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鎖鏈群島 第五十二節 匆匆告別 文 / 閃爍
第五十二節匆匆告別
飛機在跑道上滑行了幾百米之後才緩緩的停了下來，艙門降下來之後，首先走出來的是飛機上的導航員，接著廖漢翔就走了出來，隨後才是提著行李，肚皮已經微微有點凸起來的廖穎玉。談仁皓立即讓杜興在車上等著，自己則小跑著迎了上去。
「爸，還好吧？」談仁皓首先跟岳父打了招呼，沒等廖漢翔回答，就衝到了妻子上邊，「怎麼樣，孩子有踢你嗎？」
「說什麼呢，現在才三個多月呢。」廖穎玉的臉一下就紅透了。
「小玉，我說仁皓見到你之後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問你這個問題吧？」廖漢翔在旁邊笑了起來，「好了，我們先上車，你們小兩口有什麼要說的，回家之後在慢慢說吧，我可是餓壞了，一路上都沒有吃東西呢。」
「好，我們趕緊回家！」談仁皓立即接過了妻子手裡的行李包，「今天的午飯很豐盛，大家都等著你們呢。穎玉，媽還給你準備了好多補身子的藥，這下你可是家裡的重點了。」
一路上，談仁皓都在詢問妻子的情況，可問來問去也沒有問出個結果來，談仁皓又不是婦科大夫，廖穎玉也不是婦科大夫，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妻子的身體很健康。後來談仁皓才知道，廖漢翔在知道女兒有身孕之後就跟戰區醫院打了招呼，沒有讓女兒再去參加那些繁重的工作。廖穎玉也大概身體不適，所以她也自覺的讓自己多注意休息，而不像以往拚命了。
回到家裡後，廖漢翔就直接去了廚房找吃的，他沒有耽擱女兒女婿去敘舊。等廖漢翔把肚子填飽了之後，談仁皓也從樓上下來了。
「小玉呢？」廖漢翔看著談仁皓一個人下來，有點驚奇。
「她有點不舒服，大概是坐飛機的時間太久了，現在在睡覺，等下吃午飯的時候再去叫她。」談仁皓有點欲言又止的樣子。
廖漢翔也注意到了談仁皓那略帶勉強的神色。「還有兩個小時才吃飯，我們出去轉一轉吧。」
談仁皓點了點頭，他也正好想到這，然後就先朝外面走去了。
將軍別墅都有自己的小花園，而整個別墅區實際上就是一個大花園，別墅與別墅之間都有幾米寬的綠蔭道，另外在別墅區的中心還是一個佔地幾公頃的大花園，裡面有水池，樓台，還有一條綠蔭長廊。
「有什麼事開始不好說嗎？」
談仁皓長出了口氣，然後微微搖了搖頭，他還沒有想好怎麼跟廖漢翔講。
「是在為常薦新的事覺得煩惱？我在關島那邊的時候就知道了，雷少卿也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實際上，我們應該為常薦新感到高興。」
「高興？」談仁皓微微皺了下眉毛。
「你不覺得第三特混艦隊的地位才是無可替代的嗎？」廖漢翔看了女婿一眼，「現在我們就只有這麼一支以戰列艦為核心的艦隊，而以航母為核心的艦隊卻有三支，也許要不了多久就是四支了。不管是第一特混艦隊，還是第二特混艦隊，或者是第四特混艦隊，實際上都不是不可替代的，真正不可替代的是第三特混艦隊。」
對於岳父的這個見解，談仁皓還真覺得有點奇怪，可是轉而一想，他又覺得岳父的這番話有一定的道理。
「殘酷的戰鬥也已經證明，在一些特混的環境下，戰列艦的地位是不可替代的。就算不拿太平洋上的戰鬥來做比喻，知道為什麼英國與法國對航母都不夠重視，反而更注重戰列艦嗎？因為北大西洋上的惡劣海況讓航母難以完全發揮出來，而戰列艦反而更能夠發揮威力。」廖漢翔在亭子裡停下了腳步，「我們這邊的戰鬥也一樣，夜戰中，戰列艦的作用是航母所無法替代的。另外，在所羅門群島這類島嶼密佈的海域，岸基航空兵在很大的程度上限制了航母的行動，而炮擊戰艦上的重炮是轟炸機所無法替代的。在爭奪制海權方面，實際上炮擊戰艦並不比航母差，甚至更有效。就算航母的地位已經得到了認同，可是到現在，我們還沒有另外一種合適的戰艦可以取代戰列艦。」
「這點我清楚。」談仁皓點了點頭，事實勝過雄辯，就算他是個徹頭徹尾的航母派將領，他也不得不承認戰列艦仍然有一定的作用與地位。
「這就是第三特混艦隊無法被取代的原因。所以，常薦新能夠得到這個新的位置，實際上是很讓人羨慕的。如果他能夠在這個新的位置上發揮出來的話，那麼他的前程甚至比你們這些堅持航空作戰的將軍還要光明。」
談仁皓笑了起來。「這麼說來，我應該羨慕他了。現在第二特混艦隊的參謀長確定下來了嗎？」
「這次元帥讓我回來，大概就是要跟我討論這件是拔。」廖漢翔在長椅上坐了下來，「元帥沒有跟你提到這件事？」
「只提到過一次，不過還沒有確定，大概會從三支航母艦隊的航空作戰參謀長中挑選出一個來擔任第二特混艦隊的參謀長。」
廖漢翔微微點了點頭。「看來，這次元帥準備讓姜仲民去擔任新的特混艦隊的司令官了。」
談仁皓暗暗一驚，之前他就在懷疑這一點。雖然他一直認為郝東覺跟有資格出任新的特混艦隊司令官，可他很快就排除了這個可能。首先郝東覺是他的搭檔，而第一特混艦隊的主力位置是無可替代的，只要談仁皓不放人，郝東覺就不會離開第一特混艦隊。其次，雷少卿與常薦新都出身於第一特混艦隊，考慮到海軍內部平衡的因素，校長不會首選郝東覺這個同樣是第一特混艦隊出身的將軍。第三，郝東覺不是海軍正統出身，雖然黃曉天也不是海軍正統出身，但是校長給他安排了一個海軍正統出身的參謀長，而實際上，黃曉天與姜仲民在更大的程度上是平等的合作，而不是上下級關係，不然黃曉天也不會是代理艦隊司令官了。第四，論資歷，戰功等各方面的因素，常薦新實際上比姜仲民更有希望，而這次校長把常薦新安排到了第三特混艦隊去，那麼常薦新就失去了競爭新特混艦隊司令官的機會了。
最初的時候，談仁皓沒有考慮得這麼多，直到昨天常薦新提出讓他力挺郝東覺的時候，他才逐漸想起。甚至當初校長把姜仲民調回來的時候，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那時候，校長應該有了成立新特混艦隊的想法。顯然，在這一點上，常薦新作為局外人，比談仁皓考慮得要多得多，不然他最初的時候也不會對出任第三特混艦隊司令官那麼牴觸了。
「怎麼，你想到什麼了？」
「不，沒什麼。」談仁皓猛的反應了過來，「爸，不管是誰，只要能夠指揮好艦隊就行了。實際上，我覺得郝東覺現在還缺乏足夠的鍛煉，他在第一特混艦隊再呆一年的話，也許就能夠成為一名優秀的艦隊司令官，其成就甚至有可能在我之上。」
廖漢翔微微的點了點頭，並沒有急著說話。實際上，在他知道郝東覺在追求談清漣，而且兩人的事情很有可能已經定下來之後，對郝東覺的看法就改變了很多，至少開始把郝東覺當作親戚看待了。
「郝東覺最差的那是他的性格。在航海能力方面，他確實有所欠缺，不過安排一個合適的參謀長，這個問題就不存在了。」談仁皓長出了口氣，「在航空作戰方面，郝東覺無可挑剔，他的能力甚至在我之上。可問題是，作為艦隊司令官，他很缺乏應有的穩重，缺乏那種能夠控制大局的氣勢與能力。這才是我最擔心的地方。也許，他會在戰場上創造奇跡，可更有可能的是，他會在戰場上遭受慘敗。於公於私，我都不會立即推薦他的。」
「這事你不用著急，郝東覺的性格我也瞭解一二，怎麼說，他也是第五艦隊出來的。」廖漢翔拿出了香煙，「在關島的時候，我經常聽小玉談起他跟清漣的事情，他們倆也都不小了，郝東覺跟你是一年的吧？好像只比你小幾個月而已，他也到了該成婚的年齡了，等他結婚之後，也許就會變得成熟起來的。」
「爸，這可是他們兩人的事情，我不干涉，但我也不會去推波助瀾的。」談仁皓笑了起來，他可不會給自己的妹妹做媒。
「也對，下個月清漣就要回來了，我讓小玉去跟她談。至於郝東覺那邊嘛，有時間，我去找他，以老首長的身份跟他談談。」
談仁皓笑著搖了搖頭，然後長出了口氣。
「還要找郝東覺的家裡人談一下，這個媒人嘛，我來當就行了，反正都是一家人。」廖漢翔抽了幾口煙，發現談仁皓的神色有點不正常，「怎麼，你還有心事？」
談仁皓微微點了點頭。「爸，我下午就要離開舟山了。」
「下午？」廖漢翔立即反應了過來，「是不是顏國忠那邊出了問題，讓你立即趕過去？」
「是啊，昨天校長跟我談了下，現在那邊的局面有點緊張，美軍將一批物資運上了瓜島，顏國忠將軍已經在罵娘了，我要是躲在後面的話，恐怕他要派人來綁架我了。」
「那邊的情況確實有點微妙，我回來的時候，雷少卿就率艦隊南下了，去與第四特混艦隊會合。這次你去了，看來是要你去指揮艦隊作戰。」
「他們兩支艦隊的指揮仍然由他們自己負責，校長只是讓我協調一下艦隊與戰區之間的工作，另外管好第一特混艦隊剩下的那點家當，別到時候連護航戰艦都沒有了。」
「那你什麼時候出發？」廖漢翔丟掉了煙頭，他也沒有想到，才見上女婿一面，現在就又要分別了。廖漢翔自己能夠接受，畢竟他也是軍人，很明白在有任務的時候，軍人就必須為大家捨小家，可他不知道女兒會不會明白這一點。
「吃了飯就走，飛機都已經準備好了，是校長幫我安排的。」談仁皓站了起來，「好了，我們回去吧，大概快要開飯了。」
「要我跟小玉說嗎？」廖漢翔漫步跟了上來。
談仁皓遲疑了一下，本來他叫岳父出來，就是想岳父出面跟妻子談，可他現在決定自己千去他。「不用了，吃了飯我去跟穎玉談吧，她應該能夠理解的。」
兩人漫步走了回去，正好趕上開飯的時間。談靖康與古秀娟早知道兒媳與親家要回來，提前一天就開始準備。原先計劃把晚飯搞豐盛一點的，後來在知道兒子下午就要返回部隊，所以就提前到了中午。餐桌上擺滿了十幾道地道的家常菜，其中還有幾樣是專門為廖穎玉準備的。談靖康還去弄來了兩瓶溫州產的黃酒，雖然比不上廖漢翔收藏的那些名貴酒，但這更有家的味道。
這頓飯所有人都吃得很開心，連被叫來的杜興都覺得味道十足。大家都沒有談部隊與戰爭的事情，作為軍人家庭，戰爭對他們來說已經有點索然寡味了。很快，話題就扯到了未出世的孩子身上，廖漢翔本來想以未來姥爺的身份給孩子取名字的，在知道談仁皓已經委託元帥給孩子去名字之後，他就自動放棄了這個權利。當然，在飯桌上最受重視的還是廖穎玉，自從懷孕之後，廖穎玉的身份與地位一下就提高了很多，成為了全家最受關注的一個。
談仁皓一直忍著沒有把要走的事情在飯桌上告訴妻子，吃完飯之後，他扶著妻子上樓去休息，卻一直找不到開口的理由。
「是不是要出發了？」
談仁皓一驚，沒有想到妻子自己提了出來。
「我看到了你收拾的行李，今天走？」廖穎玉在門前停下了腳步。
談仁皓微微點了點頭。「本來我想早點跟你說的，可是……」
「我知道，你要注意安全，另外，不用為我擔心，有爸媽照顧，而且我自己也是醫生。」廖穎玉在丈夫的胸膛上撫摸了兩下，然後抱住了丈夫，「我會在家好好休息，等你回來，說不定，到時候你就已經當上爸爸了！」
談仁皓突然感到眼眶裡一陣濕潤，淚水順著面狹滾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