學費嗎？現在的中學不知道怎麼回事，學費免了，可雜費那麼高，隔三差五收個什麼建校費、校慶費啊，當他們這些平民是取錢機器嗎？

    「唔…姐姐，你煮麵條又不放鹽。」黎小皇喊道。

    「是啊，好難吃啊。」黎小輝放下了筷子。

    「沒有鹽了啦，喊你們下去便利店買鹽，你們兩個就光顧著打架，還敢嫌？」黎小雀一手抓一人一隻耳朵，教訓道。

    「哎喲……好痛……」

    「我知道錯了，姐姐鬆手，還蠻好吃的。」黎小輝急忙說道，姐姐再不鬆手，他的耳朵就要被扭掉了。

    「姐姐你這麼凶，力氣還這麼大，煮的面又難吃，會不會嫁不出去呀。」剛吃兩口面，黎小皇突然抬起頭來，認真地問黎小雀。

    「你……」黎小雀一下子氣結了，她揚起手來，卻又停在半空中沒有打下去，只是大吼一聲：「趕快給我吃！！」

    黎小皇和黎小輝聞得這驚天動地的聲音連忙用一隻手摀住了耳朵，趕緊低下頭去吃這索然無味的麵條，還要裝出一副很好吃的樣子。

    吃完早餐，兩兄弟又折騰了一陣，在黎小雀尖聲的叫罵聲中，他們總算成功地上了學校的校車去上學了。房子裡總算清淨下來了，黎小雀這才開始脫掉圍裙，換衣服、化妝，然後出門坐地鐵去百貨公司上班。

    黎小雀剛大學畢業不到半年，目前在華源集團旗下的凱蒂百貨公司做銷售專員。她的上級candy是個39歲女人，這個老女人和其他所有公司的老女人一樣，穿著昂貴的套裝，畫著精緻的妝容，冷著一張臉，向所有更年輕的女孩們暗示，我是有地位有資歷的人，我的一件衣服就是你們兩個月的工資，老實點吧，菜鳥們。不過，即使candy裝作不把一切比她年輕的女孩們放在眼裡的樣子，但她仍然掩飾不住自己對年輕的女孩們那種天生的仇恨和排斥。有好幾次她當著公司眾多同事的面罵黎小雀故意讓衣服曝光，恨不得把男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有損公司形象，有不良企圖的人公司是容不下的。

    天知道黎小雀有多委屈，她穿的是公司統一制訂的職業裝，她不過是在蹲下去撿文件夾的時候腰部露出了一點點肉，就被candy罵的像個蕩婦似的。她看著她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巴，真想一拳揍過去，然後世界就清淨了。但是沒辦法啊，她黎小雀沒有能力、也沒有勇氣瀟灑地拍拍手一走了之，她得考慮到現實問題，她要生活、要供弟弟讀書。唉，她常說，為了五斗米咱就折個腰吧，即使是華源集團的子公司，那也不是想進來就可以進來的，多少人擠破腦袋都跨不進這個門檻呢，她當初是憑著一股子熱情和勇往直前的氣勢才征服了面試官。總之，黎小雀每天在公司戰戰兢兢的，生怕得罪上司而失去了工作。

    從公司下班後，她又要去做一個小時的家教，然後去夜校念成人班，她特別喜歡設計這一行，可是學設計的費用太高了，她即使整整打了一個假期的臨時工也沒能湊夠學費，最後只好念了一所普通的大學。好在普通學校有普通學校的好，成績優秀的黎小雀很輕易就拿到了全額獎學金，這樣她平時打工賺來的錢就可以供養兩個弟弟上小學了。

    等上完夜校已經是晚上10點，黎小雀又從夜校裡馬不停蹄地去酒吧當服務生，然後在喧鬧的環境中一直忙到午夜兩三點，最後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來給雙胞胎弟弟準備早餐，弟弟們本來可以寄宿的，但是為了省錢，她只能自己辛苦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