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鎖鏈群島 第六十六節 狂轟亂炸 文 / 閃爍
第六十六節狂轟亂炸
關於麥克阿瑟在莫爾茲比港戰鬥中的指揮問題，一直是戰後很多人研究的重點。而重點中的重點就是麥克阿瑟為什麼要在唐帝國軍隊打擊莫爾茲比港的頭一天晚上安排運輸機把增援兵力運送過去，而不是安排轟炸機與戰鬥機過去，以確保莫爾茲比港的制空權，同時打擊唐帝國的艦隊。
在這個問題上，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看法。從比較正統的觀點來看，麥克阿瑟實際是一個比較傳統的美軍將領，雖然在很多時候他表現得狂妄自大，而且很喜歡誇誇其談，總是為了戰爭而戰爭（這都是後來的評語），但是從根本上講，麥克阿瑟的指揮仍然是比較保守的，這與他的口才完全相反。
在當時的情況下，麥克阿瑟可能認為美軍已經失去了奪回莫爾茲比港制空權的能力，而且戰鬥的主動權在唐帝國的手裡，唐帝國有強大的航空兵存在，就算能夠在當天晚上向莫爾茲比港增援100多架作戰飛機，起到的效果也並不明顯，甚至很有可能在天亮的時候再次被摧毀，而這換來的不過是唐帝國航空兵多損失一點轟炸機而已，最後的結果仍然不會有任何變化。因此，美軍的防禦重點實際上是在地面上，而不是在天空中。
另外，情報方面的錯誤判斷也讓麥克阿瑟堅信有至少五個師的兵力進攻莫爾茲比港（後來確實如此，而且兵力不止五個師），而且是幾天之內的事情。莫爾茲比港的美軍防禦部隊兵力嚴重缺乏，因此補充地面兵力比去爭取希望渺茫的制空權更為重要。另外，當時唐帝國已經有航母特混艦隊在所羅門海活動了，這支艦隊可以迅速進入珊瑚海西部海域，而美國海軍的特混艦隊又難以迅速出擊，如果讓唐帝國的特混艦隊控制了珊瑚海西部海域的制海權的話，那麼他連用空運的方式向莫爾茲比港補充兵力的可能性都沒有了。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麥克阿瑟沒有預料到唐帝國的轟炸機會在夜間進行大規模的轟炸，因此並沒有考慮到要為運輸機群提供掩護（實際上也辦不到），更沒有考慮到機場會遭到巨大的打擊，結果補充過去的不是戰鬥人員，而是傷員！
至於麥克阿瑟這一安排的正確性，實際上是沒有必要爭論的，從麥克阿瑟的這次指揮中就能明顯得看出，這個狂妄自大，而且經常誇誇其談，並且在戰術上很保守的美軍將領實際上是個不折不扣的賭徒，而且是一個自以為是的賭徒。如果第一天晚上的空運行動順利完成的話，他肯定會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安排更多的增援部隊前往莫爾茲比港。如果他真能迅速的增強莫爾茲比港的防禦兵力的話，那麼後來攻佔莫爾茲比港的作戰行動肯定將困難重重。相反，他失敗了，而失敗的後果就是：不但沒有增強莫爾茲比港的防禦，反而增加了莫爾茲比港美軍的負擔，幫了倒忙！
不管後人的這些研究有多深入，當時戰場上的情況是不會有所變化的。麥克阿瑟的增援行動徹底失敗了，而且美軍已經失去了制空權，失去了制海權，更失去了戰役的主動權。麥克阿瑟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到了莫爾茲比港這邊來，他將原本應該用來加強所羅門群島與新赫布裡底群島防禦的兵力消耗在了莫爾茲比港這邊，甚至損失掉了一大批的運輸機。這對整個西南太平洋戰區，甚至對美軍後來在太平洋戰場上的行動都產生了極為深遠的影響。
唐帝國的軍隊仍然在繼續進攻，就算攻打莫爾茲比港只是佯攻，那也要打個樣子出來，不然怎麼吸引美軍的注意力？
十五日白天，唐帝國的轟炸機繼續「光顧」莫爾茲比港的美軍機場。遭到炮擊的那兩座機場已經嚴重損毀，所以海航與艦隊航空兵重點打擊的都是那座內陸機場。另外，戰略打擊部隊的重型轟炸機還在當天下午轟炸了莫爾茲比港城區，其中十幾枚炸彈被扔進了美軍防禦司令部裡面，雖然沒有炸死幾個將軍，但是也迫使美軍防禦司令部不得不轉移到更不顯眼的地方去。
第一特混艦隊在當天下午與補給船隊會合，獲得了急需的彈藥，以及用來提高士氣的啤酒，可樂，還有大量的新鮮水果，其中不少是在帝國國內很難買到的熱帶水果。而艦隊在當天晚上也改善了伙食，反正能夠提高官兵的士氣與鬥志，談仁皓與郝東覺就不會吝嗇那點點投入了。
艦隊在當天晚上再次返回戰場，用了兩個小時對美軍機場進行補充炮擊之後，將炮擊的重點轉移到了港口，以及美軍設在城外的防禦陣地上。為了配合第一特混艦隊的炮擊行動，黃曉天甚至派來了十多架掛著燃燒彈的轟炸機，專門為炮擊艦隊指引地面目標。而艦隊裡的水上飛機也是傾巢而出，為戰艦提供準確的炮擊修正參數。這次的炮擊從晚上十一點一直進行到了凌晨五點半，在海航的第一波轟炸機到達之前，艦隊才撤出了戰鬥，再次返回補給海域，準備接受新的補給。
十六日，海航對莫爾茲比港的轟炸強度降低了許多。三座美軍機場已經被摧毀了，而轟炸美軍防禦陣地的價值並不高，最大的問題是，當時儲備在萊城的航空彈藥已經用完了，而運送彈藥的船隊要到十八日才能到達。艦隊航空兵在當天對莫爾茲比港的轟炸強度也不是很大，主要問題是兩艘航母的彈藥庫裡也沒有多少炸彈了，而它們只能在十七日夜獲得彈藥補給。
當天晚上，第一特混艦隊再接再厲，在白天的轟炸沒有收到多少效果的情況下，戰艦上的火炮成為了主要的打擊工具。結果，當天晚上的炮擊從十點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凌晨六點，幾乎所有戰艦都消耗了至少八成的彈藥，甚至連一些驅逐艦上的小口徑高射炮都參加了炮擊行動，用來轟擊海灘陣地上的美軍碉堡，機槍點等不是太堅固的防禦工事。
到十七日上午的時候，運載著兩個陸戰師的登陸艦隊，以及大批陸戰隊的作戰物資的運輸船隊到達了巴西拉基島錨泊地，登陸時間已經確定在了十八日上午。首先由艦隊為陸戰隊提供登陸時的火力支援，戰略打擊部隊的重型轟炸機將在上午重點轟炸美軍防線後方的兵力集結地點，阻止美軍向登陸場運動，而海航將在下午參加戰鬥（彈藥要到那個時候才能送到海航的手裡）。
「我們的壓力很大。」郝東覺有點鬱悶的樣子，「才問過黃曉天了，他們的彈藥補給能夠在今天晚上完成，不過他們主要承擔縱深打擊，而近距離支援任務還是得由我們來完成。」
「顏國忠也發來了消息，陸戰隊至少要在白天獲得足夠的火力支援，不然難以建立起登陸場。」談仁皓也有點鬱悶，「算了，我去安排炮擊任務，今天晚上讓大家都休息一下，也讓美國佬喘口氣，讓航海參謀設計好航行線路，艦隊在明天凌晨四點左右進入炮擊海域，四點半開始壓制性炮擊。另外，在補給船隊離開前，讓他們把啤酒，可樂都留下。官兵們打了這麼多天，都很疲憊了，特別是那些炮手，讓他們晚上好好的睡一覺，除了別喝醉誤事之外，啤酒供應不受限制。當然，你得給軍官打個招呼，讓他們都盯著點。」
「沒問題，要不要給伙房也打個招呼？」
「當然要，沒菜怎麼下酒？」談仁皓笑了起來，「還有，晚上的反潛巡邏要安排好，驅逐艦上的官兵就辛苦一下，告訴他們，打完了這一仗，回到萊城後，有的是機會讓他們休息。」
命令很快就下達了下去，艦隊的士氣也迅速的提升了起來。在第一特混艦隊幹了一年以上的老兵都知道，他們的司令官是個很好應付的人。只要他們不亂來，不耽擱了作戰行動，那麼司令官對他們的要求是很寬鬆的。上次那些犯了風紀問題的軍官還不都是司令官幫著想辦法把問題給處理掉了。因此，就算談仁皓沒有限制啤酒供應，很多官兵都自覺的沒有喝多少，吃飽飯之後就去休息了。
第一特混艦隊也在十點多的時候離開了錨泊地，比登陸艦隊提前了兩個小時出發，隨後就以18節的速度奔赴戰場。談仁皓把艦隊航渡的工作交給了郝東覺去負責，並且順帶讓航海參謀注意艦隊的情況，然後就回到住艙去睡覺了。
「參謀長，你說司令官是不是到了更年期了？」
「更年期？」在談仁皓不在的時候，郝東覺與參謀部的軍官經常開玩笑，而且大部分都是針對司令官的玩笑。
「聽說，到了更年期的女人睡不著，而到了更年期的男人就知道睡大覺，現在戰鬥這麼緊張，司令官還能去睡覺，你說是不是？」航海參謀說著就笑了起來。
「哪有這事，你可別亂說，什麼睡不著睡不著的，司令官是很冷靜，很鎮定，是那種大局在握的人，你心裡素質不好，自然是睡不著了，不然你就是司令官了。」郝東覺還是經常幫著談仁皓說好話的，「別說這些了，你說說，為什麼我們要讓航線偏南一點？」
「昨天就說過了，北面是淺水區，如果航線太靠北的話就容易觸礁擱淺，這是很危險的，在設計航線的時候，這些因素都得考慮進去。」
「那麼，我們就得同時考慮到幾個方面，然後再設計出合理的航線？」
「對，海流的速度，方向，風力的大小，風向，甚至連漲潮，落潮這些都得考慮進去。」
……
雖然戰艦上很安靜，但是大部分的官兵都沒有睡著，特別是那些新調到艦隊來服役的官兵更是難以入睡。對已經參加了多次戰鬥的老兵來說，就算是在炮火聲中他們也能安然入睡，他們對戰鬥已經沒有什麼驚奇感了。很多新兵在到達艦隊的時候都會對海戰懷有一種很神秘的感覺，實際上很多加入海軍的官兵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而穿上了海魂衫的。當年，談仁皓就是因此而進入了海軍軍官學院。
實際上，在海上戰鬥中，普通官兵並不可能見到海戰的驚險與緊張場面的。比如，戰艦上的鍋爐兵也許在整個戰鬥中都得留在鍋爐艙裡，面對的只是那些儀器儀表，以及在必要的時候去修復小故障。而主炮炮手最多只能從觀察孔裡看到遠方的戰艦，在雷達指揮炮擊的時候，甚至連看到低賤的機會都沒有。損管隊員更是只能待在戰艦的某條通道上，等待著戰艦中彈的那一刻，好第一時間衝過去撲滅大火，搶修戰艦，搶救受傷官兵等。而戰艦上的軍官，以及艦隊參謀在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在傳遞命令。也許，在戰艦上唯一值得羨慕的就是桅桿頂端上的瞭望員吧。
海戰與陸戰的一個顯著區別就是，海戰是一群人在協同作戰，大的戰艦上有數千名官兵，小的戰艦上有數十名官兵。戰鬥的時候，這幾十人到幾千人的隊伍就是一台戰鬥機器上的某個零件而已。即使是艦隊司令官，也不過是這台機器的控制中心。而在這台機器中，每個人所發揮的作用都是有限的，只有所有人的力量集中到一起，才能帶來威力。
艦隊在平靜的海面上快速的航行著，如果說每一艘戰艦都是一台戰鬥機器的話，那麼同時每一艘戰艦又是艦隊這台更大的戰鬥機器裡的一部分而已。而艦隊也不過就是海軍這台巨大的戰鬥機器中的一部分而已。這就是海軍，這就是海軍艦隊。整個海軍就是一台複雜的戰鬥機器，不管是誰都只是這台巨大戰鬥機器中的一個小零件！