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真正對手 第三十二節 失職的角色 文 / 閃爍
第三十二節失職的角色
當談仁皓拖到疲憊的身體返回自己的辦公室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參謀軍官都去食堂吃飯，只有郝東覺在辦公室裡。
「仁皓，元帥是不是已經做出決定了？」郝東覺在收到了消息後就留了下來。
談仁皓一屁股坐了下來，與校長，參謀長商討重新部署艦隊的事情讓他感到筋疲力盡，他已經快34個小時沒有合眼，現在他只是想好好的喘口氣。
「嫂子打了電話來，問你會不會回去吃飯。」郝東覺遞了根煙過來，「語氣有點激動，昨天晚上沒有回去睡覺？」
談仁皓點了點頭，他昨天晚上一直留在這裡，而且還忘記了給家裡回電話。
「那去回個電話吧。」郝東覺拍了拍談仁皓的肩膀，「嫂子已經算是很看得開的了，你可別太過分。」
「好吧，我去打個電話，晚上回去吃飯。」談仁皓站了起來，「幫我要份盒飯，等下我們談一下新的艦隊部署方案。」
「盒飯已經幫你要了。」郝東覺笑著坐了下來，「不過嘛，我還是很羨慕你的，回去後有溫柔的妻子，還有熱乎乎的飯菜，我可就是孤家寡人了。」
「那晚上到我家去吃飯吧，多一個人，也熱鬧一點。」談仁皓朝郝東覺笑了下，然後就拿起了電話。
郝東覺也沒有拒絕，他一個人住軍官宿舍，雖然已經認識了一群狐朋狗友，但是到了晚上還是經常覺得無聊。每當想到談仁皓已經成家立業，他就覺得有點失落。人比人氣死人，如果郝東覺是那種看不開的人的話，恐怕早就被氣昏了。
在談仁皓給妻子打了電話，保證會準時回去吃飯，不會再加班之後，郝東覺的副官也把盒飯買了回來，郝東覺也沒有吃午飯。兩人也就不耽擱時間，一邊吃飯，一邊談了起來。
「現在，我們有八成以上的把握，美國的某支特混艦隊已經出現在了加羅林群島附近，甚至已經越過了我們部署的潛艇封鎖線，進入了馬裡亞納群島，菲律賓群島，加羅林群島之間的這片海域，正在尋找著第一特混艦隊。」
郝東覺拿來了一張小地圖，然後用鉛筆在上面標出了這片海域。這與當初談仁皓指揮第一特混艦隊與山口聞多指揮的口木第一航空艦隊交戰的海域很接近。
「就是這一片海域。」談仁皓拿起了鉛筆，同時嚥下了嘴裡的飯菜，「這裡正好是我們的巡邏力量的真空。美國特混艦隊肯定是先南下，進入南太平洋，然後向西航行到澳洲附近海域，或許還在中途補充燃料。然後在珊瑚海，所羅門群島東部北上，進入了加羅林群島南部海域。在這裡，我們的一艘潛艇發現了這支艦隊，可卻沒有確定是否有航母！從美艦隊的這條航線來看，正好繞過了我們設在中途島，關島附近，以及所羅門群島的三條潛艇封鎖線以及巡邏機的搜索海域。」
「美國艦隊繞了上萬海裡，恐怕不是來看熱鬧的吧？」郝東覺靠在了椅子上，將飯盒推到裡邊去，隨手就掏出了香煙。
談仁皓也吃完了，他接過香煙，接著說道：「如果金上將知道我們的海軍人事變化，那他肯定知道第一特混艦隊實際上是我們現在最為薄弱的一支艦隊，相反第二特混艦隊才是帝國海軍的精銳。如果不考慮位置等因素，如果你是金上將的話，會首先選擇打哪支艦隊呢？」
「當然是第一特混艦隊，吃柿子也要挑軟的捏嘛！」
「這就是美國特混艦隊為什麼要繞這麼遠的原因了。」談仁皓也靠在了椅子上，「他們肯定是知道第一特混艦隊一直在菲律賓以東海域巡邏待命，所以才繞了這麼大個圈子過來，不然，完全可以先找第二特混艦隊下手。如果配合關島的轟炸機，其實對付第二特混艦隊還要更容易一些。」
「我們在硫黃島也有轟炸機，除非美國艦隊司令官有信心擋住『狼鳩』機群的轟炸，不然他們就最好別進入硫黃島附近1500公里的範圍！」
談仁皓笑著搖了搖頭。「現在的麻煩是，我們根本就不知道美國艦隊的具體位置，不知道其兵力配製，甚至不知道這是第16特混艦隊，還是第17特混艦隊，不知道其司令官是誰！」
「但這也是機會，不然元帥不會輕易的調整第二特混艦隊的部署。」
「對，這也是我們的機會。」談仁皓站了起來，平時飯後，他會到花園裡去散步，這樣有助於消化。「讓第二特混艦隊向西南方向移動，這樣就可以及時的支持第一特混艦隊。到時候，不至於讓第一特混艦隊孤軍奮戰，而且，第二特混艦隊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威脅。」
「可是……」郝東覺遲疑了一下，說道，「難道美國的金上將不會意識到這一點？」
談仁皓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看著郝東覺。
「如果金上將認識到這一點的話，那第二艦隊的行動肯定就危險了。」
郝東覺這句話雖然說得沒有多少信心，但是談仁皓已經意識到，他犯了一個錯誤，而且連聶人鳳與甘永興都沒有發現這個錯誤。他朝郝東覺看了一眼，示意郝東覺把他的想法完全說出來。
「我們的整個計劃實際上是建立在進攻基礎上的。」受到鼓勵後，郝東覺的自信心也強了很多，「我們策劃的太平洋戰場整體戰略是，在頂住了美國海軍的第一輪突襲之後，將轉為進攻，第一個就要拿下馬裡亞納群島，拉平戰線，解除美軍對我們本土防禦圈的威脅。因此，我們將第二特混艦隊，第三特混艦隊都放在了馬裡亞納群島附近海域，而且在硫黃島，小笠原群島等地部署了大量的轟炸機，戰鬥機，以及四個陸戰隊師的兵力。這些肯定無法瞞過美國的情報系統。就算美國不知道我們真正的意圖，可只要看清楚我們的兵力部署，就可以掌握我們的下一步作戰計劃了。馬裡亞納群島的重要性對我們雙方都一樣，如果美國海軍已經察覺到我們會主攻馬裡亞納群島的話，他們會坐以待斃嗎？」
談仁皓微微搖了搖頭，馬裡亞納群島實際上直接關係到了整個西太平洋上的戰略平衡，美國如果能夠守住馬裡亞納群島的話，就可以威脅到帝國本土的防禦圈，到時候美國艦隊可以自由進出琉球群島東部海域，美國海軍也就將掌握戰場上的主動權。這也正是帝國海軍在策劃下一階段作戰任務中，將攻佔馬裡亞納群島的任務放在了首位上的根本原因。
「那麼，美國海軍的初期戰役安排肯定會圍繞馬裡亞納群島展開。」郝東覺翻開了那張地圖，「從最保守，也是最穩妥的角度來看，美國海軍的首要任務應該是幹掉第二特混艦隊，這樣第三特混艦隊就可以不戰而退。結合美國部署在馬裡亞納群島上的幾百架轟炸機，戰鬥機，再投入三到四艘航母的力量，要幹掉第二特混艦隊也許不太容易，可要迫使第二特混艦隊後撤就不會太困難。到時候，美國兩艘增援的航母到達，天平就將倒向美國海軍一邊。因此，這一戰術安排肯定是最穩妥的。」
談仁皓微微的點了點頭，如果由他來策劃的話，他也會選擇這一戰術。
「從表面上來看，派遣一支至少有三艘航母的特混艦隊繞道萬里，去對付第一特混艦隊，這實際上並不划算，可本質上，美國海軍也許根本就沒有考慮過要在開戰的時候幹掉第一特混艦隊。」郝東覺將地圖轉向了談仁皓，「做一個假設，如果美國海軍料定，在第一特混艦隊受到威脅的時候，我們會因為要守住帝國的南翼，讓第二特混艦隊南下的話，那麼先打第一特混艦隊就成了一種新的選擇。第二特混艦隊之前一直在硫黃島岸基航空兵的掩護範圍之內，如果在這個時候南下，受到的岸基航空兵的支持就會少得多，而且還將進入美國轟炸機的極限打擊範圍之內。更可怕的是，如果美國海軍一直掌握著第二特混艦隊的動向，比如有某艘美國潛艇在附近活動的話，那第二特混艦隊就是去送死。」
「這個可能性不大，雷少卿與常薦新都是穩重型的將領，他們不會輕易讓美國潛艇跟上去的。」談仁皓立即否決了這一點，他太瞭解雷少卿與常薦新了。
「我也相信老雷與老常，就算第二特混艦隊還沒有暴露，那麼美國艦隊還有兩個選擇。」郝東覺也修改了自己的說法，「這就是重點的選擇。之前，我們發現的那支美國艦隊也許只有一艘航母，甚至沒有航母，其任務就是引起我們的注意，讓第二特混艦隊南下，而另外一支美國特混艦隊就埋伏在馬裡亞納群島附近海域，等著第二特混艦隊南下。只要美國的潛艇，或者是遠程偵察機發現了第二特混艦隊，美國艦隊就將殺上去，與岸基轟炸機配合，先幹掉第二特混艦隊。」
談仁皓微微點了點頭，這種肯定是肯定存在的。
「第二種選擇就是，先以第一特混艦隊為重。在加羅林群島附近的這支美國特混艦隊裡至少有三艘航母。如果發動突擊的話，有七成以上的把握癱瘓第一特混艦隊。而另外一支美國特混艦隊在馬裡亞納群島附近海域。這支特混艦隊至少有一艘航母，其任務就是在必要的時候拖住第二特混艦隊，甚至是以自己的犧牲來讓第二特混艦隊無法南下支援第一特混艦隊。等到南面的這支美國艦隊完成了任務之後，再迅速北上，配合對付第二特混艦隊。到時候，第二特混艦隊就只有兩個選擇，要麼與美國艦隊拚個魚死網破，要麼就是全身撤退。」郝東覺抬頭看了談仁皓一眼，然後擦掉了額頭上的汗水，「不管是哪種情況，我們的損失都會很巨大，而且美國的目的達到了，我們至少在明年上半年之前無力威脅到馬裡亞納群島，而美國海軍則可以利用這半年的主動權優勢讓我們陷入絕境之中。而且，我更認為後一種可能大得多，因為這會給我們造成更大的損失，美國艦隊的損失則會更小一些。」
談仁皓也滴下了汗水，現在可是冬天，室內氣溫也不過十來度。
「仁皓，我也不知道這些猜測是不是有意義的，我只是覺得有這個危險。」郝東覺勉強的笑了一下，他仍然缺乏足夠的自信。
「我立即就去找校長，你馬上組織參謀人員拿一份相關的計劃出來，你只有兩個小時的時間。」談仁皓看了一下手錶，已經是一點半了，那些去吃飯的參謀正在陸續回來。「不管結果如何，這兩天之內都會有答案的，希望你的判斷是完全錯誤的，我們現在經不起任何的損失！」
郝東覺點了點頭，與談仁皓一起走到了外面的辦公室，在談仁皓去找聶人鳳的時候，他把幾名參謀招集了起來，在說明了自己的想法之後，就立即著手制訂一份大概的應對計劃出來，時間已經緊張得不能再緊張了。
談仁皓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向聶人鳳講清楚了郝東覺的判斷，甘永興也在後來趕了過來。聶人鳳與甘永興都很快認識到這個判斷的正確性。在郝東覺於三點二十分拿出具體的應對計劃之前，甘永興就已經向第一特混艦隊與第二特混艦隊拍發了電報。
談仁皓一直等到了傍晚六點半，兩支特混艦隊都沒有發回消息，這算是最好的消息了。
「仁皓，快回去吃飯吧，晚上我值班！」甘永興走了過來，「談太太已經打了三次電話來了，昨天晚上沒有回去睡覺？」
談仁皓尷尬的笑了起來，這等家事都讓參謀長操心了。
「好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甘永興拍了下談仁皓的肩膀，「有消息了，我會派人來叫你的。」
「那我先走了。」談仁皓也疲憊至極，堅持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